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璞璞惹笙笙不高興啦
內屋很大,一具漆紅棺木停放在兩條長凳支起的板床上,板凳下垛著許多麥秸稈和谷草。
傳聞這谷草的根數和死者的壽數相等,看守義莊的守尸人會在每個死者棺下都放一把谷草,算是各個義莊里的喪葬習俗。
就是不知道這麥秸稈是用來做什么的。
漆紅棺木旁,坐著個好看男人。
男人身著冷白綢緞長衫,懶散的坐在輪椅里,肌膚剩雪,眉眼冷寂,烏墨長發用一根白玉簪子堪堪攢住。
男人的臉和白玉簪子別無二致,白的沒有溫度活氣,猶如精美冰雕,一雙漆黑雙眼是正宗丹鳳眼,右眼眼尾有顆血紅淚痣,給他周身本就冷的氣質添了一抹媚。
又冷又媚,還帶一股子禁欲味,杜宗璞喉結滾動,這男人應該就是男人中的天花板了吧。
這長相,絕了。
南國笙未受來者打擾,專心細致的給一看不出樣貌的死者上妝,黑白電視機滋啦啦響著,墻上老式掛鐘滴答滴答走個不停。
青苔墻角點了睛的純白紙人硬邦邦哼唱:時間到——
二皮匠的針線化了妝,
黑白差的鎖鏈勾了魂,
身首異處的連成線,
落葉歸根的不再難,
清明不下雨起了塵,
黃土它高溫埋死人。
欒啟明看著眼前這陰間一幕,一個腿軟就要跪地,被杜宗璞眼疾手快拎起來,他白著臉的道,“宗璞,我怎么感覺我兩只腳都已經邁入陰曹地府了呢!”
杜宗璞:“你先閉嘴,謝謝!
男人依舊忙著手中的活,神情專注認真。
杜宗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但他之前也不是沒見過世面,本身自己就是個大帥哥,卻總是被眼前這個男人吸引的移不開視線。
說句很俗的話,就是在他身上總有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小翠看哥哥快忙完了,連忙蹦蹦跳跳的抱條棉花被放在漆紅棺木中。
加了棉被,棺材內墊高許多,原本看不見棺材里情況的二人立馬看的清清楚楚。
杜宗璞原本心里也有計較,猜測里面肯定放著個尸體,可沒想到會是個這么有沖擊力的女尸。
女尸臉部和四肢破破爛爛的,肚子被挖了一個洞,內里臟器都不見了。
而方才那些還讓他疑惑用處的麥秸稈,也沒讓他疑惑多久。
男人抓起一把麥秸稈,長短細分后用紅線捆成細細小捆。
纖細修長的雪白手指抽絲剝繭,沒一會兒,細細小捆的稻草就有了一個嬰兒的形態。
男人將麥秸稈做成的嬰兒一點點塞進女尸肚子里,麥秸稈一填充進去,原本凹癟的肚子就鼓起來,最后再用那紅色棉線將肚皮一點點縫合。
如果不是那肚皮上留下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紅線,看起來就跟正常人的肚子相差無二。
杜宗璞不由看了眼那群怪物身上的細密紅線,陷入沉思。
欒啟明詫異,“這是孕婦生前被挖了胎兒?”
小翠憤憤,“可不是么,還是被她那喪盡良心的丈夫活生生挖出來的,氣死人了!”
杜宗璞:“”
沒想到這小翠姑娘還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
小翠非常大力士,自己一個人就合上了棺材蓋,拍拍手上木屑,蹦跳著去給那好看男人打了盆清水來。
男人慢條斯理的洗著手,淡淡的道,“鄙人不才,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南國笙老大爺!
話落,這才慵懶的掀起眼皮,施舍般的給了他們第一個眼神。
可就是這么一眼,南國笙就有些怔住了。
小翠哎呀一聲,“哥哥,香皂斷了!”
南國笙垂眸,就見手中香皂已經被他下意識捏成兩段。
杜宗璞:“”
欒啟明:“”
杜宗璞差點被吐沫嗆死,指著南國笙大著嗓門無語道,“整來整去原來你不是大爺!”
