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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惜顏花


回到藏身之處,墨白依然心有余悸。他深知,這次能夠逃脫純屬僥幸,下一次再想混進(jìn)去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不過,這一趟,也不是全無所獲。
  墨白拿出一直揣在懷里的笨重鐵盒子,開始研究到底該怎么打開它。
  只是,這個盒子設(shè)計(jì)精巧,鎖住它的不是外掛的鎖頭,而是一種形狀奇特的花紋。
  盒子頂部凹陷進(jìn)去的花紋就是打開它的裝置,但是這樣特殊的鑰匙,一定被那個老賊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藏了起來,短時間內(nèi)想找到,恐怕不容易。
  揣著這個盒子,墨白思慮良久,都沒有想出辦法解決。
  每次研究鐵盒子,他都是藏起來偷偷進(jìn)行的。鐵盒子也被他找了個隱秘的山洞藏起來,確保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這日,墨白拿著鑰匙開門時,看著插,進(jìn)鎖孔里的細(xì)長的鑰匙,突然有了主意。
  他找不到原來匹配的鑰匙,但他可以自己做一把呀!
  墨白頓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進(jìn)屋后提筆畫下鐵盒子上的圖案便匆匆奪門而出。
  走之前,他還不忘把房門重新鎖上。
  被迫蜷縮在床上的韶三娘一臉焦灼地看著他墨白進(jìn)進(jìn)出出,有心提醒他自己已經(jīng)兩日粒米未進(jìn)了,但她有口難言,又被下了軟筋散毫無力氣。再加上餓了兩日,滴水未進(jìn),完全沒有氣力做出動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墨白離開。
  這幾日,韶三娘完全像只被人遺忘的小貓小狗。墨白偶爾想起來了才會喂她吃頓窩窩頭,若是忙得厲害,則完全想不起來她這號人物。
  因此,本就因著女兒丟失憔悴蒼老的韶三娘顯得更加瘦削病態(tài)。身上的骨頭已經(jīng)能很清晰地透過皮肉展露出來。
  墨白無暇他顧,找到突破口的他興奮不已,馬上沖向鎮(zhèn)子上的鐵匠鋪,拿出圖紙,要求鐵匠幫他打造這樣一個物件。
  鐵匠接過墨白遞來的圖紙,那上面復(fù)雜的紋路仿佛一幅古老的圖騰,讓他陷入了沉思。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疑惑與好奇,手指在圖紙上輕輕摩挲,仿佛在尋找著某種遺失的記憶。
  墨白見鐵匠這般模樣,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以為鐵匠是看不懂圖紙上的紋路,于是特地重新說明了尺寸和要求,希望鐵匠能夠明白他的需求。
  然而,鐵匠卻只是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未言語。
  他的臉上布滿風(fēng)霜,每一條皺紋都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他撫摸著圖紙的手隱隱有些顫抖。過了片刻后,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似乎在抒發(fā)著心中難以言喻的感覺。
  墨白感到很奇怪,忍不住開口道:
  “老人家,我這紋樣可是有什么不妥嗎?”
  鐵匠聞言,詫異地抬頭,道:
  “客人何出此言?我只是看著這紋路,莫名地有些眼熟罷了。”
  “當(dāng)真?”
  墨白頓時驚喜不已,不由追問道:
  “敢問老人家是在何處見過這種紋樣呢?”
  鐵匠猶豫了片刻,但見墨白一臉期待,他還是繼續(xù)開口,緩緩地道出了那段鮮為人知的往事。
  “這種紋樣,看起來很像一種花的紋路。沒錯,就是那種花,那時候,它們開得滿地都是……”
  原來,這種花紋所勾勒的式樣,正是很久以前,雙子鎮(zhèn)所特有的一種花——惜顏花。
  那時,雙子鎮(zhèn)到處都有它的身影,它們的花瓣層層疊疊,開得絢爛奪目。
  它們還很特別,不僅開遍山丘原野,一出現(xiàn)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而且花期極長,除了最冷的冬月里,幾乎常開不敗。
  鐵匠還說,惜顏花雖然是白色的花瓣,但有嫩黃色的花蕊點(diǎn)綴其間,猶如一位位清純的少女在微風(fēng)中翩翩起舞。
  一大片一大片簇?fù)碓谝黄穑肥呛每础?br />  沒人知道雙子鎮(zhèn)是什么時候有了這種花。似乎自從他們這代人有記憶起,惜顏花便存在了。
  它們陪伴雙子鎮(zhèn)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秋冬春夏。
  然而,就在一個平靜的夜晚,這些花卻突然全都枯死了。
  “不,不對,不是枯死,而是消失。”
  一夜之間,它們?nèi)肯У脽o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自那夜起,惜顏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我們鎮(zhèn)子上的人甚至以為先前它的存在只是我們一起做的一個夢。否則該怎么解釋,它們一夜之間全部消失,連枯萎的根莖或腐爛的葉子都沒有留下的現(xiàn)象呢?”
  從此之后,雙子鎮(zhèn)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花。
  聽完鐵匠的話,墨白感到一陣震驚。他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紋路背后,竟然隱藏著如此凄美而詭異的故事。
  他沉默片刻,然后問道:
  “那鎮(zhèn)子上可有用這種花紋做飾品或紋路的習(xí)慣?”否則該怎么解釋他要打造的那個鐵盒子的鑰匙剛好就是這種花的樣子呢?
  鐵匠搖了搖頭,嘆息道:
  “沒有。惜顏花雖然好看,但畢竟是白色的,鎮(zhèn)上的人很忌諱這個,沒有人會把它作為裝飾紋路的。”
  墨白啞然。雙子鎮(zhèn)的居民居然迷信至此嗎?
  只是一種花而已。花開得好看不就行了,怎還和吉兇禍福扯上了關(guān)系?
  “但是,這種花紋在雙子鎮(zhèn)消失已久,如今卻再次出現(xiàn)在你的圖紙上,或許也是一種緣分吧。”
  鐵匠嘆息一聲,便去忙活了。
  墨白站在原地許久,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莫名的詭異。
  真有一種花,明明開得尋常,卻突然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的嗎?
  這鐵匠老人先前所說的“枯死”倒還有可能,但是全部消失怎么可能呢?
  除了傳說中的神明,誰還有這樣大的本事,能夠在轉(zhuǎn)瞬之間消滅一個物種的存在呢?
  如此詭譎的手段,可說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了。
  墨白一肚子疑問。在他思索期間,鐵匠卻已經(jīng)“叮叮咚咚”地敲好了他要的東西。
  “多謝。”
  接過鑰匙,墨白腳步不停,立刻挖出了先前埋藏山洞里的鐵盒子。
  把剛剛新鮮出爐的花朵狀鑰匙放上去,輕輕一擰。
  “啪嗒”一聲,果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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