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初見顧愷之
關子陽心道:“只怕我這教坊司,這顧家也會從中作梗才是,自己得提前提防。”
“顧家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到我那去干,怎么樣?”
“回大人,這不是錢的問題, 奴家的契約還在顧家呢,走不了啊。”
這可麻煩了。
教坊司最近一直是羅鼎幾人在看管,但人家堂堂北府軍校尉,自然是不屑于干這事的。
他們不過是礙于關子陽的面子,才心甘情愿來督辦教坊司,以后這教坊司要是真的營業(yè)了, 肯定是不能再讓他們出面的。
而且他們對這行也一竅不通啊。
“行, 我親自去一趟顧家, 贖你自由身,如果你愿意來教坊司的話!”
老鴇大喜過望:“真的?奴家自然是千般萬般愿意,如果大人恢復奴家自由身,別說幫你經營教坊司,就是讓我做你教坊司的姑娘我也愿意!”
你這大嘴,我看還是算了吧,
真要做姑娘,我這教坊司還不得賠死。
“行,你愿意就好,等我消息吧。”說完,關子陽帶著秦糠和李斌就出了院子。
吳郡顧氏,亦有人在建康,關子陽心想自己去找她要個人,對方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烏衣巷,顧府。
關子陽在廳中坐著,等待主人的到來。
連飲了三杯茶,也不見人,關子陽有些不耐煩了。
不禁心想, 不知道顧愷之在不在此, 還記得當初在湘東郡,青蟬所毀的那幅畫,就是顧愷之的作品。
這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走了進屋。
微胖的身材,頭發(fā)是一頭自然卷,眼睛很大,但是和眉毛的距離很寬,顯得有些呆滯,一幅虎頭虎腦的模樣。
“關子陽?”
關子陽一愣,自從當了大都督,好久每人叫自己名字了。
“嗯,你是?”
“顧愷之。”
還真是顧愷之!
可能是因為顧愷之在歷史上的回話地位太高,讓關子陽油然而生一種崇敬之情,就像他第一次見到謝安和謝玄一樣。
雖然他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既無官職,也無爵位,還比關子陽年幼,但是關子陽還是客氣施了一禮。
“長康先生,今日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我父親今日帶我母親去了吳郡, 你見不到他了。”顧愷之愣愣道。
關子陽心道:“顧愷之已經十三四歲,興許麗春院大嘴老鴇的事情他做得了主呢。”
于是便講來意告訴了顧愷之。
顧愷之聽完,既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只是淡淡道:“這些事我不太懂,不過我有一事相求。”
關子陽啞然,怎么反倒求其我來了。
“額,不知長康先生說的何事?”
“你不用叫我長康,還特意加上先生,叫我虎頭就好,我喜歡聽別人叫我虎頭。”
虎頭是顧愷之的小字,是有家中長輩,或者特別親昵的前輩才能叫別人小字,關子陽啞然失笑。
難道這顧愷之真如傳聞中的一樣?
“江左三絕。”
才絕、畫絕、癡絕。
才絕和畫絕還不好評價,但是這癡絕倒是見識了一二了。
顧愷之撓了撓頭:“你長得挺入畫的,可否讓我給你畫一幅畫。”
能入顧愷之的畫,這種福氣,而且是對方主動邀請,關子陽怎會拒絕。
“沒問題,但是麗春院老鴇的事?”
“我不說了我不懂嗎?”
額,看來自己答應做他的人體模特,并沒有讓他覺得欠了自己……
“行吧,那不知道你父親何時歸來?”
“興許三五日,可能七八天,也有可能一兩個月,不過也有可能不回來。”
關子陽聽得頭大,顧大哥,你這不等于沒說?
“不過你日日來我家中,我為你畫像,你見到我父親的幾率就大得多了。”
“日日來我家中?”
關子陽眉頭一皺:“你要畫幾天?”
