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無間寶庫(二合一)
對上她灼燙的目光, 顧玄不太自在地偏過腦袋,“君上, 看我作甚。”
“你同蒼笙師姐相識?怎么認識的?青梅竹馬還是前未婚妻?”辛夷舀出一勺冰涼涼的紅瓤瓜, 塞進口中,八卦的目光在他與二師姐間門打著轉(zhuǎn)。
聽到她宛若村口七大姑八大姨的問話,顧玄慌忙擺擺手, “并不相識,只是蒼笙君上風(fēng)采不凡,這才不由自主多看了兩眼。”
辛夷:“哦。”
撒謊。
就方才那纏綿到快要拉絲的目光,說不識得,這是拿直播間門千萬觀眾老爺?shù)幕鹧劢鹁Ξ?dāng)擺設(shè)?
她大口吃著甜滋滋的瓜, 瞥了眼直播間門光屏。
吃瓜網(wǎng)友編纂出的年度大劇,“白月光女神與龍傲天, 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劇情已經(jīng)進行到龍傲天篡位成功住進主角欄,白月光師姐凄慘隕落。
龍傲天沖冠一怒為紅顏,屠了整座天爻圣宮,勢要讓天下人為師姐陪葬。
曾經(jīng)的主角, 后來的反派辛主播送了幾波資源和人頭后,就徹底下線,連出現(xiàn)在配角欄的資格都沒有。
望著彈幕中的劇情,辛夷嘴里的瓜頓時不甜了, 皺巴巴的小臉跟著垮了下去。
過分!
才不要從主角欄搬走,那是她的家!!
“咳咳。”
蒼笙病懨懨地輕咳兩聲, 從段未白身后走出,短短數(shù)月不見,她瘦了一大圈, 繡著玉蘭花的罩衣松松垮垮掛在細瘦肩頭。
她緊緊衣襟,快步靠近濃蔭下站立的兩人。
望著款款走來的“白月光”,辛夷識時務(wù)地后退一步,把戲臺留給他們。
她從空間門取出小馬扎,正要坐下。
“白月光”走到跟前,含羞帶怯地低垂下腦袋,素白纖細的玉手從天青色的廣袖探出,掠過龍傲天牽向了——
自己?!
辛夷微微睜大眼睛,低垂下腦袋,驚愕看向搭在自己臂腕上的蔥白手指。
段未白不急不緩跟在蒼笙身后,把玩著手中星子,抬眸看向一旁外門弟子裝束的顧玄,“小師妹,這位是?”
顧玄拱拱手,“回君上,在下——”
辛夷插了句,“龍傲天。”
顧玄:“……”
在外門被迫更名改姓“龍傲天”也就罷了,現(xiàn)如今,好不容易歷盡艱辛進入到內(nèi)門,還是躲不開這個名字?
年輕氣盛的少年郎,還是有著幾分銳氣的。
他心中升起反抗命運的心思,再次拱拱手,“在下顧——”
話音未盡,卻再次讓一道清潤脆亮的嗓音蓋過:
“龍霸天下的龍,傲世九重天的傲天。”
“傲世九重天,這名字可真唔……”段未白一時間門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匯,停頓了下,才繼續(xù)道:“粗狂霸道。”
“三師弟,我和小師妹先離開一會。”蒼笙牽起辛夷的手,從一旁站著的顧玄身前掠過,輕飄的裙袖滑過叢蔓,走向蓊郁密林中。
段未白負手而立,目光追隨著兩人的身影。
直至她們的背影消失在婆娑樹叢間門,才收回目光,看向跟前的龍傲天,“你認識蒼笙?”
顧玄搖頭否認,“回君上的話,只遠遠看到過蒼笙君上的身影,算不得認識。”
“這樣啊。”
段未白臉上掛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只靜靜注視著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君上,弟子還有些事,先行離開了。”感知到他投來的猶如實質(zhì)的目光,顧玄如坐針氈,硬著頭皮拱手告辭。
沒等應(yīng)允,便匆忙扭頭離開了。
段未白取出折扇,“去,查查他。”
“是,君上。”
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顯現(xiàn),轉(zhuǎn)瞬,又再次融入空氣中。
段未白輕搖折扇,站在林外沒有離開,二師姐是他帶出竹海的,自然也該由他送回去。
密林深處。
濃蔭蔽天,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濕潮氣息。
蒼笙踩著綿軟草地,拖拽著辛夷躲進參天古木的陰影中,沒等她開口詢問,直接開門見山道:“小師妹,我想請你幫個忙。”
“請我?”
