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階下囚?(二合一)
“阿彌陀佛。”
大和尚雙手合十, 主動朝飛檐翹角上站著的辛夷搭話,“謝過女施主施救。”
“大師客氣了。”辛夷垂眸望著樓下,環(huán)佩玎珰, 雙手合十回禮,“就算我沒有插手, 大師擊敗那兩位魔修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個和尚隨身佩戴有隱匿修為的法寶。
她看不出這人深淺,只能判斷是金丹修為, 興許是金丹中期, 亦有可能是金丹后期。
大和尚:“女施主識得那兩位魔修?”
援救的那個蜃樓魔修見她就跑, 模樣還如此懼怕, 明顯是有過交道。
“我不識得他們, 不過他們識得我。”辛夷踏著風(fēng)飛身而下,月白裙帶飄搖,飛落在大和尚跟前, “還不知大師法號?”
大和尚目光停在她肩上披帛。
片刻, 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無塵。”
辛夷:“……好法號。”
又是個無。
這年頭長得好看的和尚,怎么都和“無”字杠上了?
無塵:“施主可知此城的客棧在何處?”
“長街那一頭便是了。”辛夷抬手指向空蕩蕩的街道,笑盈盈道, “恰好我正準備回去, 大師不妨和我一同罷。”
四目相對。
一熱情, 一清寂。
少頃,無塵垂眸頷首, “那便麻煩施主了。”
長街上空蕩蕩的。
如無人之境, 沒有人聲, 連雞犬鳴叫都無。
臨街的鋪子全部關(guān)了門, 路旁滿是沒來得及收走的凌亂攤位,上面踩滿了腳印,可見攤主離開時的慌忙模樣。
綴著寶珠的云履,跨過石板路上的一灘污水,辛夷同大和尚并肩朝客棧走去,“大師的模樣氣度像一個人。”
無塵:“誰?”
辛夷:“那是位已經(jīng)成佛的圣僧,他還有三位很厲害的徒弟,——大師喜歡什么顏色的麻袋?”
無塵愣怔了瞬,不明白她為何忽然問出這個問題,“麻袋不是只有一種顏色?”
“有很多種顏色,大師可以去我房間看看。”辛夷強烈安利起,“我最喜歡彩虹色,還有玫瑰金的也不錯,夜光綠的最丑……”
“大師可有喜歡的顏色?回頭送你一只。”
無塵:“施主客氣了。”
兩人一個在說,一個在聽。
不多時就走到了長街另一端。
拐角處的客棧酒旗飄拂,面朝著街道的門大敞著,倒非是客棧掌柜的膽子大,這種時候還惦記著開門做生意。
只是不敢不開。
那位女仙人可就住在自家客棧里,倘若這門一關(guān),將仙人拒之門外,他們這項上人頭怕是也不用要了。
客棧里靜悄悄的。
窄小柜臺里站著的胖掌柜,桌椅間穿梭忙活的店小二,都沒了蹤影。
大和尚從袖中取出一枚金珠,在辛夷略有些驚詫的注視中,放在了布滿油漬的柜臺上,而后才抬腿走上樓梯。
這座客棧不大,只有兩層。
一樓是用來招呼客人吃飯,二樓和后院一排低矮的小屋是住人的客房。
客棧樓梯年久失修。
一腳下去“吱呀”作響,辛夷兩人前后腳到了二樓,光線昏暗,穿過透著淡淡霉塵味的狹窄走廊,朝里走去。
段未白和青鷺的房間緊閉著。
兩人一貓依舊沒有回來,辛夷瞥了眼他們闔起的房門,熱情推薦了自己隔壁的空房給大和尚,“大師有什么需要,可以到隔壁尋我。”
“謝過施主了。”
“大師,客氣了。”
辛夷微笑著同大和尚道了別,扭頭回了隔壁房間。
“嘎吱”
闔起房門,從門內(nèi)落了鎖。
辛夷在房間走動一圈,細細感知著周圍,確定沒有神識在暗中觀察自己,她嘴角笑容飛速上揚,興奮地搓搓小手。
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第一題直接解決了一半。
也不知這位走圣潔清冷掛的大和尚,究竟是什么來路,怎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xiàn)在魔域?
