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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我在末世養(yǎng)大貓(十七)


池小池將長腿隨意一疊,    向后靠回了老板身上,    單臂架上了黑豹的后脊。

        “介紹一下,    新隊員。”池小池漫不經(jīng)心道,    “谷心志。”

        隊員們面面相覷,有點吃不準該拿什么態(tài)度對待谷心志。

        說丁隊喜歡這個姓谷的吧,誰也沒見過丁秋云用這種冷若冰霜的態(tài)度對待過其他人。

        說丁隊討厭他吧,誰都知道,    這人一入鎮(zhèn)直接住進了丁家。

        對仰慕丁秋云的那些男男女女來說,這一周他們什么都沒干,凈抓心撓肝地猜測他們倆是不是睡一張床了。

        谷心志從不介意別人的眼光,注視著池小池:“槍?”

        他用了兩年的狙·擊槍遺落在了孫諺家里,    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被充入公庫了。

        池小池從卡車角落里抓了根鐵棍,    隨手丟給他。

        谷心志倒是接受良好,    隨手一接,將鐵棍掂上一掂,行云流水地挽了個花,    倒用得很順手:“砂紙。”

        有人從背包里翻出砂紙遞給他,    附贈了一根煙。

        谷心志謝也沒謝,    徑直把煙接來,    叼在口中,伸手再拿砂紙時,池小池長腿一伸,踩住了砂紙邊緣。

        他單手撐著頭,開口道:“說‘謝謝’。”

        谷心志有點困惑:“……這是他自己要給我的。”

        他并不懂該如何與人相處,    難以共情,對世俗禮節(jié)的認知更是淡薄。

        他那一對沉迷酗酒的親母繼父什么都沒教過他,只身體力行地教過他一件事:喜歡一樣東西,就要去爭,不計任何代價。

        谷心志并不喜歡酒,他喜歡丁秋云。

        和丁秋云認識后,他眼睛只看著丁秋云一人,再容不下其他東西。

        別人把他的冷淡當做理所當然,畢竟能力強一些,眼高于頂也是常事,就連丁秋云曾經(jīng)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池小池并不會這樣想。

        他的腳尖在砂紙上叩了兩下。

        在目光對視下,谷心志似是明白了什么,拿舌尖把口里叼著的過濾嘴往旁邊推了推,對借給他東西的人略略一點頭:“謝……謝。”

        池小池這才把腳抬起來。

        那人摸摸后腦勺,憨厚地對他笑。

        但谷心志根本沒看他的笑容,低頭開始用砂紙打磨他的新武器,層層銹紅在窸窣的摩擦聲中剝落而下。

        池小池沒再理會他,拿手指輕輕抓著黑豹的頸窩。

        他家煤老板卻像是被撩弄得有些不舒服,喉間出輕微的咕嚕聲,耳朵反復蹭著池小池的大腿。

        顏蘭蘭被黑豹略異常的舉動吸引了注意:“丁隊,老板怎么了?”

        池小池倒沒覺得什么:“什么怎么了?”

        顏蘭蘭:“它最近是不是有點太粘著你了。”

        池小池擼著它的耳朵:“我一口口喂大的,不粘我是不是沒良心?”

        另一個隊員接話:“不是,丁隊,我看著老板的確不大對勁兒,有點像……”

        他欲言又止地瞟了一眼顏蘭蘭。

        經(jīng)此提醒,池小池把目光轉(zhuǎn)向在自己腰胯處輕輕摩擦的老板,總算意識到了些什么。

        老板粘人,多是在和他私下相處時,時常抱著自己吸兩口,或是跳上床來和他滾作一團,但在人前它向來矜持,坐臥起居都有風度得很……

        顏蘭蘭一語道破:“·情了呀。”

        池小池與o61俱是一怔。

        這一周來,o61身體確實有些怪異,身體燒得緊,小腹內(nèi)隱隱作癢,挨著小池的精神體蹭蹭才能清涼舒服些,從今早開始癥狀更加明顯,腹內(nèi)燒燙癢,虧他理智尚存,還能忍受。

        池小池擔憂起來,趴在黑豹身上研究了一下它的生殖構(gòu)造。

        他問:“這怎么辦。”

        既然顏蘭蘭不介意,大家索性把問題攤在了明面上討論了起來:“今天晚上找個地方露營,讓老板出去找只母豹子吧。”

        顏蘭蘭說:“你以為母豹子滿地跑啊,能找只公的都算燒高香了。”

        孫諺的聲音從駕駛室傳來:“能找只鬣狗就不錯了。”

