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們都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誰
懷王手下辦事干凈利落,清晨的上京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江念纓早早的就回了將軍府,此刻她的玉軒居內(nèi)候滿了人,氣氛壓抑而凝重。
“都到了吧?”
冰冷的聲音響起,江念纓垂眼輕擰著自己的眉心坐在廊椅上,一身的肅殺之氣。
旁邊的秋蟬恭敬的回道,“包括管家在內(nèi),高等奴仆約莫五十人,都在這兒了。
加上他們手里管束的,整個(gè)將軍府的下人近三百。”
跪在地上的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低著頭,心里百般疑惑。
“最近的賬簿,是誰記的?”
江念纓的視線幽幽一掃,語氣沉了沉,前排的賬房胡先生當(dāng)即抬眼尷尬的笑了笑。
“回夫人的話,是奴才,因最近天寒,奴才手上生了瘡,實(shí)在是提不起筆呀。”
說完,他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從前也沒查過賬啊,自己斗不過平軍師,也別來找我們麻煩呀……”
江念纓眸底凝起幾分不易察覺的陰鷙,好像沒有聽見一般,反而慈善的笑了笑,“真是辛苦你了。”
她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旁邊那盆燃得正旺的炭火前。
“這些年你們盡心盡力,是我這個(gè)當(dāng)家的疏忽了。正巧屋里有上等的好藥,來,我?guī)湍阒沃巍!?br />
聽及此處,胡先生嘴角揚(yáng)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戲謔的與自己身旁的人對視了一眼。
好像拿捏住江念纓對他們來說,是件十分得臉的事情!
他竟真的含著笑站起身,挺著腰桿來到江念纓面前,耀武揚(yáng)威般攤開了手掌。
誰知下一秒。
江念纓突然擒住胡先生的手,將他的五指猛地扎進(jìn)了那炙熱的炭火里!
“啊——”
凄厲的哀嚎聲響徹云霄,縷縷黑煙伴隨著焦味瞬間彌漫開來!
眾人嚇得渾身一軟,毛骨悚然連大氣都不敢喘。
只見胡先生痛苦的扭曲著表情,卻根本掙脫不開。
直到江念纓松手,整個(gè)人才疼得倒在地上抽搐打滾起來,撕心裂肺的吼著。
“你,你竟敢這樣對我?老、老夫人一定會替我做主的!”
旁邊的秋蟬冷哼一聲,立刻抬腳死死踩在他的手背上,恨恨罵道:
“吃里扒外的狗東西,忘記自己的主子是誰了嗎?”
此話一出,在場不少人皆是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都是四小姐從侯府帶來的,也有到了將軍府才雇傭的下人,但都是拿著侯府給的月銀!
可在秦家久了,見著四小姐對秦家人有求必應(yīng),他們居然漸漸忘了這件事!
胡先生臉色煞白,對上江念纓那懾人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cuò),哪還顧得上疼。
“奴才該死!實(shí)在是……最近將軍府的三房支走太多銀兩,奴才不知怎么記,所以才……”
三房?
江念纓挑了挑眉,眼中裹挾著戾氣。
從前她念著親戚一場,總是睜只眼閉只眼,如今是時(shí)候把賬好好算一算了!
“秋蟬,給他好好包扎,送去官府!”
“不!夫人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是三房老爺逼奴才這么做的啊……”
驚恐的求饒聲久久回蕩在院子里,江念纓毫不心慈手軟,她再次看向眾人。
“從今往后,我不再是將軍府的夫人,今日給你們一個(gè)選擇,
是要追隨我回勇毅侯府,亦或者拿著身契離開,江家從不強(qiáng)人所難!”
話音剛落,有人歡喜,有人躊躇,他們內(nèi)心斗爭了片刻之后,約莫半數(shù)選擇了自由。
看著那幾道惶恐磕頭謝恩的身影,江念纓不怪任何人。
如今的侯府空空蕩蕩,就算跟她回去,三個(gè)月后呢?
“四小姐,奴才不走,奴才早就等著這一日了!”老管家抹著淚來到她面前,剩下的幾人全是熟悉的面孔。
侯府就是他們的歸屬,哪怕只剩下一個(gè)了無生氣的宅子,那也是他們的根!
江念纓心頭一暖,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交給管家去辦。”
只聽她細(xì)細(xì)道來,老管家心中越發(fā)不安,“小姐,這么多產(chǎn)業(yè)都要賣了嗎?”
遣散將軍府所有的下人,這件事他能理解,可怎么連侯府名下的鋪?zhàn)佣疾灰耍?br />
這感覺……
像極了將死之人在處置遺產(chǎn),安頓后事!
江念纓不愿這些忠心的老奴擔(dān)心,面不改色的解釋著,“要為父兄伸冤,少不了銀兩打點(diǎn)。”
原來如此,老管家這才放下心來,鄭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老奴一定辦妥!”
他要守好這位僅剩的小主子,幫她為侯府討回一個(gè)公道!
……
“來人!這些混賬東西,都什么時(shí)辰了還不懂得進(jìn)屋伺候!”
老夫人的屋子里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好不容易看見門口匆匆經(jīng)過一道身影,她立刻喊道,“站住!屋里的茶水都涼了,不趕緊進(jìn)來換,是想挨板子嗎?!”
看來,是自己平日里對這些奴才太好了,一個(gè)個(gè)的都敢騎到主子頭上去!
誰知那婢女竟是不耐煩的回頭瞧了一眼,便冷笑了聲。
“老夫人好大的臉面,奴婢可是侯府的人,輪不到你來差遣!”
“什么破落戶,這些年要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才不伺候呢,真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
她早就看不慣將軍府的做派,如今拿了自己的賣身契,這種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你說什么?!”
老夫人還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那婢女索性把心一橫,“我說你們恩將仇報(bào),早晚要遭天譴!”
她不屑的淬了口,甩了甩衣袖揚(yáng)長而去。
“回來!你這賤婢,看我不打死你,哎呀——”
老夫人氣得想要追出來,誰知腳下一滑,竟猛地栽倒在地,撞上了桌角立刻頭破血流!
顫抖的抬手一抹,滿掌的鮮紅刺入眼簾。
巨大的恐懼瞬間激得她心口驟疼,無力的盯著門外求救道,“我發(fā),發(fā)病了……叫念纓來,快,快……”
她要死了嗎?
不!她還不想死!
江念纓呢,怎么還不來啊?
可沒等到任何回應(yīng),她眼前一黑,終于昏了過去!
“老夫人,不好了!跑了,都跑了!”
片刻之后,心腹張嬤嬤才慌張的由外而來,可她剛一進(jìn)屋,腳下竟是踩上了顆腦袋!
只見秦老夫人披頭散發(fā),身上只著一件中衣,滿頭是血的倒在那兒,她乍一看,驚恐的尖叫瞬間沖擊著整座宅子。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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