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大逃殺:絕地求生(十三)
池小池拿過一個空碗,朝這位不之客走去。
“別去。”趙柔一瘸一拐地緊追幾步, 試圖阻止他。
她低聲示警:“你知道他是來干什么的嗎?”
池小池反問:“我需要管他是來干什么的嗎。”
說著, 他眉眼里帶出了溫柔的笑來:“現(xiàn)在愿意加入我們的, 不是朋友, 還能是什么?”
趙柔被他笑得心頭寒, 只好乖乖住口。
對他畏懼之余, 趙柔卻也多了幾分奇特的安心之感。
因為單雙的突然現(xiàn)身,無數(shù)雙眼睛重新對準(zhǔn)了a6區(qū)。
所有人都在期待一個反轉(zhuǎn)。
在他們看來, 連不僅表示一點懷疑、還主動靠近的豬隊友都有了,單雙不抓緊時間殺掉一個人拿賞金, 簡直就是傻逼。
池小池走到單雙面前,將碗平舉。
陶瓷釉面映出了白安憶的面容。
他說:“演示一下你的異能。把這個碗從我手里弄掉。”
單雙放下已經(jīng)舉得酸痛的手臂, 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身前:“好。”
他沒做什么多余動作,只是眼睛一掃,池小池頓覺手部肌肉產(chǎn)生了一陣不可控的麻痹,手腕一軟, 碗無聲翻下, 恰被單雙接了個正著。
單雙雙手捧住碗, 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考核是否算過關(guān)了。
面前的人活動著手腕, 沖他飛了個眼:“拿著碗,過來吃飯吧。”
說完,他將后背完全露給了單雙,徑直往回走去。
趙柔只是看著,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如果單雙真的動手, 這個姓白的真有十成十的把握拿下他嗎?
別說她了,就連單雙也是滿心疑惑。
……只是這樣簡單測試過,他就算放心了?也太草率點兒了吧?
單雙跟在他身后不過半米處,哪怕他有意把手綁得松一點,或是在身上藏一把短匕,都有把握在幾秒鐘內(nèi)要了他的命。
單雙一邊走,一邊犯著嘀咕。
他記得自己在看彈幕時,彈幕提過,這支隊伍里有個會瞬移的人。
就是他嗎?
可這個人走得頭也不回,除非他腦后長眼,不然他怎么能確定自己會不會下手?
分神間,單雙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手捧的瓷釉碗里映出的影影綽綽的倒影,并不屬于他。
——那是“白安憶”的臉,正側(cè)著臉,密切監(jiān)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要單雙膽敢有任何動作,他的脖子就會立時被碗里伸出的手折斷。
走到鍋前,糾結(jié)了一路的單雙有些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應(yīng)該釋出更多誠意。
他主動提出:“你們搜一下我的身吧。”
池小池卻擺擺手,抱起了自己的碗:“吃完飯再說。再耽誤,魚味就不鮮了。”
單雙抱著碗,神色復(fù)雜,時不時從碗的上方打量這個奇怪的隊伍。
池小池可不管他轉(zhuǎn)著什么心思,夾魚入口,趁熱大快朵頤,婁影給他添了點牛肉醬,自己斯文地捧起一小碗,默默盯著池小池的吃相下飯。
池小池吃了個半飽,才擦擦嘴,問:“你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的嗎,就要加入我們?”
單雙本來有些心不在焉,可只吃過幾口就開了胃,一頓風(fēng)卷殘云后,碗中只剩了個碗底。
聞言,他撩起袖子,主動把自己的腕表亮給他們看。
在從a12區(qū)動身后,單雙又66續(xù)續(xù)收到十來個“懸賞令”。
但他一個都沒接。
不僅沒接,他還當(dāng)著池小池等人的面,把那些“懸賞令”一個一個消除了。
“從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該怎么做才好。現(xiàn)在,我總算是想明白了。”單雙放下袖子,認(rèn)真道,“要我自衛(wèi),可以;讓我單純?yōu)榱嘶钪ギ?dāng)一個沒尊嚴(yán)的殺人工具,我不如死了。”
婁影問:“你怎么知道來找我們是安全的?不怕我們殺了你?”