辛夷縮縮腦袋,耳珠下的纏花玉珰微晃。
她心中稍稍警惕起,沒有搭這個話茬,偷偷鉆小樹林才肯說的“忙”,絕非“小忙”。
蒼笙認真坦蕩道:“只要你肯幫忙,我愿同你一起。”
“什么同我一起?”辛夷迷茫的眨眨眼,一時間門沒明白過來她此話的含義。
“同你在一起。”
蒼笙捉起她的手,步步靠近。
辛夷虎軀一震,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讓“臥槽”刷了屏,踉蹌著步步后退,“二師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我想要什么?”
“我愿放棄長生大道,入相思門知相思苦,一生為一人。”蒼笙步步緊逼。
做了十八年大漠孤狼的辛夷,哪見過這等陣仗,窩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不約,不處cp!!”
“什么?”
“我我,我鋼鐵直,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得道長生!”辛夷捂著胸口,腦袋慌張后仰。
若想長生,便需斬斷三千情絲。
這是書堂先生講得第一課。
人生的路很長,可長生的路卻很窄,窄到容不得兩個人齊頭并進,辛夷立志孤寡一輩子,無論男女都休想阻她長生路!
見小師妹言之鑿鑿不似撒謊,蒼笙壁咚的手僵在半空。
莫非,先前真是她誤會了?
“……”
“……”
你望望我,我瞅瞅你。
氣氛陡然尷尬。
過了好一會,辛夷小心翼翼挪到一旁,離她遠了些,才開口打破沉冷的氣氛,“二師姐,你不是喜歡師尊嗎?”
蒼笙如遭雷擊,失態(tài)驚叫:“什么?我喜歡誰?!”
見她驚恐到扭曲的面容,辛夷有些懷疑起,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否哪里出了錯,“我們的師尊,長庚圣尊鴨。”
“大逆不道!你為何會認為我喜歡師尊!”
“師尊說的。”
“師尊說的?!”
“昂,他說你對他有不軌的心思。”
蒼笙神情變得詭異,“所以,你便覺得我喜歡師尊?”
辛夷狐疑道:“不然呢?”
總不可能是想殺師篡位。
只有步入仙途的修士才清楚,合體期這三個字究竟代表著什么,與金丹期修為差距之大,堪比天與地,此等猜測比蒼笙戀慕長庚圣尊,還要離譜。
蒼笙面色青白交加。
腦袋撇到一邊,避開辛夷好奇的目光,她扭頭就要離開。
“二師姐,先別急著走啊,你還沒回答我呢。”辛夷抵不住好奇心作祟,追上去捉住她的袖口。
蒼笙雙眼不安地亂瞟著,似是在恐懼什么,逼得急了,她憋青一張臉咬牙切齒道:“是是,我是喜歡師尊!可以了吧!!”
旋即,她甩袖離開。
辛夷望著她倉皇逃竄的背影,回想到其方才一副被“逼良為娼”的便秘神情,陷入沉思。
盡管正主已經(jīng)承認,可感覺更不對勁了。
思來想去,辛夷腦中一團亂麻,實在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來,便索性放棄了,左右距離妖葬秘境開啟也沒幾日,管她的不軌心思是哪方面的不軌。
喚來丹羽獸,回到紫薇墟。
細軟裙衫飄曳,辛夷前腳剛跨進桃花小筑門檻,后腳便有在長庚圣尊跟前服侍的金玉傀儡拜訪。
“君上,圣尊召見。”
“現(xiàn)在?”
“是。”
辛夷理理耳邊碎發(fā),拂衣而起,不遠不近綴在傀儡身后,躡影追風(fēng)掠過小橋流水、樓閣臺榭,飄落于一處唐哉皇哉的大殿前。
正是初臨紫薇墟時,跟著師尊進入過的那座宮殿。
辛夷揮袖取出一面銀鏡,扶扶發(fā)髻上的釵環(huán),看著鏡中寡淡豐盈的面頰,她用細長玉筆蘸取鮮紅口脂,點綴于頰邊微渦。
靨鈿妝成。
宮殿的高大門扉,大敞著。
兩排宛若一個模子刻出的金玉傀儡,氣魄逼人,守衛(wèi)在宮殿兩側(cè)。
辛夷跨過一層層玉白階梯,走進略有些空曠的宮殿內(nèi)。
長庚圣尊高坐在大殿之上,背后是萬千星體旋轉(zhuǎn)不休的深邃穹蒼,他低垂著眼簾,宛若端坐于廟宇中的玄秘神祇。
“師尊尋我何事?”
