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晨接著剛才的話：“區(qū)區(qū)兩萬只,你說配得上我們霸總尊貴的身份嗎？他談的生意，都是以億計數(shù)的吧？”

        系統(tǒng)：“你還是給他留一些睡覺空間吧。”

        一陣沉默后，大概是信號穩(wěn)定些了,顧之羲聽到沉晨又說：“那如果霸總中途數(shù)錯了數(shù)字怎么辦？”

        畢竟很多人從一數(shù)到一百都要出錯。

        系統(tǒng)：“你要是不提，可能還沒什么,但是既然你提出來了,那規(guī)則就必須完善——只要數(shù)錯,霸總就要重數(shù)。”

        沉晨冷笑：“奧奧,我就知道你心狠。”

        系統(tǒng)也冷笑：“還是不比你手辣,四個選項,100、1000,10000,20000，你偏偏就能算出來兩萬只。”

        顧之羲就這么靜靜地聽著。

        沉晨和系統(tǒng)都沉默了一會兒L,她喃喃自語：“沒關(guān)系，霸總天生就愛數(shù)數(shù),他不知道是我干的。”

        顧之羲同樣在心底冷笑。

        很快,房間里的鐘表繼續(xù)走動,回到了剛才沉晨“數(shù)羊”兩個字落下的時候。

        電話中出現(xiàn)短暫的沉默,最后還是顧之羲先開口：“謝謝你的建議,我試試。”聽不出一點異樣。

        沉晨：“哎，好的,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收好手機,她感慨：“奧奧，霸總真是有禮貌。”

        系統(tǒng)：“不僅有禮貌，情緒也很穩(wěn)定。”

        “是啊，這個助教你可真是選對人啦。”

        沉晨裝好球拍,一直等候的佟雪走了過來：“沉晨，你剛才接的誰的電話啊？表情看上去好奇怪。”

        沉晨簡單回答：“是顧總。”

        佟雪頓時眼睛一亮：“顧總不是去出差了嗎？難道他落地的第一時間就給你打電話了嗎？你們說了什么啊？方便說嗎？”

        “也沒什么不方便的，我們只是聊了一些，”沉晨想了想：“跟畜牧業(yè)相關(guān)的話題。”

        “啊？”佟雪驚嘆：“顧總要插手畜牧業(yè)了？！”

        顧之羲睜著眼望著天花板，半分困意也無。

        數(shù)羊的進程已經(jīng)快到一半了：“九千九百九十八只，九……”

        還沒說完，手機收到了業(yè)內(nèi)一個來往還算多的老總的消息，他瞥了一眼：“顧總，我聽白總說，你要進軍畜牧業(yè)，還特地出國去考察牧場了？”

        “什……”

        過了一會兒L，顧之羲閉了閉眼：“一只，兩只。”

        他剛才被判定說了九十，于是此前的九千九百九十八只小羊全都飛走了。

        畜牧業(yè)，他不用想都知道這三個字是誰說的。

        他甚至懷疑這是沉晨故意給他設(shè)下的，用來干擾他的陷阱。

        很好，她成功了。

        顧之羲重新來過。

        這一次，他把手機關(guān)機，心無旁騖地數(shù)。

        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與自控力等等無數(shù)優(yōu)良的霸總品質(zhì)，這一遍他沒有數(shù)

        錯一個數(shù)字。

        在兩萬只羊快要數(shù)完的時候，他感受到了隱約的困意。

        直到他字正腔圓鄭重其事念出：“兩萬只”，突如其來的睡意包圍了他。

        如果不算之前數(shù)個小時的折磨，這確實比自己倒時差要快得多。

        在顧之羲沉沉陷入夢鄉(xiāng)的時候，沉晨已經(jīng)下了班，依舊去健身房跟楊問寒學(xué)習(xí)。

        休息時間，佟雪小聲提起了薛力：“薛力好像確實打算不干了。”

        “我去薛經(jīng)理辦公室的時候，聽到他挽留他來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跟節(jié)目組說。”

        鐘伽琪：“不意外。”

        這期節(jié)目一播，相較于沉晨的口碑直線上升，任誰都能看出在針對沉晨的薛力，則跌入谷底。

        尤其是在會議上當(dāng)眾質(zhì)疑顧之羲偏袒沉晨，結(jié)果被打臉，更是讓他無比難堪。

        “他之前沒走，可能是抱著希望那些鏡頭會有刪減，結(jié)果沒想到全被節(jié)目組放出來了。”

        現(xiàn)在網(wǎng)上每當(dāng)有人提起他的名字，不是諷刺就是嘲笑，薛力這種過分驕傲的性格當(dāng)然受不了，而繼續(xù)留在這里，說不定還會更糟。

        佟雪點點頭：“他能早點走就好，有幾次碰上薛力，我都感覺他看沉晨的眼神都怪怪的。”

        鐘伽琪猜測：“他心里可能是覺得，他會變成這樣，都是沉晨害的。”

        沉晨從一開始就不在意薛力如何，所以也沒發(fā)表看法。

        “不說他了，還是說沉晨，你是不上網(wǎng)的嗎？我看你的社交動態(tài)到現(xiàn)在還是只有那一條轉(zhuǎn)發(fā)，底下的評論都催著你營業(yè)呢。”

        沉晨摸摸頭：“是嗎？我確實很久沒登錄那個賬號了。”

        所以哪怕之前網(wǎng)上對她的聲音并不是太正面，也影響不到她。

        其實她們現(xiàn)在說她火了，她也沒什么感覺。

  “我可真佩服你，這么沉得住氣，反正我是天天去搜我自己的名字。不過昨天那期一播，你都上了娛樂版頭條了，我看了，全都是夸你的。”

