華蘭其實也是一個了可憐的人，可是具體哪里可憐，又說不上來。

        就比如虞歌，在看到華蘭因為靈司耀的離去，精神不濟，一夜一夜的做著噩夢，半夜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時，虞歌覺得華蘭，確實是挺可憐的。

        可是盡管她現在是這般狀態，也掩飾不了她曾經犯下的那一樁樁錯事，想要爭奪自己的幸福固然沒錯，可是你不該破壞別人的感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冥老這一次派來的這三人中，青華是虞歌最為熟悉的人，想必冥老派他來的時候，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但是讓虞歌比較驚喜的卻是梔子。

        梔子原先只是輔助青韻作為碧泉的一個得力助手，后來因為青韻犯了事，她才被提拔成了碧泉的護法，現在明明是她受重用的期間，她竟然自動請纓，隨著青華來到了洛陽城。

        梔子的性格比較溫存，也藏了絲怯弱，好多次虞歌看向她的時候，總是覺得這小丫頭偷偷的瞄著青華，可是每當青華要回頭時，她又是很快的藏好了自己的小情緒，生怕讓旁人看出一星半點。

        這般可愛的小丫頭，確實不少見了。

        先前虞歌身邊的丫頭，要么成熟穩重，要么活潑可愛，其中如霜，林羨，還有楊甜就是這個例子，這個叫做梔子的小丫頭，與她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這一夜，她們剛到不久，日夜兼程的趕到洛陽城，想必累的不輕，應該是早早就睡下了。

        可是在虞歌要關窗戶，準備上床休息的時候，卻忽然察覺到房頂上多了一絲動靜。

        這么多年，虞歌的聽力早就十分警覺，如今只是一個小聲響，她也沒有放下心思，瞬間便移到了房頂。

        房頂上，一少女端坐在月下，打望著遠方，滿臉的愁絲。

        這般郁悶的少女，就是今晚剛到不久的梔子，虞歌輕笑一聲，惹得前面女子的慌忙回頭。

        察覺到來人時虞歌時，梔子先是十分慌亂，連忙起來行禮，虞歌擺了擺手，讓梔子就坐在原位，不用起來。

        “既然放不下，為何要跟著來？你可知道，洛陽城不是像表面那般的太平。”

        梔子重重的點點頭，隨即覺得這般動作有些不敬，連忙說道：“梔子知道，洛陽城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如霜姐姐她們就是前車之鑒。”

        “嗯。”

        “媚主，梔子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他能為你赴湯蹈火，我也可以。”

        虞歌將眸子轉向一旁，不看女子認真的神色，跟著她的丫頭，的確沒有幾個好下場。

        前面有酒兒，后來是林羨秦冰她們，再后來，還有凌香也被自己拖下了水，但是她們卻從未后悔過，虞歌覺得愧對她們。

        “媚主，你不信奴？”

        “自然信，我魅林族人，向來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小丫頭的臉上綻開一抹笑顏，很是可愛，這般美好的笑顏，虞歌也不想毀了它。

        “媚主，你與傳聞中不太一樣。”

        “哦？有何不一樣？”

        梔子不自在的搓了搓手，面容帶著由衷的尊崇。

        “她們說這一屆的媚主很是冷漠，處決起人來也是殘忍，不像之前的那些媚主有溫情。可是奴覺得，”

        “這么說，我是個女魔頭？”

        “不不不，奴不是這個意思。”梔子將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末了覺得不妥，又加了一句。

        “她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都沒有這個意思。”

        虞歌看著這小丫頭手忙腳亂的樣子，只覺得有趣多了，曾幾何時，她在宰相府時，也是這般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舉動惹得長公主府的那位長母不敬，繼而連累到虛弱的母親。

        “奴們只是覺得媚主實在是英武神明得很，我曾經聽過話本里說過古時的幾位媚主，唯有你，才能與我們創世先祖流蘇想比。”

        這頂大帽子扣得有些大，虞歌本來是個性情冷淡之人，此刻都忍不住，有些羞躁。

        “我與先祖，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梔子此時卻是認真的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在奴心里，媚主就與先主流蘇大人一樣令人尊敬。”

        虞歌看著搖頭晃腦的少女，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什么時候給這個少女灌過迷魂湯？使得她這么迷戀自己。

        “你這話，說的其實很沒道理。”

        “媚主，奴句句屬實。奴在來之前，是宿在碧泉的一位護法，雖然不得出碧泉，但是媚主來往的事跡，奴都是記了下來的。”

        梔子說完，竟然像模像樣的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冊子，上面竟然真的密密麻麻的記了許多事。

        似乎怕虞歌不信自己，梔子還將手中的小冊子往虞歌面前湊了湊。

        “她們都說我冷血，為何你還敢和我親近？”

        梔子將頭縮了縮，臉龐上掛了燦爛的笑意。

        “因為鏡花堂的堂主是個好人，他容不得旁人說你一句不好，他那般好的人，認定媚主是真的溫良之人，媚主就肯定不會壞到哪里去。”

        哦，感情不是這小丫頭真心尊崇自己，之所以對自己這般迷戀，還是沾了青華的光啊。

        “這么說是因為青華？”

        “鏡花堂的堂主向來尊貴，奴不敢直呼其名，不過碧泉之前是青韻姐姐當家，而鏡花堂主，是護法的弟弟，所以梔子有幸見過他幾次，他也曾悉心指導過奴家劍法。”

        “青華屬實是個不錯的人。”嗯，長得也不錯。

        “鏡花堂的堂主還是一個善良的人，奴相信，他不會看錯人的。”

        虞歌聽到這時，難免覺得有些刺耳，按理說梔子已經升成碧泉護法了，她就算地位不及青華，也不用一口一句的奴降低自己的身份。

        “為何一直自稱奴？你是魅林族人，不是誰的奴仆。”

        “啊，還請媚主見諒，奴，啊，不，我從小就流落在外，長期給商戶干活，那時候一直為奴為婢，養成習慣了，沒有改過來。”

        “是青華救的你？”

        少女臉紅的點點頭，臉龐上竟然不自在的有了一點紅暈。

        虞歌了然，青華對自己的心意，她自己是了然的，這個小冊子，只怕是梔子為了博得青華好感，而故意記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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