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言歡歡哭了起來。聲音喑啞，活像一只紅眼兔。

        “沈云祁，你究竟在說什么！你那公司里的重要文件，我壓根就沒有碰過！”

        “言歡歡，你裝的可真夠像的。”

        沈云祁聲音漸漸泛冷，無端多了兩分寒意。薄唇抿起，更顯得他輪廓冷峻。

        他嘴角微微勾著，若有若無的疏離感，讓人覺著不怒自威。可就是這樣的表情，讓言歡歡覺得沈云祁壓根就沒有相信過她。

        男人修長的五指從抽屜里找出一個U盤。

        U盤模樣普通，但言歡歡卻覺得，她的命運或許要被這個U盤給改變了……

        她不愿意就這樣被定罪，就像野鹿被獵豹撕碎的最后一秒，還要拼盡全力掙扎。

        “我沒有裝！沈云祁，你是不相信我嗎？”

        “不是我不相信你，”沈云祁將U盤插在電腦上，冷眼瞥著言歡歡，“你自己看。”

        視頻里出現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穿著跟她一模一樣的外套，精修過的五指一遍遍翻著辦公室的抽屜。她戴著鴨舌帽，低著腦袋，之后找出U盤，然后插上電腦。

        言歡歡還能透過視頻清晰的看到，那女人想找的U盤里頭，顯示著什么內容。

        在女人最終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后，便迅速的切斷電腦電源。急忙忙的離開沈云祁的辦公室。

        看到這兒，沈云祁按下了暫停鍵。

        “言歡歡，你還有什么話要說。這U盤里裝著公司內部重要資料，若在你身上，交出來，我或許可以既往不咎。”

        言歡歡的心情，隨著沈云祁的聲音上下起伏。

        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雖然視頻中的女人很像她，可她壓根就沒有這么晚來過公司，更不會在沈云祁的辦公室里亂動他的東西！

        為什么沈云祁就是不信呢？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至于你說的那個U盤，雖然我幫你整理資料的時候看見過，可我壓根就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我更不可能去拿……”

        “所以，你的目標很明確，甚至一個個拿出來嘗試。”

        男人的聲音平淡無波，但出奇的冷。

        雖然平靜，但猶如暴風驟雨的前夕，只為了下一刻將言歡歡這葉小舟傾覆。言歡歡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覺，她望著沈云祁的眸子，帶著希冀。但漸漸的，也隨著沈云祁渾身散發出來的冷，而沒了溫度。

        “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沈云祁沒有回應她。

        “就憑一件與我一模一樣的外套，還有相似的背影，你就認定是我拿的？”

        言歡歡看著沈云祁清冷的目光，有種絕望的感覺。

        “不然？”

        輕輕兩個字，直接判定了她的死刑！

        言歡歡瞳孔微睜。

        她不會自認為在鄉間他們單獨相處過一段時間，沈云祁就對她欲罷不能。但至少友情應該會建立起來的吧？

        然，就是這么可笑。沈云祁的兩個字，就打碎了她所有旖旎的幻想。

        “如果我說，這件外套我早就丟不見了呢。就算沒有不見，它又不是獨家設計款，大街小巷，只要有錢，隨便都可以買到。你怎么能單單憑借一個外套，就相信是我？”

        “一個外套當然不能確定是你。”

        沈云祁眸色無波，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刺進她的心臟。

        而且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那種。

        他抿唇，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白藍相間的磁卡。

        “這張門禁卡，你又作何解釋。”

        門禁卡是每個員工都會有的東西，但門禁卡就像是個人的指紋，里頭輸入了員工的個人信息。包括年紀性別，只要上班刷這個卡，就像是簽到一樣。若是沒有門禁卡，員工根本進不來公司。

        若說外套還能掉，那這獨一無二的磁卡，總不會掉了吧？

        但言歡歡確實掉過！

        那一天，她將門禁卡放在外套里，而外套掛在她的座椅上。外套跟門禁卡是一起不見的，她早上的時候，還是借了蕭然的卡才進來公司。

        可進來公司后，卻發現她的磁卡正完好無損的放在她的座位上。

        “我的磁卡怎么會在你手上？”言歡歡難以置信，那她今天早上刷的是什么！

        沈云祁看她這個表情，眉頭皺了起來。

        難道……

        “你要相信我，我的磁卡就在我身上！”

        言歡歡著急忙慌的翻找自己的口袋。她有種預感，只要她能夠找到，起碼能證明她一半的清白！

        帶著這樣的希望，言歡歡著急忙慌的到處找東西。

        時間從手指縫溜走。

        她找完最后一個口袋，心頓時涼下去半截。

        她不相信！

        又重新來來回回翻找了好幾遍，卻依然沒有。

        這怎么可能呢……

        每找完一個口袋，言歡歡都覺得自己的心臟漏掉一拍。

        言歡歡的表情越來越僵硬。而沈云祁的面色，也因為她的動作而逐漸泛冷。

        “找到了嗎。”

