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脫去奴籍（求收藏，求追讀）

        兩年過去。

        當初離開黃家時，表弟黃元山的話，還時不時在衛(wèi)圖腦海里回響。

        被人鄙視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過現(xiàn)在，正是他人生的關(guān)鍵時期、生死大事。

        衛(wèi)圖自不會因為這點意氣之爭，就不提自己唯一可以依賴的后臺背景了。

        “衛(wèi)葒……”李童氏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若有所思。

        衛(wèi)葒盡管是黃家偏房，但因為生了兒子，在黃家的地位并不低，不同于一般的妾室。

        這點，她是清楚的。

        其身份縱然不足以影響到李宅的內(nèi)事，但扣押衛(wèi)圖身契，與其結(jié)仇也總歸不大好……

        黃家在青山縣勢大財雄，阡陌百里，遠不是李家能比的。

        當然。

        李家也沒到懼怕的程度。

        “衛(wèi)圖要是真與他二姑衛(wèi)葒那般關(guān)系密切，也不至于淪落到我李家為仆……”李童氏想到了一點。

        但很快，她就將這想法壓在了心底了。

        一個普通娘家男丁，衛(wèi)葒是瞧不上，不會給予幫助。

        然而，一個有望武舉取得功名的娘家男丁，那就大大不一樣了。

        身為嫁到李家的主母，李童氏清楚衛(wèi)葒這等大戶妾室的想法。

        有娘家人，才有底氣，才有依靠，才不會被夫家小瞧。

        過了一小會。

        待李童氏將手上的茶盞輕輕放在身旁茶幾的時候，廳堂內(nèi)眾人便知李童氏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

        “你的身契……我一個人做不了主，得和老爺商量。”

        李童氏掃了衛(wèi)圖一眼，繼續(xù)道：“老爺向來開明，你心向武舉，李家應不會擋你前途。”

        她心底已經(jīng)允了衛(wèi)圖贖身，只是涉及到宅內(nèi)的人事，越過李耀祖這個老爺做主，有些不太妥當。

        “彩霞，去請老爺過來。”李童氏目光看向右手邊侍立的彩霞，吩咐道。

        “是，大奶奶。”

        彩霞領命，走出了客廳。

        少傾。

        老爺李耀祖從起居室趕到了客廳，他坐在了李童氏身旁的另一張座椅，端坐之后，他將長袍的下幅捋平整齊了，這才正身打量起了站在面前的衛(wèi)圖。

        “贖身？”李耀祖皺眉，“可帶了足夠的銀錢？”

        他的話就不像李童氏那般溫和有感情了，一開口，就是問衛(wèi)圖索要足額的贖身銀。

        不過。

        這般作態(tài)。

        恰好就是李宅眾人對老爺李耀祖的熟悉認知。

        “家資匱乏，還請老爺和大奶奶開恩，酌情減免一些。”衛(wèi)圖將準備好的說辭講了出來。

        十兩銀，是他根據(jù)市價估摸出來的，并不是贖身銀真正的錢數(shù)。

        李宅開的價，有可能比十兩銀高，亦有可能比十兩銀低。

        當然，開價高低也必須在合理范圍之內(nèi)，不然難以服眾。

        若開價不合理，衛(wèi)圖也可以去衙門告李家，只是……衙門向來都是有理無錢莫進來。

        “老爺。”在李耀祖打算開口的時候，李童氏起身，對李耀祖使了個眼色，讓李耀祖隨她到內(nèi)廳商量這件事。

        時間緩緩流逝……

        從衛(wèi)圖進入內(nèi)宅開始，直到現(xiàn)在，時間已過了午時。

        終于。

        午時一刻。

        李耀祖和李童氏從內(nèi)廳依次而出，分別就座。

        “在商言商，伱既然要脫離李家，贖回身契，那么贖身銀就是必不可免的……”

