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皇后居然沒有為自己解釋。
一直以來，她謹言慎行，不敢有半分的行差踏錯。
可身處后宮之中，又有哪個人是簡單的？
她在太后宮中安插眼線，也是為了自保而已！
“你居然為了皇叔，寧可將把柄送到朕的手上？若讓太后知道了，你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順安帝已然猜到了，正因為聽說太后想要廢掉懷王，所以皇后才會不管不顧的沖到自己面前，為他求情！
“皇上，臣妾也是為了太后著想，太后誦經念佛多年，她說要屠盡芙蓉軍，大開殺戒，若真這么做了，只怕罪孽深重……”
“住口！你敢詛咒太后？”
順安帝重重的拍了下桌面，皇后當即跪了下來，可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惶恐和愧疚。
他微微瞇著眼，認真的審視著皇后，“剛剛你說這其中有誤會，那么他無視皇命，金蟬脫殼擅離上京，是有人強迫他這么做嗎？”
“朕差點兒忘了，當初，就是皇叔選了你，你才得以入宮為后，你敢說沒有半分私心？”
要知道這段時日，順安帝還以為衛斐然一直都在懷王府里，等他收到逍遙城傳來的消息時，才知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皇叔，早就離開了上京！
若非心里有鬼，何必這樣遮遮掩掩，怕人知曉？
皇后面上一僵，她知道順安帝是在提醒她，自始至終，她都不是他心儀的人選。
而今又為了懷王的事情忤逆他，得罪太后，實在不明智。
眼下太后正在氣頭上，若皇后一不留神，只怕立刻就要受到牽連，將她歸為懷王一黨！
“臣妾確實想報懷王的知遇之恩，但更多的是不愿皇上和太后聽信讒言，難道皇上忘了江家的事情？”
“臣妾只知這次懷王殿下歷經千辛萬苦，為蕭大將軍尋來解藥，若他提前告知了皇上，定會有人阻止他離京！”
“至于芙蓉軍，臣妾聽說懷王殿下也是在逍遙城內，機緣巧合得到了芙蓉令，并非早有籌謀！”
“請皇上明鑒！”
皇后坦坦蕩蕩的抬起頭來，夫妻多年，難道皇上到現在都還懷疑她的真心？
提起江家，順安帝果真又回憶起了那種斷臂之痛。
此時他啞口無言。
蕭彥身上的無妄散得以解毒，本是天大的好事。
可朝中這幫人，卻只抓著叛軍之事大做文章，故意抹殺皇叔的功勞。
他之所以沒有將芙蓉軍駐扎在京外的事情告訴太后，就是因為他也不信皇叔有謀逆之心。
否則，直接讓芙蓉軍將他殺個措手不及，不就行了？
何必告訴他，讓他早做準備？
而且，就算他不信皇叔，難道還不信成王嗎？
分明是有人想故技重施，像除掉江家那樣，除掉懷王和成王府！
御書房里陷入了一陣沉默。
許久之后，他才冷冷的開了口：“你知道的還挺多。”
“朕可以當你今夜沒有來過，退下吧，趁朕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皇后眸光一閃，似乎有些猶豫。
但轉念一想，若把她自己搭進去，那還要怎么幫懷王？
“臣妾告退。”
望著那離去的背影，順安帝陷入了一陣深思。
他雖為一國之君，可這個位置坐得久了，他才發現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有太多的人，在背后推動著他，至始至終，他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他受夠了這種處處受制于人的感覺！
或許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
懷王府。
“王爺，蘇大人求見。”
無影恭敬的立在衛斐然的身后，那俊美的男子輕輕點了點頭，很快，剛從宮中出來的蘇從景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還是蘇從景第一次踏入神秘的懷王府。
一進門，那種處處受人監視的感覺便占據了他的心頭，似乎一個回眸間，都會發現暗處無數雙警惕的眼睛。
這座王府，當真是被守備護得跟個鐵桶一樣！
但凡那些心懷不軌之徒踏進這兒半步，只怕都要被嚇得不敢輕舉妄動！
蘇從景凝重的行了一禮，他看著衛斐然肩頭披著的外衫，面色略顯蒼白，顯然是被自己打攪了。
“下官見過王爺，今夜太后突發噩魘，下官剛剛離宮，事態緊急只能親自登門告知。”
衛斐然責怪的看向一旁的無影，這暗衛趕忙解釋：
“蘇大人很是聰明，他去了承國公府，屬下正好在那兒，就把他帶來了。”
蘇從景為人謹慎，他知道自己這樣堂而皇之的踏入懷王府，第二日必定會傳得人盡皆知。
畢竟如今懷王正處于風口浪尖，只怕王府門前也多得是眼線。
所以他便選擇繞到國公府，畢竟府中多得是可以幫他傳遞消息的人。
果不其然，有無影帶路，他自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見到衛斐然。
蘇從景將太后的異狀盡數說了出來，隨后拿出那顆寧香雪芙丸，“嬤嬤說，太后今日吃了這顆藥丸才突發意外，不過下官在路上檢查過了，藥丸并無不妥。”
雖然他在順安帝面前說太后只是氣血失合，但他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她脈象中的那一絲異樣。
像是中了毒，又并不全是。
“信國公給的？”
衛斐然眼中幽光一現，無影已經將那顆藥丸接了過來。
一股熟悉的味道在鼻間散開，無影頓生警覺。
“王爺，這味道和逍遙城主府里的曼陀羅有些相像！”
曼陀羅？！
“無影大人說的，莫非是可以使人產生幻覺的劇毒之花曼陀羅？”
蘇從景從未見過這種花，只在書上讀過，他方才也發現了藥丸里的花香，還以為就是雪芙花的味道。
這一刻，他們已然明白了其中蹊蹺。
今日信國公入宮，必定在太后面前說了些許暗示的話，等她服下藥丸，夜里就產生了幻覺，信國公便達到了他挑唆的目的。
“辛苦蘇大人，這個消息對我們很重要。”
衛斐然感謝道，蘇從景當即收斂了表情，“王爺言重了，還有一事，不知清平縣主可有跟著王爺一道回京？”
提起江念纓的名字，蘇從景分明感覺到空氣似乎凝滯了片刻。
他心中瞬間騰起了一種莫名的不安。
難道縣主不是跟王爺一同離京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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