        冰涼涼的語氣，讓言歡歡壓根就沒膽量去看他！

        她盡量控制住淚腺，“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能找到的……”

        “不必了。”

        截斷言歡歡的話，沈云祁琉璃般的眸子，不帶有任何情感！他看言歡歡的眼神，猶如陌生人。不復溫情脈脈。

        “想必這張磁卡的主人就是你。”沈云祁道，“戲演夠了嗎。”

        “……我沒有演！”

        豆大的淚珠再也忍不住，一串串的從眼角流出。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夠讓沈云祁相信她？

        不僅如此，他還竟然說她在演戲？

        他怎么可以這樣臆測！

        “哭有什么用。”若是幾天前，言歡歡要是撅個小嘴，沈云祁肯定會忙不迭的照顧她的感受。但現在，再讓沈云祁照顧言歡歡的情緒，一定是天方夜譚。

        “哭就能解決w集團的損失嗎？”他語氣漸冷，“股票下跌，活動資金凍結。就在剛才，公司還收到了一筆大的退單。這些損失，就算是把你賣了都不夠！”

        “沈云祁……”

        “不要叫我的名字！”男人越發的冷酷，“因為你不配！”

        他的聲音猶如鎖鏈，將她的心臟鎖住，還漸漸的縮緊。

        她感覺到了窒息！

        不配……

        他竟然用到了這兩個字。

        他不覺得，這樣對她實在是太殘忍了嗎。

        僅僅是一個外套，一個磁卡。就判了她的死刑。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她一定會承認的，但明明就不是她！

        “你相信我好嗎……”抱著最后一點微薄的期望，言歡歡盡管卑微如塵，也要祈求沈云祁最后一點憐憫。

        她不甘心。

        明明他們曾如戀人！

        那些溫柔，那些回憶，難道都是假的？

        “言歡歡，我做的最蠢的一件事，便是將你介紹給我媽認識。”

        不知是最后的憐憫，還是沈云祁急于將他們的關系畫上句號。他緩緩開了口。

        “我媽說，那相片上的姑娘是不是以后要結婚的對象。我說是。”

        雖然聲音依舊毫無溫度，但言歡歡呆了。

        她現在腦子里只有一件事情。

        沈云祁竟然想過要娶她？

        可她還沒有在這樣的欣喜中轉過神來。沈云祁那幅薄情的嘴唇，吐出來的話把她打入冰窟。

        “可是言歡歡，是你親手偷走了公司里的重要資料，賣給了我的對手。也是你，親手毀掉我們之間的感情！言歡歡，你還想要什么？我全部都給你。然后你滾出我的生活。”

        “沈云祁……”

        言歡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多么想把自己掩飾的堅強一點。可是她做不到！

        對面男人的每一個字，都是刺。

        一根根往她身上扎。

        “沈云祁，你既然愛我，為什么不相信我？”

        “這不是你可以無條件騙取我信任的理由。”

        沈云祁薄唇抿了起來。

        “我給了你解釋的機會。可是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坦白。”

        “所以，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

        言歡歡不知道她該要說什么。

        她的心，好痛。

        言歡歡放棄了掙扎。

        經過昨天的事情，她竟然可笑的想得到沈云祁的安慰。

        樂極生悲的道理是對的，看，她這么快得到了懲罰。

        她渾渾噩噩的收拾東西，到了w集團。

        言歡歡沒有看見沈云祁，倒是周圍人的視線，讓她如坐針灸。

        之前她是沒在怕的，可是今天……

        她只想默默的哭一場。

        姚淑離來到公司的時候，恰好看見言歡歡在她的位置上，默默的翻閱資料。

        隨即姚淑離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來。

        “言歡歡，你怎么還在這里？沈云祁不是已經把你辭退了嗎？你應該回家好好休息啊。”

        什么？

        言歡歡瞪大了眼睛。

        沈云祁說的退出他的生活，竟然是……

        辭退員工的單子，已經在姚淑離的手上了。剛剛沒有發給言歡歡，只是為了現在能夠親自羞辱言歡歡。

        “這些資料你也不必再整理了，趕緊走吧。”

        言歡歡嘴角涌出一抹苦澀。

        “這是沈云祁親自裁決的嗎。”

        “呵呵。”

        姚淑離冷笑不止，“你算什么，需要沈云祁親自處置？不過予以批準的名字是他簽的，你要不要看看？”

        紙張就擺在她面前，可言歡歡卻沒有去看的勇氣。

        “不必了。”

        言歡歡默默的收拾東西。

        “我這兒有一個好消息，相信你一定感興趣。”瞧著言歡歡面色慘白的樣子，姚淑離眸中閃過一絲輕蔑。“我跟沈云祁要訂婚了，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哦。”

        看著言歡歡那副僵硬的跟木偶一樣的臉，姚淑離覺得沒什么意思。但能羞辱言歡歡，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不想錯過。

        “我不打擾你清理東西。”

        她微微笑道，“希望這張辭退表，不會給你去別的公司，造成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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