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院中的打斗已到了尾聲,勝邪割斷了最后一個黑衣人的喉嚨,血濺四尺。院中已是狼藉一片,原本潔白的雪地,如今臟污一片。染了欲望與貪婪的東西,盡是如此一般。
三人懶得收拾堂屋的狼藉,去了廚房中,意外的爐灶中的火炭還在岌岌可危的亮著,宋嘉善放了稻草上去,吹了幾口氣,火又起了。
“我們接下來往哪去?”宋嘉善疲憊地問道。
容肆看了她脖頸一眼,白瓷一般的脖頸如今一圈刺目的青紫指印,刺目極了。他移開視線:“你說呢?”馬上就要到漾水,只剩下過橋。
宋嘉善嘆氣:“少爺,過橋是一定的,我知道,敵人也知道。咱們快要到漾水就這般困難重重,過橋更是困難,他們人多勢眾,不若避其鋒芒,迂回行事!
容肆情緒有點低落,他看著跳躍的火苗,不咸不淡地說道:“如何迂回行事?”
原主在家中是不受重視的,她來世上的使命就是“招弟”,有了弟弟后她爹她娘對她更是變本加厲,她在家里經常沒有吃的,于是跟著村里人上山砍柴幫著打獵,山中野物多,勉強果腹。跟著獵戶時常聽他侃大山,也因此原主對附近山川河流很是熟悉,也知曉魏楚邊境的地形。
繼承了原主記憶的宋嘉善說道:“不若我們繞遠路!彼秘笆自诘厣袭嬛,“少爺不是過河便可?漾水源于嶓冢山,嶓冢山一邊靠鄴城東北,一面臨河東鄒邑,嶓冢山離這里雖遠,但是更為安全……”
“住口!”
宋嘉善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看著滿眼通紅的容肆。
此刻的容肆像是瘋魔一般,他通紅的眼中盡是恨意,咬牙切齒,雙手緊握,似乎要把宋嘉善生吞活剝一般。
最終,容肆還是克制住自己,摔門而去。
此時宋嘉善還不知道,嶓冢山還有一個更為人知的名字——周冢山。
周家人,周家軍,來了嶓冢盡不歸。
繞路的計劃不了了之,宋嘉善不知道觸了容肆那根霉頭,也不敢再發表自己的意見。天色漸漸暗去,看樣子容肆今晚沒打算繼續趕路,于是她做了些吃的——今日的陷阱唯一的好處就是給他們送裝備吧。
沉默地吃完晚飯,容肆說道:“至于過橋,我自有辦法!
宋嘉善聽著,沒有吱聲。
容肆看了她一眼,說道:“之前我在府衙得了消息,陳書一行初一在河東有約,這里是過橋的必經之路,最遲明天,他們一定會經過此處!
宋嘉善心一動:“你是說混入其中?”但是她想到了今日,又問道,“可今日的人不是陳書派來的嗎?”
容肆冷嗤:“自然不是。白皮細目渾身一股尿騷味,一看就是宮里人。楊信已死,陳書又管這些事的,搜查的人應當是群龍無首才是,可很快他們便找到這里還做好了埋伏。那應當是又有人來了!彼闹邢肫鹆藥讉人,刪刪減減推測出了來人,“陳書是個人精,卻尤其厭惡宦官,王福林又是眼高于頂的,兩個人說不到一塊去!
他料想的沒錯,王福林一來剝奪了陳書鄴城的指揮權,就明里暗里催促著陳書趕緊離開。而陳書不喜閹人,也想著早日脫身,這幾日就躲在后院收拾行裝,準備早日離開。
他又淡淡說道:“你不是有一個‘姐姐’在府衙做事嗎?好久不見也該聯絡聯絡感情了!
正在府衙收拾包裹準備明日出發的小梅打了個噴嚏。
宋嘉善眼里帶了笑意:“少爺說得對,我正有此意呢。”
夜里又下了雪,飄飄然如輕煙浮云,無聲無息地凈化了大地。第二天宋嘉善一推開門,就見院中又成了銀裝素裹的童話世界。
擺了好陷阱,準備好了誘餌,只欠到來的東風。
這里是到漾水橋的必經之路,除了這處人家,在此之前都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尤其是冬日大雪大寒,東逃的人又冷又累。宋嘉善一早就煮了米粥。米香四溢,過路的逃難人都忍不住駐足討一碗熱水。
過了午,雪停了,罕見的還出了太陽。雪慢慢的開始化了,房檐滴答滴答落著冰珠,落在雪地里,一下一個小洞。
陳書拖家帶口的,一輛輛車帶著不少銀錢珠寶,排場很大,行路很難。剛過中午,這些嬌生慣養的老爺夫人就開始叫餓,但是雪正化著,停下說不定就落了一頭雪水。路上越來越多的人走過,雪水與泥土混合一起,更泥濘難行。仆從也是皺巴著臉,想著怎么在荒郊野地給大人做上一頓熱飯。
突然的,東風吹來一陣米香,陳夫人的車駕車簾掀開,小梅探出頭來脆生生地問道:“哪里來的米香?前面似有人家,夫人說想落腳歇歇。”
于是長龍一般的隊伍在小屋前停下,管家小跑著上前敲門:“有人在嗎?”
