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周叔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啊，小綰改變了我許多，我很喜歡這樣的改變。”

        沈靖霆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姜綰，眸底滿滿的，全是寵溺。

        他喜歡現在的自己，有人情味，有煙火味，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孤寂。

        就在他們二人談話的時候，周震和李鹿靈手牽手從后院走了出來，周震的手里提著新鮮的白菜和新蘭花，上面還沾著泥土，應該是他們夫妻倆從周叔的菜園子里面剛摘下來的。

        “老大，大嫂。”

        看到沈靖霆和姜綰，周震畢恭畢敬的同他倆打招呼。

        在周震看向姜綰的時候，李鹿靈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周震。

        發現他眼底的目光特別坦蕩，面上的表情也不卑不亢，這說明，他的心里可能真的已經沒有姜綰了。

        察覺到周震似乎注意到她在看他，她連忙收回目光，同沈靖霆和姜綰打了一聲招呼。

        “這是我們剛剛摘的新鮮蔬菜，大哥要不要帶一點回去嘗嘗？”

        周震說著，松開李鹿靈的手，將另一只手上面蔬菜遞給沈靖霆。

        “好啊，等下大家都來我家吃飯。”沈靖霆接過周震手里的蔬菜，開口說道。

        “嗯，謝謝老大，我們等下就來。”周震點了點頭。

        “那我們倆就先回去準備飯菜了，小羿林，先回你爺爺懷里啊，阿姨等下再和你玩。”

        姜綰說著，依依不舍的將周羿林還給周叔，同大家道別以后便同沈靖霆一起回到了主宅。

        “走，跟我去洗手。”看到他們離開，周震伸手拉了拉李鹿靈，示意她跟自己進房。

        “哦……好……”李鹿靈點了點頭，跟在周震身后，一起去了一樓的衛生間。

        周震打開水龍頭，拉過李鹿靈的手，放在水龍頭下，動作溫柔、細致的清洗著她手上的泥土。

        然后又在水龍頭旁邊擠了一點洗手液，把他們兩個人的手全都搓揉上泡泡，里里外外的洗一下，然后用清水沖洗干凈。

        又扯下一旁的毛巾，把他們兩個人的手包裹在一起。

        李鹿靈定定地看著周震精致深邃的側臉，和他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不由得有些發愣。

        這些年他真的對她好溫柔，體貼得她的下屬和同事每次看到他倆站在一起，都會投來艷羨的目光。

        可他臉上的神情為什么那么嚴肅，永遠都是緊繃著，他的眸光也是平靜如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只有在他們兩人親密無間、抵死纏綿的時候，他的眼神，他的表情才會變得生動起來。

        這樣的他，真的愛她嗎？想到這里，李鹿靈的目光不由得閃了閃，心底一陣恍惚。

        她永遠都忘不了，姜綰生產那天，他去看姜綰的時候，臉上洋溢的溫和的笑容。

        他很少對她那么笑，甚至可以說沒有，就連他倆去領證的時候，拍照的工作人員讓他笑得甜蜜一點，他都沒有笑。

        那個時候母親病重，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能找到一個良人托付終生。

        而恰巧那個時候，她聽母親的同事說，周震的父親也在催著他找老婆。

        她鼓起勇氣找到了他，說自己是一個不婚主義者，但不想讓自己的母親失望，所以想求他幫自己一個忙。

        和她假結婚，滿足一下母親臨終前的心愿。

        他當即沒有猶豫就拒絕了她，之后他倆起碼有半年沒有聯系。

        就在她以為他倆之間不會再有交集的時候，有天早上，她去上班，在自家小區門口見到他。

        她愣了一下，以為他不是來找她的，正想直接越過他，先行離開。

        誰知他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那天的請求，我答應你，不知現在還做不做數？”

        時隔半年，他才答應。

        她也是有脾氣、有自尊的，本來她也想讓他嘗一嘗被拒絕的滋味。

        可在看到他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時，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

        然后機械般的上樓拿了戶口本，坐上他的車子，直接去了民政局。

        他倆領完證兩個小時左右，姜綰和沈靖霆的寶寶就生了。

        他載著她臨時去超市買了喜糖，拿著結婚證，直接就去了醫院。

        他見人就發糖，逢人就把他們領證的消息告訴別人，她也跟著瞎開心。

        到后來她才知道，周震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忘掉姜綰的機會，不想給姜綰造成任何困擾，才答應和她領證的。

        新婚后，她搬到了他在市中心的公寓，同他一起住。

        雖是分房，但最初的日子過得簡單而平淡，她覺得十分愜意，十分放松。

        她堅信，只要她努力，總有一天，“日久生情”這件事，一定會發生在他倆的身上。

        新婚后第一年，他陪她回母親家過年，母親全身被燒傷，行動不便，照顧她的是母親當年在沈家關系最好的同事。

        因為不想他倆假結婚的事情被拆穿，讓母親傷心，于是他倆同房睡的。

        誰知，母親的同事為了盡早達成母親的心愿，竟然在他倆喝的雞湯里面下了藥。

        當晚他倆在同一間房里，稀里糊涂的發生了關系。

        次日醒來以后，周震很懊惱、很自責，親口說，會對她負責。

        后來，他倆就再也沒有分房睡，一年多以前，還有了屬于他倆的孩子。

        誰知，她做完月子出來以后，打擾衛生，幫他收拾書房的時候，在一個筆記本里看到了姜綰的照片。

        照片上面的日期是姜綰嫁進沈家以后沒多久，所以說，這張照片整整被他保存了三年多，將近四年。

        確認了他的心意以后，她仔細的回想，發現每一次他們見到姜綰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變得特別柔和。

        對他那些兄弟的其他女朋友，比如劉君，比如愛麗絲，都是用很平常的表情，唯獨到了姜綰面前，那種微妙的感覺，她捕捉得出來，卻不知道改怎么形容。

        去年下半年，母親去世，他生為半個兒子，把葬禮辦得特別細致、特別周到，所有的人都在夸他。

        而她，在為母親傷心的同時，也在為自己感到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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