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太后蒼老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靈笙的背。

        “孩子，這皇宮，進來容易，出去可就難了。”

        靈笙趴在華太后的雙腿上，聽著華太后這一聲聲慈愛的聲音，心里不由的溫暖了許多。

        靈笙搖搖頭，說道：“外祖母，我不想出去，我靈笙要成為大炎的國母，只有我才配站在他身邊。”

        “唉，自古君王皆無情，你到了以后，自然就會懂了，況且他是楚瀟，你就更加難處了。”

        “他有情的祖母。”只是他用情的對象不是我而已。

        “外祖母，我之前知道，你一直反對我與他成親，可是我不知道具體原因，難道真的如外界所傳言的那般，你真的想一個人把持朝政，讓大炎變成華家的天下嗎？”

        華太后看向遠方，視線究竟落在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你也是這樣認為的？”

        “母親說您不是這樣的人，她說您是為了笙兒好，可是我還小，我真的不知道，外祖母為何如此不待見他，明明他之前，對您一直敬愛有加的。”

        “是啊，孩子你看，天下之人現在都只會認為是我的錯，卻從未探究過原因，這世上終歸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就連你，都對外祖母是這樣的看法。”

        “我，我沒有。”

        “沒有的話，你會到現在才來看我？”華太后語調上揚，卻沒有責怪靈笙的意思。

        “祖母~”靈笙自覺理虧，也不再辯解。

        “當年我不讓你嫁給楚瀟，除開他當初是個廢王，配不上你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祖母怕你承受我們這一代無端的怨恨。”

        “什么怨恨？”

        “楚瀟在他十歲時，就失去了他的母妃，當時也怪哀家一直沒有子嗣，而這孩子也一直表現得很乖巧，哀家動了惻隱之心，就留下了他。可是這孩子隱藏的很深，表面乖巧，內心卻像是一條毒蛇一般，隨時都會冒出來咬人一口。”

        “祖母，你和他究竟有多么大的仇恨，竟然讓他記恨你到了這種地步？”

        華太后換了個姿勢，靈笙安靜的坐著，往日，母親都不會細細的將這些過往講給她聽。

        但是母親說過，當年榮國公戰死后，華家就是靠華太后一人支撐起來的，所以在這期間，肯定也發生了不少事。

        “祖母，我為何就是不能嫁給他？”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我之前看他看你的眼神，還以為他是真心待你，他為了求娶你，當時還費了不少的勁，孩子，你現在這么多年了，是不是還沒有身孕？”

        靈笙現在月份還小，肚子還不顯懷，而且華太后長期幽禁在此，她并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何事。

        “祖母，我有了。”

        “你有了？”“嗯，祖母為什么這么吃驚？我有身孕，不是很正常嗎？我與他成親算起來，也快五年了。”

        華太后卻是悲慟的搖搖頭。

        “你可知道，為何五年來，你都會沒有身孕？”

        “我身子不好，是后來一直調理，才~”

        “這算是一個原因，卻也不是唯一的原因。”

        “祖母是什么意思？”

        燭光搖曳下，一段陳年舊事被慢慢的鋪墊開來。

        當年，華太后還是一個花季少女，當時的新帝需要鞏固地位，所以想方設法的娶了當時的華家之女華雅。

        華雅，也就是現在的華太后。

        可是在華雅拼盡全力，為新帝穩固政權之后，那個帝王，竟然開始慢慢的冷落她，與柔妃整日膩歪在一起，當時的華雅，因為華家助楚君陌平定了內亂，所以理所當然的登基成了皇后。

        但是在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后，得到了卻是這種結果，她不甘，不愿，所以私下，沒少找柔妃的麻煩。

        后來有一次，因為意外，她的孩子流產了，那幾日，柔妃一直來探視她，她對柔妃的仇恨就減輕了許多，甚至她們的關系還越來越好了。

        那時候，柔妃身邊已經有了楚瀟，而華雅身邊，只有榮國公的遺腹子，華雅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華蘭的身上，甚至把華蘭，就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華雅對不起姐姐華夢，姐姐從小待她極好，若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也不會與榮國公一起丟了性命。

        華雅把自己對姐姐的愧疚，再把自己對那未出世的孩子的愛，全部都給了華蘭，所以致使后來的華蘭，變得十分驕縱，華蘭想要的東西，她都會費盡心力的幫她得到。

        本來華雅以為自己往后將會一直過著這般日子。

        可是沒想到有一晚，華雅去了柔妃的宮殿尋她，想要與柔妃探討新出的青繡的繡法。

        最近，君上也愿意去華雅的宮里，與華雅一起下下棋，討論一下華蘭，她覺得，有這些，就足夠了，至少現在的楚君陌，在對她改觀，一旦嘗到了甜頭，再想放下，就很難了。

        當時皇后與柔妃是好姐妹，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所以皇后到柔妃宮里，向來是不需要通稟的。

        可是那時候，華雅真希望自己沒有到過那個地方。

        在窗戶剪影下，一對人兒在咬著耳朵。

        “柔妃偷情？”靈笙忍不住疑問出聲。

        華太后搖搖頭道：“我倒是希望她偷情，就算是她偷情，我都可以想辦法替她遮掩過去。”

        那對人兒，分明就是楚君陌和柔妃在相互訴說思念。

        兩人的聲音，華雅隔著門都能聽到。

        柔妃當時將楚君陌推開：“你怎么來這里的？你今晚不是答應我，要去陪姐姐的嗎？”

        “柔兒，今晚朕是偷偷過來的，沒有人知道，什么時候連我過來，都要經過她同意了？”

        “君陌，可是姐姐，應該會失望的，在這深宮里的女人不容易，她為你付出了這么多，你不該對她如此薄情。”

        柔妃喚他為君陌，那可是華雅從來都不敢想的事情，君陌君陌，與君相忘于陌路。

        華雅要強，憑什么柔妃要將她不要的，多余的愛施舍給她，她不屑于要，當時的華雅，都快被自己的嫉妒心給逼瘋了。

        可是男子接下來這一句話，才是真正的讓華雅心如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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