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

        言歡歡跟曹夢云一起在廚房里面洗碗收拾。

        壓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曹夢云拿出水果切好之后，又精致的擺了盤。

        她端著水果走到客廳。

        卻沒有看見沈昊天的身影，只有言默默一個人在沙發上玩著她給他買的無人飛機。

        曹夢云的心沉了沉。

        “是不是他又走了？”

        聲音平靜，卻死寂的如同一灘沒有生命的水。

        其實根本就不用問，門口的鞋子已經沒有了。

        他走，跟他來一樣。

        匆忙的沒有任何征兆。

        曹夢云怔怔的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她自嘲的笑了笑，覺得自己端著這碗西瓜的樣子諷刺極了。

        過了很久。

        曹夢云才緩緩說道。

        “走了就走了吧！”

        默默回過頭來看到了曹夢云。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但是他想到他已經答應過爺爺，所以沒有辦法裝作完全不知道。

        只好點了點頭。

        “爺爺之前穿上軍裝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等到他把軍裝穿上之后就走了。”

        “嗯，我知道了。”

        “奶奶，你是不是生我氣了啊，是爺爺不讓我說的。”

        言默默這個時候就像一只皺了的包子一樣委屈。

        “爺爺不讓我開口說話，所以我沒敢說。”

        因為默默畢竟跟這個奶奶相處時間比較短，所以對這個奶奶的喜好他并不是十分的清楚，所以這說話也是糾結了再三，才在腦海里組織好了語言。

        “奶奶不生氣。”

        曹夢云把水果放下，摸了摸言默默的頭。

        “可是奶奶，你跟那個爺爺不是關系特別的不好嗎？那為什么還要問他的去處呢？”

        童言無忌，卻直戳內心。

        曹夢云怔了怔。

        也在問自己，為什么要不開心呢。

        這不是她自己想要的么。

        言歡歡揉了揉言默默的頭發，然后故意說道：“奶奶這是關心爺爺啊，笨蛋。”

        “哦，奶奶很關心爺爺嘛。”

        聽見言歡歡和言默默一唱一和，曹夢云咳嗽了一聲。

        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

        “誰說我關心他了？我現在都巴不得他趕緊走，不要在這影響我生活。你們不瞧瞧他，一個大男人每次回來，身邊都跟著這么多軍官。軍官也不進來喝口水，就在門外傻站著。前幾次我讓他們趕緊進來喝水，結果人家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搞得好像我是個傻子一樣，明明人家就不想動，自己還逼著人家一定要進門。你說我被這樣一個家伙給糾纏，還怎么好好生活。”

        說到那個男人。

        曹夢云的臉色十分的精彩了，各種各樣的表情都有，復雜的簡直能夠支撐起一部電視連續劇了。

        言歡歡看著曹夢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了。

        誒。

        人生有八苦。

        唯求不得最苦。

        曹夢云跟沈昊天之間。

        大概就是求不得，又放不下吧。

        可是人生不就是如此嗎？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更何況，女人又總是口是心非。

        就像自己。

        明明對沈云祁念念不忘，卻要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或許沒有愛就沒有期待。

        沒有期待就不會有痛苦。

        但，女人失去了愛情，就好似玫瑰失去了水。

        終將枯萎。

        言歡歡深深嘆了一口氣。

        還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

        但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的。

        她連忙轉移了話題。

        “伯母，這電視可以打開看看嗎？我也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么，手機都沒有時間打開。”

        曹夢云知道，關注最新的時事動態，是對于一個設計師最基本的修養。

        一個設計師，如果連最新最潮流的時尚都不懂的話，那他怎么做出比較符合大眾審美的設計作品？

        “可以，你先看吧，我去收拾收拾。水果你跟默默吃了。”

        說完，她轉身走進了廚房。

        心里還有些空落落的。

        言歡歡打開電視。

        坐了下來，電視里面正在放新聞，

        新聞上正播放著最近江城里面發生的事情。

        那些雜七雜八的剛剛放完，上面就說到沈老太太付清了對某某公司的巨額賠款，為期僅僅只有十天的拘留。

        雖然說拘留日期只有十天。

        但實際上。這個老太太恐怕不需要一兩天就可以從監獄出來了。

        沈老太太就會因為年紀或者心臟病等拙劣的病因，會被送到這家醫院去進行救治。病好了以后，就會直接被警察抓回到家里面。直到監禁沈老太太十天之后，警察們就會全數的回來。

        看到這種消息。

        言歡歡的心情突然跌到了谷底。

        她們沒有想到。

        沈老太太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自己從監獄里撈出來。

        這對于一般人來說有得多么的不公平？

        因為電視的聲音放的也不算小。

        所以廚房里面的曹夢云也聽到了這個消息，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廚房里面就響起了劇烈的瓷片碎裂聲。

