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故人
沒有人在意司馬飛是否聽明白了,幾人臨散開之前,杜衡還是沒忍住道:
“蕭顏汐確實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小、墨柒姑娘盡量還是少與這樣心思詭譎的陰毒之人來往比較好。墨兄、未已兄,希望你們能多多留意這個女人——還有,多勸勸小、墨柒姑娘。”
“我的妹妹,我自然會關心,不勞杜將軍掛心”,墨白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還有,我妹妹姓‘墨’,單名一個‘柒’字,杜將軍不要隨便給她取一些奇怪的稱呼。”
杜衡像是被說教習慣了,這次居然沒有一臉訕訕,反而大方地點了點頭,認真道:
“墨兄說的是。”
墨白看他這樣,更來氣了。
未已倒是暗暗地把蕭顏汐這個人記在了心里。
既已確定了目標,那么抓緊時間趕路才是正經。
蕭景逸在從杜衡那里聽說解蠱的藥引剛好也生長在極北之巔一事后,更是喜不自勝。
看來,老天也站在他這邊。
本以為他們尋寶的行程會因為解蠱而耽誤一段時間,沒想到此行的目的地居然是一致的,真是天助我也。
蕭景逸心頭舒暢,整個隊伍的氣氛也不再壓抑,連前行的速度都加快了許多。
當然,杜衡的加入更是重中之重。
隊伍的前行速度加快,本就受不住旅途顛簸而纏綿病榻的褚湘思更是受不了了。
她幾次三番差人向蕭景逸遞信,要求放緩行進速度,或者能讓她自己先行返回楓玉都,只需派一隊人保護她就好。
哪怕,只是差遣幾個人照顧她,容她停留在原地休養一番,也是好的。
卻沒想到,蕭景逸說什么也不同意。
連她差派過去稟明情況的侍女丫頭,也被蕭景逸狠狠地訓斥一頓。
褚湘思極其不理解,她還在楓玉都皇宮時的那些寵愛,如今竟如同鏡中之花、水中之月,是如此的不真切。
不過才離開楓玉都兩月不到,蕭景逸體內的迷情蠱也一直都在,那到底是為什么,他會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對自己全然沒有了耐心?
褚湘思想不通,郁結于心、思慮成疾,一下子便病得極其嚴重,連起床也不能了。
縱然如此,蕭景逸卻連她的面都未曾一見,請求停留休息的要求也被一次又一次無情的駁回。
蕭顏汐裹著厚重的大氅,病懨懨地蜷縮成一團,即使車廂內已經放了上好的炭火,她還是冷得直打哆嗦。
越是靠近沂國邊境,天氣便愈發寒冷。
凜冽的風似乎透過馬車縫隙絲絲縷縷地灌進來,一點一點地浸入褚湘思的骨髓。
她臉色蒼白,干裂的嘴唇微動,出口的聲音卻是沙啞地不成樣子:
“阿榛,把窗子打開一點。”
跪坐在一旁的阿榛馬上制止,“不行,娘娘,外面風大,您會受不住的。”
“這煙灰熏得我頭暈,咳咳……”說著,她又開始咳嗽,平日里嬌蠻跋扈的聲音也因為身體虛弱而顯得有氣無力:
“快打開——咳咳,你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么?咳咳……”
阿榛見她實在是咳得厲害,不忍地上前,將車窗輕輕地打開一條小小的縫隙。
“娘娘,太醫特地囑咐了,您不能見風。但是煙氣是有點大,奴婢這樣把窗子開一條小縫,您快用帕子遮住口鼻,往里面坐坐。”
褚湘思艱難地撐起酸軟的身子往車廂后壁靠了靠,直到背部完全抵住車廂。
刺骨的寒風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進入內部的縫隙,吹進車廂的冷風越發的多,褚湘思即使早已遮住了口鼻,卻還是被吹得打了個噴嚏。
她默默收緊了裹在身上的大氅,卻沒有開口叫阿榛再把窗子關上。
雖然很冷,但是卻剛好能夠讓她昏沉的腦子保持清醒。
馬車搖搖晃晃,她的心,卻隨著這樣的上下顛簸,回到了那一日……
祁長留仍舊作為未已的“師父”,跟隨他和墨白二人一路來尋蕭景逸。
