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事情并沒有按照他們所想的發展。

        到了第二天，學校里一切照舊，同學們對待伊莉莎的態度沒有絲毫差別。

        她還是大家眼中那個麻瓜出身的，溫柔不善言辭的格蘭芬多女孩。

        盡管她還有一個標簽——全校最搗蛋的雙胞胎之一，喬治·韋斯萊的女朋友，但是大家似乎都快忘了這件事，因為他們幾乎很少在公開場合出雙入對。

        仿佛是在印證羅恩的說法，打從廚房回來的那天起，喬治就沒再主動找過她。以前他總是在教室門口等她下課，在公共休息室挨著她一起寫作業，在回寢前纏著她多待一會兒。

        而最近這些天，他們只有在早餐和晚餐時在長桌邊匆匆親吻告別，在各個教室和走廊的出入口擦肩而過。

        連赫敏都注意到情況不太對了。

        周四下午的第一堂課是黑魔法防御術，值得一提的是，穆迪教授已經能回來上課了。

        自從他被伊莉莎的魔咒反擊摔斷了腿，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就由斯內普暫代。

        要知道，普通的物理損傷只需要一晚上就能恢復，之所以要修養那么久——據傳言，是因為穆迪住院的當晚，校醫院里出現了黑魔標記，這使得穆迪一向脆弱的精神狀況有些雪上加霜。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甚至猜測，是斯內普為了獲得這門課的教授職位，惡意陷害穆迪，畢竟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向鄧布利多申請這個位置，而且——

        “而且他的人緣一向很糟糕，對吧，”哈利說，趁著穆迪面朝黑板寫字的時候，“誰會相信一只老蝙蝠的話？”

        “上課不許交頭接耳！”穆迪怒吼著朝他扔出一支粉筆。

        “媽呀，他能看到背后的東西，那是不是也能……”羅恩有些猥瑣地問，然后他也挨了一下。

        于是他們改變了交流方式，用聲音，身體和嘴型盡量保持不動。

        “他今天真暴躁！”哈利說，他指的是穆迪。

        “都怪弗雷德和喬治，”羅恩沒好氣地揉著腦袋，那兒被粉筆砸出了一個紅印，“老家伙出院以后脾氣更壞了！”

        話音剛落，他就又挨了一下。

        “對不起，韋斯萊先生，”穆迪咆哮道：“我的耳朵跟我的眼睛一樣好使呢！”

        說起喬治，赫敏忍不住去看伊莉莎，發現她正盯著黑板。

        赫敏悄悄問伊莉莎：“你們最近怎么回事？你和喬治？那件事你跟他說清楚了嗎？”

        伊莉莎搖頭：“沒有。”

        赫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不應該做些什么嗎？”

        伊莉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一直反對我們嗎？”

        赫敏：“……”

        穆迪當然注意到她們在下面偷偷交談——在哈利和羅恩期待的目光中，但他只是瞟了一眼，就接著講課了。

        哈利和羅恩失望極了：“這不公平！”他們同時說。

        然后他們就一人挨了一下。

        很重的那種。

        下課鈴響后，他們聚在教室最后一排，正在討論一會兒晚飯吃什么，穆迪拖著木腿，一瘸一拐地向伊莉莎走來。

        “威爾遜，有時間嗎，上我的辦公室聊聊！”他說。

        哈利，羅恩，赫敏同時擔憂地看著她，他們都很清楚她和穆迪之間的恩怨。

        伊莉莎朝他們搖搖頭，轉過去對穆迪說：“好的教授，我有時間。”

        她把課本塞進書包里，就跟著穆迪走了，他們穿過喧鬧的走廊，拐進一條僻靜的石階。噔，噔，噔，穆迪的腳步聲在陳舊斑駁的石壁之間回蕩著，他們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請坐。”穆迪指著一把椅子對她說，然后轉身關上了門。

        伊莉莎拉開椅子坐下。

        “要喝點茶嗎？”他粗聲粗氣的問。

        “不用了，謝謝。”

        “怕我在茶里面下吐真劑嗎？”穆迪望著她，咧開一個古怪的笑容。

        伊莉莎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他在開玩笑，他的笑容里并沒有惡意。

        “我不會那么做了，”他費力地抻起那條木腿，兩手一齊使勁才把它放到天鵝絨制的軟墊上。

        “阿不思警告過我，因為奪魂咒的事情，”他說，“‘不要讓盲目的偏見蒙蔽了你的雙眼，阿拉斯托！’

        “這是阿不思的原話，他認為我對你存有很強的偏見。”

        “對不起教授，但你確實對我存有很強烈的偏見。”伊莉莎平靜的說。

        穆迪收斂了笑容。

        “想知道為什么嗎？”

        “如果您愿意說的話。”

        “很好，”穆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抬起一只手：“你的父親，威爾克斯·威爾遜，他是個強大的食死徒，我跟他交過手，他曾經從我身上奪走了三樣東西，非常寶貴的東西。”

        穆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是好的那只，而是鑲嵌著魔眼的那只：“眼睛。”

