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黑屏狀態,  依舊有不少觀眾守在直播間聊天，【喜迎中元】的公告甫一掛出，便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

        “中元不是聯邦的鬼節嗎？”〈櫻島〉

        “主播還有心思搞節日活動,  看來人應該還活蹦亂跳。”〈聯邦〉

        “終于能放下心了。”〈聯邦〉

        “好奇怪，喜迎中元節？”〈聯邦〉

        “你們用關鍵詞私信主播了嗎？好奇是什么神秘大禮包。”〈聯邦〉

        “已私信。”〈帝國〉

        “主播是人美心善小仙女,  給出的一定是大寶貝。”〈聯邦〉

        “私信了，主播霸霸考慮潛規則嗎？我四塊腹肌哦，瘋狂暗示。”〈帝國〉

        “我八塊腹肌,  主播小姐選我！”〈印基西亞〉

        “笑死，我一百零八塊，卷王本王在此。”〈聯邦〉

        “你玉米精嗎？”〈聯邦〉

        “諸位謹慎私信,  又是中元節,  又是4444份,  感覺會很陰間。”〈聯邦〉

        “主播小仙女雖說人美心善,  貌美如花,  但不妨礙她個別時候有一丟丟的筍。”〈聯邦〉

        “一丟丟？你求生欲好強。”〈聯邦〉

        “膽小觀眾及心臟病史的觀眾止步,  明顯會有些陰間。”〈聯邦〉

        “相信以主播的節操,  不會只是有些，估計是能通地府的陰間，說不好能把咱們送下去。”〈聯邦〉

        “請私信主播的諸位,  做好心理準備。”〈帝國〉

        “溫馨提示：手頭最好備些速效救心丸。”〈聯邦〉

        直播間觀眾都在好奇大禮包是什么。

        不少人在私信與不私信間大鵬展翅,  來回搖擺，對主播準備的大禮包很感興趣,  但又擔心她會搞出什么驚悚的騷操作。

        聯邦相關部對禮包內的東西，倒是有所猜測。

        “很有可能是骨靈妖火。”

        “4444份，也不知我們聯邦能拿到多少。”

        “百分之六十左右不成問題，畢竟骨靈妖火的事,  還是我們主動和主播提到的。”

        “按照主播的性子，這骨靈妖火不是那么好拿到手的。”

        “心臟不好的就不要參與了，大家今晚做好心理準備。”

        “靈火到手，屆時煉丹煉器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辛衍他們的修煉進度如何。”

        “還不錯，辛隊已經突破練氣三層。”

        “帝國最近對主播態度轉變很大，其境內應該是也出現了修煉成功的。”

        “這方面倒是不用擔心，我們有先天性的優勢。”

        “……”

        圍繞著修煉，靈火與主播，纖塵不染的會議桌上又開始了新一輪會議。

        辛夷也在為喜迎中元活動做準備。

        換了衣衫，為防大庭廣眾下出現口吐蓮花的盛景，她特意戴上三層口罩，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才走出房間。

        庭院內。

        “二小姐，早安。”

        看到在三樓宅了數月的辛夷，忽然走出房間，傭人們面露驚訝，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問好。

        “早安。”辛夷停駐腳步，抬眸看向停在噴泉旁的加長貨車上，龐大的車廂被黑綠色厚實篷布包裹的嚴嚴實實。

        她抽抽鼻尖，在刺鼻油膩的汽油味中，嗅到了若有若無的咸腥氣息。

        隱約間，還聽到車廂內有水流涌動聲。

        辛夷：“車上是什么？”

        傭人：“不清楚，是先生準備的。”

        辛夷：“父親出來了？”

        傭人：“不，是新的先生。”

        聽到這個答案，辛夷皺起的眉頭平復下去，替補者已經登堂入室，看來父親是真出不來了，希望他能在里面好好踩縫紉機。

        “這位新的先生是什么身份？”

        傭人：“您的第三十六叔叔。”

        辛夷：“多少？”

        傭人：“第三十六位叔叔。”

        辛夷：“……離譜。”

        她對那些叔叔姑姑們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的十幾位。

        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已經從足球隊發展成了一個排，也不知道秦老爺子究竟在外藏了多少替補。

        秦家的很多奇葩習慣，是辛夷一直理解不能的。

        例如，替補制度。

        秦家的每代掌權人，無論是男是女都會盡可能留下更多的孩子，選取最完美健康的那個當做繼承人培養，剩下的都是替補，會和繼承人接受一模一樣的教育。

        一旦繼承人出現什么問題，就會由替補無縫銜接。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將人完全當做工具利用，把“資本是沒有心的”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辛夷壓低頭上的遮陽帽，驅車離開秦宅。

