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西夏帝師
為李秀淑,他可以不要天下。只是這話他不敢明說出來,怕寒掉這些舊臣的心。
如果他們的心寒了,自己救出妹妹的希望就更是渺茫了。
李望元和李秀淑在大都宮中相依為命數(shù)十年,這份兄妹感情,遠(yuǎn)遠(yuǎn)出乎這些西夏舊臣的想象。
只可惜他們不知道,要不然想必也不會總是以天下大勢來勸諫重妹妹而不重天下的李望元。
好在這些臣子中,也是有明眼人的。
仲孫啟賦緩緩走出了行列。
他年歲最大,見得也最多。此時看著李望元神情,少不得心里要輕輕嘆息一聲。
話都說到這份上,皇子卻還惦念著秀淑公主。這份心思,要是他再瞧不出來,那也算是白活這么多年了。
一手將西夏舊勢力從夾縫中拔出來,如同小草般悄無聲息逐漸成長的仲孫啟賦不至于連這么點眼力勁都沒有。
他對著李望元拱手,道:“皇子,公主自然要救,只是老臣以為,卻也非用夔州去換不可。”
他這話說出來,不僅僅只有李望元驚訝,連殿內(nèi)群臣武將都是露出驚色。
他們從未聽及仲孫啟賦大人說過這話。
殊不知,仲孫啟賦也是在他們剛剛進(jìn)諫時才想出的法子。
在李望元的期待目光中,他緩緩開口又道:“宋朝以秀淑公主脅迫我朝,我朝何不能以宋朝皇室脅迫他們?我西夏皇室凋敝,他們大宋也同樣好不到哪里去。整個朝中,可也就只有皇帝趙昰和廣王趙昺區(qū)區(qū)兩人而已。”
有人眼中放出亮光來。
李望元屁股從椅子上稍稍抬起,“仲孫大人的意思……是挾持趙昺?”
他總算還不至于沒有半點政治敏感度。
仲孫啟賦輕輕點頭,“正是。趙昺分封邕州,我們只需派遣高手將他挾持過來,要換公主回朝,也就容易了。”
李望元凝著眉毛沉默半晌,屁股又落下去,最終點頭。
其實以他性子,并不愿意做那出爾反爾的事情。但眼下,他顯然并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不愿出爾反爾,下面的這些大臣,逼著他出爾反爾。
有人看向仲孫啟賦,“那請問仲孫大人,這夔州,我們是取,還是不取?”
仲孫啟賦輕笑著道:“當(dāng)然取。眼下大宋、蜀中還沒下決心撕破臉皮,這樣的時機若是錯過,豈不是辜負(fù)天意?”
堂內(nèi)眾臣眾將便也跟著輕笑起來。
天下局勢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壯大起來,倒也真能說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李望元將心中僅存的猶豫都摒棄了去,沉聲道:“既如此,諸將聽令!”
“末將在!”
堂內(nèi)右側(cè)站著都武將都跪倒在地。
李望元道:“本皇子命你們即刻整頓兵馬,齊集糧草。于一個月后,出兵夔州!”
“末將領(lǐng)命!”
這一日,西夏個個文臣武將都可謂是感覺到神清氣爽。
能取夔州,又能救回秀淑公主,總算不要再為這事和皇子抬杠。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回,他們說不得要兼得一回。
“仲孫大人您留下。”
待得眾人準(zhǔn)備離開府邸的時候,李望元又出聲將仲孫啟賦給留下。
仲孫啟賦面帶微笑,眼中有著睿智光芒,等眾人離開,笑問李望元,“皇子是要問臣打算派誰去劫持那廣王趙昺吧?”
李望元對仲孫啟賦當(dāng)然是相當(dāng)?shù)目蜌猓唤橐庾院诖蹬酰爸賹O大人不愧是我西夏智囊,這份睿智,本皇子望塵莫及。”
但真要論起來,仲孫啟賦似乎也當(dāng)?shù)闷疬@話。
他輕輕笑道:“皇子可聽說過聽潮府?”
李望元稍作沉吟,“在大都時倒是有過耳聞,據(jù)說是能和元朝暗子樓、蜀中添香閣相提并論的探子勢力。”
隨即他眼中便忽的冒出精光來,“莫非這聽潮府,乃是我西夏所有?”