欒啟明也跟著小聲吐槽,“這些檔案室的文職廢物們,到底是怎么把這么一年輕好看的男人看成老大爺的!”
南國笙叫二人進來是起了逗弄心思,可當看到杜宗璞那張臉時,什么心思都沒了。
離他一手之遙的竹桌上放著盞竹燈籠,竹燈籠里睡著一只青色小蟲。
南國笙垂眸等待片刻,見小蟲依舊一動不動,眸中閃過一抹失望。
須臾,他將情緒收斂干凈,似笑非笑,“怪你們警署的人老眼昏花。”
杜宗璞:“”
怎么突然覺得這位爺脾氣變惡劣了?
欒啟明笑哈哈的打圓場:“南先生,這是一場誤會,誤會”
“呵呵!
杜宗璞:“”
還真是位牙尖嘴利的主,吃點虧都要還回來。
見哥哥蔫蔫的沒了興致,一直在看好戲的小翠摸著辮子道,“喂,你們倆個干什么的,找我哥哥做什么!
南國笙注意力都在燈籠上,杜宗璞盯著他看了會,他的眼睛很好看,眼珠黑漆漆的,猶如里面藏著無數奧秘。
看在他長的好看份上,自己忍了。
杜宗璞拍拍自己,介紹道,“杜宗璞,連城警署警探。這位是我同事欒啟明,連城警署法醫!
鑒于之前被小翠說沒禮貌,他特別紳士的伸出手,“您好,南先生,南小姐!
南國笙不伸手不搭理,任由杜宗璞自己晾在那。
這一幕,看的杜宗璞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不回手這還讓他怎么往下說他今晚來的目的!
靠,看來那男人婆說的還真沒錯,這位主還真是個難搞的大爺!
欒啟明見狀,生怕生來痞性的發小惱了,趕緊跟著伸出手,不過他伸手的對象換了個人,樂呵呵的道,“方才匆忙,還未請教小姐芳名!
南國翠皺起秀氣鼻尖,齜著尖尖小虎牙惡劣的道,“你管我叫什么,我哥哥都不跟你頭頭握手,我憑什么跟你這么一個小跟班握手!
欒啟明:“”
原以為換了個對象就不會吃閉門羹,哪成想,得,這兄妹倆是惡劣成性臭味相投啊。
杜宗璞見這兄妹二人油鹽不進,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干脆不管不顧直接將目的脫口而出。
“連城近日接連慘死兩人,署里實在查不出死因,無奈之下聽說先生本事高明,這才想請南先生去看看。”
南國笙沒有猶豫,懶洋洋的拒絕,“不去,他人生死與我何關。小翠,送客。”
“好嘞哥哥!”
“趕緊滾出天井院,你們耽誤哥哥休息了!”南國翠舉起一個喪幡對著二人轟過去。
“我去,你怎么這么冷血啊,連城百姓是我們同胞!”
欒啟明聽不下去,閃身躲過喪幡想上前找他理論,卻被杜宗璞緊緊抓住胳膊。
“我門規矩:犯財者不可得財,犯命者命數不長,犯權者不可得權,不可逆天改命。”
“我哥規矩:只給死人算,不給活人算。走狗漢奸滾。一次十個大洋,概不賒賬,窮狗滾!
“我的規矩,大半夜除了睡覺啥都不干!”
南國翠不滿的道,“你們倆個聽懂沒?!聽懂了趕緊滾!”
南國笙有些乏了,打個哈欠,輕拍輪椅扶手,輪椅自動行駛,轉頭方要出堂屋,竹燈籠突然有了動靜。
南國笙動作一頓,垂眸望去,原本陷入沉睡的小青蟲額頭觸角晃了晃,閉著雙眼撅著小屁股,慫著小鼻子四處聞。
直到鎖定一個方向后驀地睜開眼,突然躁動起來,瘋狂的用小身子撞燈籠瓶想竄出來。
隨著小青蟲撞擊燈籠瓶的動作越急越重,南國笙的眼神也有了變化。
他朝小青蟲鎖定的方向看去,是杜宗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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