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回程路上, 紅果和宗炎也沒討論雷鳴為什么會殺雷震昉,他們心里都有個大致的模糊的答案,不能隨意去聊, 仿佛聊了, 就是對雷鳴的不尊重。
自從知道了雷鳴的身份之后, 紅果倒是放心了大半,她相信雷鳴有這個能力幫她解決遺產(chǎn)的問題。
到了關(guān)口, 寄存了槍支彈藥, 紅果給西圖律師打了個電話,讓他盡快走訴訟起訴安紅。
回到家差不多十一點了, 被他們救回來的小男孩已經(jīng)出院, 跟元寶一起睡在奶奶房里。
奶奶這兩天都沒睡好, 披著衣服出來問紅果怎么樣了。宗炎先上樓去,只留下紅果跟她奶奶細(xì)聊。
紅果把爺爺怎么死的, 留了多少遺產(chǎn)都跟奶奶細(xì)說了一遍,奶奶倒沒想到李儒年會給兒子留下那么多的遺產(chǎn)。
“你爺爺這個人看上去老好了,實際上記仇的很。那天我跟他吵架, 你姑姑砸了他,我沒救他, 他到死都記恨我們兩個,情愿把遺產(chǎn)便宜安紅也不給我們。”
這跟紅果猜想的差不多,姑姑是當(dāng)初砸爺爺?shù)脑獌矗棠淌菐蛢础?
說起安紅, 奶奶又憤憤道:“安紅這女人就是個爛貨,我那天還尋思, 你爺爺送她的鐲子也不算是多好的東西, 她怎么就那么輕易答應(yīng)賠償2000塊錢, 原來早埋好坑了,這賤人!她那一次回來找事,估計就是為了拍那個什么錄像。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拍了!”
紅果道:“奶奶可以以爺爺配偶的身份起訴安紅,讓她一分錢都拿不到。”
“你爺爺跟安紅這么多年也沒生個孩子?”
紅果記得奶奶提過爺爺私奔之前跟她說過,安紅懷了他的孩子。
“安紅說我爺爺不讓她生。”
奶奶眼神微動,嘴角哼了一聲,“安紅還說什么了嗎?”
“她說爺爺是個有很多秘密的人,可她又不肯說有什么秘密。”
“可能她自己也未必搞明白了,不然不會這么糊糊涂涂一輩子,最后連個孩子都沒有。”
祖孫兩個又聊了一會兒,紅果和宗炎沒吃晚飯,霞姑炒了一份肉絲米粉,剛從廚房端出來,噴香的。
紅果問霞姑米線店的生意恢復(fù)了嗎?
霞姑道:“恢復(fù)了,你寫的那塊牌子掛出去,生意比之前更好了,大家都猜測老姚之前的湯料肯定是放了罌粟殼……”
“老姚現(xiàn)在老實了?”
“那么多人盯著,還不得乖乖老老實實的嗎?聽說他兒子是幫刁家跑腿去木得進(jìn)貨的,說不定罌粟殼就是他兒子給他帶回來的。”
“老姚要是有什么動向,你告訴我。”紅果想著等忙完這一段,她要找機會把刁家給搞了,這種販毒世家就該被滅滿門。
紅果端著米粉上樓和宗炎兩個人在樓上吃。
他們計劃著,打官司和去卡德林場尋找破軍號的線索,兩條線可以并行,既然大胡子是他爺爺以前最信任的人,可能他知道不少秘密,他們決定以這個大胡子為突破口,先找到人再說。
目前首要任務(wù)就是把他們救的小男孩送回家,按照明炮的說法,小男孩應(yīng)該是柬鎮(zhèn)新礦場老板的孩子,幸好上次買黃翡的時候留了柬鎮(zhèn)礦場負(fù)責(zé)人老山的電話,天亮后紅果就撥了個電話過去,問他老板是不是在找孩子。
老山?jīng)]聽出紅果的聲音,一聽以為是換了個綁匪,忙嗆聲問孩子怎么樣了,是不是還活著。紅果跟他耐心解釋,他才敢相信,他老板的小兒子被上次付美金撿漏的買家給救了。
小男孩父母知道消息后很激動,當(dāng)即要從柬鎮(zhèn)開車過來接孩子。
紅果給了他們一個地址,因為時間還早,她先去了一趟大玉坊,接下來她和宗炎都沒辦法保證上班時間,便都跟吳伯提了離職。吳伯早聽說了宗炎要走,沒想到紅果也要離開,忙勸道:“你這份工作只需要保證安排好正常采買玉石就行了,你先別忙著離職,這一時半會兒,還不好找人頂替你的位置。”
紅果謙虛道:“我之前是跟老板說了暫時不考慮離開,不過我家里最近事情忙,實在兼顧不過來,我這白拿著工資我也不好意思。”
“有你在就能鎮(zhèn)住他們。這樣,你家里有事你就去忙,采玉房工作你正常安排他們?nèi)プ觯斀哟旮凵逃只厥〕橇耍人貋恚覀冊僮h,好吧?”
