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凡俗世，在李向凡腦海中響起“盤、古”兩字的同時，十二道悠長的嘆息聲響起。
  整個華夏大地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九州邊緣，一道道光柱亮起，結成一道巨大無比的陣法。
  “唔？”
  武傲天停下鋤地的動作，眉頭緊鎖著，細細感應周身，表情越來越驚訝，逐漸狂喜。
  “靈氣？這么濃郁？哈哈，可以修煉了”。
  感應到變化的不止是他，凡修煉之人都察覺到了。
  “通知巡夜府所有人，注意戒備！”
  周元不像其他人一般興奮，反倒是憂心忡忡：靈氣復蘇？只怕小洞天的人要出來了……
  華夏各地的深山處，此時共計六個空間點亮起，亮光越來越甚，直至化為一個傳送門。
  不斷有人影從門中走出來，感受著空氣中彌漫的靈氣，一臉陶醉。
  “哈哈！靈氣復蘇，我凌山小洞天，當君臨天下！”
  “我落雨小洞天來了！誰與爭鋒？”
  “巡夜府？哼！螻蟻一樣的存在，也配執掌九州大地？”
  “……”
  另一邊，各國也都發現了華夏的變化。
  “嘶，好濃郁的靈氣，不行！不能讓華夏人獨享！”
  “進不去，似乎是一個陣法隔絕了”。
  “進不去？時代變了，讓華夏人放我們進去，否則轟爆它！”
  一時間，各國的核武全都冒出頭，蓄勢待發。
  華夏高層緊急召開會議。
  “有什么好談的？”周元態度十分強硬，“就他們有核？別說我們打不開陣法，就是能打開也不行！想戰就戰，我們奉陪到底！”
  “可是……”有人態度有些遲疑。
  “沒有可是！打！我現在就通知巡夜府的人，隨時出戰！”周元直接打斷那人的話，語氣不容置疑。
  眾國聯盟。
  “華夏拒絕了？那就給他們一個教訓！真以為什么古國能嚇到人了？通知下去，直接發射核彈！”
  半小時后，在各國領導人的冷笑中，無數核頭在陣法邊緣爆開。
  “擋……擋下來了？”
  爆炸過后，陣法無損，光柱依舊。
  “哈哈，老祖宗牛逼！”
  “他們煙花丟完了，到我們發快遞了！”
  東風快遞，使命必達。
  各國各地亮起絢麗的煙花。
  “哼！華夏竟然還敢報復，太可惡了！”
  “那到底什么鬼東西？這么多彈頭集合的能量，威能比十二級地震還要可怕了，竟然絲毫不損？”
  “華夏人高興得太早了，把所有的異能人都派上去，就不信打不破！”
  成千上萬的異能人圍著陣法，不知疲憊，輪番攻擊著，幾個月后，陣法開始有些晃動。
  “長老！這些人太可囂張了，讓我出去干死他們！”
  王少偉如今已達第四境，哪里受得了這憋屈境。
  “不行！就你一個人，修為再高又有什么用”。周元斷言拒絕。
  “可是，再不阻止他們，陣法就要破了”。王少偉又急又氣。
  “一群垃圾！也敢攻我九州？”
  怒喝聲中，武傲天沖天而起，直接沖到陣法之外，出手就是把一群異能人打成血霧。
  “哈哈，爽！我也來！”王少偉看得熱血沸騰，不成周元阻攔，也沖了出去。
  “一群偽神的后裔，誰給你們的膽子？落雨小洞天的人，隨我殺！”落山峰身先士卒。
  “快跟上，別讓落雨小洞天的人出了風頭”。
  “就是，綠木小洞天的人，一起上！”
  一道氣勢如日中天的身影升起，
  “吾名李二狗，李公子的故鄉由我來守護！異族，當誅！”
  ……
  “住手！”
  無盡海中，一只龐大無比的巨龜攔住了李向凡。
  “你竟然不跑？”李向凡有些詫異，自兩年前他轟殺海妖女王后，只身闖入無盡海，所到之處，兇獸俱滅，余者無不聞風而逃，這只巨龜竟然敢攔他？
  巨龜搖晃著巨大的腦袋，“你已達盤古境，再無兇獸敢犯修行界，何必做無用之功？”
  “無用之功？”李向凡不以為然，“兇獸不敢來犯，跟無兇獸來犯還是有區別的”。
  “你殺不光的，準確地說，你就算殺戮一生，也殺不了百分之一”。巨龜抬起巨大的腦袋，“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你現在已達盤古境，不妨飛高一些，看看這個世界了”。