單雙不笑時,看起來像個無口無心的冷面人,誰想,他一笑就露出了兩顆毫無氣勢的小虎牙:“我來的路上一直在看彈幕。你們明明已經(jīng)有三個人,卻沒有殺掉救到的第四人,還給她包扎……”
他看向趙柔,客氣地沖她點點頭。
“……我不想殺人,可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死掉。”單雙道,“我是來找個伴的。退一步說,你們真是什么惡人,我找不到伴,也能找個死不是。”
“到最后,哪怕真的因為違反了規(guī)定,被他們注射了毒·藥,死在這里,至少,我也和你們死在一起,而不是死在一個沒人知道的角落里,慢慢爛掉。”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單雙有點不好意思,指了指鍋勺:“……你們的飯挺香的。我能再盛一碗嗎?”
池小池:“請便。對了,你說你叫什么來著?”
“單雙。”單雙說,“b大學(xué)金融系研究生。”
飯畢,池小池讓單雙背上趙柔,帶領(lǐng)著一天之內(nèi)就擴(kuò)充到了五人的隊伍,上了路。
魏十六操著骰子在前開路,單雙與趙柔在中間,婁影則背著池小池走在最后。
二人一起,既方便殿后,又能夠監(jiān)視。
婁影在腦中與池小池對話:“你相信單雙的話嗎?”
“我從不信一個人的嘴。”池小池果然一如既往的冷靜,“就連心也是會變的。他這一刻說,寧可死也不肯成為殺人工具,但誰曉得下一刻,他又會因為什么改變這種想法?所以,我會一直盯著他,觀察他。你放心好了,我沒有那么感情用事。”
聽了他的話,婁影沒再說話,單手放在心上,輕輕摩挲一番。
……人的心,是會變的啊。
他丟失了幾乎所有記憶,因此他無從比較,自己的心,究竟變了多少。
他到底能不能給池小池一顆完完整整的心,一個完完整整的喜歡呢?
但在這種危機(jī)四伏的時候,他不會把自己的煩惱講出來,平白干擾池小池的思考。
最終,五人組在a8區(qū)選了一塊臨水的草區(qū)。
池小池把草踏平,叉腰巡視一圈,揮斥方遒地下了決定:“今天我們在這里野營。”
單雙與趙柔面面相覷。
起先,他們以為“野營”是一種苦中作樂的說法。
但當(dāng)婁影取出四個軍用帳篷,五只睡袋,全套燒烤設(shè)備,一只現(xiàn)殺剝皮的羊,粗顆粒的燒烤用鹽、辣椒粉、胡椒粉等各類調(diào)味用品,他們的下巴險些直接掉下來。
婁影在清點倉庫存貨時,還不忘抬頭貼心地詢問眾人:“有人抽煙嗎。”
單雙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不,不抽。”
魏十六早就接受了“池哥牛逼”的事實,舉手道:“我我我!我抽!”
婁影拿出七八包好煙,笑問:“什么牌子?”
彈幕里,那些賠慘了的人本就恨他們?nèi)牍牵垡娝麄冞^得如此滋潤,一個個氣得幾欲吐血。
……干,還真他媽當(dāng)這里是公園啊。
婁影架設(shè)帳篷時,忍不住問一旁的池小池:“這樣炫耀,是不是有點高調(diào)啊。”
池小池翹著腳玩游戲機(jī)上的人機(jī)象棋:“就是要高調(diào)才好。我不僅要氣死他們,還要叫他們給我們免費打廣告:我們收留異能者,不僅給好吃好喝,還提供人身保護(hù)。這樣一來,沒殺意的異能者會選擇投靠我們,‘鯰魚’恐怕也會趁機(jī)渾水摸魚。我們不用東奔西跑,他們都得主動向我們靠攏。這樣不好嗎?”
婁影一笑,探頭去看他手里的游戲機(jī):“怎么想到玩這個了?”
池小池說:“放松一下心情。”
婁影放下手頭的活,看向他:“你緊張嗎?為什么?”
