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謝青旂才開口問道:“怎么樣?吃好了嗎?”
“嗯,飽了。”易初陽囫圇地應了一句,然后又喝了口湯,才把碗筷放在桌子上。
謝青旂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易初陽下意識就要伸手接過,忽然一頓,狐疑地抬眼看向謝青旂,
不對啊
這狗東西,今天是怎么了?
那一股子殷勤勁兒
嘖,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反常到,真的很難不讓人產生懷疑啊
易初陽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紙巾,腦海里立馬就浮現出了那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擦擦。”
“啊”易初陽應了一聲,十分警惕地接過紙巾,胡亂地擦了擦就直接扔進垃圾桶里。
“”
謝青旂看上去好像沒什么反應啊。
難不成是他想多了?
就在這時,謝青旂突然就站起了身來,直接把易初陽給嚇了一跳,“你、你要干嘛?!”
“走吧。”
“走、走?”易初陽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趕緊看了眼手機,“現在不是才才”
易初陽磕巴了一下,“啊四、四點了”
時間怎么過得那么快?
這就要出門了嗎?
他們好像還什么也沒干呀。
不過,謝青旂約的人,應該就快要來了吧?
謝青旂解釋道:“這里是郊區,來回很花時間的,現在出發正好。”
“叮咚——”
門鈴聲突然響了,易初陽面色微變,
來了!
謝青旂直接起身前去開門,
咚咚——
咚咚——
易初陽心中的鼓點,敲得那是個振聾發聵啊
直到門開的那一剎那——
“哎呦,小謝啊,好久都沒看到你了。”門外出現了一個身材發福的阿姨,她激動地用兩只手緊緊地握住了謝青旂的手。
謝青旂面帶微笑,笑容和煦地沒有一絲一毫的緊迫感。
直接把易初陽給看愣了,
他究竟他究竟有多久沒見過謝青旂那么笑過了?
易初陽被自己能有這心思,給狠狠地嚇了一跳,他立馬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便不再去多想一刻了。
謝青旂和那阿姨的身高差距很大,他需要微微彎下了腰來,才能與她說話,“王阿姨最近身體怎么樣了?”
好一副老領導視察大院的視角啊
“哎呦,可別提了,都是老毛病咯。”王阿姨唉聲嘆氣地說了起來,“這一到下雨天啊,膝蓋就疼得不得了。”
“那王阿姨有空的話,就來一趟醫院,我幫您找個大夫看看?”
“哎呦,那感情好啊。”
這一頓噓寒問暖的操作下了,謝青旂簡直就快要成為老阿姨收割機了。
“”
不過
王阿姨???
這、這不是交易場所嗎?
看客套得差不多了,謝青旂就將人請了進來。
王阿姨也是眼尖,人都還沒進來,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易初陽,“哎呦喂,這小伙子是”
謝青旂的目光落在易初陽身上,笑著從容應對道:“啊我朋友,腳受傷了,沒地方去,就在我這暫住了幾天。”
“”
媽的,誰是你朋友?誰沒地方去?誰要住你家啊?!
不要碧蓮的狗東西!!!
“哎呦,不得了咯。”王阿姨看著他腳上的石膏,先是驚呼一聲,隨后又十分惋惜地嘖嘖兩聲,“小伙子啊,你疼不疼啊?”
“”易初陽十分尷尬地扯著嘴角,“阿不、不疼的,阿姨”
“這里就麻煩王阿姨了。”謝青旂笑著過來一把扶起易初陽,“我們待會兒還有事兒,要出去一趟。”
“哎呦,這都受傷了,還往外跑呢?”
“啊對,他好奇心太重了,非要我帶他出去熟悉一下環境。”
啊對,啊對對!
謝青旂剛笑著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易初陽就極度輕蔑地剮了他一眼。
謝青旂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起這些謊來,也真是絕了!
像他這樣的人,嘴里能有一句實話嗎?
王阿姨上下打量著兩個人,堪堪應道:“誒,誒。”
易初陽總覺得那個王阿姨最后的那個眼神有些奇怪,但卻又怎么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在車上,
易初陽用手肘碰了碰謝青旂,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這就是你下午說要等的人啊?”