吳伯已經(jīng)給她預(yù)留了極大的自由空間,紅果也不好再推辭,答應(yīng)等坤爺回來再談。
吳伯又問:“雷鳴最近怎么回事啊?家里出事了?”
“好像是吧,他說忙完就回來。”
“行吧,反正現(xiàn)在采玉房工作也不忙,等忙不過來了,你再跟我說。”
紅果從玉雕房出來,剛好碰見了張菊梅,其實也不是剛好,是張菊梅在等著她,這次來的港商有兩家要黃翡的,還是大批量的要,頂級的,高端的和中端的都要,問紅果能提供多少貨源。
紅果說貨源很多,但如果大批量要,她也沒有足夠的雕工來出貨,她暫時只能供應(yīng)頂級的。
張菊梅便給她出主意,大玉坊雕工那么多,讓大玉坊的人幫忙呢。紅果不是沒想過這個解決方案,但她怕影響不好,讓人誤以為她占了店里的便宜。
紅果回家取了幾塊上個星期宗炎利用空閑時間雕的黃翡擺件、玉牌和掛墜拿去港商下榻的賓館給客戶看,港商看了非常滿意,品質(zhì)雕工都絕佳,問紅果能不能多提供點貨,他們來一趟不容易,希望訂多一些貨回去,最近流行黃翡,特別是中高端黃翡因為單價不貴,市場巨大。
紅果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答應(yīng)了想想辦法,中高端黃翡要求的雕功沒那么高,她去找了馬一峰,問他能不能下班后干點私活,馬一峰聽說有錢賺,當(dāng)即滿口答應(yīng)。
后來馬一峰還找了他師父林老師一起來干活,這個年代的人,吃苦耐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紅果干脆把一批中高等黃翡全包給林老師,同樣也是按照交易價格給提成,因為出貨越多越好,賣價越高,最后拿到的提成也越多,所以林老師帶著他的學(xué)徒們可謂盡職盡責(zé),給每一塊石頭取貨的時候,都取到極致。
已經(jīng)用了大玉坊的人,不好再用他們的機器,紅果臨時去西市租了三臺雕刻機,機器都安排放在東跨院的東廂房里,林老師他們下班后就來干活,紅果臨時把飛叔拉了來做監(jiān)工,主要負(fù)責(zé)保管玉料和雕好的玉件。
紅果因為安排黃翡工作的事一直在忙,快到吃晚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來接小男孩的家人還沒到。
那小男孩坐在石敦上看著院子,手里拿著元寶給他的棒棒糖,整個人顯得拘謹(jǐn)又郁郁寡歡,他一直在等他爸媽來。
這邊霞姑張羅吃晚飯了,原本呆呆坐在石墩上的小男孩,突然站了起來,雖然表情還是呆呆的,但眼神明顯有變化。
順著孩子眼神看去,南角門進(jìn)來三個人,明顯這是來接他的人。
小男孩母親沖過來抱著孩子哭得眼淚稀里嘩啦,紅果在樓上聽見聲響,忙下樓來,老山手上拎著網(wǎng)兜,網(wǎng)兜里是從木得買過來的水果,看見紅果,趕緊打招呼。
“李房頭!哎呀,沒想到我們那么快又見面了。你是我們老板的恩人啊。”
院子里人多嘴雜,紅果趕緊讓他們不要聲張,都先到屋里去坐。
進(jìn)屋后,老山一一做了介紹,他老板是木得首府人,名字叫賴溫,木得人沒有姓,只有名字。老板娘則是中國人,叫金子惠,一看就知道是個賢惠的中國女人。
剛好是吃晚飯的時間,霞姑臨時舔菜,熱情邀請賴溫一家留下來好吃晚飯。
盛情難卻,小孩也餓了,金子惠很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莫八鎮(zhèn)出大事了,所有出入口都被封禁,我們是繞了一大圈,才從別的地方繞到玉衡邊境關(guān)口……要不然也不至于那么晚。”
紅果不動聲色地問:“莫八鎮(zhèn)出什么大事了?”
