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越哭越來勁來，不打不行”。陳二狗兇神惡煞。
  “行了，快到地方了，再忍一下”。洪素擔心賣價低，說什么也不讓他動手。
  兩人一左一右各拽著一只手，力氣又大，縱是李呦蘋一直掙扎，還是被拖著漸漸走遠，只在山道的沙土上，留下一串串凌亂的腳步，偶爾風吹過，帶來細微的哭喊聲。
  后山村是一個位于山谷中的小村，交通極為不便，出入只有狹小陡峭的山路，隨著時代的發展，年輕人不再愿意再屈居于這里，紛紛出走。
  如今村里剩下不到兩百人，除了一些想老死在家鄉的老人，就是身體有疾走不出山的，這類人往往很難娶得到老婆，即便是有，一般也是同樣身體有恙的，長得好看又健康的就不用瞎想了。
  老伍就是一個殘疾人，腿腳從小就落下了毛病，走路一拐一拐的，三十多歲了還沒娶上媳婦，好在為人還算勤快，一個人打理著十幾畝田地，加上一些補貼，這些年倒是存下了些錢。
  “老伍，老伍，要媳婦不？”
  還在屋前耕田的老伍聽到聲音，轉頭便看到了陳二狗夫妻拖拽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過來，心中有些不悅。
  這陳二狗夫妻他并不熟悉，不過村里頭有許些跟他情況相似的單身漢，都是賴他們才娶上了媳婦，自然也見過不少次，只是聽說這夫婦倆并不是正當的媒婆。
  又把目光投在李呦蘋身上，分明還是個小女孩，誰家會讓這么小的女兒嫁得這么早，何況長得又白白靜靜，好看得很，怎么會愁嫁？
  “這小姑娘是？”老伍問。
  “什么小姑娘，都二十多了，長得嫩而已”。洪素一口否認，繼續說道：“老伍你看看，這姑娘長得可俊哩，白白靜靜的，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得很，你要不？她父母只要十萬塊的彩禮”。
  “二十多了？看著才十六七歲大，跟個孩子差不多”。老伍明顯不怎么信她的話。
  “什么孩子，要擱以前，十六歲娃都有了，你就說要不要吧，不要的話我就帶她去找別人家了，你到時可別后悔沒了這么好看的媳婦”。
  洪素沒多少耐心跟他繞圈子，他不要這村子里的是人要，這么標致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愁賣不出去，先帶來他這邊，不過是因為他比起其他人，有點積蓄，能要價高一點罷了。
  十萬塊，對于一個山村里頭的人來說，這可是一筆巨款了，老伍存了這么些年也才二十來萬，只是再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李呦蘋時，心中嘆了一下，咬牙說道：“好，這姑娘我要了”。
  “哈哈，還什么姑娘，過了今晚就是你的媳婦了”。洪素聽他應下，臉上的肥肉笑得亂抖，跟陳二狗對視了一眼，喜不自勝。
  此時，一路遁著腳步尋來的李向凡終于走出了森林，前面是沙土地，盡頭有一條狹小的山道。
  “看來方向沒錯，就是這里了”。
  沙子上的腳步比之前雜草間的清晰不少，而前頭只有一條路，再也不用擔心走錯方向，腳步一跨，全力加速之下，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九十，九十一，九十二……”
  山道上，洪素數著從老伍那得到的十萬塊，數了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
  “都數了那么多遍了還數，十萬還能數成十一萬不成？”陳二狗一臉不樂意，一路上就靜聽到她數錢的聲音，真跟個念經似的，吵得心煩。
  “錢呀，這可是錢吶，數著都讓人開心”。洪素說著，還搖晃一下手中的一大疊紅鈔。
  “數吧數吧，數成一百萬最好，現在的姑娘越來越難騙了，以后這種錢可不好賺”。
  “怕什么，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傻子，今天這小姑娘看著精明吧，還不是被我幾下就騙上車了”。
  正說著，突然有個人影出現在面前，一時狂風大作，吹起的沙子撲在臉上，眼睛都掙不開，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什么小姑娘？”李向凡問道，語氣冰冷無比，殺氣凜然。
  “關你屁事！”陳二狗只當方才那陣風是碰巧，等風停了見到一個年輕人堵在前頭，說話間語氣不善，干了這么久壞事的他哪里受得了，舉著拳頭沖上來，要好好教訓這不識好歹的小子。
  “啊……”
  一聲慘叫，陳二狗倒飛而去，跌倒在地上翻滾呻吟著。
  “你……你敢打我家老漢？”洪素見陳二狗被打，化身悍婦，上去就要扭住李向凡。
  但李向凡哪里會慣著她，等她沖近身，抬手就是一巴掌刮過去。
  那洪素被拍倒在一旁，一只手捂著臉，腦子里嗡嗡響，神智迷迷糊糊，連手中的鈔票都抓不穩，散落一地，被風吹得亂飛。
  “我的錢，我的錢……”
  見狀洪素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再也顧不得疼，像瘋了一樣喃喃自語，在山道間追逐散飛的鈔票。
  “人在哪了？”李向凡走到陳二狗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眼神冷漠，如同在看一具尸體。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對上他冷漠的目光，陳二狗不由得一陣心慌。
  “還敢嘴硬？”李向凡一腳踩在他身上，對于這種人，他可不會手軟，若不是想問話，早就打殺了。
  “呃……”陳二狗只覺得自己的內臟被踩爆了，緩過勁后也來了氣，癲狂笑著，“打！繼續打，打死我吧，哈哈哈，那小姑娘長得標致，只怕現在如今跟人入了洞房，再能打有……”。
  “澎——”
  話未說完，只聽一聲巨響，沙土飛揚，再看陳二狗時，眼睛凸出得要掉出來似的，臉上還保持著震驚之色，嘴角血流不止，而往下的中間部分則已經陷入沙土中，胸口凹出一個拳坑，上面停著一個拳頭，正是那李向凡出手。
  此刻的李向凡如同地獄走出來的死神，眼睛冒著猩紅之光，臉上殺氣騰騰，一拳擊殺陳二狗后，眼珠子一動不動，緩緩轉過頭，把視線轉移到洪素身上。
  洪素雖然作惡多端，但哪里見過這么兇殘的場面，被他的目光一掃，心臟像被電了一下，差點就嚇得驟停，連為自己老公的死都來不及悲傷，尖叫著往遠處倉皇逃竄，“殺人啦，救命呀，有人殺人啦”。
  “再跑就死！”
  語氣如寒冬臘月，冰冷無比，又如地府傳出的索命鬼聲，冷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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