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神捕劉大慶
學校口口相傳的掌故里有幾句是專門送給大一上學期學生的,隨著大一上學期即將結束,陸驍他們越發領會到前輩們是如何用血淋淋的教訓積累了這樣的一番至理名言的了。
比如說,剛剛結束的大學英語考試,按照掌故上說的“英語遇到宋湘中,考勤嚴,考試松,記住名字開綠燈”。事實確是如此,考試題不上課都能答得對,但考勤不達標的同學想及格好難,那些經常去找老師請教問題的同學成績果然是名列前茅。
馬上就要到壓軸的高等數學考試了,就像打怪打到了終極boss,空氣中凝聚著血雨腥風。大家心里都清楚開學的時候就和名捕劉大慶結下了梁子,對方也放出了狠話,沒有人能在這一夫當關的戰斗中輕松逃過。
陸驍問司前程:“關于劉大慶那段怎么說的來著?”
司前程不假思索的說:“年底有風,年初沐雨,期末的高數難動筆”。
陸驍皺了皺眉頭:“這怎么有點兒像二十四節氣歌呢,元旦前刮風了嗎?”
魏明抬起頭,放下手里剛剛拿起的數學習題集,肯定的回答道:“刮了,真刮了,我有一條底褲就是二十九號那天吹跑的,不知道便宜了哪個家伙。”
“聽天氣預報了嗎,今天晚上到下周都有雨,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古老的封印要被打開,可怕的魔咒即將應驗。”陸驍裝出恐懼的神情又聲嘶力竭的喊了幾個“不!”
司前程看他表演完了,說道:“你可以去解釋一下,就說那天的音響門事件你沒在,看他能不能放過你。”
陸驍不屑的說到:“你覺得我是這樣賣友求榮的人嗎,主要是這樣揭了傷疤不是會死的更慘嗎,你個騙子。”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就在考試那天拿壺酒往考場上一放,不讓我過?可以,干了這一壺。”魏明在旁邊比劃道。
“對哦,啥也不會快找山妹,高考小狀元在呢,怎么能守著這么個活菩薩不用?”于是陸驍抓起電話打到女生宿舍,約好了山妹到一教學樓自習。一起自習的自然還有另外三個,在學習這件事情上山妹確實不像生活上那般迷糊,不過她的高等數學也有一個月的課程在參加軍訓,說自己考試及格到不擔心,但是想把這幾個人都講明白,帶著飛還真不容易。自習上到十點,四個頭暈腦脹,一個口干舌燥,大家沒了開玩笑的性質,也感覺不到吃宵夜的欲望,各回宿舍繼續鉆研去了。
第二天起床,陸驍就看著凄厲的小雨由天而降,往日里他特別喜歡長沙這種無風細雨,今天看起來卻使人倍加惆悵。
期末已經基本沒有什么課上了,學科部的師兄打電話讓陸驍把本學期早自習檢查記錄簿送到院辦,他在雨停的時候去了,這次沒見到李霞老師,他將本子放在桌子上,留了張字條給她。回來的路上,雨又稀稀拉拉的下了起來,他太喜歡長沙的雨了,下得讓人內心安靜而且頭腦空明。他就這樣在雨中慢慢的走著,穿過林蔭路,走下青石階,雨確實有些大了,看得到雨滴在地面上濺起的水花。反正衣服已經濕了,他想著索性就這樣走走吧。
一把傘突然出現在他的頭頂,他抬起頭,取代了絲絲細雨的傘布上印著醬紫色的楓葉,絢爛著傘下的一方小世界。陸驍扭頭看,一個波波頭女孩撐著傘好似降落在他身旁,女孩穿著雪白的t恤,下面紅色百褶長裙,流行款涼鞋漏出染著櫻桃紅色的指甲。陸驍覺得女孩清秀的模樣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只好先說了聲:“謝謝!”
女孩表情變化不大,淡淡的問道:“雪中送炭的活雷鋒怎么在雨中無人問津啊?”
聲音熟悉、語氣也很熟悉,陸驍的大腦飛速的旋轉著:“你是——曉煜同學!”當他重重的說出這四個字才,真的驚艷于眼前這女孩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美貌,這和上次見面的時候有太大的差別,要是不因為她那懟死人不償命的說話態度,還真夠得上一株系花、院花什么的。
“怎么,今天又有新活動?新白娘子斷橋借傘體驗?”陸驍打趣兒道。
曉煜同學把斜到他頭上的傘立刻收了回來:“不愿意打就算了,還真不想你這亂七八糟的言語污染了我傘下的空氣”。
“這位同學,你的傘霸占了我頭頂的天空,我都沒要求你對我負責呢”。
“你無恥的樣子適合到我們公關社掃掃地、抹桌子、倒垃圾。”劉小煜的雨傘又輕輕歪了歪,“怎么樣,考慮一下吧?”