興許三五日,可能七八天,也有可能一兩個月……”
又來了。
關子陽一陣無語,打斷道:“我今日有事,先告辭了,改日在登門拜訪。”
見關子陽要走,顧愷之忙道:“唉,今天我我就可以畫啊,今天畫一個時辰就行。”
關子陽可不想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最近他正忙呢。
“放心,我答應你肯定會讓你畫的,不過今日我還有事,改日我再來。”
改日,那也得等你老子回來了我再來。
反正教坊司已經建成,蕭家女眷也算是又安生的地方了,大不了晚幾天開門而已,他也不急于一時。
沒有老鴇這種有經驗的人去經營,至少可以讓她們在這段時間自學一點琴棋書畫。
新年轉瞬即逝,關子陽在家中與青蟬和衛(wèi)衣清過了兩天清閑日子,日日又她們二人為伴,這時間過得也甚快。
知道今天早上,鐵威匆匆來報告,黑奴兒離家出走了。
關子陽著急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說完,鐵威遞上了一封書信。
青蟬聞言,也急忙道:“今天一早,黑奴兒來跟我告別,說是上街一趟,還說什么讓我好好照顧少爺。”
“原來他竟是想離家出走!”
其實黑奴兒雖是奴籍,但是關子陽也并未把他當做下人,照說奴隸逃跑的話,主人只會是氣憤。
但是現(xiàn)在關子陽只有擔心!
還是先看看信吧。
“少爺,苦思良久,我還是決定走了,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我自己。
自從在蕭敬文手下當了個小兵,學了點《論語》,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塊當兵的料子,我從小沒什么志向,就像在少爺身邊好好服侍你。
不過少爺現(xiàn)在甚為北府軍大都督,日日為朝廷大事?lián)鷳n,我覺得好像已經沒有什么能再幫少爺做的了。
所以我決定去京口當兵,從小卒開始,扎扎實實得開始修習《論語》,希望有朝一日,少爺領兵打戰(zhàn)之時,黑奴兒能為少爺盡一份力。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請少爺照顧好自己,
黑奴兒、敬上。”
讀完信,關子陽十分自責。
其實很久以前他就察覺到了,從梓潼郡回來的黑奴兒像是變了個人,開始沉默寡言,開始獨自發(fā)呆。
自己本來想好要去問問情況,開導開導他的,結果因為石琨的事,這一耽擱又給忘了。
黑奴兒未滿十六,就算他想去京口從軍,一不到年齡,二沒有軍籍,就算他能到京口,也未必能當上兵啊。
流民軍中雖說沒有那些限制,但是他一個人去流民軍,能不能活下去都難說啊。
青蟬聽說黑奴兒想去京口,忙道:“咱們現(xiàn)在要不要去尋他,他身上連盤纏都沒有。”
“額,那個,前幾天我讓黑奴兒幫我去胭脂店買了點脂粉,剩了十幾貫錢,我便賞給他了……”衛(wèi)衣清不好意思道。
關子陽心道:“黑奴兒肯定早就打定主意要走了,他肯定只是想陪自己過完年,再存點盤纏,知道昨晚,他才終于行動。”
關子陽嘆了口氣:“哎,別去追了,他既然又自己的志向,我們不應該去阻止他,哪怕他真的一去不回,遇到什么危險,那也是他自己選擇,我沒有全力限制他自己選擇的人生……”
眾人這才想起,自己的這個少爺,從來就沒有當他們是下人。黑奴兒既然想追逐自己的夢想,又何必去阻攔呢。
只有鐵威嘆道:“哎,這亂世之中,他一個人怎么可能到得了京口去,他為什么不給俺說一聲,我陪著也好啊,可憐大勇兄弟,怕是要絕后了。”
“鐵威,別泄氣,其實黑奴兒的論語我看學得不錯,應該已經是九品中下的境界了,
他才學多久?這已經很不錯了,我看他應該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才對。
不過你也提醒了我,我這就修書一封,把此事告訴遠在涪陵他的父親王大勇……”
黑奴兒走后,家中少了一顆開心果,大家都悶悶不樂了一整天。
入夜十分,宮中太監(jiān)來報,褚蒜子宣關子陽進宮。
關子陽不禁疑惑,這天都黑了,什么事情這么急,明天早朝都等不及嗎?