        “謝謝，不過，我基本不看娛樂新聞，我一般都看……”沉晨又想起了那條不明飛行物的報道，克制住笑：“社會新聞。”

        “那你也太暴殄天物了，你現(xiàn)在去看看后臺，說不定還有很多商務(wù)找你合作呢。”

        “嗯？”沉晨緩緩轉(zhuǎn)過頭。

        沒等她們多聊，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到了，沉晨站了起來，朝她們伸出手：“你們也一起來學(xué)吧，雖然最好用不到，但是以防萬一啊。”

        楊問寒今晚時間不多，教完她們，就回樓上繼續(xù)工作，沉晨與佟雪和鐘伽琪告別，去車庫推車。

        剛走出沒兩步，那種如影隨形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

        冬季天黑得快，北風(fēng)凜冽，一到下班時間，上班族們要么匆忙往家里趕，要么還在公司里加班，不會逗留在路上，所以園區(qū)內(nèi)格外寂靜。

        她回頭看了眼，樹影婆娑，制造出許多視覺盲區(qū)，漆黑一片，越看越容易疑神疑鬼。

        她扭過頭，繼續(xù)走。

        身后似乎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是路過的人嗎？

        總之不可能是霸總，頂樓她認(rèn)識的幾個人也不太可能。

        沉晨拐了個彎，身后的腳步聲似乎也跟著拐了彎。

        她停下腳步，再次回望，身后依然無人，只有一片黑暗。

        她走了兩步，倏然回頭，這才隱約看到身后的某個角落里，有個黑色的影子。

        一顆頭立在兩棵緊靠的樹之間，沒有完全藏住

        這下她可以確定，有人在跟著她了。這人看起來個子不高，也不壯。

        沉晨低下頭想了想。

        樹后，穿著黑色帽衫，將帽子拉高，戴著口罩的男人不錯眼地盯著前方，那個站在風(fēng)中，看起來纖細(xì)而弱小的女孩。

        她停下來，是不是因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了？

        如果是，那么她接下來是會高聲喊救命，還是會裝作不知道，穩(wěn)住他，先飛快跑走呢？

        幾秒過去了，她沒有喊叫。

        不過很快，他看到她在環(huán)顧四周，像是在搜尋什么。

        應(yīng)該是正在驚慌失措地尋找，有沒有路過的人可以搭救吧。

        男人口罩下的嘴角緩緩咧起。

        乘著她的驚慌，他從樹叢之后走了出來，一步一步靠近。

        這一次，他沒有特意放輕腳步聲，于是腳跟叩地的聲音在黑夜里明顯起來。

        “嗒、嗒……”

        前方的女孩像被驚擾的小鹿，回了一下頭，立即看到了他的身影。

        然后猶豫了一下，朝一個方向小跑。

        一邊跑，她一邊左右環(huán)顧，大概依舊在搜尋有沒有人可以求救，找一會兒L，再停下來，回頭看他還在不在身后。

        雖然奇怪她沒有大喊救命，但是看她越跑越偏，四處打轉(zhuǎn)的樣子，顯然是已經(jīng)怕到慌不擇路了。

        男人嘴角咧得更開了。

        終于，女孩停了下來，似乎是跑進死胡同了。

        他慢慢堵上她身后唯一去路的時候，她正仰頭看著什么。

        脖子被月光投射在地上成了一段纖細(xì)的影子，看上去只要輕輕一擰就會斷。

        他一步步靠近，直到走到女孩背后，期待看到她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到她那雙漂亮的眼中盈滿淚水。

        而她也不負(fù)所望，轉(zhuǎn)過了身——露出了一雙锃亮的眼睛。

        不過頓了頓，她又抬頭看了眼，然后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就像是在找焦點。

        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下半身一陣劇痛，接著喉嚨被鎖緊，再然后胸口被對面人的肩抵住了。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世界重新恢復(fù)平靜。

        蔣棱等人接到沉晨的電話，火急火燎趕過來時，地上看不清臉的男人還在蜷縮著呻.吟。

        沉晨百無聊賴地蹲在路邊。

        見他們來了，沉晨站起身，興沖沖跑了過來，看向楊問寒，兩手指著地上的男人：“楊助，快看，這，就是我的學(xué)習(xí)成果匯報。”

        雖然人是安然無恙，但周然看了一眼環(huán)境，皺起了眉：“怎么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了。”

        沉晨擦了擦汗：“別提了，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尋尋覓覓，找了好久，才找到這么個被四個監(jiān)控環(huán)繞，可以多機位拍攝的好地方。一邊找，一邊還要回頭看他有沒有跟上，這一路走來，很難的。”

        正蜷縮在地上哼哼的男人：“……”

        “楊助這幾天教我的每一個動作我都用上了，站位我也有特別注意，應(yīng)該不會出鏡，記得調(diào)監(jiān)控看。”

        蔣棱幾人露出笑意：“好，回頭我們會去找園區(qū)調(diào)監(jiān)控看看的。”

        幾人分工處理當(dāng)下的情況，等俞袂再回來

  的時候，就見沉晨低著頭，表情有些落寞。

        他問：“怎么了？”

        沉晨：“突然覺得有點可惜。”

        楊問寒回頭看了眼直不起身的男人：“很完美。”

        “我知道很完美，不是這個可惜。”

        沉晨抬起頭，看著天空，輕嘆一聲：“我只是可惜，顧總和沈助走得太早了，都沒能等到我的匯報，就這么去了。”

        七個特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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