“誰呀?”宋嘉善端著筐從屋中走了出來,不過此時她臉上帶了勝邪拓下來的婦人面具,頭發挽起,妥妥一個鄉下新婦。
管家說道:“妹子,我們是從鄴城來的,到衛城去探親,雪地路滑,我家老爺和夫人想討碗水喝!
宋嘉善熱情地笑道:“當然可以,家雖貧,一碗熱水還是有的。”說著她朝屋里喊道,“當家的,又來客了?”
管家讓小廝去請陳書和夫人,進了小院打量著院中,問道:“又來客?妹子家中經常來客?”
“可不是嘛!彼渭紊普f道:“這些時日總見完楚國跑的人,大家伙逃命都不容易,都到我家討碗熱水喝。原是我們打算也到楚國探親,可一見這般,就想著晚走幾天,能給大家伙提供一些熱湯也是好的。反正我們離漾水近,走一會兒就過河了!
“妹子真是心善!惫芗艺f著,目光往屋里看。
說著,她瘸了腿的當家的容肆走了出來:“又來客了?蘭,快去燒水!
宋嘉善點頭,對管家說道:“大哥,這是我當家的!
原本管家眼中的狐疑現在已經消失了,瘸了腿的男人沒服兵役,他問道:“妹子家中幾口人?”
宋嘉善端著筐要往廚房走去,說道:“三口,還有一個壞了腦子的傻弟弟!
說著,陳書、陳夫人和整日笑呵呵的陳和分別被丫鬟攙扶著走了進來。
陳夫人嫌棄地說道:“這地方也太小了吧,還這么臟。”
容肆一幅老實人的樣子,尷尬地說道:“夫人,小人家貧……”
陳書拍了拍他夫人,收獲了一枚白眼后,對容肆抱歉地說道:“多謝這位小哥。內人嘴拙,不是有意的!
容肆磕磕巴巴地說道:“無礙,無礙,屋里請!
堂屋不大,勝邪坐在角落扮個傻子,拿了半塊餅在自娛自樂的玩著。陳和一進門就找到了小伙伴,不顧陳夫人阻攔興沖沖地非要和勝邪一起玩。
陳夫人無果,只能坐在一旁看著。見容肆磨磨唧唧倒著渾濁的茶水,她嫌棄地對小梅說道:“小梅,去把咱們車上的食材拿下來些,這小門小戶的也不見得有什么好東西,你去廚房幫著,給我們做些肉羹!
小梅應聲去了。她會馬車上拿了一些食材,進了廚房,就見宋嘉善一人燒著火。
“大嫂,我來幫你!绷殖娙司褪侨中,把大丫鬟小梅扮演的淋漓盡致。
宋嘉善連忙站起來,惶恐地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小梅攔住宋嘉善往外推她的手,說道:“大嫂別客氣,我順便給我家少爺做碗肉羹。”
宋嘉善看見她手里的食材,不經意咽了口口水:“肉羹啊,這是好東西,我就不插手了。我給姑娘倒碗水吧!闭f著她利索地給小梅到了碗水。
小梅一路過來,也是忍饑挨渴,她接過水,小口小口地喝著:“謝謝大嫂。”
“不客氣小姐!彼渭紊菩Σ[瞇地坐在小梅身邊,手一翻,亮出了匕首。
小梅驚駭地看著匕首上的血跡,花容失色:“宋嘉善?”
“嗯吶。”宋嘉善把匕首放在小梅頸邊,“小姐可不要大聲說話哦,我膽子小,要是手抖了傷了小姐可不怪我了!
林楚楚有幾分聰明,可是在真刀真槍下,閨房里的小姑娘原形畢露,她顫聲說道:“宋嘉善,你想要做什么?你說過的,上次是最后一次找我。”
“是嗎?”宋嘉善撓撓頭,“小姐,我之前被你們餓的現在腦子不太好了,說的什么都記不清了。”為了讓宋嘉善替林楚楚安生的嫁人,林家在婚期前三天就不準原主吃飯,只喂些水,所以宋嘉善穿過來后才那么虛。
林楚楚咬牙:“你又想做什么?”
宋嘉善晃了晃匕首:“小姐,你是否感到腹中生熱,微微生疼?”
林楚楚一愣,手中的碗落到地上,碎了。她真覺著腹中生熱,像是有一團不知何時燒了起來的火,腹中還墜墜生疼。
宋嘉善笑笑:“不好意思哈小姐,我剛才給你拿錯碗了,昨夜屋中有餓鼠亂叫,吵人得很,我就在碗里放了些藥給它們喂水,喏,它們現在都安靜下來了!
林楚楚看向角落幾只死鼠尸體,打了個哆嗦,她豎眉:“你竟然給我下毒?”
“沒關系的小姐,我手里有解藥的。”宋嘉善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安慰林楚楚說道,“不要緊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林楚楚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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