        趕去了最近的一座墓園。

        建立在山頂上，由于上山的公路這兩天正在翻修，上下山極其不方便，走山路有著一定危險性，為了家屬的人身安全著想，墓園索性關了門。

        這倒方便了辛夷行事。

        將車停在馬路邊，她甩上車門，踩著濃密雜草竄進密林中，運轉靈力隱去身形。

        辛夷飛身而起，矯若游龍，足尖踩過纖細枝頭在山林間飛掠，驚起一片飛鳥，數息時間便竄到了闃無一人的山頭。

        翻墻進入墓園，她在靜靜矗立的灰白墓碑間穿梭，環顧四周，走進一片陰氣最盛的樹蔭中。

        ……

        和往常一樣。

        鐘曦走到窗邊，望著灰沉沉的天，和獨身住在老家的外婆煲電話粥，老人家年紀大了手腳也不在靈便，她總是放不下心，擔憂老人會出事。

        每天中午吃了飯，都會聯系外婆聊聊天，這個習慣已經堅持了兩年。

        “今個是中元節，你老實呆家，千萬別出去亂跑。”

        老人蒼老的嗓音，從通訊器里傳出，不知是不是信號不太好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卡頓，斷斷續續的。

        鐘曦笑著應了一聲，“知道了外婆！”

        “囡囡乖，聽外婆的，別出去亂跑。”

        “嗯嗯，過幾天我就回去看您。”

        “你可得說話算話。”

        “您還不相信我說的話啊……”

        朝外婆撒了會嬌，鐘曦才笑著掛斷了通話，轉過身正準備和丈夫商量買回家機票的事，掃過黑洞洞的客廳，卻沒發現丈夫的身影。

        不經意間，她的目光落在墻上掛著的黑白遺像上，一臉老人斑的外婆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鐘曦如遭雷擊。

        這才想起，外婆已經去世兩個月了。

        “呼——”

        沙發上，鐘曦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摸摸冷汗濡濕的后背，她掀開蓋在身上的毯子，從沙發上起身，看向對面墻上掛著的黑白遺像。

        “怎么會做這種夢。”

        想到夢境中外婆的囑咐，鐘曦百思不得其解。

        外婆是兩個月前離開的，她的年紀太大了，走得沒有痛苦。

        是喜喪。

        窗外的天色，已經黯淡下去。

        鐘曦這一覺直接從中午睡到了傍晚，她摸索著，拿起擠到角落里的通訊器想看看時間，發現屏幕上方有兩條未讀訊息。

        來自“給全人類直播古代修仙”直播間。

        她疑惑地點開彈窗，進入私聊界面。

        主播：恭喜，你抽中了中元節大禮包一份。

        看到中元節三字，鐘曦拍拍睡得迷迷糊糊的腦袋，這才想起，午睡前自己發了關鍵詞“開門，送溫暖”給主播，參加了喜迎中元的抽獎活動。

        沒想到真抽中了。

        直播間在線人數最高時有上億觀眾，而獲獎名額只有4444，抽中的幾率比中彩票都小！

        鐘曦心情激動，看向主播發來的第二條私信。

        主播：請將姓名、現住址、生辰八字（出生日期）、全身照片（無ps，素顏）、身份證號、銀行卡號、通訊器編號，在23∶44分前發送給我，過期不候。

        鐘曦：“？？？”