不知仙域那邊又在搞什么陰謀詭計。
辛夷一邊哼唱著“好運來”,一邊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堆裝滿毒物的瓶瓶罐罐,好歹是個混魔道的,就算平日用不到,也習(xí)慣在身上備著些毒物。
那大和尚修為比她高上許多,不能硬杠。
進階到金丹后,辛夷是越發(fā)體驗到修仙的艱難了,就算以她的天賦,孜孜不倦修煉了二十來年,也只勉強摸到金丹中期的邊。
想要真的突破,怕是還要經(jīng)歷一番磨練才行。
盡管這樣,她的進階速度,也頻頻惹得師兄師姐們的矚目。
辛夷思緒有些飛遠。
忽而,她擺弄瓶瓶罐罐的手停住,耳尖輕顫了顫。
下一瞬。
“篤篤”敲門聲出現(xiàn)。
大和尚平緩淡然的嗓音出現(xiàn)在門外,“施主,不知現(xiàn)在可否方便?有件事想和施主相商。”
“大師,稍等。”
辛夷朗聲回了句。
隨即麻利收拾起桌面上,堆積成小山包的瓶瓶罐罐,只留只拇指長的小玉瓶,以及一塊玉盒包裹的香料。
玉瓶中的藥水,是給大型靈獸用的迷魂藥。
無色無味,一滴下去再如何健壯的靈獸,也得昏昏沉沉睡上三日,考慮到大和尚的修為,辛夷朝杯中倒了半瓶藥水,又摻了些茶水?dāng)嚭蛿嚭汀?
緊接著,又在爐中燃了帶毒的熏香。
這個見效慢,但更不易察覺。
服用了對應(yīng)的解藥,辛夷環(huán)視一圈屋內(nèi)確定沒有什么遺漏,才不疾不徐走到門前,“嘎吱”一聲打開房門,看向門外英英玉立的大和尚。
“久等了,快請進。”
迎著他進入房間。
辛夷背對著大和尚,熱情地去準備茶水,“大師找我要商談何事?”
無塵:“阿彌陀佛,貧僧想向施主化緣一樣?xùn)|西。”
“何物?”
辛夷望著杯盞中泛著漣漪的迷魂水。
感覺自己的心肝又黑了兩度呢,她喜笑盈腮地端起兩杯茶水,甫一轉(zhuǎn)過身——
便見一只謄寫滿佛經(jīng)的黑灰色大麻袋,迎面套在了自己腦門上,隔著佛光閃爍帶著淡淡墨香味的厚實麻袋布,隱約能聽到大和尚隱含笑意的嗓音:
“化緣,女施主你啊。”
眼瞅著情況急轉(zhuǎn)直下,被強行塞進麻袋里的人變成了自家主播,直播間觀眾全部傻了眼。
“臥槽!!”〈聯(lián)邦〉
“大型拐騙不成反被拐的直播現(xiàn)場?”〈聯(lián)邦〉
“螳螂捕蟬,和尚在后。”〈聯(lián)邦〉
“他是人販子?!”〈帝國〉
“主播上輩子是不是和佛祖結(jié)了什么仇,怎么總栽在大和尚手里?”〈聯(lián)邦〉
“好騷的和尚,萬物皆可化緣。”〈聯(lián)邦〉
“長著張?zhí)崎L老的臉,沒想到是個心機人販子!”〈聯(lián)邦〉
“套路好深啊,肯定是故意跟著主播回來的,對得起那張?zhí)评锾茪獾哪槅幔俊薄绰?lián)邦〉
“他扛起麻袋跑了!怎么辦,怎么辦……”〈櫻島〉
“師尊救命,你家小吞金獸要讓壞和尚拐走了!”〈聯(lián)邦〉
“飛了飛了,和
尚要拐主播去哪?”〈印基西亞〉
“這麻袋不一般,套進去后主播直接不能動彈了。”〈聯(lián)邦〉
“未白師兄,還有青鷺師姐究竟去哪了,怎么還不回來?!”〈聯(lián)邦〉
“莫慌,主播可是個掛逼,想想她的轟炸機,想想她的芭比粉艦艇,想想她口袋里的蘑菇蛋,鹿死誰手還不好說呢。”〈聯(lián)邦〉
“贊同。”〈帝國〉
“he tui—— 法號里帶無的和尚,沒一個好東西。”〈聯(lián)邦〉
“好奇,這大和尚拐主播是為了干嘛。”〈聯(lián)邦〉
“……”
麻袋里躺尸的辛主播目前情緒還算穩(wěn)定,就是有些心肝疼,終日打雁,沒想到今個叫只光頭雁給啄了眼。
大意了!
她又有些奇怪,無冤無仇的這個大和尚拐自己作甚?