        顏蘭蘭護犢子心切道:“不行,我們老板不能日狗,便宜它們了。”

        o61聽著大家積極討論他的配種問題,心情復雜。

        他想聽聽池小池有什么辦法,畢竟池小池腦子快,丁秋云本身也是學獸醫(yī)的,說不定能找到什么藥……

        池小池琢磨了一會兒,斷言道:“干脆閹了吧。”

        o61:“……………………”

        池小池還很有理有據(jù):“我記得豹子成熟后,·情起碼是一年兩次。總讓老板忍著,這樣太反人類了。”

        孫諺笑道:“割以永治。”

        全車大笑。

        o61:“……”根本笑不出來,還有一點想要離隊出走的沖動。

        黑豹張嘴咬住了池小池的毛衣下擺,很不高興地甩動兩下。

        池小池卻會錯了意,安撫了它兩下,柔聲道:“逗你玩的逗你玩的,別生氣哈。”

        但o61很快就聽到池小池在心里問他:“六老師,六老師,閹的時候,多少劑量的麻醉劑才能讓老板少點痛苦?”

        o61:“……”呵,人類。

        o61并不想手把手地指導小池如何閹掉自己,于是他說:“今天找個地方露營吧,看它能不能找到伴侶。畢竟現(xiàn)在的世界醫(yī)療條件跟不上,萬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池小池想想覺得有理,就暫時放下了給他家煤老板人工結(jié)扎的念頭。

        一路走下來,大家現(xiàn)自己的擔憂全然是徒勞的。

        他們根本不用考慮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待谷心志,谷心志從不參與他們的話題,安安靜靜地往那里一坐,像是車廂內(nèi)天然而成的一個擺設(shè),存在感比他手上的鐵棍強不到哪里去,有時,他們甚至會忘記車里還坐著一個人。

        半夜,一行人在一片荒涼的曠野上歇下了。

        烤兔肉的滋滋聲從篝火方向傳來。

        坐在林立的帳篷間,池小池一邊給他家老板的右前爪上綁上了一個遠程定位裝置,一邊諄諄地給他家老板做起了生理教育:“老板啊,實在找不到對象也沒關(guān)系,看見沒有,那里有一棵樹,樹上的那個東西呢,叫樹洞……”‘

        o61表示有點辣耳朵,不大想聽,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池小池追在后面殷殷道:“別忘了回來的路。”

        煤老板的身影很快與夜色融為一體。

        池小池站在冷風里,對o61道:“感覺自己像個老父親。”

        o61有點悲憤地想,我沒有你這種想閹兒子的爸爸。

        池小池返回了篝火邊。

        他剛才依依不舍一路相送的慈父模樣遭到了隊員們一致的嘲笑。

        孫諺笑道:“丁隊,你這算是臨陣磨佛腳啊。”

        孫彬:“……哥,你有沒有文化。那是槍。”

        孫諺敲了下他的腦袋:“你才沒文化。槍磨佛腳啊。”

        孫彬被敲得哎呀一聲,委屈地閉上了嘴。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池小池往火里添柴,愁緒滿懷地想,別被漂亮的母豹子勾跑了,不回家了。

        谷心志遠遠坐著,懷抱著已經(jīng)被他打磨得兩端鋒銳、光芒雪亮的鐵管,癡迷望著坐在人群當中的丁秋云,又是酸澀,又是嫉妒。

        但他心中那絲影影綽綽的惡意,很快被打得煙消云散。

        從那重復的夢境中,他至少有了一件簡單的基礎(chǔ)的認知:丁秋云很在意這些人。

        他如果有任何傷害他們的念頭,就再沒有和丁秋云在一起的可能。

        他閉上了眼睛,索性求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但那遠遠傳來的喧鬧人聲卻刺得他心尖刺痛,后背一陣陣起著雞皮疙瘩。

        谷心志翻了個身,想:……我的。這些原來都該是我一個人的。

        他伸手,在濕冷的泥土上抓下了五道長長的指痕,深深呼吸,又深深吐氣,竭力平息心底的黑浪狂潮。

        但他還是恨得抖。

        在爆的前夕,他翻過身來,擼起袖子,對準月光,用鋼管在小臂內(nèi)側(cè)緩慢切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令人頭皮麻的疼痛與切割感,總算讓他沸騰的心略略平靜了下來。