        看到領獎要求的一堆證件號，她有些懵。

        “主播別不是被盜號了吧？”身為一個聯邦好公民，鐘曦猶豫著切換屏幕，進入撥號界面，準備報警舉報主播疑似在詐騙。

        指腹快要按下撥通鍵的那一瞬，又有新的私信彈出。

        主播：不好意思，上面那條私信是腦袋長瘤的鍵盤自作主張。

        主播：只需提供姓名、現住址，生辰八字，與全身照（要求無ps，素顏）即可。

        好奇兩秒腦袋長瘤的鍵盤是什么樣，鐘曦便按照要求，將姓名住址等信息發了過去，而后她習慣性進入直播間。

        發現里面有不少彈幕在談論，收到主播中獎私信的事：

        “中了！我中了！！”〈聯邦〉

        “照片讓打回來了，主播說我p臉也就算了，竟然還p襠，沒臉見人了。”〈聯邦〉

        “你們運氣真不錯。”〈櫻島〉

        “主播還要了地址，莫非是實體獎勵？”〈聯邦〉

        “應該是，好奇主播怎么把禮包送到我們手中，今夜會有貓頭鷹敲窗戶嗎？”〈聯邦〉

        “希望是飛劍敲窗戶，我饞它身子。”〈聯邦〉

        “好想摸摸主播大大的那雙飛劍，太帥了，又美又颯！”〈聯邦〉

        “主播不是在修仙界？怎么送禮物到藍星。”〈聯邦〉

        “還要了生辰八字，我心里怕怕的，希望主播大大這次操作別太騷。”〈聯邦〉

        “我剛才對獲獎的彈幕進行了大致統計，發現4444份禮包名額，大部分在聯邦人手中。”〈帝國〉

        “主播桑黑箱操作？”〈櫻島〉

        “抗議，抽獎應該公平公正公開！”〈百羅半島〉

        “抗議！”〈盧戎〉

        “高度懷疑主播和聯邦，私下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印基西亞〉

        “這個比例很正常，我們本就是人口大國！”〈聯邦〉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們和主播清清白白，沒有潛規則，也沒有被潛規則。”〈聯邦〉

        “心肝小寶貝的清白嗎？”〈帝國〉

        “好吧承認了，我是主播背后的小嬌夫，小心我吹枕邊風。”〈聯邦〉

        眼瞅著直播間各國觀眾，又要撕起來了，鐘曦強忍住下場的沖動，揉揉饑餓的腹部決定先去覓食，回來再扛著鍵盤上戰場。

        走到開放式廚房，打開空蕩蕩的冰箱。

        她這才想起，昨晚對冰箱進行了大清理，還沒來得及重新填滿它。

        扭頭看向窗外暗沉的天色，鐘曦想到夢中外婆的囑咐，再次揉揉饑餓的腹部，她伸長腦袋望望樓下小區花園中散步聊天的居民們。

        “一個夢而已，應該沒事。”

        鐘曦換了平底鞋，還是選擇了外出覓食。

        步行到附近最熱鬧的街頭，沒敢在外面久待，仰頭望著愈發濃郁的夜色，她在店內打包了些飯菜，就調頭回了家。

        正是晚高峰期。

        斑馬線兩端站滿了等綠燈的行人，聽著周圍喧鬧人聲，鐘曦感覺到了濃濃的安心感。

        天氣有些悶熱。

        她側頭理理粘在耳畔的發絲，眼角余光不經意間瞄到右后方，發現散發著明亮光芒的路燈旁，站著個穿有紅色長袖，裙外還套著小馬甲的長發女人。

        “這么熱的天……”

        她嘟囔了句。

        而后忽然想到，那個女人腳下似乎沒有影子！

        鐘曦心里直發毛，左右望望周圍擠擠攘攘的人群，才覺得好了些。

        紅燈轉綠。

        她跟隨人流沿著斑馬線，朝對面走去。

        中途實在沒忍住，鐘曦好奇地扭頭望向身后，掃過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沒找到紅裙女。

        “錯覺吧。”

        畢竟哪有鬼會像人一樣，等紅綠燈。

        為了讓自己不在胡思亂想，鐘曦將自己方才看到紅衣女的事發到了直播間，而后驚愕發現不少彈幕在附和自己，表示也遇到了穿著紅馬甲的怪“人”。

        也不知道是跟風湊熱鬧，還是真的。

        鐘曦：“……”

        總之，感覺更怕了。

        待她步行回到小區附近，天色已經黑透，路燈下行人寥寥，空氣中彌漫著紙錢焚燒的味道，時不時還有紙錢余燼隨風從身旁飄滾過。

        踩過燒到只剩一半的紙錢，鐘曦加快速度，想盡快穿過這條寂靜無人的街道。

        “啪嗒”

        “啪嗒”

        “……”

        起初還只是快步行走，聽著自己急促的腳步聲在黑寂街頭回蕩，鐘曦心里沒來由的發慌，變成了小跑。

        就連打包袋中的一次性餐筷，從袋里顛落。

        她也沒有停下去撿。

        車來車往的路口已近在眼前，只要前面拐個彎就能回到居住的小區。

        鐘曦喘著粗氣，終于放緩了步伐，就在這時，一股陰冷的吐息撫過汗津津的后頸，嘶啞呆板的女聲，驀然在耳后方炸響：

        “鐘曦。”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鐘曦反射性想要扭頭。

        可當目光無意間掃過腳下，她登時大汗涔涔，如墜冰窟，腳下只有自己一個拉得長長的影子，而方才那個聲音明明距離自己很近，就在背后！

        “鐘曦，你的——”