她微揚起小腦袋。
長庚圣尊意有所指道:“我知你膽大,卻不知你竟如此膽大。”
他開口就是句沒頭沒尾的話語。
辛夷歪歪頭,有些迷茫,“徒兒不明白。”
“你可知我是何等修為。”
“自然知曉,師尊是有陸地神仙之稱的合體期。”
長庚圣尊抬眸,發(fā)覺下方的小吞金獸依舊懵懂,有些無奈,“你是怎么從書堂結(jié)業(yè)的?”
辛夷低垂下頭顱,心里虛的厲害,生怕讓師尊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還沒畢業(yè),甚至于已經(jīng)許久沒有上過一節(jié)完整的課了。
他沉吟片刻,暗示道:“知你心思重,這并非壞事,只是有些事不需想的太過深入,也莫要想的太過復(fù)雜。”
“哦。”辛夷耳尖顫顫,腦中自動翻譯起這段話的意思,簡而言之,就是要她……
凡事不要想太多?
嘶——
師尊也發(fā)現(xiàn)她是個腦補怪的事了?哪個瓜娃子泄的密!!
長庚圣尊:“還有,日后莫要隨意提到高階修士名諱,暗喻也不可。”
“是,徒兒知曉了。”
辛夷皺起小臉,一頭霧水的應(yīng)下。
見她一副青蔥懵懂的純稚樣,長庚圣尊有些發(fā)愁,“心思多放在正道,莫要誤入歧途糾纏那些情情愛愛,你需明白,長生之路注定只能踽踽獨行。”
“所謂道侶,不過是修行路上的墊腳石。”
“你可以有百個情郎,亦可以有千個爐鼎,但絕不能有一位真愛。”
“明白了嗎?”
聽著這些勸孤寡的言語,辛夷莫名覺得很是耳熟,順嘴應(yīng)了句,“好的爸爸。”
“嗯?”
【嗯?!】
“對不起爸呃……”
無視亂入的系統(tǒng),她拍了下自己不聽話的嘴,笑容尷尬,“對不起師尊,徒兒突犯癔癥了。”
“倒是巧了,你三師兄也患有癔癥。”
說著,長庚圣尊揮動衣袖,一抹流光乘風(fēng)劃過半空,飛落至辛夷面前,是枚刻有“無間門”二字的瑩潤佩玉。
【你喊他爸爸?!】
系統(tǒng)芯態(tài)有些崩,不依不饒質(zhì)問道,【你怎么能喊他爸爸,太過分了,你都沒喊過我爸爸——】
“師尊,這是?”辛夷伸手接過,屏蔽掉腦海中搖旗抗議的系統(tǒng),揚起小腦袋,耳珰下的玉流蘇輕搖。
“六日后,天市垣無間門寶庫,它會指引你拿到合心意的法寶。”
“是師尊。”
辛夷收起玉佩。
見長庚圣尊沒有別的吩咐,便俯身告辭了。
回桃花小筑的路上,她心中惦念著師尊說的那些話,三兩句哄好了拈酸吃醋的系統(tǒng),便喊來書堂先生打聽起,“師尊同我說,莫要提到高階修士名諱,先生可知曉這是為何?”
“君上是否在外,提及到了圣尊名諱?”先生摸摸花白胡須。
“提到過一次。”聽到這個問題,辛夷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預(yù)感愈發(fā)濃重。
“高階修士名諱不可輕提,會被對方感知到。”先生解釋起,“尤其是合體期修為的大能,有陸地神仙之稱,堪比全知,更不可輕易提及。”
“嗯!!”
“當(dāng)然,這是夸張的說法。”
“呼……這就好,這就好。”
辛夷緊繃起的肩膀松垮下去。
她拍拍胸口,安撫起受到驚嚇快要竄到喉嚨口的心臟,正要抱怨先生說話不要大喘氣時,就看到他摸摸花白胡須,目光狂熱的繼續(xù)道:
“然紫薇垣一脈,主修的便是問天買卦,對這方面尤為敏感。”
“整片魔域,莫說開口提到圣尊名諱,只是心中不經(jīng)意間門想到,圣尊亦會有所感知!”