包裹辛夷的不是普通麻袋,外層謄寫的佛經(jīng)是帶有法力的,又留有禁靈陣法,她受困其中,無法動用靈力。
唯有一點還好,麻袋上刻鏤有空間陣法,里邊的空間比外面看著要寬松許多。
出又出不去。
辛夷只能豎起耳朵,聆聽著外面的動靜。
離開了灰撲撲的小城,無塵背著麻袋騰云駕霧飛了一段距離,飄落在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密林中。
萬木崢嶸,猿啼鶴唳。
隱有豺狼虎豹的怒號咆哮此伏彼起,從遠方傳來。
無塵將肩上鼓鼓囊囊的麻袋,放在身邊的參天古樹旁,取出了通訊玉鶴。
辛夷現(xiàn)在是階下囚。
他倒也沒有特意避開,躲到一旁交談。
麻袋中,辛夷豎起耳朵探聽他們交談的內(nèi)容,同伙在詢問大和尚捉到幾個,大和尚表示自己這里出了些意外,只捉到個一點也不像魔修的魔修。
顯而易見,這個不像魔修的魔修。
指的就是辛夷。
畢竟是件法寶,麻袋織的十分緊密厚實,再加上無塵聲音不大,她聽的短短續(xù)續(xù)。
直到聽到外面模模糊糊傳來的“天驕大比”、“第一個任務(wù)”之類的話,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這些人販子的身份。
他們同樣是參加天驕大比的宗門弟子,不過是出身仙域的。
這位大和尚的任務(wù)和辛夷相同,只是需要綁架的對象變成了魔修,至于他和同伙為何這般早就趕到了魔域地盤,是因在天驕大比的任務(wù)派發(fā)下來前。
他們就已經(jīng)在魔域了。
至于來魔域目的為何,沒有細說。
大和尚是大慈恩寺的人,他使用通訊玉鶴聯(lián)系的對象是歸一劍閣的劍修,雙方交談時多次提到一個叫做潯水城的地方。
麻袋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消失。
辛夷抬手揉揉自己的臉頰,好奇外面的大和尚為何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魔修。
要知道,她可是憑借張浩氣凜然的標準正派臉,跟著六大仙宗廝混許久,和歸一劍閣的劍修稱兄道弟,又在天璽皇朝呆了數(shù)年,都沒被發(fā)現(xiàn)身份。
心中好奇的緊,辛夷抬手扒拉著麻袋,直接問了出來,“大和尚,你為何斷定我是魔修?”
“……”
外面靜悄悄的。
見無塵不理,辛夷不依不饒道:“我這張臉哪里有能和魔修掛鉤的地方?你有沒有考慮過綁錯人的可能?”
“大和尚,你說話啊!”
“你有本事綁架我,你有本事說話呀!”
“別躲在外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
她起初的質(zhì)問聲還算正常,到后面腔調(diào)就變得奇奇怪怪。
特別的押韻,帶著一種魔性的旋律。
高高的樹杈上,茂密的
枝葉間,正在打坐休息的無塵,在辛夷的影響下,口中念誦出的清心經(jīng)都跟著一起變了調(diào)。
這經(jīng)沒法念了。
他無奈嘆息一聲,從樹杈上飛身而下,打開了綁得死死的麻袋,只放了辛夷的腦袋瓜出來,在她的脖子上打起結(jié)。
看著大和尚打出的,平平無奇有些丑的死結(jié)。
辛夷擰擰眉,“這個丑東西不配出現(xiàn)在我的脖子上,我要吉祥結(jié)!”
“何為吉祥結(jié)?”
“按照我說的做……”
經(jīng)過多次嘗試,但都因編織難度過高而失敗。
最終,辛夷脖上只留下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一個歪歪斜斜大紅蝴蝶結(jié)。
“你為何咬定我是魔修?”她揚起神清氣正的小臉,直勾勾望向?qū)γ娴目⌒愦蠛蜕校翱粗业哪樥f話。”
無塵:“你的法寶我認得。”
辛夷:“法寶?”
“我有一位師叔,便是死在辰月披帛曾經(jīng)的主人手中。”無塵直接指出,“你是天爻圣宮的弟子,那披帛品階不凡,你能拿到它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辛夷:“……”
萬萬沒想到。
竟是身上的法寶漏了餡。
為了安她的心,無塵繼續(xù)道:“你我并無冤仇,綁你只是為了完成任務(wù),不會傷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提,我會盡量滿足,就當(dāng)是補償了。”
他這樣說,心中也確實是這般想。
此行只為天驕大比,沒必要節(jié)外生枝,這位小魔修畢竟是天爻圣宮的弟子,這個宗門上上下下出了名的記仇。
尤其是那位不可說的圣尊。
天爻圣宮的修士,還是莫要招惹的好。
還有就是……
無塵抬眸掃過辛夷眉眼間隱含的浩然正氣,眼中金芒一閃而逝,讓她身后直沖云霄的道德金光晃得眼睛疼。
這位——
真是位正經(jīng)魔修?
