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的夫君,怎么可以用別的女人送的字?
里屋的聲音高了起來,外頭眾人也是立刻噤住了聲。
蕭老夫人入府以來,一直是和顏悅色的,叫人差點忘了,她是在皇權(quán)中拼殺出來的榮安長公主。
當(dāng)年先帝駕崩時傳位于當(dāng)今圣上,只是淮王以圣上年幼為名,堅持要輔國攝政甚至代掌皇權(quán),彼時年僅十六的榮安長公主手持天子寶劍,于金鑾殿上一劍誅殺淮王,護(hù)著當(dāng)今圣上坐穩(wěn)龍椅,改年號為佑寧。
好不容易穩(wěn)住大雍內(nèi)政,羌越又起兵來犯。
榮安長公主又自請和親,五年后,佑寧帝御駕親征,與當(dāng)時任主帥的蕭國公一起,滅了羌越,才將榮安長公主迎回。
后又賜婚給蕭國公為續(xù)弦。
她在國公府好性了這么些年,只是收起了利爪,并不代表,她就是個病貓了。
“顧氏,趙氏,你們都進(jìn)來。”蕭老夫人沖著外頭又喝了一聲。
二夫人和三夫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互相都在對方眼底看到了惶恐和小心謹(jǐn)慎,自是不敢耽誤,硬著頭皮起身往里屋去。
“母親。”
蕭老夫人面無表情地看了癱軟在地的陸氏一眼,冷厲道:“明日一早把賬冊和鑰匙都交出來,你自己個好好反省反省!老二媳婦,你且先對牌鑰匙,老三媳婦,你管著賬冊。”
二夫人顧氏瞪大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本以為今日牡丹宴上出了差錯,老夫人要責(zé)備于她了,誰曾想,竟然白撿了個管家的好差使!
那她往后,豈不是也能抖一抖當(dāng)家主母的威風(fēng)了?!
她不由得和一旁的趙氏對視一眼,見趙氏眼底也滿是欣喜,二人趕忙應(yīng)下:“是。”
蕭老夫人嗯了一聲,頓了頓,她又看向姜令芷,隨意道:“府里從前的賬本,你拿回去慢慢瞧,瞧出什么問題來,來稟報給我。”
姜令芷垂眸,斂去眼底的復(fù)雜,從善如流地應(yīng)下:“是。”
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二夫人和三夫人站在蕭老夫人身邊,滿臉乖巧。
陸氏癱倒在地滿是惶恐,蕭宴一臉憋屈坐在床榻邊,攬著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姜令鳶。
“蕭宴,”
蕭老夫人也沒放過他,“你祖父讓你去做武騎尉,為著就是鍛煉你的心性,結(jié)果你可倒好,去了一日就尋釁滋事。回來受了這番家法,想來你也長了不少記性了,明日便接著去。”
蕭宴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他本以為這破差使已經(jīng)過去了,怎么如今又翻回這篇來了!
可他不敢反駁國公爺,更不敢反駁老夫人。
他終于后知后覺地認(rèn)識到,蕭老夫人如今對大房極為不滿。
這不滿的根源,有他在大婚那日的胡鬧,也有令鳶今日的胡亂污蔑攀扯,更有母親陸氏掌家不嚴(yán)的緣故。
叫他實在是氣惱。
陸氏被奪了管家權(quán),仿佛天都塌下來一樣,一張臉慘無血色。
她好不容易盼來大房后繼有人,原本想著,國公爺最關(guān)心的大房子嗣不豐的問題解決了,便能很快替夫君請封世子了。
可萬萬沒想到,她這兒又被人抓了把柄!
要知道,國公爺?shù)倪@四個兒子可都是嫡出,誰都有可能被請封世子!
她嚴(yán)防死守這么多年,兢兢業(yè)業(yè)地抓著掌家權(quán)不放,牢牢地壓著二房三房出不了頭,就連原先忌憚的老四,如今也快死了......
可怎么就臨門一腳了,在她這出了差錯?
陸氏眼前一黑,軟倒在地。
屋里又是一陣嘈雜。
蕭老夫人吩咐旁人都回自己院中,大房這一家的事,自行處置便是。
顧氏和趙氏高高興興地走了,回去準(zhǔn)備著往后管家的事。
姜令芷迎著日光灑在地上的和煦,出了繪春園往順園回。
她唇角微微上揚,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謀害自己的人倒大霉,她可真是高興極了。
一路上,雪鶯和云柔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姜令芷知道她們想問什么,渾不在意地拎起自己腰間的帶子,在指尖繞了繞:“就是拿這個勒的!”
有些事各執(zhí)一詞,吵架是說不清楚的,只有拿出證據(jù)來,才能叫人信服。
那沒有證據(jù)......她就只好自己造一個咯。
但她的素輿又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得先讓人把蕭景弋給推回去,她就賭一個蕭老夫人愛子心切,會偏信她。
嘿,給她賭對了。
雪鶯和云柔對視一眼,忙緊張地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注意,這才放下心來。
雪鶯:“方才真是差點嚇?biāo)琅玖恕!?br />姜令芷笑道:“其實我方才想著,這招要是不行,我還另想了個法子。”
云柔好奇問道:“什么?”
姜令芷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一把把蕭宴推倒,照我的力氣,至少能給他摔個胳膊骨折,告訴她們,我要動手就是這個后果......后來想想還是算了,怕力氣使大了,把人推出毛病來。”
云柔聽得心驚肉跳的:“......幸虧算了。”
回到順園,姜令芷路過前院的書房時,腳步頓了頓。
“退寒這兩個字不好,我不喜歡,回頭讓狄青摘下來,”姜令芷淡定地收回視線,“換成向暖二字。”
她的夫君,怎么可以用別的女人送的字?
回到屋里,一見他,她又高興起來。
唉喲,這個夫君真是選得太好了,只要拿他當(dāng)擋箭牌,什么臟水都潑不到自己身上。
見丫鬟正要喂他喝藥,便道了聲:“我來吧。”
“是,四夫人。”
丫鬟忙讓開位置,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了姜令芷,又溫聲提醒道:“夫人,將軍有了知覺后,喝藥有些不配合,您只怕是要多耐心些。將軍若是吐藥也是常事,那邊藥罐子里還溫著一碗。”
“難為你們?nèi)绱速M心了。”姜令芷夸贊了一聲。
有這么盡心侍奉的丫鬟和小廝,蕭景弋就算是昏迷著,也沒受過什么罪。
衣裳始終是潔凈的,身下也是干爽的,床榻間還有股淡淡的熏香。
丫鬟懂事地退了下去,姜令芷將藥碗放在一旁,舀了一勺溫?zé)岬臏帲贿吜?xí)慣性地說道:“夫君,我好好地回來了,你乖乖喝了這一勺藥,我跟你講一件大事!”
說著輕輕捏住他的下頜,勺子的湯藥往他嘴里灌了下去。
她心想著,這也沒什么難得嘛......結(jié)果下一秒,蕭景弋就把她喂進(jìn)去的那勺藥原原本本的吐了出來。
姜令芷:“......”
果然十分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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