話罷。
先生恭敬的拱拱手,遙遙朝長庚圣尊常居的掩星閣遙遙一拜。
辛夷:“!!!”
小心臟像是綁到火箭上,“轟”得一下沖破天靈蓋,飛到了九霄云外。
她腦子里嗡嗡的,如遭雷擊。
怪不得蒼笙跑路的背影如此狼狽,怪不得師尊意味深長地“夸”自己膽大,怪不得會特意教誨,要自己把心思放在正道上,莫要糾結(jié)情愛!
嘶——
好尷尬!
怪不得老祖宗說,背后莫議人閑話。
辛夷以手掩面,腳趾開始施工,心虛與尷尬攀纏在一起塞滿了整顆心臟,愣是連著好些天都沒緩過來。
別說去長庚圣尊那刷存在感了,她這段時間門連桃花小筑的院門,都沒敢跨出一步。
直到無間門寶庫開啟那日。
辛夷才戴上口罩,屁股著火似地竄出紫薇墟。
和紫薇垣一脈不同,天市垣并非建立在靈氣濃厚的深山大澤中,而是則了處地廣人稀的平原,建立起一座座龐大城池。
天市垣不分內(nèi)外門,卻分內(nèi)外城,無間門寶庫的位置便在天市垣內(nèi)城。
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注1)
踏著朦朧月色,掠過洶涌江河,辛夷飄落在內(nèi)城巍峨的城樓前。
火樹星橋,熱鬧喧囂。
若不去看那些飛來飛去的修士,這里幾乎和凡間門都城無異。
辛夷放了丹羽獸去玩耍,命令貼身保護的金玉傀儡隱匿在暗中,踩著不染塵埃的青白石板,孤身一人進入內(nèi)門。
喧鬧叫賣聲,涌入耳中。
盞盞華美別致的六角宮燈漂浮在半空,棋布星羅,宛若朵朵綻放的花,亮如白晝的街道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
穿著天爻圣宮“校服”的弟子們,守在各自攤位前,賣力吆喝招呼路過的弟子。
辛夷抱著雙劍,行走在擠擠攘攘的人群中。
她左顧右盼,掃過路邊形形色色的攤位,看中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
天市垣弟子只知紫薇垣多了位嫡系親傳,還是位貌美年少的小女郎,卻不清楚這位小君上的具體模樣。
再加上辛夷此行,沒有騎著標(biāo)志性的丹羽獸。
因此,并沒有弟子認出她。
辛夷倒是玩得挺開心,悠游自在,直到在街道邊與傲天君不期而遇。
“君上安。”
他下意識拱拱手。
轉(zhuǎn)瞬間門。
原本人聲鼎沸的街頭,陷入一片死寂,擺攤的、閑逛的、路過的等天市垣弟子們,齊刷刷扭過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張張灰撲撲的面孔,在火光中若隱若現(xiàn)。
這場面,有些驚悚。
密密麻麻的隱晦目光落在辛夷身上,游移打量著,少頃,寂靜的街道再次“活”了過來——
“君上安。”
“君上安。”
“君上……”
弟子們參差不一的問安聲,響徹街頭。
感受到那些隱晦復(fù)雜的窺察目光,辛夷登時沒了游玩的興致,放下手中的風(fēng)火折扇,“傲天君來此是?”
“無間門寶庫今晚開啟。”顧玄抱著劍解釋起,“外門大比中獲得前十的弟子,有機會進入無間門寶庫,選取有緣的法寶。”
這個機會,此生只有一次。
且只允許取走一樣法寶。
辛夷挑挑眉,“看來我們可以同行。”
顧玄面露驚愕:“君上突破了筑基?”
他提前打聽過無間門寶庫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內(nèi)門弟子想要進入無間門寶庫,并不需像外門弟子那般艱難,但也名額有限,需要爭搶一番。
而親傳弟子只需筑基,即可獲得進入寶庫資格。
“前些天剛突破。”辛夷最近幾次外出,都背著可隱匿氣息的雙劍,剛突破筑基的顧玄,看不穿她的修為。
“恭喜君上。”顧玄拱手道喜,眼底深處透著幾分悵然。
怪不得會被圣尊看中。
不過短短數(shù)月,便從初入道途順利進階筑基,這是何等天資!