池小池眼睛盯著屏幕,簡明扼要地答道:“不緊張,就是想玩了。”
不過,他的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池小池晚飯吃得很少,只喝了一些羊骨熬出的湯,就推說身體不舒服,要進(jìn)帳篷休息。
除了趙柔,在魏十六、單雙的認(rèn)知里,婁影是小隊里戰(zhàn)力最強(qiáng)的一個,因此婁影一直留到了最后,等安排好值夜輪班的時間,看著大家都睡下,并確認(rèn)篝火火種全部熄滅后,他才轉(zhuǎn)身鉆入帳篷,去看看池小池是不是睡下了。
帳篷里的汽燈關(guān)著,睡袋拉鏈鎖得死死,池小池整個人大團(tuán)子似的蜷在睡袋里,連點氣都不透。
婁影失笑。
……怎么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他將睡袋拉開,想讓池小池透點氣,誰想拉開拉鏈后,他指尖觸到的,竟是一片浸滿了冷汗、冰涼得叫人慌的皮膚。
婁影一駭,重新點上汽燈,把池小池從睡袋里抱了出來。
他咬著一塊白毛巾,把喘息和微微的呻·吟都堵絕在口中,周身痙·攣得厲害,小腿似乎抽筋了,繃成了鐵硬的一團(tuán),他也沒什么知覺的樣子,只在挨上婁影的身體時,下意識捉住他的衣襟,力擰緊,難受的表情直擰著婁影的心。
情急下,婁影抬手抵住了他的眉心,想動用他身為系統(tǒng)的權(quán)限,把他從異常狀態(tài)中強(qiáng)制喚醒。
然而,當(dāng)手指抵在他冷汗如泉涌的額頭上,婁影竟是猶豫了。
他蹙眉細(xì)思片刻,咬了牙,把池小池抱入懷中,叫他枕著自己的胳膊,逼著自己,不要去干預(yù)池小池正在做的事情。
……盡管他不知道池小池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他既然做了,就一定有道理。
婁影守在他的身側(cè),一語不。
直到懷中人痙·攣漸解,眼皮微動。
……然后他就不動了,仿佛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
真是深諳氣人之道。
婁影沉聲道:“你裝多久的睡,我就抱你多久。”
池小池心道一聲完蛋,睜了眼,嬉皮笑臉地從婁影懷里拱了出去:“哥,我怎么好意思占你這個便宜啊。”
婁影把足足換過三道的毛巾隨手丟在地上,取了套干爽的衣服,為他穿上,又將他塞回睡袋,沉默地拉好拉鏈。
由他擺弄的池小池歪歪頭,有點心慌:“哥?”
婁影看他一眼,沒理他。
池小池撒嬌:“哥。”
果然,婁影吃不住他這招,停下了動作,只等他一個解釋。
池小池從睡袋里坐起身來,一邊挽起睡衣袖口,一邊道:“我去確認(rèn)白安憶死前的回憶了。”
婁影唇角一抖:“……浸入式的??”
“也沒有別的視角了吧。”
池小池語氣略有遺憾,道:“我在水下看了好幾遍,那兩個殺了白安憶的人是誰,真的看不見啊。”
婁影臉色一點點難看了起來。
……怪不得。
池小池晚上只喝了流質(zhì)食物,是怕嘔吐物嗆著自己。
咬毛巾,是怕他出的聲音被其他人聽見,也是擔(dān)心過度的痛苦會導(dǎo)致咬舌。
他所出的抽筋、嗚咽,都是他浸入體驗白安憶被溺死過程的結(jié)果。
池小池還不知道自己觸了怎樣的雷區(qū),只專心講著自己的現(xiàn):“迄今為止出現(xiàn)的‘鯰魚’,有異能不明的粉皮人;有一個能把身體機(jī)能降到最低、擅長裝死的女人,還有兩個,是在最后殺了白安憶的人。”
“我覺得,‘鯰魚’的數(shù)量有點奇怪。”
“按理說,‘鯰魚’數(shù)量絕不會多,因為能活到最后通關(guān)的只有三個人,如果我是主辦方,肯定會把這三個名額全部留給‘鯰魚’。中途‘鯰魚’失手被殺不算,那是他們自己的造化問題,但主辦方所希望的理想狀態(tài),應(yīng)該還是要讓聽話的‘鯰魚’活到最后,并拿到名額,而且‘鯰魚’內(nèi)部不能因為生存問題生爭端、起內(nèi)訌,不然,‘鯰魚’的存在很容易被暴·露。所以我認(rèn)為,‘鯰魚’的合理數(shù)量,就該等于最后的生存者數(shù)量,也就是三條。”
池小池揉著仍然抽痛著的小腿,沉吟道:“……應(yīng)該是三條,怎么會多出來一條呢。”
婁影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池小池,聲音有點啞:“你下午打游戲,就是為了晚上做這件事?”
池小池抱著水杯,小口地補(bǔ)著水分:“嗯。調(diào)節(jié)一下心情。”
婁影:“那你有沒有想過,稍微照顧一下我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慶祝婁哥第一次真正生氣!【咦為什么要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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