        嘶啞陰森的女聲，再次響起。

        沒等她把話說完，鐘曦一個彎腰助跑“飛”了出去，身為一個退役的短跑運動員，這一刻，她跑出了此生最好的成績。

        百米，1044s。

        直到一口氣沖回到小區內。

        鐘曦才敢氣喘吁吁的停下，抓抓汗濕的發絲，無視周圍人投來的詫異目光，她拖動沉重雙腿進入電梯。

        直到視野中出現自家房門。

        鐘曦高度緊繃起的神經，才放松了些。

        指紋解鎖，她推門走進房間，聽到了吵鬧的游戲聲從書房半掩起的門內傳出。

        以前只覺得煩，現在鐘曦卻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但還是習慣性抱怨句，“不要總是玩游戲，能不能收拾下你那房間，都沒地方下腳了。”

        嘈雜的游戲聲戛然而止。

        片刻，門后傳出掃地的聲音。

        鐘曦打開已經變涼的飯食，胃里空蕩蕩的，她卻一點食欲都沒有，通訊器“嗡”地震動了下，備注為“親愛的”的用戶發來了一張項鏈的照片。

        接著又是數條信息：

        親愛的：喜歡嗎？

        親愛的：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三個520天，節日快樂，親親老婆！

        親愛的：［比心jpg］

        掃過屏幕上的信息，鐘曦聽著書房內“窸窣”掃地的聲音，腦海中浮現出他一邊打掃衛生，一邊手忙腳亂給自己發信息的情景。

        她抿唇一笑，發了語音過去：

        “項鏈在哪，我怎么沒看到？”

        親愛的：再等等。

        親愛的：還在打包，我付了錢就回家［親親jpg］

        掃過丈夫的回復，鐘曦不可置信的又看了遍，拿著通訊器的手哆嗦起，一股冷氣從腳底板直竄進天靈蓋。

        還在打包……

        付錢……就回家……

        可是，你不是就在家嗎——

        鐘曦大腦暈乎乎的，雙手哆嗦著拿起通訊器，想罵丈夫不要胡亂開玩笑，可濕滑的指腹，怎么也解不開通訊器的指紋鎖。

        這時。

        一張雪白干燥的紙巾，遞到了她面前，上面還印著兩只血淋淋的指印。

        鐘曦粗重的呼吸停窒。

        “擦擦吧。”紅裙女鬼熱心地捏著紙巾，朝她面前遞遞，“你家的紙，不用客氣。”

        驚嚇過度，鐘曦大腦呈宕機狀態，聽不清女鬼在說什么，看到那只血淋淋的手在不斷靠近，她徹底繃不住了，尖叫出聲。

        “啊啊啊啊啊啊！！！”

        紅衣女鬼：“……”

        她翹起兩根中指，緩緩堵住耳朵，打算用魔法打敗魔法，“啊啊啊啊啊啊啊哦哦——”

        帶著韻律的叫聲，輕輕松松蓋過了鐘曦的尖叫。

        見她終于安靜下來，紅衣女鬼露出得意的笑，“我生前可是女高音，在圈內很有名氣的女高音。”

        “我們無冤無仇！”鐘曦縮在沙發角落里瑟瑟發抖，“你為什么纏上我，還跟到了我家！”

        她認出來了，這個紅衣女鬼就是路上等紅綠燈的那個，她手臂上也不是什么長袖，而是濕噠噠的鮮血，因為糊得結結實實，嚴絲合縫。

        她這才看成了紅色長袖。

        “我也知道擅自進入別人家，這很不禮貌。”紅衣女鬼坐到她身邊，“可是路上喊了好幾次，你都不理我，還跑得特別快，我只好跟來了。”

        鐘曦：“……那我喊你，你在里面不出聲。”

        “偷摸玩游戲被主人家發現，我心虛。”

        紅衣女鬼翹起二郎腿，態度十分坦然，“你讓我打掃衛生我也打掃了，就當是嚇到你的補償了。”

        見女鬼確實沒有惡意，鐘曦小心翼翼問道：“你找我，是有什么冤仇需要我幫忙嗎？”

        “你想多了，我是意外死的。”紅衣女鬼從身后摸出一個系著紅絲帶的大禮盒，“陰間快遞很高興為您服務，這是你參加喜迎中元活動中抽到的大禮包。”

        說著，她取出張簽收單，“請在上面簽字。”

        鐘曦腦子里亂糟糟的，也想簽字盡快送走面前的女鬼，可她太害怕了，雙手在不停顫抖，根本無法在簽收單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紅衣女鬼伸出血淋淋的手臂，催促道：“按手印也成，快點好嗎，我還有下一單呢。”

        鐘曦：“……”

