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面一定很溫馨！”惡魔笑著聳聳肩。

“是啊，如果他們身上沒綁著炸彈的話！”我懷抱著狙擊步槍，不禁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搶飯吃的情景，雖然時常會餓肚子，但不用擔心會有炮彈從頭頂落下。

“刺客，一直沒問過你，除了戰(zhàn)友你還有親人嗎？”惡魔走在前面，突然扭頭問道。

“不知道，我是孤兒，沒見過父母的樣子，就算有也不認識。”我露出一絲苦笑：“你呢，這么長時間沒見你提起過家人。”

“我爸爸是個該死的混蛋，媽媽是個瘋子，沒什么好聊的。”惡魔似乎不愿提起往事。

“他們都活著嗎？”我隨口問了一句。

“死了，死的干干凈凈，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可能上帝不想再看到他們受苦，所以把他們接到了天堂。”惡魔仰頭看著天空，刺目的陽光掩蓋了眼角的傷感。

看得出來，他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血。

“有仇家嗎？”我好奇的問。

“沒有，如果有的話，我應該殺了自己為那個老混蛋報仇。”惡魔做了個手槍的姿勢指向自己的頭，臉上掛著苦澀的微笑。

我沒有繼續(xù)追問，那一定不是個好故事，如果他愿意說的話，我會做一個聆聽者。

沉默了片刻，惡魔歪著頭，用手掌當著陽光，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五年前，我剛剛加入送葬者，一年之內便賺了以前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我提著一袋子現金回到家，天真的以為這些錢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就在那個晚上，那個老混蛋竟然當著我的面帶妓女回來鬼混，就在我母親的床上，呵呵，您能想象那個場面有多刺激嗎？”

“我一怒之下殺了那個女人，我親愛的父親竟然為了一個妓女拿著刀砍向他的兒子，那個發(fā)瘋的母親撲在我身上擋住了那把刀，其實她沒必要那么做，我可以躲掉的，可能是出于本能吧，就算變成瘋子也要保護兒子，然后那把刀砍在了她頭上。”

“鮮血不停地流，不停地流，就在我面前，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人可流那么多的血，我看著她一點點失去呼吸，失去心跳，就在我懷里，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失去一切的感覺，那一瞬間我想殺掉所有人，特別是眼前的兇手。”

說到這里，惡魔停了下來，連續(xù)做了兩個深呼吸，仿佛在壓制心中的怒火。

“所以，你親手殺了那個混蛋。”我替他說出了答案。

“是，我的父親，我親手砍下了他的頭，就用那把殺了母親的刀，從那天起我化身惡魔，已經不再是人。”說完，他大笑著向前走去，仿佛要甩掉一切過往。

我站在原地良久，也許走上這條路的人都有一段不堪的過去，就像惡魔一樣，如果他不說，我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那該是怎樣的折磨，相比之下，我這個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家伙真該慶幸，沒有更悲慘的故事發(fā)生在我身上。

本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傭兵不需要安慰，惡魔更不需要，就像他自己說的，從那一刻起，他已經不再是人。

我深吸口氣，快步追上已經走遠的惡魔，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嘿兄弟，你要是缺少父愛，我可以當你爸爸！”

“去你嗎的！”惡魔一個過肩摔把我扔在山坡上，揮手抽出狗腿刀對著我的腦袋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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