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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萬銀珠有孕


時值盛夏,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沒有。

        喬府佛堂的佛龕之上,供奉著觀世音菩薩,前方擺著紫砂香爐,爐中插著三根輕煙裊裊的紫檀香,空氣中彌漫著檀香獨有的沉靜氣味兒。

        金赤瞳雙手合十,身姿端正地跪在蒲團上全神貫注地默誦經文,為了不讓喬劉氏難堪,金赤瞳自己主動到佛堂罰跪。雖救了她,但不影響她當婆婆的懲罰自己。

        翠喜急急忙忙跑到佛堂門口:“小姐,前方戰事緊急,將軍又要上戰場了。”

        金赤瞳不顧此刻正在受罰,一個勁跑向大門外,剛好見著那對璧人正依依不舍互相話別。喬劉氏見金赤瞳趕來送行,也就沒多作為難。

        “喬木堂,你這才新婚第三天就要上戰場,皇上怎么這么不近人情。”金赤瞳只想喬木堂能來自己房里住一晚,哪知道還沒入洞房,皇上就要派喬木堂去前方殺敵了,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了。

        “放肆,你這無知婦孺,你懂什么,竟敢妄論圣上,不怕殺頭啊。警告你啊,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再敢生事,回來第一件事便是休了你。”

        喬木堂語氣里比平日多了份溫和與情調,這個女人并不是惡毒之人,相反她很善良,還很懂得顧忌別人的感受,按理說她金家為國上貢有功,皇上對她定是不責罰的,但她仍然為自己著想,這背后只能是對自己的情義了。

        “那我若是讓婆婆舒心如意了呢?”金赤瞳眼里的一汪潭水竟是如此的清澈明亮,喬木堂呆住片刻,這個女人第一次這么溫柔,自己的心跳漏了那么半拍,表面卻仍然維持著他的夫綱。

        “那就帶件戰利品回來給你咯。”他穩了穩自己的心跳。

        “我要你回來睡我房里,至于戰利品,我也要。”金赤瞳挑著眉,少女的靈動氣息被她在佛堂禮佛所穿的素白色長袍完全帶動出來。

        她未施粉黛的臉,竟如此潔白動人。笑意盈盈的她格外迷人。

        喬木堂毫無預防地聽到這句令人面紅耳赤的話,他差點跪下。

        “你這女人,還真是……”

        “人盡可夫?”

        “除了我,誰敢稱作你夫?本將軍的劍是吃素的嗎?”

        萬銀珠拿了只包裹走了過來,對著金赤瞳一個作揖:“姐姐,這是我為將軍親手做的肩墊,披上可以防止肩部被鎧甲磨傷。您為將軍披上吧。”

        “呵,我們習武之人受傷是常有的事兒,你這小女兒家的東西自己留著玩兒吧,哎喲喂,這還繡了花呢。”

        金赤瞳抖開布料細看,只見繡著的竹子里還藏著一個珠字。她瞪著萬銀珠,片刻便將肩墊撕成了碎布。

        “好了好了,我平日里流血慣了,這點磨損傷算得了什么呢,你們可要和睦相處,別惹母親勞神。”

        萬銀珠心里隱隱不安,將軍平日定會替自己做主的,怎么今日竟如此縱容這個潑婦。

        赤金瞳則沖著馬蹄遠去的方向高喊:“我等你回來。”

        轉眼將軍出征已有一月余,飯桌上的一盆黃金魚翅羹令眾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萬銀珠身上,只見她捂著嘴作嘔吐狀,久久不能緩過來。

        喬劉氏立刻起身親自來到萬銀珠跟前:“怎么了這是,銀珠啊,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不知道啊,想想離將軍出征也已有一月了,興許吧。”萬銀珠一副嬌羞模樣。

        “哎呀,真是太好了,快請大夫來為二夫人把脈。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堂兒,他定能戰無不勝,早日回來看孩子出生。”

        喬劉氏只顧為孫子高興,完全不在意旁邊神色暗淡的金赤瞳。

        喬府上下為萬銀珠的肚子忙碌得一片祥和喜悅,萬銀珠也很是快慰。一時間她的吃穿用度已經與金赤瞳同等待遇,甚至出門都是喬劉氏親自陪同。

        綢緞莊的老板娘討好道:“喬家將來的正主這可就落在了你肚子里啦,母憑子貴啊。”

        喬劉氏聽了這話,卻也并不言語,反而在一旁跟著陪笑。

        十個月后的深夜,喬府所有的傭人都忙作一團,二夫人要生了。

        “老夫人,二夫人難產,胎體橫位啊。而且孩子太大,出不來。”穩婆面露難色,滿手鮮血。

        平日里喬府的餐食已是豐盛有余,喬劉氏為萬銀珠設的小廚房里還額外燉補品,這無疑是要了她的小命。

        “快進宮去請御醫。”喬劉氏慌了,她忘了自己兒子不在府內,皇宮根本進不去,她自己并無誥命在身。

        “老夫人,可是將軍不在啊,咱沒人能進得去皇宮。”

        “去喊夫人來”喬劉氏這才想起了,對啊,金家有圣上的金牌,可隨時進宮面圣。

        “婆婆找我何事?”金赤瞳冷眼看著喬劉氏,自己的婆婆有多久沒正眼瞧過自己了,眼下為了那個懷著她孫子的女人才想起她來。

        “快,你趕緊進宮,求皇上派御醫來救救銀珠,孩子要緊吶,你可是這孩子的母親。你責任重大。”喬劉氏絲毫不顧及金赤瞳的感受,萬銀珠這是在幫她生孩子呢。

        “婆婆,我又不是不能生育,您這話說的好像我該去給她跪下道謝?”金赤瞳十個月來的委屈全爆發了。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說的這是什么話?你非要在這個時候氣我嗎?你到底去不去?”喬劉氏警告著金赤瞳。

        “怎么?婆婆又想讓將軍休了我?”金赤瞳不畏懼喬劉氏的恐嚇。自己就算去皇宮,來去路程所花費的時間足夠要萬銀珠母子的性命了。

        房內傳出的一聲聲慘叫令金赤瞳后脊梁發麻,算了,這個女人再可恨,孩子是無辜的。如果孩子平安降生,喬木堂應該會十分歡喜的吧。

        “請什么太醫,我就是醫者,再端盆熱水進來,都給我門口等著。”金赤瞳脫下外衣,擼起衣袖徑直走進房內,趕出所有人。

        眾人面面相覷,喬劉氏瞪大眼睛看著她,上次自己被痰卡住,確實是被她救了性命。

        房間內萬銀珠已經昏迷,沾了血跡的止血白布扔了一地。金赤瞳命人端來止血的藥,讓翠喜給她灌下。

        自己親自給她接生,她在醫書里有學過婦人分娩如遇胎體橫位,可施行胎位逆轉術。這醫術可緊急娩出胎兒,只是痛苦程度一般人難以忍受。

        金赤瞳咬了咬牙,在萬銀珠灌下湯藥止住血后,讓翠喜給她舌下放入一顆千年老參,自己則開始逆轉胎位。

        她的手剛觸及胎兒,萬銀珠便痛醒了過來,嘴里大聲嚷著:“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要我母子的性命,啊,好痛啊,救命……”

        房間充斥著萬銀珠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門外的人都在議論著:“這夫人會不會趁機要了二夫人和小少爺的命啊?”

        “難說啊,這二夫人平日子可是占盡了風頭,現在房間里只有夫人在,誰知道呢。”

        “喬金氏,孩子若有閃失,我定叫我兒休了你,你給我好好醫治。”喬劉氏沖房內大喊,急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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