“嗯,我們家的家政阿姨。我每次回來的時候,她都會過來打掃一下。”謝青旂笑問:“不然……你以為是什么?”
“情人么?”
易初陽被他的問題給問愣了,“啊……啊?”
易初陽啊易初陽,你也太他媽蠢了吧?!
這都什么年代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警匪片照進現實啊?又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成為被光選中的男人啊?!
一想到這,易初陽就恨不得立馬原地去世,還好他聰明,沒有直接就跟謝青旂攤牌了。
要不然他能被謝青旂這狗東西給笑話死。
易初陽余光偷瞄了他一眼,
果然啊,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啊
等會,啊呸——
誰想再見到他啊?!
狗東西,有多遠滾多遠!!!
他們到的時候,沒有遲到,甚至還提早了十五分鐘到了賽事場館。
不過好在,良哥也是個十分守時的人,早早的就也已經到了。順著良哥給的的小地圖,他們終于找到了場館里的監控室。
監控室只是一個不怎么大的房間,在中控臺前明顯坐著個人。
電腦的亮光映射在他的面龐,謝青旂看不太清他的面容。僅憑電競椅上露出的半只皙白清瘦的手臂,來判斷此人的身份。
似乎是感知到來人了,電競椅上的那人停下了按動鼠標的動作,緩緩轉動著電競椅,回身看向他們。
那人臉上帶著對任何人都毫無差別地清冷跟淡漠,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似乎都在宣示這對周圍的一切,包括他們這兩個活生生的人,都不甚在意的態度。
易初陽展顏一笑,看上去好像很高興的樣子,“良哥。”
良哥轉動著琉璃般淺薄的眼睛看了易初陽一眼,隨后淡淡地“嗯”了一聲。
良哥?
就是他?
看著這個和謝青旂心里所想的完全不一樣的‘良哥’,謝青旂心里頗為不解。
一個能取這樣名號的人,不應該是個滿背紋身的老大粗嗎?
結果這人不禁很清瘦,同時也很清冷,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清高。
雖然不是謝青旂喜歡的類型,但不得不說,他長得非常好看。
易初陽上哪認識的?
謝青旂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極度清高的人。
正常來說,像他這樣的人,輕易是不會交友的。
他們兩個……真的是網吧里認識的?怎么看著不像啊……
網吧里還能找到那么帥的?就算是gayclub里流連好幾天,也都不一定能找出來一個。
“他是誰?”
“……”
與他的氣質相符的是,這良哥說起話來也半點沒跟謝青旂客氣。
第一次見面,謝青旂就從他眼中看到了對他□□裸的敵意。
易初陽對這個問題已經完全能夠對答如流了,“我的醫生。”
“醫生?”良哥漠然地瞥了謝青旂一眼,又回眸看向易初陽,“帶到這里來?”
謝青旂笑著想,看來這良哥并不怎么喜歡他啊
易初陽摸了摸鼻尖,確實也覺得有些不妥,“額良哥”
“他很信任我。”面對質疑,謝青旂笑得十分得體,“你好,我叫謝青旂。”
聽完他的介紹,良哥反倒直接就皺起了眉,冷下聲來,“謝青旂?”
“”
易初陽心里暗叫一聲:不好!完了呀……芭比q了啊!!!
他們倆的事,良哥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這時候被他瞧見他倆在一起,簡直就是在往槍口上撞。
易初陽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果然啊,跟謝青旂一起出來果然沒什么好事!
隨后,心虛的易初陽只聽到良哥冷笑一聲,“果然是你啊……我說呢,怪不得有些面熟。”
易初陽想死的心都有了,一無所知的謝青旂也還能笑得出來,“哦?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良哥回答的很果斷。
當然,這回答也是謝青旂意料之中的。
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長得那么好看的一個人,作為一個純gay。他要是真認識的話,即使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也絕不會全無印象的。
易初陽輕咳一聲,適時地提醒道:“良哥之前也是三中的。”
“啊”謝青旂張了張嘴,表現得很是驚訝,“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們還是校友咯?”
良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不像跟這種人客套,太費勁了。
于是,他轉頭就問起了易初陽的傷,“你的腳怎么樣了?”