“這是邀請?請求?算了,都無所謂了,要是早幾個月我是可以考慮的,現在啊太晚了。”陸驍嘆氣道。
“晚?得絕癥了?不傳染吧。”小煜同學嫌棄的撇了他一眼。
“說什么呢,沒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哪里有資本沐浴在這冷冷的冰雨里呢。關鍵是我要高數期末考試了。”陸驍說。
“高數有什么大不了的,吃惡人嗎?”小煜同學又皺了皺眉。
“饒恕你年幼無知高數是什么,反正說來話長,高數是一堵我這學期可能翻不過去的墻”陸驍沮喪的說。
“你住哪一棟,到了沒?”劉小煜問。
“早就走過了”。陸驍說。
“你還真無賴,你是沒見過雨傘這神器是嗎?”劉小煜停下腳步,欲抬腳踢他。
“我是沒體驗過秘書給我打傘。這個時間點,要不你救人救到底,再幫我解決一頓午餐算了,剛好我可以給你普及一下‘高數猛于虎’”,陸驍厚著臉皮說。
“我怎么想起了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呢,我剛在家吃過了,,我想想,要不去肯德基吧,我正想去喝杯咖啡。”劉小煜說。
餐廳里陸驍一口漢堡一口可樂的吃著,當他咽下嘴里的東西后問劉小煜:“你家土豪劣紳吧,拿肯德基當快餐吃?”
“肯德基本來就是快餐好吧,我家就是普通職工家庭,再說這頓飯也用去了本小姐這個月一半的零花錢好不嘍,可惜另一半賠上次用我媽化妝品錢了。不過嘛,我每天回家吃飯,餓不死。”劉小煜說著,“吃得怎么樣了?你不是還要講你和高數的虐戀嗎?”
“不是和我,是我們全班。”他又呷了一口可樂,“故事要從那個古老的恐怖魔咒說起。”
“少來,快說!”
“在這個學校里有很多封印著的魔咒,它們被傳說中的四大神捕守衛者。我今天要講的恐怖魔咒是:年底有風,年初沐雨,期末的高數難動筆。守護這個詛咒的就是的就是四大神捕之首、掛人如麻、鐵面無情、人見人膽寒的劉大慶!”
“劉大慶?他還是四大神捕之首?”
“對呀,這廝~”
“這廝?”劉小煜同學攥了攥拳頭,緊閉的唇角里咬了咬牙齒。
“怎么了?”陸驍胡謅得正起勁。
“你這樣打雷下雨天不敬師長,不怕嗎?”劉曉煜手筆著劈下的動作狠狠的說。
“額?好吧,這個我認同,話說這個劉大慶老師啊”陸驍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劉大慶的音箱門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竟然沒發覺劉小煜同學的臉由青變紫,還在繼續胡扯:“現在的劉大慶老師已經魔性畢露,青面獠牙,頭戴耳麥,手拿回旋音箱,一張索命考卷分分鐘擲向我高傲的頭,音箱里還有風來雨來的呼嘯聲,我沖鋒著沖鋒著,被他打倒,我匍匐著匍匐著,努力沖破魔咒的枷鎖哎呦”他覺得腳趾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是劉小煜的鞋子狠狠踩到了自己的腳上。
“對不起對不起,突然間膝跳反射,你沒事兒吧?”劉曉煜一臉擔心的表情讓陸驍沒了勇氣去責備這位女同學。
“要不這樣吧,我幫你,如果你過了高數,你就參加我們公關社給我做小弟怎么樣?”劉曉煜問。
“你能有什么辦法幫我,不能違法亂紀啊”陸驍強調。
“聽說過猛料俠嗎,專克各大神捕,歷史上押題最低準確率是百分之七十,給考生及格百分之十的錯誤空間,怎么樣?”劉曉煜煞有其事的說。
“真的假的,那先多謝女俠。回去等你消息,給猛料俠問好,最好能介紹認識,保持長期聯系。”陸驍抱拳拱手。
“記得保密,把你宿舍電話告訴我。”劉曉煜問。
“你不是知道嗎,找陸驍哥,別找山哥。”陸驍說,小煜同學恍然,又不屑的撇了撇嘴。
“去自習室?”司前程臨出門前再次和陸驍確認。
“走吧。”陸驍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確定不在宿舍等那個重要的電話?”司前程問。
“大哥,你真信有猛料俠嗎?漫威動畫看多了吧,我要被那姑娘騙了才叫傻呢。”陸驍得意的說道,“兄弟們,明天就考高數了,是高數,神捕劉大慶的高數,打敗神捕的最好辦法就是保持頭腦清醒,加油。”陸驍的自勉顯得有些無力。
五個人在一號教學樓里找了間沒人的教室,四個人背公式、刷習題,然后是山妹一遍又一遍的講解重點題型。302宿舍的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一共響了十一遍,每一遍似乎都增加了一倍的焦急與憤怒。
陸驍和司前程踩著熄燈鈴回到宿舍樓,剛閃進大門,門衛張大爺喊住了陸驍,遞給他一個文件袋,說是一個姑娘給她的。陸驍回到寢室,撕開袋子的密封條,然后燈忽然滅了,各寢室響起了憤怒的吶喊聲:“明天要考試啊!”