原本,未已是想勸他留在皇宮里,和一直在為君后杜清浣調理身體的墨柒為伴,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但他正想說這句話時,卻剛好看到祁長留珍惜地撫摸著那日在王大娘的攤子上買的那一串相思子手鏈,滿眼柔情。
他從未見過祁長留的臉上露出那種表情。想到那日他一見到那條相思子手鏈便走不動路的模樣,默默放棄了一肚子的勸慰。
罷了,左右皇宮中還有杜衡將軍能夠照應一二——這鳳棲宮,少說也有三分之二都是杜衡的人。
以他對小柒的上心程度,小柒想必也不會出什么事的。
這樣想著,在墨白想要開口留下祁長留時,反而是他開口為祁長留說話。
“師叔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我們還是尊重他的意見為好。”
未已既然開口,墨白自然也沒有異議。
于是,祁長留順利地和他們一起,進入到蕭景逸的隊伍中。
他進入這個長長的隊伍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跟著未已一起去見蕭景逸,而是遠遠地觀察了那一輛湘妃色的馬車許久。
他發現,那輛馬車上的人從來沒有出來過,有一個身著青衣的看起來憨厚老實的丫鬟每日里會進進出出,往那馬車上送去一些吃食——有時是氣味難聞的藥。
這些東西都裝在食盒里,祁長留其實是看不到的。但是他受未已的影響,這段時日耳濡目染之下,對湯藥的味道頗為敏感。即使那食盒被蓋的嚴嚴實實,他也能聞出來,里面那濃重的藥草味。
她……生病了嗎?
祁長留的眼里滿是憂慮。
夜里,除了那一隊巡邏的人以外,其余人幾乎都睡下了。
祁長留心不在焉地用完晚膳,便沿著小路漫無目的地閑逛。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叢林深處。
夜色正濃,此地濃重的霜寒之氣阻擋了大多數人的腳步。因此,在祁長留聽到隱隱約約的女子交談聲時,他甚是吃驚。
他本欲轉身離開,抬眼間卻突然看見,林中正被攙扶著行走的那人,原是故人。
祁長留的呼吸幾乎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待那兩人越走越近,近到足以在朦朧的月色下看清她的臉時,祁長留仿佛停止了跳動的心臟一下子鼓噪起來。
“咚咚——咚咚咚——”
劇烈的心跳聲幾乎要穿透他的耳膜,連帶著他的整張臉——甚至耳朵,都被這樣的緊張感染上了鮮艷的顏色。
褚湘思本不打算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走出馬車——她的風寒本就還未痊愈,身體越發受不得寒冷。
但是被盡心伺候的阿榛一碗又一碗黑乎乎的苦的要命的湯藥灌下去,她再不想出去也得出去了。
還好這會兒天色已晚,絕大部分人已經都進入了夢鄉,不會有人看到她如今這般憔悴狼狽的模樣。否則,她說什么都不會輕易饒過阿榛這小蹄子的。
終于在阿榛的幫助下解決了私人問題,褚湘思一邊輕輕摸著自己終于解放了的肚子,一邊嗔怪道:
“都怪你,非得讓本宮喝那么多又苦又澀的藥,咳咳,大晚上的還得出來——咳咳、真是遭罪。”
阿榛一邊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脊背為她順氣,一邊應和:“是,都是奴婢的錯。但是太醫說了,娘娘這病要想好,必須得按時吃藥。”
“好了又能怎么樣呢?君上也不會來看我……”
褚湘思還沒說完的話終止在風里,她怔怔地看著前方。
“娘娘,您怎么了?”
察覺她的異常,阿榛抬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沒什么呀,娘娘,你在看什么?”
褚湘思愣了一下,喃喃道:
“我好像,出現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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