“正是。”
仲孫啟賦道:“老臣暗中發(fā)展聽潮府已有數(shù)十年,只是近些時日來皇子為秀淑公主之事煩憂,老臣便沒有將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說給皇子您聽。”
嘴里說是雞毛蒜皮,但他臉上,自然還是有些自傲的。
李望元也不計較這個,只連又道:“那仲孫大人您是打算讓聽潮府出手?”
仲孫啟賦朗聲笑,“宋朝武鼎堂如今聲名鵲起,元朝有綠林營,連那蜀中都有破軍學(xué)宮和其曖昧不清。我們西夏,也該讓江湖人瞧瞧我們的實力了。老臣立下聽潮府后,在府內(nèi)還籠絡(luò)有一批江湖高手,齊聚于一品堂內(nèi),雖然說未必能和元朝綠林營相提并論,但要將那趙昺劫過來,想來不是什么難事。”
“一品堂?”
李望元不由自主輕輕點頭,“本皇子倒是在元朝都沒有聽說過,不知里頭有多少高手?”
仲孫啟賦拱手:“老臣等下便將名冊和令符獻(xiàn)上,一品堂,定然不會讓皇子您失望便是。”
李望元感慨,“能有仲孫大人,實乃我西夏之福。”
在西夏朝中呆了這么長時間,他自然也學(xué)得些君王之道,當(dāng)下竟也是對著仲孫啟賦躬身拱手道:“本皇子愿拜仲孫大人為太子太傅,還請?zhí)禍?zhǔn)許。”
他是皇子,但西夏只有他這么一位皇子,也就和太子無異,日后更是板上釘釘?shù)奈飨幕实邸?
此時拜仲孫啟賦為太子太傅,也就等于是許了仲孫啟賦太傅之職了。
太傅既是帝師,在朝中可不僅僅只是正一品官員那么簡單,較之尋常一品少不得還要更為崇高幾分。
饒是仲孫啟賦此時已經(jīng)是西夏最有威望的人,聽得李望元這話,也是不禁動容。甚至有老淚橫流跡象。
他苦心孤詣為西夏謀劃這么多年,圖的什么?
原本李望元在帝治之道上,并無王霸,也缺權(quán)衡,讓他難免失望。現(xiàn)在,心中卻總算是生出些希望。
起碼皇子還信得過他這種老臣,且不吝嗇恩寵。
不懂帝王之道,可以學(xué)。如果生性狹隘,那就真的是沒什么希望了。
這位西夏隱忍數(shù)十年的老臣聲音帶著些哽咽,“老臣……感激涕零。”
李望元跪倒在地,轟然叩首,“日后,仲孫大人當(dāng)為望元唯一師傅,亦是西夏唯一帝師。”
仲孫啟賦忙將李望元扶起,“老臣定為皇子鞠躬盡瘁。”
一時間,顯得師徒情深。
時間又過去將近二十天,已到三月末。
海面上,掛著海龍幫旗號的商船還在向著北方前進(jìn)。不過此時,終于可以看到郁郁蔥蔥的流求海島。
海面上不見多少船只,且都沒得旗號,只是尋常打漁的漁船。
商船向著港口駛?cè)ァ?
趙洞庭等人還是盤坐在船艙內(nèi),小豆芽還是在旁邊平舉著樸刀。
自從趙洞庭等人在東沙群島顯露過身手,和老吳頭等人便陡然疏遠(yuǎn)起來。一眾打手、水手自也不敢再和趙洞庭太過親近。
趙洞庭也樂得清閑。
到港口,便可看到港口上旗幟林立。
有諸多海船停靠在港口外,看模樣,已經(jīng)是有頗長時間沒有出過還。
有穿著土黃色軍服的流求士卒站在港口四處,兵刃在陽光下折射著刺眼的寒芒。
“趙公子,前面便是流求了。”
老吳頭的聲音從甲板上傳進(jìn)船艙。
趙洞庭睜開眼,走到甲板上看向港口,嘴角輕笑,“流求倒是鐵了心要和我們大宋斷絕海上貿(mào)易。”
然后看向老吳頭,“我們的船怕是不能進(jìn)港?”
老吳頭苦笑,“現(xiàn)在有文書的商船都不能進(jìn)港,我們這樣的……”
“噢!”
趙洞庭輕輕點頭,“那就掉頭。”
老吳頭詫異,“公子這是?”
趙洞庭道:“你們不能進(jìn)港,難道本公子踏著這壯闊波瀾登上流求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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