不過太后懿旨,關子陽也只得招辦。
今晚青蟬答應了幫他按摩呢,真是討厭……
進了顯陽宮,直奔顯陽殿。
到了殿中,關子陽才發(fā)現(xiàn),竟然只有太后一個人……
啊這……
石琨剛死,這太后就寂寞了?難不成看上了我?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雖然太后二十多歲青春年紀,而且膚白貌美,腰細臀圓,又是君臨天下的攝政女皇,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外在皮囊,都讓人難以絕句。
但是。
我關子陽是這么膚淺的人嗎?
但是,萬一金口玉言,我怎么拒絕啊?
說不得只有唯命是從了……
褚蒜子不知道關子陽已經開始天人交戰(zhàn)了,見他居然沒有跪下行禮,方才問道:“關都督,入夜招你進宮,實屬無奈,沒打擾愛卿休息吧?”
關子陽這才在無盡的YY種醒了過來,慌忙的跪下:“微臣參見太后。”
褚蒜子從太師椅上做起,虛扶道:“愛卿免禮、”
“哀家之所以換忙召你進宮,其實是因為石玘。”
“石玘?”關子陽心道,她不在天牢之中嗎?
于是問道:“回太后,石玘怎么了?”
“今日石玘在天牢中上吊自盡,幸得他兩位兄長高聲呼救,獄卒才將她救了下來,不過已經昏迷不醒,
我命太醫(yī)前去診治,太醫(yī)后來對哀家說,那石琨的獨女石玘,在昏迷之中,不斷呼喚著你的名字……
我本以為是因為他因你而死,所以記恨你,結果一打聽才知道,你與她已經定下了婚約……”
說到這里,太后頓了頓,打量了一下關子陽的表情,見他面露尷尬,于是道:“如果我將她交給你,你準備如何處置她?”
太后這是在考驗我?
不過想道石玘,他心中難免覺得羞愧,自己利用她得到了石琨的信任,才得以打破石琨的奸計。
但是石琨謀逆大罪,肯定是要全族皆斬的,無論男女老少,自己要是為她求情,不知道太后會作何感想。
“回太后,臣想請看在她也在誅滅石琨有些許‘功勞’,想請?zhí)箴埶雷铩!?br />
“繞她死罪,那定個什么罪呢?”褚蒜子笑道。
“臣剛剛成立了教坊司,不知道可不可以將石玘打入教坊司……”
褚蒜子心道,這關子陽還算是有情有義,知道我可能會因為他為石玘求情而遷怒他,他依然敢開口。
“這關子陽是將來對付桓溫得重要棋子,我必須得牢牢抓在手里才行,就算是在謝家、王家手上,雖為我所用,但畢竟不是司馬家的人……”
“一個小小的羯族女子,雖是王室遺孤,日后應該也翻不起什么波浪,我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
褚蒜子心中一番計較之后,眉目舒展,含笑道:“關都督既然開口求情,我便免了她的死罪,我反正今日將人交給你了,至于入不入教坊司,那就你自己說了算吧。”
關子陽在羽林衛(wèi)的帶領下,到了宮中天牢,見到了昏迷不醒的石玘。
見她脖子一道深紅的淚痕,心中的那份內疚更重了。
羽林衛(wèi)扶起石玘,問道:“大人,咱們這就直接回府?”
就在這時,旁邊的監(jiān)牢之中,兩人撲在上來,抓著囚房木質隔欄勇氣搖晃:“放下我妹妹,狗賊,你要對她做什么!放下!”
天牢昏暗,燈籠又在兩個羽林衛(wèi)手上,所以石狼與石狽沒看請關子陽的臉。
羽林衛(wèi)被石琨殺傷多人,本就記恨羯人,也不慣著他們,其中一個羽林衛(wèi)抬腿一腳了過去,正好踢在石狼抓著隔欄的手上。
頓時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音,石狼一聲慘叫向后栽倒。
石狽也不管他大哥,繼續(xù)沖著羽林衛(wèi)大吼:“狗賊,拿開你的臟手,放開我妹妹!老子要殺了你!”
羽林衛(wèi)有準備動手,關子陽忙道:“住手!”
哪知道這就引火上身了,石狼石狽聽出了這是關子陽的聲音,頓時轉移活力開罵。
不得不說,這兩兄弟武功不怎么樣,罵人的功夫是真不錯。
關子陽本來覺得有愧于他們,所以心中也并不怎么生氣,但是這兩犢子實在罵得太過難聽,他也實在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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