        蘸血按好手印后。

        紅衣女鬼語速飛快地說起注意事項，“明天這個時間我會前來回收瓶子，請盡快吸收里面的骨靈妖火，祝你生前愉快，再見。”

        話罷。

        她便帶上簽收單化成一陣陰風，消失無蹤，看得出確實很急。

        鐘曦驚魂未定，在沙發上呆坐了會，沒碰桌面上的大禮盒，她起身摘下了外婆的遺像緊緊抱在懷中，帶著哭腔道：“外婆，世界上原來真得有鬼。”

        “太恐怖了，主播太筍了，我要嚇死了嗚嗚……”

        “都說了不要出門，你偏偏不聽。”

        “對不起外婆——”

        鐘曦下意識就要道歉。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一股子冷氣從后脊梁骨升騰，她緩慢而僵硬地勾下腦袋，就看到一張布滿老人斑的死白面龐，從相框中探出，直勾勾瞅著自己。

        “啊啊啊啊！！”

        “主播你好筍啊啊啊啊——”

        ……

        辛夷的私信信箱，快被“筍”擠炸了。

        看著好運爆棚的受害者發來的“你好筍”、“山上的筍都被你奪光了”，以及“熊貓叫外賣，筍到家了”等等譴責的私信。

        她假惺惺解釋起，“我也不想這樣的，誰讓陰間人免費又好用，使根招魂幡就能召喚出一大批，還能順便幫助你們練練膽，能夠更好面對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一舉多得鴨。”

        臨時系統：【嘴角的笑收收。】

        “哦。”

        辛夷強制扒拉下快咧到后腦勺的嘴角。

        她雖說卻是筍了一點點，但也不是故意想折騰他們，四千多份骨靈妖火總不能讓她一份份親自去送，留在某些地方，由他們自取也不可行。

        放置骨靈妖火的瓶子，她還準備二手賣出回回血，等他們吸收了里面的骨靈妖火，瓶子是要收回的。

        4444份骨靈妖火，已盡數交到那些鬼魂手中。

        接下來還剩最后一份，辛夷取出裝有靈階骨靈妖火的瓶子，這是特意為邦邦準備的禮物。

        她準備親自去送。

        “是躲在床底，還是躲在柜子里，或者半夜鬼敲門……”辛夷左思右想發覺都不可取，邦邦賬號的皮下不止一個人，臨幸哪個都不好，不能厚此薄彼。

        想到邦邦發來的地址，是工作單位地址。

        叫什么相關部。

        辛夷沉吟片刻，決定過去探探情況，隱去身形，她踩著辰月披帛沖上黑沉夜幕，飛到邦邦所留地址的那座辦公樓。

        似乎是擔心會找不到。

        地址細化到了樓層，還留下了房間號和好幾個聯系方式。

        辛夷隱匿身形，在亮如白晝的辦公樓中穿梭，在頂層找到了邦邦留下的房間號。

        是間會議室，大門緊閉著，外面還有數名扛著大｜槍的守衛看守，從他們身上隱隱流露出的肅然殺氣來看，手上是真見過血的。

        辛夷側耳凝聽，會議室中并沒有人。

        她小心繞過守衛的大｜槍，悄無聲息走到門旁，使用遁術穿門而進。

        甫一進入會議室。

        辛夷就被滿屋繚繞的檀香味濃煙，嗆到險些咳出聲。

        捏滅口中飄出的蓮花，她狐疑地環顧四周，懷疑自己進的不是會議室，而是香火旺盛的佛堂。

        她揮揮面前的煙霧，望向對面供臺上放置的神像，煙霧太濃，看不清神像的具體模樣，不過從大馬金刀的坐姿，以及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來看。

        供的應該是關二爺。

        “這是用來招財，還是用來結拜？”

        辛夷抬腿走到“關二爺”跟前，看清神像的具體模樣后，她虎軀一震——

        “臥槽！”

        這尊“關二爺”好生眼熟，和她一模一樣呢！

        打量著面前一比一復刻自己，唯獨面部一片空白的神像，辛夷目光逐漸微妙，原來在邦邦眼里她竟是這種威武雄壯，霸氣側漏的形象嗎？

        猶豫兩秒。

        辛夷抱起供臺上的關二——

        哦不。

        是自己的神像，塞進儲物空間。

        而后換上神像同款衣物，拜托臨時系統對自己的臉照著神像模樣打上馬賽克后，辛夷拿起青龍偃月刀，大馬金刀地坐到供臺上。

        還不知道，神像已遭正主調包的特殊部高層們，正步履匆匆，趕往頂層會議室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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