        他不能再被秋云厭惡了,不能再看到秋云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了,絕對不能。

        夜半時分,在距離小隊成員露營地不遠的地方,一棵枯樹上的雀鳥被驚飛。

        一只豹子有些焦躁地踱足,踏平了四周草木,才來到樹邊,覆蓋著黑如寶石的優(yōu)質(zhì)皮毛的身形漸漸生變化。

        一名白衣黑褲的青年出現(xiàn)在曠野的枯樹邊,單肘撐樹,喘息微微。

        ……動物延續(xù)千百年的本能作起來,實在太厲害了。

        好容易等到天黑,他已快被滿腹的麻癢激得了瘋。不等灰藍色從自己眼中褪去,o61便忍無可忍地把手摁在了腰間的皮帶上。

        他是個很節(jié)制也很講整潔的人,哪怕是化身成獸,也盡力讓自己保持矜貴優(yōu)雅,哪怕是上次斷腿,在好友面前,他也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了鎮(zhèn)靜。

        然而這回,一波接一波的沖擊讓他有些受不住了。

        滾熱的氣流從他口鼻中呼出,節(jié)奏已徹底紊亂。

        他向來打理整齊的頭徹底亂了,額前的絲挑著一滴汗,如草葉上懸滴的露水,隨著他的動作晃了幾下,啪嗒一聲墜落在地,跌得粉碎。

        o61牙齒咬得酸,終是忍受不住,低低“嗯”了一聲,試探著輕聲喚:“小池……”

        那聲呼喚一出,o61就猛地吐出一口氣,額間細汗密密,愈難耐地彎下了腰去。

        “小池……小池。”

        他把聲音壓得異乎尋常地低,溫柔謹慎得如同耳語,撐在樹上的手臂也跟著興奮地顫抖。

        “……小池。”

        時間過去許久,o61方才輕輕一吸冷氣,肩膀歪靠在樹上,衣衫全被熱汗打濕,緊貼在皮膚上,腰腹處漂亮肌肉的翕張起伏相當賞心悅目。

        他把臉埋在手臂間,無奈含笑,微微搖頭,自言自語道:“池小池,你啊。”

        ……你那么聰明,究竟什么時候才能看到我是你要找的人呢。

        眾人扎下營后,按例輪流守夜,池小池守下半夜,1點到3點,他時不時遠望,算著他家老板什么時候才能回家。

        在他低頭撥弄篝火時,穿著白衣黑褲的青年一步步自后走近。

        他的腳落在地上,輕捷無聲,根本沒有引起池小池的注意。

        直到被一雙爪子自后擁住肩膀,脖子被柔軟且足夠溫暖的頸毛磨蹭著,池小池才歡喜起來,一翻身就摟住了黑豹勁瘦的腰,單手摁著他的后腦,朝腦門上親了一口。

        池小池說:“擔心死我了。”

        黑豹溫柔地舔著他的耳朵和后頸,每一下都讓他有種被擦傷的錯覺,被風吹過,一陣陣地起粟,那種讓人心悸的依戀叫池小池禁不住跟著戰(zhàn)栗,又喜悅又覺得刺激。

        一人一豹很是親昵了一會兒,池小池才問及正事:“你找到母豹子了吧。”

        煤老板:“嗷。”

        池小池摸摸它的肚子,感覺的確熱度下去了些,也沒了那些撒嬌磨蹭的小動作,心里稍安:“怎么不帶回來讓我看看啊?”

        煤老板蹲在池小池身前,溫柔親吻著池小池的腹部。

        池小池被它撩得熱,后背又被熱力烤得皮膚緊,推著它的腦袋:“別鬧別鬧。……哎,那照這樣來算,你是不是打了一炮就跑啊,對人家女方不負責任啊。”

        老板歪著頭盯他。

        池小池繼續(xù)逗它:“被我說中了?還是你沒找著對象,對著樹解決的啊。”

        o61:“…………”

        池小池的胡說八道和歪打正著委實太可氣,煤老板干脆將雙腿合攏,夾緊了他的腰。

        池小池猝不及防,往后一倒,仰面倒在了火堆邊,弄亂了兩根柴火,有火紅的飛星濺出,落在了他的臉側(cè),他的衣服下擺也被蹭得向上卷去,露出一線若有若無的腰身。

        池小池尚不覺危險,哈哈一樂,側(cè)身想要爬起。

        老板也不再含糊,朝那露出的腰窩精準一舔。

        池小池的腰算是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帶,但他從不知道丁秋云腰部也有這樣的弱點,這始料未及的一舔讓他頭皮一麻,嘶地抽了聲冷氣,腰直接軟了,側(cè)趴回了地上,雙腳不自覺蹬了數(shù)下,翻起了兩道清晰地泥土痕跡。

        等反應(yīng)過來,池小池又好氣又好笑地現(xiàn),自己居然被這一下給刺激起來了。

        他略不適地翻動起來,單手捺著腹底,還輕聲哄著煤老板:“乖,不鬧了不鬧了,讓我起來。”