兩人說著話,趕到了無間門寶庫開啟的地點。
負責(zé)開啟寶庫的天市垣長老,看到辛夷來了,微笑著頷首,“君上安。”
辛夷回禮,“長老安。”
她在街上耽誤了會兒時間門,算是踩點到的,確定弟子全部到齊了后,天市垣長老施法捏訣,打開了無間門寶庫。
朦朧的靈光在眼前閃過。
有些刺目,辛夷下意識閉緊雙眼。
待再次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和一眾弟子一起,被傳送進了地底深處的地宮內(nèi),陰冷空曠的石室中,一盞盞燭臺上亮著幽暗火光。
石室周圍,是四通八達的幽深甬道。
辛夷面露意外,沒想到無間門寶庫竟然會是座迷宮,怪不得師尊要給自己指引佩玉。
她抱著雙劍,側(cè)目環(huán)顧四周。
地宮石壁是濃重的黑褐色,上面覆著層渾濁的紅膜。
辛夷抬腿靠近石壁,發(fā)覺覆蓋在石壁表面的紅膜在微微蠕動著,隱有“汩汩”水流聲從石壁內(nèi)部傳出,她用劍尖小心戳了下紅膜。
柔韌軟彈,帶著肉感。
可這紅膜明顯與石壁是一體的,莫非……辛夷腦中閃過一個猜測。
這無間門寶庫是活物?
石室周圍的甬道密密麻麻,錯綜復(fù)雜 ,每條甬道都通往一個未知的地方。
無間門寶庫雖是獎勵,卻也存在一定危險,弟子們與相熟的同伴組成小隊,三三兩兩離開石室,尋找各自的機緣。
到最后。
偌大石室中,只剩下辛夷與顧玄。
“這些甬道曲折復(fù)雜,盡頭有深有淺。”
顧玄沒有吝嗇,分享起自己花費重金買來的消息,“要選個能夠進入最深處的甬道,那里放置有高品級靈寶。”
“不過相應(yīng)的,越深的甬道也就越發(fā)危險,有毒蟲妖獸阻攔。”
“你知道的真多。”
辛夷十分捧場,拍拍手夸贊道。
顧玄侃侃而談:“君上謬贊了,只是無間門寶庫事關(guān)重大,外面流傳的消息還是太少,最終能拿到何等品級的靈寶,還是要看緣分深淺……”
他知道的這些,還都是從朝自己伸出橄欖枝的內(nèi)門勢力,以及欲收他為徒的長老那里,打聽來的。
身為一個穩(wěn)健型,辛夷深知行事不能太招搖。
然傲天君一直娓娓不倦,說個不停,似乎是想同她組隊一起探索迷宮,身為一個開通了尋路掛的“神仙”(掛逼)。
她十分苦惱。
猶疑良久,辛夷還是在他提出邀約前,取出刻有“無間門”二字的佩玉,閃爍著絢爛靈光的箭頭從玉佩中飄浮出,指向其中一條幽邃的寬闊甬道。
“這是?”
沒見過世面的顧傲天,微微瞪大眼睛。
辛夷摸摸鼻尖,“師尊淺淺為我開了個小掛,跟著它走,便能尋到合適我的法寶。”
掛太大是會影響隊友情的。
她沒提就連與自己有緣的未來法寶,也讓黑箱操作了的事。
長庚圣尊說得合心意法寶,合得絕非辛夷心意,而是他的,箭頭指引的那條甬道盡頭放置的法寶,絕對是他精挑細選出,確定完美對稱后,才丟進去的!
她此行真就只是走個過場。
“?!!”
顧玄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這就是二代們的修仙日常?說好的求仙之路注定艱難坎坷,危機四伏,荊棘密布!
望著對面拉仇恨的宗二代,他清秀堅毅的面容有些變形,整個人像是泡進了混著辣椒面的醋水里,酸成醋溜檸檬精。
忍了忍,顧玄心態(tài)還是沒能繃住——
“誒,傲天君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紅了!”
在辛夷的驚呼聲中,紅了眼的顧傲天像是剛從泡菜壇里取出的酸白菜,抱頭蹲到墻角自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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