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衍這般一說，虞歌便不敢看他的眼睛。

        其實這么多年來，虞歌有著預感，她與凰衍，必定會走向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之前的三國鼎立，魅林分布，再到后來與靈笙完全一種模樣的小狐貍出現，虞歌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猜測。

        她根本不是來到了異世，她所在的世界，就是她與阿離存在的那個世界。

        只是現在的她們，還沒有到達自己成為魅林之主的那一世時間。

        如果歷史的巨輪不能改寫，那么他們的結果，也肯定會走向滅亡。

        一切就像是早早安排好的一樣，虞歌不認命，卻發現自己就被命運的大掌緊緊的握住了喉嚨，讓她透不過氣來。

        這張大網太密，太龐大了，虞歌想，若是自己不與凰衍有著交集，那他不參與自己以后的事，是不是他就不會成為以后的阿離了。

        也是到了此時，虞歌才知道上古大帝的預言是什么意思。

        他說凰衍會別有一番天地，只是那番天地，并不在天界。

        “歌兒，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想一個人扛，我也知道，可能我為你做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但是歌兒，你相信我，你若是就這般將我推開，那我所承受的那些，就更是讓你想象不到的殘酷。”

        凰衍不像阿離，阿離每次都只是淺淺的笑著，然后說著一切有我就好。

        那時候的虞歌，有多愛阿離，就有多心疼他。

        現在凰衍能這般坦然的說出自己的擔心，這對于虞歌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大殿下——”

        “歌兒，只要你說，就算是這天要塌了，也有本殿替你頂著，你不要用這般語氣對我說話，好嗎？”

        “對不起，大殿下。”

        “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對不起，歌兒，我喜歡你，想要余生都與你一起共渡的那種喜歡，你不要將我推開，好不好？”

        “可是——”

        “沒有可是，就算是四海八荒真因為你發生了什么事，說來也慚愧，我可能不是一個好的上神，因為我覺得，四海八荒，九州大陸的所有生靈加起來，也不及一個歌兒來的重要。”

        這是虞歌第一次聽到凰衍說出這樣的話來。

        與凰衍認識了這么久，雖然他是阿離，可是他卻沒有阿離的記憶，偶爾才能回憶起一些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但是虞歌聽說過凰衍，知道他是天界的嫡長子，從小接受的思想就是要造福三界，將所有生靈當成自己的孩子。

        可是現如今他卻能說出，這所有的生靈，都不及她一人。

        這樣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

        阿離曾經也是說過類似的話。

        他說，若是虞歌想要這天下安好，那他便做一個賢明的好君王，可若是這天下有人傷她一分，他必定會為了她，做一個背棄天下臣民的昏君。

        凰衍，鳳卿塵，他們兩人的性格，越來越接近。越來越像。

        “所以，告訴我，好嗎？”

        凰衍的眼睛如同阿離一般，就這樣定定的看著虞歌。

        每次阿離用這樣眼神看著虞歌的時候，虞歌便拒絕不了。

        現在幾千年過去了，亦是如此。

        “好。”

        只是短短的一個字，卻蘊含了虞歌的無數勇氣。

        或者有人會說，她不夠大度，將無辜的凰衍拖下了水，可是，誰又能知道，凰衍是什么樣的想法，他若是置身事外，只怕是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我能做些什么？”

        凰衍喜笑顏開，雙手拉過虞歌，讓她躺在了床上。

        “大殿下，你能不能信我？”

        “我自然是信的。”

        “那我與你說一件事，你斷然不能生出其他多余的想法。”

        “好。”

        虞歌淺淺一笑，就將在魔界的事一一道來，期間所說的話，言辭真切，并未有一絲隱瞞。

        凰衍一邊聽著，眉頭一邊慢慢的皺了起來。

        良久，虞歌方才將整件事述說完。

        “一個魔界，也敢威脅你？”

        虞歌扶著凰衍坐在了床上，她的眉眼之處帶了淡淡的愁絲。

        “大殿下，地府與天界不一樣，你是知道的。”

        地府雖說是獨與一處的冥界，可是卻不算在三界之內，三界指的是魔界，天界，人界，而地府，只是將人界與其他二界聯系起來的樞紐罷了。

        虞歌強大，她的能力在四海八荒內，都少有對手。

        她可以狂妄，可是她身后的地府眾多人員卻不行。

        她身為地府的二小姐，就得為他們的生命負責，況且，大姐阿茶，兄長閻王，二弟判官，還有她最喜歡的十三，都是她的家人，若是魔界舉全族之力進攻，那地府必定不是魔界的對手，到時候，必定會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這樣的結果，虞歌不想看到。

        她不想因為自己一人，為地府帶來如此大的災難。

        “我可以幫你，歌兒。”

        “天界不該插足這件事，要不然，到時候天下必定大亂。”

        “放心，我到時候，是以地府二小姐夫君的身份參戰，絕對不會將天界牽扯進去，歌兒，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我且與你共進退。”

        凰衍的雙眼里，有著和阿離一樣的執著。

        就算是換了一個身體，就算是忘卻了所有的記憶，但是阿離從骨子里，就是深愛著虞歌的，無論中間經過多少磕磕碰碰，他們都還會相遇，相知，相愛。

        “到時候再說吧，這期間，我看一下是不是還會有挽救的方法。”

        凰衍也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了什么說道：“歌兒，你知道狼谷的血狼成長成妖族的首領了嗎？據說前一次，雪狼送給它的珠子，也就是之前被十三從小紅那搶奪來的那一顆，竟然是一顆萬年不遇的混元珠，狼族這一次，算是撿到寶了。”

        “嗯，它們運氣，屬實是好。”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虞歌卻感到了一絲不安。

        狼谷，是十三的生源地，他已經許久不曾回去了吧。

        十三的脾氣暴躁，若是他知道小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肯定會惹事，倒不如，讓他回去狼谷待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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