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從酒肆出來,一輛馬車停在門口。
“世孫!
“送她回去!本皯谚ど焓帜笾屡垡唤牵颜颜蚜噙^來。
仆從抬頭問:“那您?”
“不,不用!”昭昭捂緊大氅,吸了吸鼻子,“元韶馬上就會來接我的。”
景懷瑜也不管她反抗,直接撩開車簾把她按了進去。
再等,她手怕是不想要了。
“誒!”昭昭伸出頭要跳出來,又被景懷瑜一只手給摁了回去。
昭昭:“”
她能怎么辦,她連景懷瑜一只手都打不過。
馬車開動,迅疾穿過寧靜的街,很快停在沈府。
平日里這時候院里的燈早該滅了,今日卻還燈火通明,一片昏黃的影中,沈夫人不停在院子里打著轉,朝外頭往了一眼又一眼,臉上藏不住的擔憂。
“阿娘!”昭昭跌跌撞撞地從馬車上下來,奔入大門。
沈夫人看到跑過來的那道小小的身影,高懸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擔憂的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訓斥,“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不帶元韶出門!”
昭昭吐了下舌頭,往她懷里縮了縮。
“阿娘,我下次一定。”
“你呀,我說的話你就從沒聽進去半句過,這下可長了記性了?”
“長了。”昭昭乖順點頭。
沈夫人只顧教訓她,沒往她身上細看。但沈灼意站得稍遠些,一眼就瞧見了她衣袍上一條長長的裂痕。
“你受傷了?”
“沒有。”
昭昭趕緊把手往身后一背,斬釘截鐵否定。
沈灼意雖一向順著這個妹妹,但在許多事情面前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主。只見她臉色一沉,不疾不徐走了過來。
“讓我看看!
聲音冷靜又讓人生不出任何反駁之意。
昭昭別過頭,慢慢伸出手臂,臉上顯而易見的心虛。她原本打算讓元韶回去給她上些藥就成了,誰曉得居然被阿姐看到了。
傷口沾了水,邊緣有些微微的發白。沈夫人看見那道傷口,氣得朝她的腦門就是一個響栗。
“臭丫頭,嘴里就沒一句實話!”
藥是她阿娘親手上的,不知是不是讓她長長記性,下手又急又快,比景嚶嚶還不手下留情。
傷口不深,涂過藥后泛著微微的疼。昭昭摸了摸剛剛沐浴后換上的干衣裳,忽然想起了案上景嚶嚶給的那件大氅。
嗯,不得不說,還挺暖和的。
得讓元韶好生洗一洗,過幾日給他送過去。
月上中天,昭昭躺在床上胡亂想著。
不若明天去?反正他們家如今也只隔著一堵墻。這念頭一闖入腦海,她突然回憶起幾個時辰之前。
不是,景嚶嚶不是就住在她隔壁嗎,為何要把她一人塞進馬車里自己不回景家?
昭昭從床上坐起來,目光隔著月色望向墻頭,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想到,難道他也沒想到么?
-
月色朦朧,微風無聲撩人。
昭昭漸漸沉入了夢鄉,而對其余的人而言,今夜才剛剛開始。
仍是那間酒肆,只不過從地道來到了院子,寒涼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濃得幾乎化不開。
弓箭擅長遠攻,但在景懷瑜手里,卻變成了令人膽寒的近攻的武器。
一間不大的院子,景懷瑜占據了一大半,其余眾人且戰且走,戰戰兢兢圍在墻根底下,誰都不敢往前一步。
被圍在中間的人正是這間酒肆的管事,肥頭大耳的臉盤,笨重肥胖的身子,顯然這些年背靠著酒肆撈了不少油水。
他拭去臉上的血跡,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的少年。
“景世孫果然名不虛傳!”
景懷瑜偏了偏頭,發間綢帶隨著招式有些松散,鬢間青絲落下幾縷。
“謬贊!
管事聲音嘶啞,隱約透出幾分害怕,但很快又被他強行壓下去。
“你可知我身后站著的是誰?!要是你殺了我,你,連同你們景家,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我殺人,從不看主人。”
景懷瑜手略微一動,一根箭矢驟然劃破了他的喉管。
快得如同一道閃電,倏地劈開天空。
管事驚怒的眼微微睜大,張開的嘴尚且還未合上,人已經身子一偏倒在了地上。
他一死,墻角的人群中突然開始騷亂,幾個人互相踩踏著別人的身體,想要借著旁人的身體爬上高墻逃出去。
景懷瑜收回弓箭,不急不緩地走了過去。
少年白衣染血,指尖勾著弓箭,緩步而來,仿佛來自地獄要取走人們的白無常。
他進,他們便退,愈進,愈退,直退得人退無可退。
“你,你別殺我們!”
“憑什么!痹鹿鉃榧^鍍上一層銀輝,尖銳無匹。
當箭矢再次抬起之時,他們終于軟下了腿。
“我,我們什么都說!”
景懷瑜腳步一停,嗤笑一聲。
“早知如此,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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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磨磨蹭蹭,給我快點!”
負責押送的士兵猛地推了一下遲遲不動的人,叱罵了句。
一行人被一條鐵鎖緊緊綁住腳,垂頭喪氣地朝外走著。
門前立著兩道聲音,一青一白。
沈厭:“今日昭昭平安無事,還得多虧有世孫相助。這丫頭行事毛躁,想必為你添了不少麻煩!
豈止毛躁,還聒噪。
景懷瑜心中如是想著,面上不顯,只平淡道:“今日正巧經過罷了!
沈厭但笑不語。
只是經過么,他可是聽說,他是追了大半個長安才尋到人的。
“當年我還曾托你娘問過你,是否愿意做我門下的弟子,如今看來啊,若真收了你,恐怕耽擱了你這身武藝。”
“太傅博學多識,門下弟子多如牛毛,不差我一個!
沈厭搖搖頭,臉上露出幾絲惋惜。
這孩子若是入朝為官,定會如潛龍入海,做出一番大事業。
可惜,他自小便志不在此。
月輪西沉,天上的星子也黯淡幾分,午夜過后,寒氣便自地表升騰而起,無孔不入地滲開。
院中燭火即將燃盡,酒肆里的殘眾敗卒也大都被押了出去,庭院中重歸寂靜。
少年身影緩緩離去,燭光背后,融入無邊的黑暗。
沈厭揚聲道:“太子曾向我問過你,可愿助他一臂之力!
許久,久到身影消弭不見,夜色中終于傳來一聲回應。
“我閑散慣了,擔不起殿下信任。”
當年參與那件事的人,他要親手,一個不落地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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