司前程打著手電筒去了解了一下情況,確定是電柜配件老化燒了,估計今晚沒戲了,洗洗睡吧。這一夜必然讓很多人都在輾轉。天亮了,陸驍帶著大大的黑眼圈起床,洗漱完畢,收拾好準考證、學生證以及文具,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掏出里面的一頁紙,是一份數學考卷。想必是來不及看了,沒關系,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信心,陸驍想著。
“反正都要掛,啥都不要怕”魏明走進考場,將手里的一個瓶子頓在了桌子上,空著的那只手的胳膊肘靠在椅子背上,一副大醉俠得意的豪放表情。
“我去,你還真帶了一瓶白酒啊?”陸驍問。
監考老師走進教室,聞了聞皺起了眉頭:“什么味道,你們班昨晚喝酒去了?心挺大啊,趕緊把窗子打開。”
考試開始前,監考老師的臉上已經變得紫灰:“說一下啊,你們自己什么態度你們也清楚,你們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今天臨時增調了三名巡考老師監考你們班,誰敢往旁邊看一眼都別想繼續考試。”
就這樣,這場考試成為建校以來監考空前嚴格的考試,應該沒有之一。
“時針的旋轉不會顧及等待者的焦急,也不會顧及歡愉者的憐惜。”陸驍解完最后一道題,是會做的最后一道題,抬起頭看著黑板上方的時鐘,突然間萌生了這樣一段感慨。鈴聲結束了這一學期的學習任務。就在這一剎那,陸驍感覺與劉大慶的過招剛剛停止,劍客的劍停在了風中,斗笠還在飄舞,然而造型并不重要,接下來誰先倒下就會成為真正的失敗者。
“倦意全無、一身輕松。”回到宿舍的魏明吶喊了一聲。
“你這是鴕鳥式的自我安慰,成績出來之前的自欺欺人。”陸驍說道,“司前程,你站我這看啥呢?”
“你怎么把考試卷帶出來了,咦,怎么上面還有答案的?”司前程問。
“哪有,我剛進來偶?這是”他看了看司前程,用嘴型說了三個字:“猛料俠…!”接下來是他懊悔的哀嚎聲。
圖書館外,劉曉煜約陸驍在這里見面,她穿著連著帽子的休閑外套,牛仔褲、運動鞋,起處沒摘下帽子的她陸驍并沒認出來。
“搞得跟特務接頭似的,那卷子哪來的?你不會真去撬教學管理處的保險柜了吧?”陸驍不解的問。
劉曉煜真的有些緊張了:“你先說有沒有按照上面的答案作答?快說!”
“好可惜,卷子我沒來得及看”。
“根本沒看?”
“根本沒看!”
“嗯,有人問你也一定要這樣說。”劉曉煜略有些放心。
“我確實是沒看,那說說你怎么會有考試題的吧?”陸驍急于得到答案。
“我就在我爸的書房里找了找近期的草稿紙,覺得這張可能是他比較重視的題型,就拿給你了,哪知道這就是他出題前的最后一張稿紙,看到卷子我都要嚇死了,被他發現我就慘了。”劉曉煜長舒一口氣。
“你爸?誰是你爸?啊不對,你爸是誰?”陸驍有種不祥的預感。
“劉大慶啊,長得不像嗎?”劉曉煜同學神秘的一笑。
陸驍長大了嘴,用行動解釋著“不知所措”這四個字。
“下學期做我小弟吧,不然你說他會不會聽說陸驍同學編纂的‘音箱門’系列故事?即使你下學期不選他的課,可他還是高數課程教學主任啊”
“你這不是赤裸裸的綁架嗎?”許久陸驍哭喪著臉嘆道。
“我還可以讓神捕來抓你啊!”曉煜同學咬著牙說。
“不用,你說的都對”。陸驍徹底輸了,可謂遇到高數,輸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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