賴溫道:“不知道哪位軍營里的高官被殺了,剛貴又病重,怕有人搞政變吧。”
在等吃飯的時候,大家坐在客廳聊天,聽賴溫說他的故事。
賴溫早些年因為做糧食生意賺了錢,他撿便宜買了柬哥洞邊上的一片山林,去年在山林里發(fā)現(xiàn)了新玉礦,為了挖礦,賴溫攜家?guī)Э诘郊礞?zhèn)生活,誰能想到這竟是噩夢的開始。
賴溫說現(xiàn)在柬哥洞的人逼他賣山林,價格還壓的很低,要虧本賣出,不賣也得賣,不然就只能荒廢在那里,賴溫這個人很硬氣,中國話說得也很溜,他說:“當(dāng)初為了孩子我真打算屈服了,我現(xiàn)在就打算跟他們杠到底,他們越想要,我就越不賣給他們,我就情愿荒在那里。”
紅果問他們:“你們那片山林是挨著卡德林場的嗎?”
“對,與卡德林場其實是緊挨著的,中間一個大山谷,東南是卡德林場,西北是我們公主嶺。”
“為什么叫公主嶺?”
賴溫:“據(jù)說以前某位云滇王最寵愛的公主葬在那里了,所以叫公主嶺。”
“你們公主嶺林場有多大?”紅果在地圖上只看到了卡德林場的標(biāo)識,沒看到公主嶺的,她猜測面積應(yīng)該不大。
“卡德林場的三分之一吧,卡德林場比我們面積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卡德林場會不會也有玉礦?”
賴溫?fù)u頭:“沒有。去年鹽大炮死了之后,卡德老板娘還找人探測過,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玉礦,如果真有玉礦,她哪可能賣出去,不過據(jù)說她惹麻煩事,昨天晚上被逮了。”
老山道:“說是那位軍營高官,死在她地頭上了。”
紅果只笑了笑并沒有接這個話茬,她給他們滿上了杯子里的茶,又問:“公主嶺你們打算多少錢出售呢?”
賴溫把紅果當(dāng)自家恩人,如實說道:“我五年前買的時候才花了5萬美金不到,那時候不知道有玉礦,現(xiàn)在至少要100萬美金,賣100萬那都是虧的。可柬哥洞的人呢,就只愿意花10萬美金就想把公主嶺買回去。你知道他們怎么操作的吧?”
紅果猜到了,他們先綁賴溫長子,索要了10萬美金贖金,贖金到手后,又綁了他的小兒子,這次沒索要贖金,而是拿出上次的10萬美金去買賴溫的公主嶺林場,不賣林場就撕票。
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宗炎下班回來了,老山忙又介紹:“這是李房頭的愛人,美國華僑。”
沒見到宗炎之前,賴溫都以為紅果對象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直到看見宗炎這么文雅一人站在這里,這怎么可能從棉哥洞逃出來還順便救了他兒子呢?
“我能不能冒昧問一句,你們是怎么救犬子出來的?”
宗炎隨口編個謊:“我們也是被救的,當(dāng)時糊里糊涂不知道被誰救出來后,扔進(jìn)了卡德林場。”
老山道:“福星高照!遇見了不留名的英雄。”
金子惠一聽忙道:“真是幸運啊,小寶能跟你們一起。如果只把我們小寶扔進(jìn)卡德林場,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你們以后還住柬鎮(zhèn)嗎?”
“我們家大寶已經(jīng)帶回木得首府的家了,晚點我們也回首府,以后孩子們都不再去柬鎮(zhèn)那鬼地方。”
聊天期間,紅果把公主嶺的情況跟宗炎說了,宗炎便道:“如果你們最后決定要賣公主嶺林場,不如賣給我們。”
賴溫詫異:“你要買啊?”“有這個投資打算。”
賴溫擺手勸道:“我把你們當(dāng)做自己人,所以我真心勸你們不要買。”
這倒出乎紅果意外,原本以為賴溫急于出手又不愿意賣給柬哥洞的人,宗炎就是最好的買家了,誰知他竟會勸他們別買。
宗炎問:“怎么說?”
