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馮俊的臉色一瞬變得難看。
歲寶沒回答他的話，自顧自問：“你沒看到我媽媽走路是飄的嗎？”
“你猜猜我媽媽為什么不跟我一起出來？”
“如果死的人都能復活，你覺得這個地球裝得下嗎？”
一連三個問題砸下來，直接給馮俊砸懵了。
心中僅剩的那一絲慶幸，也在這一刻消失的干干凈凈。
他垂眸，看著腳上那雙馮蘭為了慶祝他考上大學，特意去鎮上買的品牌球鞋。
兩年的時間，原本淺藍色的球鞋洗的發白，鞋型也沒了，已經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啪嗒！”有水滴落在他出門前擦拭得干干凈凈的鞋面上，很快暈出一片陰影。
耳邊響起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小俊，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丟不丟人啊？”
馮俊驀地抬起頭，循著說話的方向看去，脫口而出的話情緒激動，“姐，是你對不對！”
得不到回應，他轉頭看向歲寶，滿眼渴望，“歲寶，你能看見我姐，她來了對不對？”
有那么一瞬間，小奶團看著他可憐的模樣，想說一個是，做不到至少騙騙他也好啊。
可是她不能撒謊，注定只能讓他失望了。
等等，不能撒謊到底是誰設定的啊，好奇怪！
“你不是小大師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為什么不說話！”馮俊眼眶猩紅，目光死死地盯著歲寶，企圖從她的臉上看出端倪。
可歲寶說的都是實話，他注定看不出什么。
馮俊的眼神，由最初的希冀變得絕望，又逐漸癲狂。
他嘴里呢喃著：“不對，這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看著他幾近瘋魔的模樣，金昌明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何必執著。”
“那你們呢！這些人的死活關你們什么事？”馮俊被他的話刺激到，憤怒反問。
金昌明張了張嘴，又聽到他問：“想跟我說什么替天行道嗎？”
他伸手指著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猩紅的眼底帶著淚光，“天要是真的長眼，會眼睜睜地看著好人不長命，惡人卻活得瀟灑恣意嗎？”
看著他一副恨不得把天捅個窟窿的架勢，金昌明眉心狠狠跳了跳默默往后挪了半步。
在心中默念道：“黃口小兒無知，要是有心懲戒，麻煩劈準點。”
“一切自有定數，天道也不能干涉。”歲寶眉頭微皺，冷冷開口。
這一刻，毫無情緒波動的她好似不是她，而是一個代為傳話的媒介。
不僅金昌明感覺到了不對，就連膽敢問天的馮俊，也意識到了什么。
四目相對，他眼底恨意驚人，“好一個有定數，不能干涉，那這些人是死是活，你又憑什么管？”
歲寶瑩白的小臉上多了迷茫，似乎是在思考這話究竟是對是錯。
“他們的命是命，我姐一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馮俊根本沒給她緩和的時間。
聞言，小奶團臉上的迷茫更重了。
旁邊的金昌明都看著急了，氣得直跺腳，“歪理，都是歪理！”
“你的正理是誰定的？天嗎？”馮俊滿臉諷刺地反問。
金昌明一噎，一時間居然答不上話。
他想說道理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可如果這么說，他相信對方一定會問他“一直都是這樣，便對嗎”。
不是說這個年輕人有自閉癥？
活這么大，他還從沒見過這種自閉癥患者。
再這么說下去，他估計要自閉了。
就在馮俊要繼續問時，歲寶臉上的迷茫瞬間消失不見，眼神也恢復了以往的清澈。
她癟癟嘴，小聲道：“天道爺爺大壞蛋。”
金昌明離得近，清楚的聽到了每一個字，差點兒沒雙腿一軟摔坐在地上。
他的個老天爺呦，為什么讓他聽到這是大不敬的話？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在想，自己要是也暈過去就好了。
現在直接暈的話，會不會太假？
歲寶看著情緒激動，恨不得下一秒就沖上去掀翻了天道的馮俊，只問了一句話。
“你跟畜生有區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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