  “什么意思？”李向凡雙目一凝。
  巨龜只是靜靜對視著。
  “這個世界么……”李向凡喃喃自語，用力一蹬，身形以突破聲音幾百倍的速度向上飛升。
  一天，兩天……
  十天后。
  李向凡終于看清腳下的世界。
  “原來……傳說竟然是真的，修行界……真的只是古神的一根手指……露出水面的一節小指頭”。
  “我之前墜入的無底淵，只是古神的指甲縫？難怪那里有那么多仙晶……”
  飛了十天，他都不知道已飛出多高，竟然也只能看到五根手指，至于更龐大的其他位置，估計得飛幾個人才能看清。

  “這……古神得有多大？”
  李向凡越想越心驚，一個生命體，比一個星系還要龐大？
  “看到了？”巨龜還在原地等著。
  李向凡緩緩點頭，沉聲說道：“既然你們這些兇獸從古神中的血液誕生，為何要攻擊我們人族？”
  “古神的血液？”巨龜眼睛中帶著些嘲諷，“誰跟你說無盡海是古神的血液？”
  “傳說中，古神不是開天力竭而亡，雙目化日月，血液化河川？”李向凡有些理所當然。
  當他開始了解這個世界，他知道，傳說，并不只是傳說。
  “河川是陸地上的河川，關無盡海什么事？”巨龜的眼神有些古怪，接著說道：“你嘗過無盡海水的味道嗎？又苦，又澀，你不覺得這味道很像……眼淚嗎？”
  “眼淚？”李向凡有些意外。
  “對”。巨龜娓娓道來：“盤古開天辟地，斬傷上蒼，無盡海正是上蒼之淚，因為淚水中帶著帶著上蒼對盤古的怨恨，我們這些在無盡海中誕生的兇獸，對盤古的后裔有著天生的敵意”。
  原來是這樣。
  李向凡恍然大悟，又說道：“那我不是應該殺了你？”
  “沒錯！按道理你是應該殺了我”。巨龜并不否認，“不過，海妖女王已死，如今兇獸以我為尊，只有我才能號令其他兇獸，我來攔著你，就是來與你商議，給我們點時間，我們全部撤到修行界五百萬里之外，永不再犯”。
  “五百萬里？不行！得一萬萬里之外！”李向凡冷冷盯著巨龜，“你應該知道，以我的實力，殺盡五百萬里的兇獸并不難”。
  巨龜沉思了一會，“好！”
  “滾吧！”殺戮了兩年，李向凡也身心俱疲，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當然最好。
  “等等”。
  李向凡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盤古雙目化日月，怎么只有日，月呢？”
  巨龜轉過頭，“你難道不知道月早已崩潰？我記得修行界也有一些月碎片吧，月光溫和，最大那一塊碎片，傳聞不是用來鎮壓關在水獄之中大兇的殺戮之氣了？”
  水獄？
  李向凡知道那是凡俗世的原來稱呼。
  所以，凡俗世的月亮，就是月碎片了？
  ……
  “師父，采荷呢？”
  李向凡回到道宗第一件事就是找采荷。
  道三生忍不住又想起那個又可愛又頑皮的姑娘。
  “她在你身體里……她就是木靈之心”。
  語氣唏噓不已。
  水西村。
  多年未住人的竹屋，又來了一個外村人，只是，之前的是一個好看的姑娘，現在的是一個男人。
  這男人古怪的很，整天躲在竹屋中不見人，比先前的姑娘還要奇怪。
  南域，修行界傳送點出現了兩個人。
  “這就是修行界嗎？靈氣也沒那么濃郁嘛”。王少偉有些失望。
  “呵呵”。劉安冷笑不已，“你倒是拿靈氣沒復蘇之前的來比呀，好了，不跟你多說，我要到藥神山找我師父去了，你慢慢找李先生吧，記得幫我說好話，還有，別告訴他我在哪里！”
  “膽小鬼！”王少偉滿是不屑，讓你當初故意賣關子，搞出那么大的誤會，現在知道怕了？
  松葉城。
  “你好，大哥”。王少偉隨便喊住一個人，“打聽一下，你聽過李向凡這個名字嗎？”
  那人看他的眼神像看白癡似的，“我不但聽過，我還天天見到！”
  “在哪？”王少偉驚喜萬分，不是說修行界很大嗎？剛來就找到了？
  “在城中央！”那人白了他一眼，嘴里罵罵咧咧走開了。
  “不說就不說，罵人干什么？修行界的人太不講禮貌了”。
  王少偉心中腹誹，直到在城中央看到那一座高大的雕像，嘴巴張大得能吞下鵝蛋。