“那個地方有兩個不好的,第一個附近柬哥洞和棉哥洞的村民都是做毒品生意的,他們不喜歡外人插足到他們村莊附近做生意,你買下來后,這個玉礦場肯定會不停被他們過來鬧事,最后搞得沒辦法開采;第二個,”賴溫把聲音壓低了說,“這公主嶺鬧鬼!”
“鬧鬼?”
“晚上林子里總是有怪叫聲,那叫聲犀利凄慘,我們工人晚上都不敢進(jìn)林子里。”
紅果是不相信鬼神的,她問:“會不會是附近的村民故意嚇唬你們?”
“應(yīng)該不是。公主嶺鬧鬼很早就有傳說,一開始我也不相信。結(jié)果我們第一天進(jìn)山就聽見了怪叫聲,我以為是野獸,帶著人拿著□□去伏擊,你猜怎么著?”
紅果和宗炎同時好奇問:“怎么了?”
“我們看見一隊黑影子,排著隊,抬著棺材,往山里面走……”
“影子?”
“對,長長的影子,看不見人!只聽得到鈴鐺聲。”
宗炎有點不太相信:“你親眼所見嗎?”
“親眼所見!如果是別人跟我說,我還不一定相信。”這說的就是宗炎和紅果此時的心態(tài),賴溫這個別人跟他們說的話,他們也是將信將疑。
老山接過話題道:“他們說那山里面有公主的墳?zāi)梗瑐髡f那位公主是死于非命的,死不瞑目,便成了惡鬼。”
宗炎笑道:“我們不信鬼神,所以也不怕。如果你們真想賣,可以考慮賣給我。”
可能賴溫心底還是不舍得那個玉礦場,他笑道:“如果真要賣,我聯(lián)系你們。”
金子惠勸她男人:“便宜柬鎮(zhèn)那幫匪徒,你不如賣給恩人。”
賴溫笑了笑道:“再說,再說。”他可能有他自己的顧慮。
這邊霞姑和小云已經(jīng)備好晚飯,一桌坐不下,女人帶著小孩在茶幾上另開了一桌,吃完飯,賴溫一家星夜開車回木得首府了。
紅果和宗炎起床后,準(zhǔn)備吃過早飯就去卡德林場找大胡子,林場不是隧道,晚上去了開手電筒照明更容易引起注意,還不如白天去。
他們今天都穿了一身綠色類似迷彩的服裝,才要下樓,便看見曾玉寧和順嫂一起上樓來了。
不用問,紅果猜到她們是為了什么而來的,一個是為了刁明理,一個是為了安紅。
果然,曾玉寧一開口,就是滿滿的撲面而來的茶味。
“明理在木得被抓了,是不是跟你有關(guān)系?”
順嫂也著急道:“聽說連我小姑一起被抓了。”
雷鳴果然說到做到,紅果笑道:“謝謝你們來給我通報好消息,抓得好呀。”
曾玉寧:“是不是你害得他們?”
“我無權(quán)無勢怎么害他們了?”
“你有詭計!”
“我倒是想問清楚,曾玉寧,你上次從桂英手里借了我家的《石頭記》,你是不是從書皮里找到圖紙送給刁明理了?”
曾玉寧一愣,馬上大聲心虛否認(rèn):“沒有的事!”
“你知道刁明理被誰害的嗎?被你呀!你要不給他那張圖紙,他也不可能跑去木得要買什么林場,不買林場就不會在那邊亂搞事,你看,報應(yīng)了吧!木得是亂,但還是有法律的,做了違法的事被抓,不是很正常嗎?”
曾玉寧是從刁家打聽來的消息,她哪里知道刁明理做了什么違法的事,她也不相信這么溫文爾雅的人會犯法,在她眼里刁明理和刁家其他人都不一樣。
“他做什么違法的事了?為什么抓他!”
順嫂是從曾玉寧這里聽說安紅一起被抓了,她完全不知道內(nèi)情,只是覺得一個人女人做不出什么壞事來,也追著問:“那我小姑呢,她一個寡婦能做什么壞事?為什么連她也被抓了?”
紅果冷笑一聲,道:“你們自己去一趟木得問他們呀!問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他們抓了的。”
曾玉寧:“我聽明理他姐姐說,都是被你們夫妻兩個陷害的,你們想要卡德林場!”
順嫂終于聽出一些端倪了,剛才曾玉寧也沒跟她說明原因,原來如此,不禁在天臺上跳腳大罵:“卡德林場那可是我姑爺留給我姑姑的!你們?yōu)榱四玫搅謭鼍腿ハ莺ξ夜霉茫渴遣皇侨税。磕銈儯 ?