“”
很好,被忽略了。
但謝青旂面上的笑意依舊不減。
“還行。”易初陽回答道:“出院前剛做了檢查,說是恢復的不錯。”
“嗯。”良哥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要多休息。”
像良哥這種孤傲清冷的人,能從他嘴里得到關心的話,就已經很難得了。
易初陽微微一笑,應聲道:“好。”
謝青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這兩人,
易初陽看人家看得這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這還競爭對手呢,還要一決雌雄呢。干脆換件馬甲直接去給人家當頭號粉絲得了。
“這監控我已經替你查過了,場館里有電梯,這樓梯平時基本上都沒有人使用過,比賽當天除了這個人以外,再沒有人進去過了。”
易初陽將頭往屏幕那頭伸了伸,整個人都快要貼到良哥肩上去了!
謝青旂伸了好幾次手,都想要把易初陽給扳回來,但終究還是沒有動手。
監控里出現了一個背影,一身殺人必備的黑衣套裝,還帶了個鴨舌帽。除了能從體型上確定是個男的以外,基本上看不出什么明顯特征出來。
易初陽一直盯著那個背影看,似乎有些遲疑,“他”
“怎么樣?認識嗎?”良哥一連問了兩個問題,看來也是十分在意這件事的。
易初陽想了很久,雖然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
但是吧怎么就……怎么就想不起來了呢?
究竟是在哪見過呢?
“不清楚。”易初陽又想了一下,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良哥,可以把這個圖截下來嗎?”
“可以,到時候我發到你郵箱里。”良哥十分熟練地將監控拷貝了下來,“之前那郵箱還在用?”
“嗯,還在”易初陽猛然想起,“等等!”
“怎么了?!”謝青旂也問:“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謝青旂過來一手搭在易初陽的肩上,易初陽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入神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
易初陽也只是有所懷疑而已,“這人是怎么知道我的郵箱怎么會”
“電話號碼或許可以從其他地方打聽出來,但這是我非常少用的私密郵箱知道的人,壓根兒就沒幾個。”
謝青旂的手固定在易初陽的肩頭,不讓他往良哥那邊偏移半寸。
這一切都被良哥盡收眼底,良哥盯著易初陽肩上的那只手,臉色不怎么好看的樣子。
謝青旂沖著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又若無其事地跟易初陽說著話:“那基本上可以斷定,是三中里的人干的?”
“不。”易初陽搖了搖頭,“是可以確定,這人是我認識的人,甚至曾經和我關系還不錯,我們還曾通過郵箱聯系過彼此。”
可他究竟
會是誰呢?
又為什么要怎么做?
將他推下樓,這人有什么好處?
“霍、純、良!!!”
一個聲音,極其暴怒地從門外傳了進來,直接打斷了易初陽的思緒。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三人下意識地往門口那個方向看去,誰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秒,一道身影飛速地沖了進來——
一把推開了一旁的易初陽,謝青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易初陽,“小心!”
確保易初陽沒有傷到,謝青旂才陰沉著臉看向這個‘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的目標極為精準,
直接過來捧起霍純良的臉,就親了下去。
“”
“”
他們就這樣,就這樣,極為近距離的,眼睜睜地,看了一出‘親密大戲’。
電影都沒那么刺激吧?
……
直到兩人分開之后,這‘不速之客’才極度委屈地說:“霍純良,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霍純良被親地滿面潮紅,原本清冷的面容上沾染了不該存在的欲色,嘴上卻還是要說:“吵死了。”
‘不速之客’聽著委屈極了,眼看著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為你準備了多少驚喜啊?你怎么可以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霍純良聽著有些無奈,卻又不得不耐心地跟他解釋道:“我不是給你發信息了嗎?”
“那也不行!”這‘不速之客’一把鉗制住了他的手,說起話來十分霸道,跟個小孩子似的,比易初陽還要不講道理,“今天可是我們相遇的第兩千一百三十八天啊!”
“”
“”
額雖然但是,這個日子很特別嗎?
易初陽表示不懂。
“”
看著人多,這下,就連霍純良都受不了了,“秦臻!這年頭哪有人會天天過節的?那明天呢?兩千一百三十九?”
“我不管,那么重要的日子,你不在我身邊就是不行!”
“額那個”易初陽抽了抽嘴角,作為局外人,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闖禍了,“臻哥,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在、在過節。”
雖然也不知道是個什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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