  “這就是剛剛那人說的天天見到？不愧是李先生，到了修行界，一樣混得風生水起”。
  ……
  水西村。
  竹屋的院門被敲響。
  “是你？”李向凡拉開門的瞬間，驚訝萬分，沒想到還能見到凡俗世的人。
  “哈哈，沒想到吧”。王少偉一路走來，見到一座又一座李向凡的雕像，又聽著他的故事，心中對他的敬仰更加熾熱。
  難得遇到一個凡俗世的人，格外地親切，李向凡讓到一旁，“進來坐坐吧”。
  “不了不了，我來找你就是跟你說一件事”。王少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吳月柔，她還活著！”
  “什么？”李向凡激動地抓住他兩肩。
  “嘶……”王少偉冷抽一口氣，自己已是第五境，可對方只是抓一下肩膀，就差點骨頭盡碎了？
  “你別激動，當初劉神醫本來就是想告訴你，他師父救活了吳月柔，你話沒聽完就跑了，一直聯系不到了”。
  “她還活著……她還活著……”李向凡像瘋了一樣踱來踱去。
  “對，她還活著，一直在等著你，你快回去吧”。
  “回去……”李向凡心中一痛，那她呢？
  這座竹屋，她在這里照顧了自己三個月，自己走了，誰來守護這里？

  “采荷……我……該怎么辦……”
  凡俗世。
  “別說了，媽”。吳月柔的聲音有些崩潰。
  “柔柔，不是媽逼你，如今世道不同了，蘭書記雖然一直念他的舊情，照顧我們吳家，可很多時候他也說不上事”。洛白雪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這一次我們吳家資金鏈斷裂，葉公子雖然有心幫忙，可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他父親怎么可能會答應？再說了，葉公子一表人才，對你又好，嫁給他有什么不好？”
  “媽，求你了”。吳月柔目光哀求，讓人心疼不已。
  “唉——”
  洛白雪搖了搖頭，走出臥室。
  “她還是不答應？”吳建業臉色凝重。
  洛白雪走到他身前，投入懷中，哽咽著說：“老吳……別逼她了好不好……”①
  吳建業輕輕拍著她后背，眷戀地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你知道的，我真的很愛你……”①
  “所以，我嫁給你了，不是嗎？”洛白雪埋在他肩膀上，“我們……就當普通人好了，只有一家人在一起，就算吃的是青菜豆腐，我也很幸�！�。
  吳建業深呼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心中下定一個重大的決定，“好，我不逼她，就只問她一個問題”。
  “爸，你問吧”。吳月柔不知什么時候，也走出了房門。
  吳建業一臉心疼地看著她，“爸其實從來不要求你嫁個什么富貴人家，真的，只是，李先生……他是神仙人物，你……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其實，他想說的是“你只是個凡人”，只是看著女兒哭紅的雙眼，終究是不忍心。
  “能的！一定能的！”吳月柔有些聲嘶力竭，她不怕別人說的傻等，可是，她最怕聽到的就是有人揭穿血淋淋的事實。
  她……只是凡人，而他……能上天入地。
  “好好好，別激動”。吳建業心疼萬分，“快到中午了，你先吃飯吧，我跟你媽先回去了”。
  “嗯”。
  這些年，吳月柔一直堅持著住在老式職工房，一直自己做飯。
  飯菜很快就弄好了。
  吳月柔對自己現在的廚藝很滿意。
  飯桌上習慣擺上兩副碗筷。
  一副屬于自己的，另一副，已經好幾年沒盛過飯了。
  她夾了一口魚肉，享受著口中鮮美的味道。
  “可惜了，向凡又錯過這么好吃的飯菜……”
  她在心里這般想著。
  “柔柔”。
  一道夢寐以求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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