宗炎指了指樓板道,一本正經(jīng)勸道:“這是老房子,不結(jié)實,不要跳,塌了你們賠不起。”
紅果被他逗笑了,她咳嗽了幾聲,才道:“順嫂,我得跟你說清楚一件事,卡德林場是我爺爺留給我父親的遺產(chǎn),它不是你姑姑的。然后我請你也要注意一下稱謂,我爺爺跟安紅沒有結(jié)婚,你不要叫他姑爺!”
順嫂張著嘴不知道要怎么回話了,她哪里知道安紅“嫁”的人是誰啊,只知道是個有錢老頭,去年已經(jīng)去世了,卡德林場是那老頭留給她小姑的遺產(chǎn)。如果那老頭就是李儒年,那這么多年崔玉老太婆罵他們家還真罵對了。
曾玉寧也詫異,她那天把圖紙給刁明理看了之后,后來就一直聽刁明理說卡德林場不一般,怎么不一般,他也不跟她解釋。
之后刁家籌錢買林場,好像進(jìn)展挺順利的,刁明理還跟她說,她是他的福星,誰知道最后搞進(jìn)班房里了。現(xiàn)在聽李紅果這么一說,難道卡德林場最后變成她家的了?
曾玉寧一口悶氣上不來,捂著胸口就是一陣的干嘔!
順嫂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曾玉寧,這姑娘不會沒結(jié)婚就懷孕了吧?
曾玉寧一路小跑下了樓,順嫂看著她的背影,一邊感嘆不會懷孕了吧,一邊暗中思忖,如果卡德林場是李紅果家的,那他們家豈不是暴富了?
順嫂突然發(fā)現(xiàn)自家和李家之間隔著天塹大河、銅墻鐵壁,人家是往上走越過越好,而自己快摸不到李家人的邊了,她還在這兒勢單力孤跟人作對,那不是自取其辱么,她也不敢再說什么,忙識趣地下樓去。
宗炎吃完早餐先去了一趟大玉坊,他今天上午要把東西跟吳伯交接一下,等會兒回來再去卡德林場。
紅果吃的慢,她奶奶在邊上跟她說話,奶奶問木得那邊有沒有消息。
“才提交的訴訟,律師說,最快也要下個月才能開庭審理。”
奶奶沒去過木得,但她聽說過木得那么很亂,昨晚又在旁邊聽了賴溫夫婦的一番話,擔(dān)心道:“不是在國內(nèi),沒有靠山,這官司也不知道能不能贏。”
紅果不好跟奶奶說雷鳴幫忙的事,便道:“奶奶你就別擔(dān)心了,擔(dān)心也沒用,有的時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不需要什么靠山。”
這么自信,奶奶不由笑了,她道:“哎呀,我就是不想便宜安紅,昨天那個礦場老板說什么卡德林場的老板娘被抓了,什么意思你知道嗎?是安紅被抓了?”
剛才曾玉寧和順嫂到樓上來找事奶奶不知道,紅果便告訴她:“好像是說被抓了,因為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抓得好。她要是被抓了,我們官司是不是贏面就大了?”
邏輯上應(yīng)該不能這么說,但實際效果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紅果吃著小餛飩,看見門口有影子,抬頭看,是張菊梅來了。
“怎么那么早?吃早飯了嗎?”
“吃了。”張菊梅笑著坐到紅果身邊來,她道:“我急性子等不及,有另外一個姓馬的港商他聽說你有黃翡,昨晚來找我,讓我搭線,這個人有錢,他要的貨多,他的意思是,你這里產(chǎn)的黃翡玉器都給他,他全包了。”
“全包?”這是大客戶啊,靠譜嗎?