        好像是有什么掉到地上。

        言歡歡聽到動靜，趕緊從廚房里面沖了出來。

        抬頭就瞧見，曹夢云的周圍，一堆破碗碎片。

        “伯母，你沒有什么事吧？”

        言歡歡被嚇得不知道要該怎么辦才好。

        幸好，曹夢云身上并沒有流血的痕跡，應該還沒有被傷到。而她竟然直接蹲下/身來撿地上的碎片。

        “伯母！！”

        言歡歡被嚇得趕緊讓她停下來。

        “伯母，你還是在一旁休息吧。這個事情我來做就好了。我在家里面也是經常清理碗筷的，還是讓我來吧。”

        “開什么玩笑，你現在是我的客人，哪里有客人來清洗碗筷的道理。”

        曹夢云都不等言歡歡繼續說話，便直接將言歡歡半推半就的推出廚房。

        “再說你平時事情那么忙，這種洗碗筷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就好了，趕緊把你們的公司發展壯大起來，這樣的話你也算是有底氣，能夠跟我兒子在一起。”

        曹夢云繼續說。

        “我知道，跟一個特別優秀的人選擇共度余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為你會發現無論做什么，你都會覺得自己做的哪里有些不好，不能夠達到他的滿意，雖然他對你始終都那么的溫柔，那么的善解人意，但是你心里面還是會有些許的不安的，對不對？”

        曹夢云畢竟是過來人。

        所以一語中的。

        而這些話也同時是言歡歡心中的痛點。

        “伯母……”

        “我當時也是這么過來的。甚至當時我還在想，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那該有多好。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沒有任何負擔的跟他在一起。可是他還是欺騙了我，欺騙了我他的家庭，他的環境，甚至是他有那樣的一個母親。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什么都沒有告訴過我，哪怕我問他，他也只是笑著不說話。到后來我才明白，他壓根兒就不能說。說恨嗎？其實我現在也不恨。只不過心里還是有些許的不甘的。”

        曹夢云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她說這些話并不是為了求別人的同情。

        而且是想讓這些后輩，能夠不要再走上一輩那樣的老路。

        正確的面對自己的感情。

        然后不后悔。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會后悔的事情。更何況，這些事情一旦做過了，就沒有后悔藥可以吃了。

        “歡歡，我現在說這些不過是因為你的路還有很長，你還很年輕。未來還有很多選擇，很有可能適合你的也并不一定就是我兒子。但是我真的很想為我兒子說一句，他心里面是一定有你的。”

        又提起這個話題了嗎？

        言歡歡不自然的苦笑了一聲。

        這個苦笑非常的輕。

        輕的，好像就她一個人，才能夠聽得到。

        “伯母，難道你不愛伯父嗎？”

        言歡歡目光所及之處，微微的陽光從窗戶的窗簾上，傾瀉而下。

        浮浮沉沉的陽光，所照射出來的，完完全全就是顆粒感極強的灰塵。

        這些灰塵也隨著陽光一般浮浮沉沉。

        就好像是蕓蕓眾生中那些各自為自己命運糾纏的人類。

        不知明天，也不知未來。

        只在今天渾渾噩噩的活著。

        曹夢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還真的不知道。

        畢竟對于她來說。

        她平時只是跟一些小孩子在一起把自己忙的沒有一點點空閑，這樣的話就不會胡思亂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愛嗎？

        可能吧。

        但更多的，她還是不想去面對這些。

        生活本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干嘛還要被這些東西煩惱呢？

        “歡歡，有些事情不是愛與不愛就能夠決定的。”

        “所以我也是一樣。”

        言歡歡說。

        “有些事情不是我愛了就可以解決的。就比如說現在，就算我愛沈云祁，我們未來能夠在一起的可能也微乎其微了。或許我也會跟別人一樣，成為單親家庭的媽媽。”

        聽著言歡歡這么說，曹夢云微微的嘆了口氣。

        她現在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能夠讓言歡歡平緩下來心情。

        然而突然這個時候。

        客廳里面傳來咔嚓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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