忙活了十多天沒有休息。
身體上還好,精神上不可避免的有些疲憊,無塵閉目打坐休息了約莫一炷香時間,才從蒲團上起身,準備啟程。
他揮出手中禪杖準備御物飛行,此地畢竟是魔域地盤,還是要低調(diào)些,不好騰云駕霧飛得太高。
“等等!”辛夷蹦達著后退一步,離那禪杖遠遠的,“我不要坐這個。”
既硌人,又滑溜溜的。
萬一飛著飛著不慎從上面滑落怎么辦?
無塵:“你要坐什么?”
辛夷目光下移,望向他手里捧著的紫金缽盂。
這只碗也是件法寶,和禪杖一樣,修士同樣可以駕馭著飛行。
無塵:“……”
他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揮出手中吃飯的家伙,紫金缽盂迎風(fēng)便漲,瞬息就從巴掌大飛漲到直徑幾近兩米。
片時。
“咻”地一道尖銳破空聲,從蒼翠林海上劃過。
林間覓食嬉鬧的野獸,它們好奇仰起毛茸茸的大腦袋,望向從頭頂上急遽飛過的,一口倒扣著的紫金巨鍋。
“呼呼”
鍋的速度太快,狂風(fēng)呼嘯。
辛夷迎著凌冽的勁風(fēng),坐在光滑鍋底上,抗議起,“我不要坐在鍋底,我要坐在鍋里,鍋底周圍沒邊邊好沒安全感!”
無塵糾正道:“這不是鍋,是缽盂。”
辛夷偏過腦袋,熊孩子附體,“不要不要,我不聽!我不要坐在鍋底!!”
無塵:“……”
想想先前的承諾。
忍了!
他拎著辛·熊孩子·夷后頸的麻袋,飛身而起,指尖靈光閃動,控制缽盂翻個面換
成碗口朝上,而后單手拎著她飄落進碗內(nèi)。
這次,她終于滿足了。
躺下四仰八叉攤成了餅狀,霸占了整只鍋,無塵被趕到了邊邊上。
辛夷:“我們這是要去哪?”
無塵:“潯水城。”
辛夷:“潯水城在哪?”
無塵:“一直朝前,穿過這片林海就是了。”
辛夷:“哦。”
她閉上了嘴巴。
無塵負手而立,望著前方輝煌奪目的大日,隱隱松了一口氣,然沒過多久,身后方再次響起她客客氣氣的說話聲:
“你好,可以朝左邊站站替我擋下陽光嗎?太晃眼了。”
按照她要求的。
無塵抬腿朝左邊挪挪,然而這只是個開端。
再繼要毯子、西瓜、茶水、果脯等一系列要求后,身后方又又又一次出現(xiàn)了,辛夷很有禮貌的請求聲:
“你好,可以換只麻袋裝我嗎?”
無塵:“只有這一只麻袋。”
辛夷:“可這只太丑了我不想被它裝,我說過我喜歡彩虹色的。”
無塵:“沒有這個……”
辛夷躺在鍋底,無理取鬧起,“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彩虹色麻袋!”
無塵:“……”
阿彌陀佛!
忍!!
最后,辛夷的彩虹色麻袋的要求也沒有被滿足,無塵只是金丹又不是渡劫期,做不到憑空變出一只彩虹色麻袋來。
只能退而求其次準備了一件半彩虹色鎖鏈。
鎖鏈是件功效和麻袋類似的法寶,原本是平平無奇的黑灰色,上面的顏色是他一點點涂染的,只勉強找到了四種顏色,所以叫半彩虹色。
晃動著手腕上粗笨沉重的鎖鏈,辛夷秀氣的眉頭再次擰起,“這只鎖鏈好丑,我想要最新款,到潯水城后可以幫我買套最新款嗎?”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說過我有什么需求都可以直接提的。”
“我要最新款!”