張菊梅道:“靠譜,他的貨到了香港,除了分銷給香港本地商戶外,還要銷往周邊地區(qū),他每年來玉衡都要買幾百萬的貨,有錢的很。”
紅果手上的黃翡如果全出了,林老師他們幾個就算是沒日沒夜趕工,也不是一兩個月就能趕出來的,她道:“他時間有沒有要求?太趕了不行。”
“時間我跟他商量,他可以分批拿。現(xiàn)在就是價格的問題,如果他全包了,他希望能拿到一個更優(yōu)惠的價格。”
紅果想著,賴溫公主嶺的玉礦應(yīng)該還不少黃翡,貨源是不愁的,只是整個木得也就公主嶺的黃翡品質(zhì)高,如果價格賣低了,對未來市場循環(huán)并不利。
如果宗炎能拿下公主嶺,他們自己就可以通過控制產(chǎn)能來拉高價錢,就像鉆石公司一樣,控制了產(chǎn)量也就控制了價格。
“這樣,你去跟他說,我這批黃翡已經(jīng)答應(yīng)給其他兩家了,我現(xiàn)在只能給他勻一點貨,新的貨源有,但沒那么快,如果他要獨家供貨,香港地區(qū)我可以只賣給他一家,但價格不能低,反而要比現(xiàn)在高,你讓他考慮考慮。”
張菊梅搞不懂了,“他獨家拿貨怎么價格還要更高啊?”
“就是因為獨家,價格才高。到時候市場只有他有黃翡,他肯定會提高價格往外出售的。不能夠他一邊壓低我們這邊的進(jìn)貨價格,一邊抬高對外售價,自己一個人吃獨食吧?那我為什么要賣給他呢?黃翡那么稀缺,我賣給愿意出高價的不好嗎?”紅果笑著拍了拍張菊梅,道:“你去跟他聊,反正整體售價高了,你提成也高。”
銷售的提成之前就談好了,零售給10;批發(fā)的話給不了那么多,只能給3,但3已經(jīng)是市場最高價了,只要做得好,銷售是可以發(fā)財?shù)摹?
張菊梅做事很認(rèn)真,她又反復(fù)跟紅果確認(rèn)了溝通的話術(shù),自己把自己先說服了,然后就趕著去找港商。張菊梅剛出去沒多久,就聽見外面?zhèn)鱽沓臭[聲。
紅果在廚房洗碗,起初她也沒在意,以為曾家人又在練兵呢,誰知洗完碗出來一聽,是娟子和張菊梅的聲音,趕忙出去。
娟子和張菊梅在正院扭打起來了,兩個姑娘互相扯頭發(fā),誰也不讓誰。
這個時間點,院子里也沒其他人,只有曾老太在看熱鬧。
紅果忙去把她們扯開,問是怎么回事,兩人又都不說,過了好一會兒,娟子才說是張菊梅搶了她客戶。
原來這位姓馬的港商一開始是娟子去對接的,雙方都談得差不多了,結(jié)果被張菊梅橫插一桿,把客戶搶走了。
“她就是以低價去搶客戶,哪有這樣的?”
張菊梅替自己辯解道:“不是我去搶的客戶,我都不知道馬先生跟你聊了,是他主動來找我,我跟他大概說了一下價錢,他就說跟我合作了。”
娟子:“他為什么找你合作?還不是因為你報價低。”
“我報的價格都是紅果給我的統(tǒng)一價,是你自己私下往高了報,你怎么怨上我了!”
娟子一聽,她怕紅果誤會,忙解釋道:“什么叫我私下往高了報,我報價是給人預(yù)留砍價空間的,你這樣直接把底價給客戶看,那客戶再一砍價,最后不就是損害了紅果的利益嗎?你懂不懂賣貨技巧啊?”
“不是我不懂賣貨技巧,是我實在。我從來不會在中間偷奸耍滑,私吞差價。不像有些人,以為老板是自己好姐妹,就私自賺差價從中漁利。”
“你什么意思!”娟子大叫起來,有的時候,聲音越大就越顯得心虛。
張菊梅也不讓她:“你想怎么理解,我就是什么意思!沒做虧心事,你管我什么意思!”
娟子又要去抓張菊梅,人沒抓到,被紅果給拽住了。
這兩個人吵架放的暗箭,紅果聽明白了。
張菊梅不可能不知道姓馬的是娟子客戶,但客人一找到她,為了拿下這筆大訂單,張菊梅直接就給報了底價。張菊梅有錯,不過只是想要槍客戶直接給底價的小錯。
而娟子就不一樣了,她是抬高售價,然后再想辦法從中吃差價,那就是□□裸地侵吞紅果的利益。這可不是小錯,而是犯法了。
其實上次紅果就懷疑過娟子,只是手上沒有證據(jù),自己也沒有其他銷售渠道,也就只能睜只眼閉只眼,這次可不能再這么糊里糊涂就算了。
紅果對張菊梅說:“你先回去,跟姓馬的怎么溝通,還是按照我們剛才聊的方法去做。”
張菊梅理了理頭發(fā),忙點頭說好。
紅果把娟子拉進(jìn)她家屋里說話,娟子還是不服氣,“你信她說的話?她那就是胡扯!”
