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私房錢（求收藏，求追讀）

        然而，參加武舉的前提是，他得先脫了在青木縣的奴籍。

        但脫奴籍往往不是易事。

        一者，手上要有足夠的贖身銀，從主家那里贖買身契。

        二者，攜主家書信和身契去衙門戶房，辦理脫籍手續(xù)。

        衙門對于治下增加稅民這等好事不會阻止，真正的難點(diǎn)只有搞定掌管身契的主家。

        “在李宅這么多年人吃馬嚼，又學(xué)了養(yǎng)馬技藝，想要贖買我的身契，市價至少在十兩銀子以上……”

        衛(wèi)圖想到這一點(diǎn)，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他從一介佃農(nóng)奮斗為李宅的馬倌，在李宅享受的待遇提升了一大截，有工錢、有葷腥，在主家面前有地位。

        甚至主家還為他操辦了婚事……

        若他不贖身，這一切都是好的。

        但贖身……

        之前吃的喝的用的都得吐出來。

        馬倌身份也會抬高自己的身契價值。

        除此之外。

        技術(shù)工都是金疙瘩。

        衙門征發(fā)民役，他這個馬倌亦能去頂差，免去主家一大筆代役銀。

        在這個前提條件下，即使他攢夠了贖身的十兩銀，李宅也不會輕易放他走，更何況李老爺還是一個“尖利人”。

        吝嗇、扒皮。

        吩咐下人，點(diǎn)燈只點(diǎn)一莖，唯恐浪費(fèi)了自家的油。

        “爹當(dāng)年賣我時，才得了五錢的銀，以及兩斗麥子。”

        衛(wèi)圖暗自嘆息。

        僅六年時間，他的身價就翻了二十倍之巨，令人難以想象。

        不過災(zāi)荒年間命不值錢，他能賣身活命，于當(dāng)時來說，亦算是一件幸事。

        “手頭的錢還有多少……”晚上，杏花回房，衛(wèi)圖便問起了杏花手上的私房錢。

        雖然他們二人已經(jīng)成婚，但按照習(xí)俗，杏花以前攢下的私房錢，都是自己的嫁奩，他這個丈夫未經(jīng)杏花同意，不能動用一分一厘。

        “你問這個干什么？”杏花臉上露出幾分警惕。

        在李宅這些年當(dāng)工攢下的私房錢，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饒是衛(wèi)圖是她男人，沒個正當(dāng)理由，她也不會拿出一分錢。

        “我……打算脫籍，去考武舉，手上的錢差得多……”衛(wèi)圖沒有遲疑，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如今他和杏花已經(jīng)成婚，是最親近的人，相依為命。

        用杏花的嫁奩，盡管他心里也有點(diǎn)不得勁，但……脫籍這件事涉及前途，自當(dāng)是越快越好。

        他不會于此處矯情。

        今日欠杏花的，明日百倍、千倍奉還就行了。

        夫妻，就是有難一起扛，有福一起享。

        “脫籍？衛(wèi)哥兒你受了什么刺激？瘋了？”聽到衛(wèi)圖的話，杏花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臉上滿是后怕的神色，她壓低著聲音，訓(xùn)道：“離開李宅，你還能去哪里討這么好的活計？今年秋后，我再去試探一下大奶奶的口風(fēng)，說不定今年就能租田……”

        “等租了田，日子就會好起來的，也能搬出這堂屋。”

        杏花念叨了幾句后，眼角就流出了淚，用帕子輕輕擦著。

        她原以為自己嫁了個安分的男人，生活有望，現(xiàn)在看來，衛(wèi)圖骨子里便“不安分”。

        武舉？

        武舉那是下人能考的嗎？

        武舉出來的人，普通人見到了，都得躬下身子，叫一聲“武舉老爺”。

        “伱看。”衛(wèi)圖看到杏花這幅模樣，也沒上前安慰，而是走出堂屋，將院角的二百斤石鎖拎起，提回到了屋里。

        他當(dāng)著杏花的面，耍了一通。

        事實(shí)就是最好的明證。

        他有考武舉的資本！

        “這不是假的吧？”杏花用帕子擦干眼淚，走到衛(wèi)圖身旁，試著提了一下石鎖。

        很快，她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眼眸比屋里油燈光芒還要更加亮眼、晶瑩。

        二百斤石鎖的沉重，讓她拿都拿不起來，但她男人卻有將其舞動的能力。

        她可不是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質(zhì)女流。

        杏花走近，摸了一下衛(wèi)圖的胸口，很快就透過夏衣摸到了那鼓勁壘起的硬實(shí)胸肌，還有粗壯如椽的一雙堅固臂膀。

        “衛(wèi)哥兒，你真有考武舉的打算？”杏花有些信了衛(wèi)圖的話。

        她此刻不僅開始指望下一代讀書有成，也指望起了自家男人在這一代出人頭地。

        “只要練好弓射，去武舉考個武秀才應(yīng)該沒多大問題。”衛(wèi)圖盡管心里也沒準(zhǔn)信，但他還是對杏花打了包票。

        距離慶豐府的武舉考核，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內(nèi)，他的體質(zhì)絕對比現(xiàn)在更強(qiáng)。

        此外，沒有奴籍，他做起事來也方便，即便靠腦海里的現(xiàn)代玩意，賺不了大錢，但賺幾筆小錢還是綽綽有余的。

        如今，有強(qiáng)人一等的武力，也能守護(hù)好他應(yīng)得的財產(chǎn)。

        不必忌怕宵小覬覦。

        “我私房錢……有三兩七錢，這是這么多年的工錢，還有宅里平日的賞賜……”杏花猶豫片刻，將自己的私房錢從屋角紅木箱子里取了出來，放在床上，數(shù)了一遍。

        她早衛(wèi)圖進(jìn)李宅兩年，又是丫鬟，平日得的賞賜就多，更別說后面做了李宅的廚娘，稍微貪墨一些，就是一筆不錯的進(jìn)項(xiàng)。

        當(dāng)然，她膽子小，不敢貪大的，只敢在買菜割肉的時候，貪些議價的小錢。

        下人貪財，這些主家都大抵知道，只要做的不過分，就不會過多過問。

        不然，以李童氏的精明，杏花也不會當(dāng)了這么久的廚娘。

        “我手上只有一兩多，加上我爹給我的錢，算下來，有個三兩。”

        “距離十兩，還差三兩三錢……”

        衛(wèi)圖算了一下兩人合起來的錢數(shù)，說道。

        “三兩三……要是今年能說服大奶奶，租下個三四畝地，去掉租子，能賺個五六錢。”

        “我再找春蘭、彩霞她們挪借點(diǎn)，加上咱倆今后的工錢，距離缺額應(yīng)該不會太大。”

        “實(shí)在不行……”

        杏花咬牙，打起了利用自己職權(quán)，貪墨一筆大錢的打算。

        “這個不行。”衛(wèi)圖看出了杏花的打算，及時阻止道。

        貪議價的小錢，這是在規(guī)則允許內(nèi)動手，李童氏知道后，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若動了歪心思，以劣充好，玩起了鬼秤，到時候李童氏可不會這么好說話。

        打死杏花，衙門也不會過多追究，罰一筆銀錢了事。

        “要是你成了，我就是做窯姐兒也行……”看到衛(wèi)圖臉上的擔(dān)憂之色，杏花心中感動，賭咒發(fā)誓般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呸呸呸。”

        “這話可不興說。”

        “你把你男人當(dāng)成什么了。”

        衛(wèi)圖皺眉，訓(xùn)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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