“你綁了我就要負責(zé)到底,我要最新款,最新款……”
在她作天作地,喋喋不休的念叨中,無塵口中念著平心靜氣的經(jīng)文,撥弄手中佛珠的速度愈來愈快,愈來愈快,最終——
他徹底封閉了自己的五感。
阿彌陀佛。
世界終于清靜了: )。
……
約莫過去一炷香的時間,紫金缽盂才飛躍過蒼翠林海。
到了潯水城附近。
潯水城也是片凡人居多的城池,比先前那座要繁華熱鬧許多,人歡馬叫,攘來熙往,偶爾也會有路過的修士歇腳。
城內(nèi)居住的凡人對修士的接受度也高些。
至少當(dāng)有修士從潯水城上空飛過時,不會在城內(nèi)引起恐慌。
無塵攥著隱藏在月白披帛下的鎖鏈,快步走進城內(nèi),環(huán)顧街道上絡(luò)繹不絕的車馬,他只買了條面紗戴在辛夷臉上,并沒有進行特別嚴謹?shù)膫窝b。
這里已經(jīng)不是天爻圣宮的地盤。
只是短短的一段路,不至于會巧到有修士認出她。
無塵帶著此行的“收獲”,馬不停蹄趕到在潯水城的臨時駐地,畢竟是魔修的地盤,他們的駐地在城內(nèi)最偏僻的地方。
算是潯水城的貧民窟。
里面聚集的,都是城內(nèi)最窮困潦倒的一群人。
穿過大片低矮殘破的房屋,無塵帶著辛夷走進一座,稍稍沒那么破舊的小院,里面打掃的很干凈,院墻邊還種著棵生機勃勃的大棗樹。
是這片灰撲撲的院落中,難得的亮色。
無塵牽著鎖鏈,帶辛夷走到一排簡陋的茅草屋前,偶有靈光循
著陣法的軌跡在外墻上飛掠過,彰顯出這座茅草屋并不像外表看到的那么簡單。
隱有罵罵咧咧聲,從茅草屋內(nèi)傳出。
多是在咒罵無塵他們,顯而易見,茅草屋內(nèi)關(guān)著的正是他們這段時間,捉到的任務(wù)對象。
無塵看向辛夷。
感知到他投來的目光,辛夷回望過去。
四目相對。
“……”
“……”
無塵欲說還休數(shù)次。
愣沒能吐出讓她住茅草屋的話,無奈長嘆一聲,他只好牽著鎖鏈帶辛夷去了隔壁院落,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你暫時先住在這。”
辛夷側(cè)眸橫掃一圈屋內(nèi),“我需要一套嶄新、柔軟、做工考究的被褥以及——”
沒等她提出第二個要求。
無塵反手將其推進房間里,動作飛快地關(guān)門落鎖,掐訣布置下隔音陣法,而后才深深舒了一口氣,邁著松快的步伐離開了小院。
辛夷:“……”
怕成這樣了,都沒放生她。
挺能忍。
望著面前緊閉的木質(zhì)門扉,她站在光線昏暗的房間內(nèi),低聲嘀咕句,“嘖,看來我還不夠作天作地,再接再厲。”
直播間觀眾:“……”
這種時候。
您老還是有些自知之明比較好。
沒發(fā)現(xiàn)直播間彈幕風(fēng)向已經(jīng)從譴責(zé)人販子,轉(zhuǎn)變成都在可憐他了?!
無塵去城內(nèi)找了好幾家鋪子,才買到符合小魔頭要求的被褥,調(diào)頭回到駐地時,恰巧和回來的劍修隊伍在院門口碰了頭。
僅有兩面之緣,算不得熟悉。
歸一劍閣的領(lǐng)隊曲流云抱著三尺青鋒,朝無塵微微頷首,看到他懷中那套描鸞刺鳳的桃粉被褥,他面露驚詫。
沒想到這位大師看著一本正經(jīng),品味還挺呃……
獨特的。
他夸贊句:“你這被褥挺漂亮的。”
無塵:“不是我的,她要。”
曲流云:“誰?”
無塵:“帶回來的那位魔修。”
曲流云有些意外,夸贊句:“大師有顆慈悲心。”
“曲師兄謬贊了。”懷中抱有被褥不好行合掌禮,無塵禮貌朝他點點頭,便抱著被褥走進院內(nèi)。
發(fā)現(xiàn)他是朝著另一側(cè)的院落走,曲流云指著反方向的一排破舊茅草屋,下意識提醒句,“大師你走錯了。”
無塵:“沒錯,她住我房間。”
曲流云:“那你呢?”
無塵:“隨便找個樹梢,打坐一晚就行。”
看著他的種種迷惑行為,曲流云實在沒忍住,脫口而出:“大師,你這是綁了個俘虜,還是請了位祖宗回來?!”
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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