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季
西城又一連下了幾場雨,天氣灰蒙蒙的,雨要下不下,柏油馬路上還帶著點點濕氣,踩在地上,有腳底板與石子摩擦的聲音
濕氣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a大的對面是大部分學生都會經過的地方,現(xiàn)在倒顯得清冷了,遠望者,只能看見一個少女站在站牌旁邊,淡藍色長裙過腳踝,斜斜的向后飄去
四十五路的汽車緩緩停靠在她面前,她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人陸陸續(xù)續(xù)的下來,走在最后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留了平頭,一身破布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沒什么不同
他下車后,一股酒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刺鼻又使人厭惡
許粥微皺了皺眉,眼神一寸一寸的冷下來
那男人走到他面前,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么
不過許粥沒給他機會,只淡淡的說了一句
“走吧,我都定好了”
許粥定的是一家特色餐廳,環(huán)境挺安靜的
許粥背靠在軟沙發(fā)上,偏頭看著窗外,神色不明,用余光瞟到了對面那雙要動不動的手
玻璃窗外的水汽一點一點的融化,許粥收回了視線
“裝什么呢,要吃就吃吧,不用你付錢”
她頓了頓,眼瞼低低的垂下,遮住了眸中的那股郁色
“提醒你一句,今天過后,我們就不要見面了”
男人眼里似是出現(xiàn)了一絲愧疚,聲音似被酒浸過的沙啞
“女兒啊,你看這……”
“我這剛出來,也沒個工作的……”
許粥聞言,輕笑了一聲,似是嘲諷
沒想到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他想的一直都是自己
“沒工作就自己去找,沒人養(yǎng)就去找人養(yǎng),你還指望我這個從小就不收你待見的女兒去給你養(yǎng)老嗎”
當然,這個不受待見并不是表面意思
“女兒啊…”
“父親真的是,不是故意的,你就…”
話還沒說完,就被許粥截斷了
“砰”得聲響,桌上的水被掀翻了,許粥雙手有些顫抖,緊緊的握著
“許智民,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一次又一次的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撒開放在她面前
那些絕望的,痛苦的,她刻意想遺忘的都那么輕易地被他抽離
許粥的眼角浸了點紅,勾出了一抹艷麗,她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強忍著不讓那抹淚落下來
她不想在討厭的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起身,理了理裙尾,許智民也站了起來,看樣子是還想挽留
許粥走的腳步一停
“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氣和的對你說話”
“從我有記憶的那刻開始,你就不配做我的父親了”她的聲音輕而緩,仿佛被磨的沒了力氣
她走出餐廳的時候,幾滴雨落到了她的發(fā)頂,她嘆了口氣
又要下雨了,這才想起來沒帶傘,只好先到剛才的車站待會兒
才一會,她的肚子就隱隱作痛,心里突然有些懊悔,為什么剛才要花自己的錢去給許智民吃飯,她閉了閉眼,想就這樣休息一會
“江哥,你手機一直在響,又是哪群小妹妹啊”一個帶著戲謔的聲音傳來
“你懂什么,大一剛開學,總有些膽大的小學妹要試試唄”又是一個不同的聲音
“這幾天學生會的報名表都不夠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聲“victory”的勝利聲響起,在這個雨聲簌簌的環(huán)境里格外顯眼
一道男聲響起,似乎很愉悅
“很羨慕?”
周圍人都愣了一下,應該是沒想到他會開口,疑惑的看向他,不料他下一秒又開口道
“那就去整個容”
……
那個染著黃毛的男生立馬跳了腳
“你媽呀,長得帥了不起”說著就踢了他一腳,周圍的人都在愣了一秒后笑了起來
“朝陽,被人嘲了吧”
“正好治治你的自戀”
“哈哈哈”
許粥眼瞼動了動,睫毛顫抖著睜開雙眼
這聲音,是他嗎
她慢吞吞的起身,目光朝他們投去
男生弓著腿靠在柱子旁,神色淡淡的打著游戲,好像毫不在意剛才那句玩笑,穿著黑色短袖,有種不容易接近的氣息
慢慢的,與這個灰蒙蒙的天融合到了一起
許粥愣了神,那邊的男生好像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許粥”急忙低下頭去,掩飾自己的狼狽
是這個人,三百六十五天的日夜
她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天沒見過他了,更不記得在多少個失眠的夜晚,是腦海里每每出現(xiàn)他的身影
才有了支撐下去的動力
她在心里描摹著他的眉眼
頭發(fā)剪短了,五官更硬朗了
嗯…
過了幾秒,她想走了,身后響起一到聲音,硬是讓她停住了腳
“同學,我們是不是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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