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得圣心？
這四個字深深的刺了皇后一下。
就連她都不敢說自己深得圣心，一個和離婦又何德何能？
蔡公公這話，簡直像在打她這個一國之后的臉面似的。
“她當然沒有這福氣，沒有母族支持，她除了笑柄，還能給皇上帶來什么？”
皇后的語氣已經帶上了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意。
虞妃說得對，這宮里頭得寵的就那么幾個，無非是因為族中勢大，讓皇上顧忌罷了。
后宮嬪妃，時而高樓起，時而高樓塌，所謂的帝王真心，不過鏡花水月而已。
就像虞妃，其父信國公手握兵權，哪怕她只是一個小小庶女，也依舊能風光無限。
“正因為江家覆滅，所以皇上對清平縣主這種無需考慮權勢制衡的感情才會更純粹。”
“而且皇后娘娘別忘了，縣主并非一無所有，她身后還有成王府！”
蔡公公觀察著皇后的臉色，繼續語重心長道：
“這位清平縣主的野心可大著呢，否則也不會讓難纏的成王夫婦如此維護她！”
“要是真讓她解了身上的毒，娘娘母儀天下，到時候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在蔡公公的提點下，皇后居然莫名有了危機感。
確實，如成王夫婦那么難相處的兩個人，若江念纓沒有心機，根本不可能得到他們的信任。
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江念纓傲慢的樣子。
還有那張嫵媚明艷的面容，確實一點兒也不像個將死之人，說不定其中有什么貓膩？
看來，她所有的清高都是裝的，真是好深的城府！
“本宮差點也被她騙了！”
虞妃的宮女前來慈元宮求助，是她暗中授意。
皇后沒有親眼見過江念纓的醫術，便想著探探虛實。
可她心中卻早已認定這位清平縣主會與其他御醫一樣束手無策。
一旦虞妃那兒出了差池，她就能在順安帝面前上上眼藥，降低他對江念纓的好感。
哪知，事情卻大出所料。
皇后來御書房前也是千思熟慮，她想起自己當初對江念纓的遭遇還是有些同情的。
今日主動與皇上提議，若真的成了，她也覺得那是自己大發善心，從指縫間流給江念纓的一絲施舍。
萬一真如蔡公公所言，這就不是什么施舍了！
是江念纓欲拒還迎，借著中毒的幌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偷走了皇上的憐愛！
兩者完全不同！
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也小有能耐，就如此目中無人。
要是真叫她入宮得了圣寵，那還得了？
“你回去吧，好生伺候皇上，本宮去給太后請安。”
看著皇后匆匆離去的身影，蔡公公別有深意的笑了笑。
請安？
是去給太后上眼藥了吧。
然而，皇后剛走不久，竟是在前往太后行宮的路上遇見了一道久違的身影。
雪景之下，那月牙華服的男子負手立于廊上，數年光載，歲月卻絲毫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宮中早已物是人非，可唯獨懷王殿下，還是那般光風霽月，不染塵埃。
皇后立刻收斂了身色迎上前去，正要行禮，衛斐然卻道：
“皇后不必多禮，本王已經不是你的老師了。”
他聲音依舊如天外梵音，讓皇后的思緒再次飄到了多年以前，她尚未出閣的時候。
不知為何，她的眼眶竟是泛起了些許溫熱，各種委屈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當初她母親逝世，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她日漸萎靡，又正逢當時太子選妃。
比起眾多貴女們爭奇斗艷，她表現得十分平庸，差強人意。
父親也不報任何希望了，哪成想，帝師懷王竟在太后面前舉薦了她！
幸運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降臨到她的頭上。
后來，懷王殿下來府中做客，寥寥幾語，就撥開了她眼前的迷糊，讓人醍醐灌頂，重拾斗志。
是她僭越，擅自稱呼懷王殿下為老師。
其實她也心里清楚，自己何德何能，能受王爺教誨？
“王爺可是有要事與太后商議？若是如此，臣妾就不打攪了。”
皇后的語氣依舊恭敬，不料，衛斐然卻是淡淡的回道：
“不，本王等的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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