“上次兩萬二三的貨,你勸我打包價一萬八賣出去,那個港商你還不讓我接觸,不瞞你說,那時候我就懷疑了。來這里的港商來來回回也就那批人,你覺得我能不能查出真相來?”
娟子變了臉色,“紅果……”
“我是因為這段時間太忙,沒時間在這些事上分神。但是娟子,親兄弟都還要明算賬呢,你不能利用我的信任來騙我。懂嗎?”
“我沒有……”娟子一直以來都在外人面前維護(hù)紅果的利益,這讓她怎么好意思承認(rèn)自己背過身就從紅果這里偷一把米呢。
“是不是有人教你這么做的?”
娟子撓了撓癢,不說話了。
“你老實告訴我,你在談的對象是不是霍達(dá)文?是他唆擺你的吧?”
娟子神情微微一震,心虛地低了低頭,說明紅果沒有猜錯。
“你知道霍達(dá)文是什么人嗎?”
“也不能全怪他,怪我自己鬼迷心竅……”
看來娟子已經(jīng)完全沉迷她與霍達(dá)文的關(guān)系,娟子這么精明一個女孩,怎么就上了霍達(dá)文的賊船呢?女人一遇到所謂的愛情就變傻了嗎?難道原書里娟子被霍達(dá)文虐待家暴,娟子反殺霍達(dá)文的情節(jié)還要在現(xiàn)實中再演一遍?
“霍達(dá)文這個人吃喝嫖賭樣樣齊全,為什么曾玉寧最后還是跟他分手了?就是因為曾家把他調(diào)查地清清楚楚,霍達(dá)文就是個人渣。”
“他不是,這事不能怪他,是我的錯。紅果,對不起,我會把差額賠給你的。”
“你怎么賠我?你從我這兒賺的差額是不是拿去補貼霍達(dá)文了?他是不是以各種借口找你要錢周轉(zhuǎn)?這樣,你去找他要錢,看你能不能要回來。去找他,要不回錢就跟他分手。”之前都是娟子教紅果怎么做事,今天是反過來了。
“萬一要不回來,這差額怎么辦?”
紅果:“我以最底價算,差額四千。無論你能不能要回來,這個錢都得賠給我,只有把賬清了,我們這姐妹情誼才能沒有隔閡地續(xù)下去。”
娟子受不了紅果與她身份上的這種反轉(zhuǎn),從來都是她教訓(xùn)李紅果的,她不高興道:“為了點臭錢,你就這么跟我說話嗎?你忘了以前我是怎么幫你的?掉錢眼里了!”
紅果忍著想教訓(xùn)她的沖動,甩了一下她家的門,“就是因為你是我從小最要好的姐妹,我才這么跟你說話,換一個人,我直接打了!誰愿意跟你廢話那么多!霍達(dá)文這個廢物,你要真想嫁,你先掂量清楚,你要是愿意跳這個火坑,我不會攔著你。”
娟子被紅果的罵人的氣勢嚇著了,一時竟不知怎么回懟。
“你嫁人之前,必須把這筆賬平了!”說完,紅果就出去了,此時曾老太還站在院子里張望趁熱鬧。
紅果一肚子火,瞥了眼曾老太:“看什么看?!”
曾老太無緣無故被罵,氣得炸毛:“干什么!你們吵架吵不贏,想欺負(fù)我老太太是不是?”
“有這時間,不如多看看你那大孫女吧,順嫂說她懷孕了!”紅果一箭n雕,無差別掃射,把氣都撒了出來。
曾老太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了!她孫女怎么可能懷孕呢,順嫂這嚼舌根的潑婦,她要去撕爛她的嘴!