        “這些年，你吃在李家，用在李家，李家還教你了養(yǎng)馬技藝，給你工錢……”

        “這都是開銷。”

        李童氏拿出賬簿，算道。

        聽此。

        衛(wèi)圖沒有反駁。

        要是他早幾年提出想要贖買身契，李家絕不會這么精心培養(yǎng)他，還幫他娶了媳婦。

        “算后，大概十一兩五錢。”

        “衛(wèi)哥兒，這個贖身銀，你是否能接受？”

        李童氏問道。

        “還請大奶奶寬恩，減免一些，日后衛(wèi)圖定有所報。”

        聽完贖身銀的數(shù)額后，衛(wèi)圖心中震驚，李家算的賬可比他算的多得多。

        多出來的一兩五錢，并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都能在災荒年間再買一個下人了。

        他壓下心中的不滿，深揖一禮，語氣放低道。

        李耀祖看到衛(wèi)圖躬身施禮，眸底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

        他道：“衛(wèi)哥兒也是在李家長大的，說是言商，但也要顧及一些情分，這贖身銀的價格可以低一些，八兩八如何？”

        “算是討一個彩頭！”

        “多謝老爺。”

        衛(wèi)圖致謝。

        他道謝完后，便從身上掏出了這些年積攢的銀錢，數(shù)了錢數(shù)后，遞給了一旁侍立的春蘭。

        “大奶奶，是八兩八錢。”

        春蘭將碎銀錢放在漆案上，湊到李童氏的耳旁，說道。

        “看來你是有備而來，這是你的身契和證明的書信。”

        “適才老爺在內(nèi)廳時，已經(jīng)寫完了。”

        李童氏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只未糊口的信封放在了茶幾上。

        她言語中，也解釋了自己為何和老爺李耀祖在內(nèi)廳商量這么長時間的原因。

        ——是因為寫證明衛(wèi)圖贖身的書信，這才耽擱了時間。

        “衛(wèi)圖謝過老爺、大奶奶。”

        衛(wèi)圖再次彎腰致謝。

        不過他道謝完后，便深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身子，平視李耀祖和李童氏。

        這一刻。

        他不再是李家的奴仆了。

        接下來，只要在衙門脫去奴籍，他便是堂堂正正的鄭國平民，而非是大戶人家畜養(yǎng)的私奴。

        看到這一幕。

        李耀祖和李童氏莫名的心中有些不舒服，暗皺眉頭。

        他二人覺得，衛(wèi)圖至少在走出李宅前，應該還保持應有的恭敬，這才不枉費他們適才的“施恩”。

        “衛(wèi)哥兒，去外宅收拾行李，你可以走了。”

        李耀祖內(nèi)心雖生氣，但臉上卻仍舊布滿笑意，沒有失禮。

        盡管他沒有如杏花一樣檢閱衛(wèi)圖的身手、氣力，但他明白，一個敢脫奴籍的下人，絕不僅是因為自己不甘平凡這一點緣故。

        衛(wèi)圖所說的話，十有八成是真的。

        即使其今科沒有在武舉中舉，但一個武師，能不得罪還是盡量不要得罪。

        被刀客宰了的財東家，這些年里，青山縣不是沒出過。

        聽到這話，衛(wèi)圖點了點頭，從春蘭手上接過身契、書信，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內(nèi)宅。

        待衛(wèi)圖走后。

        李家內(nèi)宅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今天的響午飯怎么還沒有端上來？”

        “這都過了午時了。”

        李童氏收好賬簿，見餐桌上空空蕩蕩，不由眉頭暗皺，不滿道。

        她暗嘆，這家里的下人、丫鬟是不是因為她治家寬和，越來越放肆了。

        “杏花早上出去買菜，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丫鬟低聲道。

        “什么？杏花還沒有回來？”剛走到餐桌旁的老爺李耀祖聽到這句話，當即面色一冷，但轉(zhuǎn)瞬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脊背又是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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