        煤老板仍壓在他身上,灰藍色的雙眸在火光照耀下像是兩塊浸了水的寶石。

        池小池索性松開了捂著肚子的手,勾住了煤老板的脖子,半埋怨半命令道:“你不好過,也不讓我好過是吧,起來起來,我難受著呢。”

        煤老板這才感受到池小池身體的變化,微微一怔后,松開了對池小池的鉗制,慢步踱到了一邊去,趴伏下身,還側(cè)目打量著他。

        池小池翻身坐起,控訴道:“六老師,它欺負我。”

        o61面不改色道:“嗯,真是太壞了。”

        池小池面對篝火坐定,看起來卻沒有任何要動手的打算。

        o61略有詫異:“你……不去解決一下。”

        池小池挑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坐定,呼了一口氣,道:“這是人家的身體,忍忍就成了。”

        o61本意是想小小懲戒一下池小池,沒想讓他這么不舒服,這下反倒害得他自己心疼了。

        他讓黑豹站起,繞篝火一圈,又回到了池小池手邊,算是主動示弱,宣告了剛才那場小別扭的收尾。

        池小池伸手環(huán)住它的腰,把臉枕靠在它的腹側(cè),安靜聽著它的心跳。

        o61自然是喜歡這樣這樣依賴著自己的池小池,但他對老板的過度關(guān)心,o61看在眼里,也難免憂心。

        他主動對池小池道:“小池,任務(wù)完成后,我可以把老板數(shù)據(jù)化,帶著和我們一起走。”

        出乎他意料的是,池小池閉眼道:“不用了。”

        o61:“……可就算你把它留給丁秋云,它也不一定會認丁秋云。”

        “那它也是這個世界的。”池小池說,“它不是我的。”

        從很早以前,婁影就用生命教會了池小池一件事,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特別屬于他的。

        人會死,動物也會死,他自己也會死。

        他所能做的,只有在死前記住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讓他們的生命在自己的記憶中得以延續(xù)。

        等到身體里的火自然消去,池小池才睜開眼睛,仰面看著漫天銀光爛漫的星斗,淺淺一笑,竟想到了不久前的一個世界里,o61送給自己的那顆星星。

        他想,直到死,他可能都會記得這份曾經(jīng)屬于他的、珍貴的禮物。

        o61最不忍見的,就是池小池這種可怕的清醒。

        o61很想說,老板從頭至尾都是屬于你的,就和我一樣。

        然而他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靜靜陪在池小池身邊,做一只溫暖的、讓人安心的枕頭。

        在池小池遐想間,o61悄無聲息地從倉庫里取出一份納曼金屬。

        那是他從為池小池摘下的星星里得到的,他把大部分交給了池小池,自己留下了一部分,悄悄藏在倉庫的一角。

        他操縱著數(shù)據(jù),讓金屬幻化成各種各樣的形式與模樣。

        一朵小花,一顆星星,一只小奶豹雕塑……

        很快,交班時間到了,打著哈欠的孫諺起身,與池小池交換了班崗。

        池小池躺回了帳篷。

        一天的顛簸,守夜的倦怠,包括剛才的小小意外,都是對池小池精力的透支。他剛剛鉆進睡袋,還沒來得及拉好睡袋,就蜷著身子昏睡了過去。

        在他失去意識后不久,與他同睡一帳的黑豹站起身來,重新變成了那個白衣黑褲的青年。

        他靜靜注視了半晌池小池的睡顏,伸手進入口袋,將那一點淡銀色的納曼金屬拿出。

        他溫柔地握住池小池的手腕,把他的胳膊自睡袋中拉出,將那團在他指間浮動的納曼金屬貼合在了他右手的無名指上。

        在碰觸到無名指的皮膚時,納曼金屬自動聚攏成型,形成了一枚戒指的形狀。

        用納曼金屬做的戒指,比鉆石堅硬上百倍有余。

        而這戒指戴在了他的精神體上,自外是根本看不出來的。

        他珍惜地托住池小池的手,輕輕吻了一記。

        放心,有些人,永遠都是你的。

        天亮后,眾人起身,踩滅篝火,向不遠處的一處城鎮(zhèn)進。

        這次他們出來,不完全是為了搜尋物資。

        在他們新救回來的一批舊人類中,有人說,在距此約六百公里的地方,有一個舊人類奴隸區(qū)。

        新人類自恃有了越常人的能力,自然也應(yīng)該享受越常人的特權(quán)。

        于是,他們建立了一個中轉(zhuǎn)站,將四處緝捕來的、自己又用不上的舊人類送到這里來,販賣流通,換取生活品,亦或是交換更加可心的奴隸。

        池小池他們此行,就是為了這些奴隸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險些被媳婦閹掉的六老師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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