這邊剛吵完架,宗炎回來了,兩人收拾好東西,趁院子里沒人,下隧道直奔卡德林場。
經(jīng)過上次留下青瓜的洞口時,紅果上去看了一眼,青瓜沒了,估計是被野人吃掉了,她這次又留了幾個饅頭和西紅柿。
這幾次都沒遇見那兩條大蟒蛇,估計是真換窩了。
他們從旱井里爬出來,找到了之前埋的槍,他們先往北走,然后再往西,上次遇見大胡子的位置應(yīng)該是在卡德林場的中間位置。
走了一半路,突然聽見犬吠聲,宗炎和紅果忙伏在草叢里,透過縫隙往下看,兩個巡林員坐在一根倒下的木頭上吃紅薯,旁邊一只大狼狗搖著尾巴往他們這個方向狂吠。
其中一個巡林員站起身,那狼狗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一支箭似的往他們這個方向沖過來。
伏在草叢里就是坐以待斃,宗炎拉著紅果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跑,跑的時候還不忘記方向,絕對不走回頭路,他們直接一路向北。
他們跑的飛快,但那狼狗是天天在這林子里野慣了的,竄的那叫一個快,一直緊追不舍,沒辦法拉開距離,反倒是把巡林員給遠(yuǎn)遠(yuǎn)甩了。
實在甩不開那條狼狗,那就只能解決它,宗炎掏出槍被紅果給攔住,這個時候飛鏢比槍管用。
飛鏢沒有聲音,傷害性也沒那么大,這狼狗以后可是她卡德林場的財產(chǎn),紅果直接一支飛鏢甩了過去,飛鏢扎在狼狗的爪子上,那狗嗷嗷叫了兩聲,速度明顯減弱……
他們接續(xù)往前奔跑,再后來,聽不見追趕聲,可能是飛鏢慢慢起了作用,狼狗速度不得不慢下來了。
他們找了處隱蔽的地方停下來休息,剛才跑得太快,兩個人都喘著氣,喝了一口水,大概分辨了一下方位,這已經(jīng)是中間偏西北的位置。
這么大的林區(qū),要想找個人,實在太難了。
他們從中午找到晚上,一無所獲,這次時間不像上次那么緊急,晚餐的時候,紅果直接用飛鏢抓了一只野雞,宗炎把野雞用野芋頭葉子抱著,埋在土里,然后燒了一堆火,慢慢把野雞給烤熟,謂之窯雞。
他們分工明確,紅果只負(fù)責(zé)梭那一把的飛鏢,剩下的活兒都由宗炎來干。
“你說我們燒這一堆煙火,會不會把人給引來?”
“能把大胡子引來就好了。”
紅果笑了,問他窯雞還要多久能好?
“快了。你餓了的話,先吃點餅干。”
“我才不吃餅干。我要吃肉。”
“你飛鏢那么準(zhǔn),以前沒得過什么獎啊?”
“得過!”
宗炎好奇:“什么獎?”
基地射擊錦標(biāo)賽第一名,紅果胡謅道:“校園飛鏢比賽第一名。”
“想不到你們學(xué)校還有這種比賽。飛鏢射的什么?靶子?”
射的僵尸!紅果點了點頭,對,靶子。
野雞烤好了,扒開芋頭葉子,香味噴溢而出,撕下一只雞腿,汁水流下來,一口咬上去,滿口都是野味的鮮甜!
他們兩人,一人半只雞,吃得精光。
這邊吃完收拾好背囊,打算趁著夜色再往北找一找,忽然聽見后面有聲響,紅果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樹下有個黑影,忙打開手電筒照過去,那黑影驀地往后跑,紅果追了上去。
她看到那人扎著頭發(fā),是個男的,應(yīng)該就是大胡子!
大胡子跑得飛快,紅果窮追不舍,他前面是黑夜,紅果有手電筒照著能跑得更快,沒幾分鐘,就追上了。
她一手抓住對方的肩膀,叫了一聲:“大胡子!”
那人往下一蹲,往側(cè)邊一竄,從她手底下溜走了!
紅果顧及他是自己人,沒敢下死手,追上去道:“大胡子!我是李儒年孫女!”
但對方仿佛聽不見似的,悶頭往前飛跑,紅果再次追上對方,這次她沒動手抓他,而是頓下了腳步,前面出現(xiàn)了一間木屋,大胡子鉆進(jìn)去了。
后面追上來的宗炎問她:“人呢?”
“進(jìn)去了。我看他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
走近木屋,門沒鎖,推開門,也就只是一個單間,一張木床,一把小凳子,里面空空如也,并不見大胡子的蹤影。
唯一能藏身的,只有床底。
宗炎給了她一個眼色,兩人靠近床邊,宗炎舉起□□,紅果一把掀開床鋪!
床架下面沒有人,但放著兩只的舊木箱子,看著這銅角包邊的箱子,紅果手抖了一下,難道……
他們趕緊搬開床架,木箱沒鎖,打開箱蓋,滿眼都是金燦燦黃橙橙閃閃發(fā)亮的金條。
金條上面放了一個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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