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事實(shí)如此
“混賬!誰讓你們將這些事隱瞞的!”
葉昭榆著一身白衣,抬手將手邊卷宗砸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紅著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眾人。
巡撫連忙低頭告罪,“郡主息怒,是下官讓人隱瞞,是怕驚擾了郡主,想將兇手緝拿歸案了再上稟……”
葉昭榆冷笑一聲,指著地上的卷宗開口,“現(xiàn)在就不驚擾了?要死多少人你們才敢向本郡主開口!”
什么人偶?xì)⑷耍@一切明明都是沖著她來的!
是她的仇,卻讓無辜的人送了命,讓她良心怎安!
她離開了盛京,卻將盯著她的眼睛也帶來了黎州。
她就像是一顆投入湖水里的石子,瞬間驚起了萬丈波瀾,打破了原本平靜的湖面,讓周遭動蕩不安起來。
何時,她連家都不該回了。
葉昭榆閉了閉眼睛,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道:“你們昨晚,誰看見了周伯?”
鐵騎首領(lǐng)額頭冷汗直冒,抱拳跪稟,“卑職昨晚戌時三刻見過周伯,與他交談了一會兒便去巡城了,那時,他還好好的。”
他也不知道人怎么就出事了,明明當(dāng)時還好好的!
況且,就算周伯如今腿瘸了,但一身武力尚在,要傷他還得費(fèi)點(diǎn)力氣。
那樣的話,打斗聲早就將他們引了過去,怎么會就悄無聲息地死了呢?
烏藉匆匆從門外走來,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又看向坐在上位上的人,抬手稟告。
“郡主,驗(yàn)尸結(jié)果出來了。”
“是怎么回事?”葉昭榆抬眸朝他看去。
烏藉抿了抿唇,看她一眼,隨后緩緩開口,“是自殺。”
“不可能!他怎么會是自殺!”葉昭榆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目泛紅。
明明,明明長槍……
腦海中突然閃過什么,她眼睛猛然瞪大,隨后拔腿便朝著屋外跑去。
“郡主!你去哪兒?”
烏藉看著跑遠(yuǎn)了的人,褐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嘆了一口氣,隨后連忙追了上去。
他們君主與司葵姐姐親自把關(guān),看著仵作驗(yàn)的尸,司葵姐姐也確認(rèn)了,的確是自殺。
停尸房內(nèi),摩那婁詰拿過沾著血的銀槍看了看,嗓音低沉,“可回去問過門人了,周伯昨晚可回過府?”
司葵抬手稟告,“問了,聽說亥時一刻周伯回過府,亥時三刻又拿了一樣?xùn)|西出了府。”
摩那婁詰挑眉,“什么東西?”
“我的長槍。”
摩那婁詰動作一頓,抬眸朝著門口看去,只見小丫頭一身白衣,扶著門,紅著眼睛看著他手中的銀槍。
他心尖一顫,用她的武器殺了她的人,心該有多疼。
葉昭榆緩緩走過去,顫抖著手拿過他手中的長槍,看著上面熟悉的劃痕,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是她的槍。
早上悲慟難止,眼淚模糊了視線,一時沒認(rèn)出來。
方才回憶起來時,發(fā)現(xiàn)周伯胸口的長槍有幾分眼熟,便想來確認(rèn)。
果然,上天從來不厚待她。
摩那婁詰抬手將人攬進(jìn)懷里,輕撫著她的脊背,緩聲開口,“沒事了,阿榆將兇手找出,便能讓逝者安息。”
葉昭榆將臉埋進(jìn)他的懷里,哽咽出聲,“可,可你們說他是自殺,我,我不認(rèn)!”
聽了驗(yàn)尸的結(jié)果,她回過頭來仔細(xì)想了想周伯拄槍立在門口的姿勢,那確實(shí)不是他人能捅出來的結(jié)果。
她本身便是使槍的,怎么做也做不到從那樣的角度入肉。
除非是有人從他身后抱著長槍,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送進(jìn)他的心臟,然后又要力竭拄在地上。
這樣一看,確實(shí)只有自殺可以做到。
但她不認(rèn)!
她是周伯看著長大的,那柄長槍也是他在她十歲生辰送給她的賀禮,他沒有理由用此來讓她悲痛欲絕。
除非,有人樂意看到這種結(jié)果。
可周伯為何要聽那人的話,說自殺便自殺?
摩那婁詰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琉璃色的眼眸中洶涌著暗流。
“事實(shí)如此,但它是給人眼看的,騙過了眼睛,可騙不過我們的心,不急,既然魚重新浮出了水面,這次再想逃,可就難了。”
新的一局開啟,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雨落黛瓦,霧繞青山,巷中無人,唯余驚雷。
一夕之間,人偶?xì)⑷耸录銈鞅榱苏麄黎州城,弄的滿城風(fēng)雨,人人自危。
聽聞,那些人偶都是受過詛咒的,誰碰誰死!
又聽聞,那些詛咒都與盛安郡主有關(guān),只要與她接觸過的人,都會慢慢死去,那些已經(jīng)死去的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又又聽聞,如今進(jìn)出黎州城,所有人都要核驗(yàn)身份,若是身份不明者,一律不許入城!
又又又聽聞,郡主如今要親自接手這個案件,勢要將背后裝神弄鬼之人揪出。
閣樓里,葉昭榆斂著一身素袍,頭發(fā)只用一根發(fā)帶松松散散的綁在發(fā)尾,席地而坐,懷里正抱著一個陶俑細(xì)細(xì)打量。
不遠(yuǎn)處的窗臺上還擺滿了被人拼湊起來的陶俑,上面的血跡已經(jīng)干成了褐色,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
烏藉推門進(jìn)來,入眼便是這幅場景,頓時一陣惡寒,擰著眉道:
“你怎么還將這些晦氣的東西帶進(jìn)屋了?”
葉昭榆抬眸看他一眼,幾縷青絲散在胸前,配著波瀾不驚的目光,頓時帶著幾分凌亂清冷之感。
“既然是兇手留下的,本郡主便看看,能不能找出點(diǎn)蛛絲馬跡。”
“你就不怕它真的受了詛咒,晚上跳起來對你行兇?”
葉昭榆冷笑一聲,“那正好,本郡主到要看看,是它詐尸的快,還是本郡主的巴掌快!”
烏藉嘴角一抽,強(qiáng)還是你強(qiáng)。
“今晚我們公子巡夜,你早點(diǎn)睡吧,不用等他了。”
周伯死后,念他無兒無女,郡主便替了這個位置,為他收斂尸骨,操持喪事至今。
而后君主將昭冥司余下之人一一派出,夜里巡查黎州城,提防兇手再次作案。
君主也與他們輪班,親自前去巡城。
葉昭榆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眸看了一眼夜色,將陶俑放在窗前,“天晚了,你去歇著吧。”
烏藉瞥了一眼窗前,邊走邊囑咐,“我就睡在屋外,有事你就叫我,我們昭冥司專收各種小鬼!”
葉昭榆彎唇笑了笑,眼中盈滿輕輕淺淺的笑意,“行,昭冥司五獄主出馬,各路小鬼都得趴下。”
“那是當(dāng)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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