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筠抿唇思索，沉吟了片刻，隨后搖搖頭：“不知道，現在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反正只有一晚過了今晚我就去找師母。”

        小珊仍是有點擔心，還想說些什么又見文筠問道“你呢，我與馬文才一間房，你與馬統自然也是一間下人房，你今晚怎么辦？”

        “沒事的小姐，馬統和我說，馬家的規矩下人要在主子睡覺的時候輪流看門，我和馬統說好了今天晚上他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這樣我們就不用一起同床啦。”小珊解釋道。

        “嗯會不會太辛苦了？在家里都不需要你守夜的。”文筠擔憂地說。

        “反正我白天不用讀書也沒有什么事做正好可以補覺，小姐你不用擔心我啦。”

        “你倒是什么都想好了，你家小姐我可慘了。”文筠長吁短嘆，說著就回了房，見馬文才已經在床上躺好，心中淚目。

        “文才兄，你睡了嗎？”文筠小聲問道。

        “沒有，有話就說。”仍舊是沒好氣的語調。

        “今天夫子課上講了些什么呀？我好溫習一下。”文筠說著做在書桌邊上拿出自己的書。

        “論語。”

        “哪一篇？”文筠翻來論語。

        “朽木不可雕也。”

        “……文才兄，”文筠翻書的手一頓，“你在說課上內容還是在說我呀……”

        “……上課的內容，”馬文才沉默了一會才回答。

        你沉默了……你沉默是什么意思？！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圬也。”文筠搖頭晃腦地小聲讀著。

        馬文才翻了個身。

        文筠趕緊閉上嘴想了一下又將燈吹滅，拿上書就往外走。

        “去哪里？”黑暗中，床鋪上的人猝不及防地開口問道。

        “額，我怕吵到文才兄你安寢所以想去外面讀書。”文筠踮著腳尖四處摸黑。

        “外面風大又冷，你風寒沒好是想去外面找……”

        “不去了不去了。”文筠立刻說道。生怕馬文才又啰里啰嗦地嘲諷一大堆扎心的話。

        “可是我書還沒看完，要是打擾你睡覺怎么辦？”文筠為難地開口。

        “那你也歇下。”馬文才說。

        “我今天睡了很久了，再睡也睡不著。”

        “那你快點溫書。”馬文才不耐煩地又翻了個身，沒再理文筠。

        “……文才兄，我真的睡不著。”文筠盯著房梁一臉生無可戀。

        “那就閉嘴躺好，別吵到我就行。”馬文才規規矩矩地躺在另一旁。

        本來文筠看書看得好好地，讀到“吾不復夢見周公”這句，突然想到馬文才沒有了動靜，猜測他應該是睡著了，于是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但就是這一聲文才兄讓她現在的處境如此尷尬緊張。

        文筠：當時就是非常后悔

        她剛一開口，馬文才突然坐起來，拉著她就往床上丟，還直接把蠟燭給吹滅了，借著月色她能看見馬文才臉色并不算太好，陰沉沉地讓她心中大悸，差點就把非禮兩個字喊出口了。所幸他只是將自己塞到被褥里，威脅著讓自己睡覺，隨后就沒了動作。

        文筠從未像現在這樣緊張還帶著一絲害怕，腦子亂哄哄地想不出半點辦法，反而還往越來越可怕的方向想去。她正在與一個男子同榻而眠？這算不算亂了禮法？算不算私相授受？會不會被浸豬籠，點天燈啊？她記得阿姐小時候總拿這些不貞潔的女子的故事來嚇唬自己，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變成這樣。

        阿姐，我對不起你，可是我還不想死啊！

        雖然我和文才兄，背也背了抱也抱了，還同床了，就是不是蓋一床被子而已。但是阿姐，你要相信我，我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文筠在心中默默祈禱千萬不能讓文才兄發現，平常心平常心，別慫劉文筠，怕什么！你現在是男子，兩個男子同床很正常的，文筠再次念念叨叨企圖說服自己。

        “……文才兄，”文筠又開口。

        “……”

        “？”睡著了？文筠有些奇怪馬文才為什么不回應自己了，不過還好他要是還醒著指不定又兇我。

        文筠見馬文才睡著了，又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如果在平時舉目無親的境地下落水生病，發燒昏迷缺課又是燙傷她肯定會覺得一陣委屈難過，可是現在反而有點開心，因為馬文才的關心照顧讓她打從心底里覺得溫暖熨帖。雖然他總是兇巴巴的但是做出的舉動都透露出對自己的關懷。還好阿姐總說自己反應慢，又憨又傻聽不懂好賴話不然誰能受得了文才兄這個又霸道又嘴毒的壞脾氣。

        “文才兄，謝謝你。”文筠想著轉過頭輕輕地朝馬文才的那頭悄聲道，語調又甜又軟糯像是浸過蜜糖一般，像個在撒嬌的小女孩。與平時在書院里故意裝出來的粗獷聲線大相徑庭。

        文筠自己也嚇了一跳，為什么發出的是這種聲音？！突然害羞地紅了臉趕緊背過身將頭鉆進被窩里。

        “！！！”啊啊啊啊啊好丟人啊。

        文筠無聲地吶喊。

        還好他睡著了。

        在被窩里冷靜了一會兒，文筠又小心翼翼地拉開被子探出頭來。呼，幸好馬文才他睡著了，不然真的讓他聽見讓自己怎么活呀，直接去死一死好了，都不用阿姐知道讓她來動手。

        “文才兄，這幾天真的很感謝你這么照顧我，你是除了我家里人之外第一個對我這么好的人，就是，以后能不能不要總是兇我了呀，你口不對心的話說多了我雖然并不當真可是乍一聽還是會難過的。”文筠實在睡不著，因為見馬文才睡著了，于是便大膽地將心里話絮絮叨叨都說出來。

        最后文筠念念叨叨，把自己說睡著了。而黑暗中，身旁的人悄然坐起身盯著文筠的小臉看了好一會兒，輕笑一聲伸手將她的被角掖緊才又躺了下去。

        第二天起床，文筠見馬文才已經穿戴整齊了，連忙起身暗惱自己怎么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呢。于是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衣著，嗯，很好還是昨天那樣只不過多了點褶皺，不過無傷大雅。

        而后吃了早餐跟著馬文才一起去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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