        接著，他的手指移向了自己嘴巴，歪斜的，幾乎沒有嘴唇的嘴巴，“嘴巴。”他說，“最后，還有這個。”

        穆迪拉開了右側的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只擦拭得很干凈的相框，一張老舊照片躺在里面，照片上是兩個并肩站立的青年，其中一個還勾著另一個人的肩膀，不斷地朝鏡頭揮手。

        兩個青年看起來都很快樂，咧著健康的嘴巴朝著鏡頭大笑。

        伊莉莎歪過頭去看照片，她要很仔細地看才能辨認出，左邊的青年就是年輕時候的穆迪，而右邊的青年長了張寬闊憨厚的臉龐，她不認識。

        “拉姆斯·漢普頓，”穆迪指著右邊的青年，對她介紹：“我的室友，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戰友。我們在霍格沃茲認識，畢業后一起進入魔法部成為傲羅，最后一起參加了巫師戰爭，哦，”說到這里，穆迪輕聲笑了一下，“現在這家伙又陪我回到了霍格沃茲！”

        “哦，天哪。”伊莉莎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蹭得一下站起來盯著穆迪，過了許久，才想起來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一句好像很無力的道歉。

        但除了這個，她暫時也想不到該說些什么了。

        伊莉莎強迫自己直視穆迪的眼睛，對方也正望著她，他的臉依舊可怖，布滿了傷痕。

        但有些東西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像冬天的冰湖被鑿了一下，破裂了。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伊莉莎很想抓住它，可胸口就像漏勺一樣，在不斷的漏走，在失去那種感覺。

        穆迪像是突然老了十歲，重重嘆一口氣：“事情已經過去了，威爾遜。”

        看到伊莉莎站著沒動，他粗魯地一揮手：“坐下吧！小姐！”

        等她重新坐下，他才開口，聲音少見的有一絲疲憊，“除此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想跟你聊聊。”

        “什么事？”

        “在上一節課的實踐練習中，你很完美地防御了我的奪魂咒，我認為你很有天賦，相當的有天賦，”他說，“你有沒有考慮過畢業以后的職業選擇，比如成為一個傲羅？”

        “……”

        伊莉莎很想說，她已經打算畢業后專心研究魔法史了，可就剛才發生的事情，她發現自己好像很難將拒絕的話說出口，就改口說：“好的，我會考慮的。”

        穆迪在得到滿意的答復后就讓她離開了。

        走出去沒多久，伊莉莎在走廊碰到喬治，他是跑著來的，看樣子還很著急，氣喘吁吁的。

        “老家伙把你帶進辦公室了？”他說，然后像是覺得穆迪會給她下毒一樣，把她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遍。

        來來往往還有不少學生，都在好奇地朝他們這兒張望。

        “不是你想的那種！”伊莉莎趕緊解釋：“穆迪教授只是想問我的職業志向，他建議我成為一名傲羅。”

        “傲羅？”喬治皺起眉頭，“不好，不適合你。”

        “為什么？”她好奇的問。

        喬治向往常那樣，攬著她向禮堂走去：“變成穆迪那樣就不好了，哈尼，你可是個女孩！”

        “不是每一個傲羅都會變成那樣的。”

        “那你自己想做什么，不會真的想成為傲羅吧？”

        “我想研究魔法史，”她很認真地說，“像賓斯教授那樣，成為一名學者，或者教授。”

        “……”

        “你怎么不說話了？”

        “哈尼，我突然覺得傲羅這個志向也不錯呢！”

        “……”

        來到禮堂，哈利，羅恩，赫敏正在長桌邊吃晚飯。

        他們一出現，赫敏就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伊莉莎懷疑地看著她。

        赫敏放下叉子，煞有介事地咳嗽一聲說：“我告訴喬治，你被穆迪帶走了！”

        “他沒在你的茶杯里放吐真劑吧？”羅恩說了個笑話，把自己逗笑了。

        伊莉莎笑不出來，她依然覺得很對不起穆迪，于是對朋友們說：“我跟穆迪教授已經把話說開了，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們之間的矛盾到此為止。”

        他們明顯不相信的樣子。

        “我承認他是一個好人，”喬治說，“爸爸說他是英雄，他嫉惡如仇，一生都在對抗黑魔法，但正因為這樣，他才對你——”

        “兄弟，能走了嗎？”弗雷德從他身后經過，喬治立刻閉嘴了，“馬上。”他說，然后風卷殘云般地打包了一堆牛肉和雞腿，跟女友匆匆告別，就追上去找他的兄弟了。

        羅恩一臉震驚地盯著他們的背影：“他居然沒告訴弗雷德！”

        他轉過來，似乎是希望他們明白這其中的意義：“他們無話不談！”

        赫敏很是不以為意：“就算是雙胞胎也會有不希望對方知道的秘密。”

        伊莉莎覺得赫敏最近的表現很古怪，特意湊過去小聲問她：“你為什么讓喬治去找我？”

        赫敏不自在地在座位上扭了扭，“我不希望你們之間存在誤會不是？”

        “可你以前不是反對我們相處嗎？”她問。

        赫敏看上去更不自在了：“那不是以前嘛……”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幾乎聽不清。

        “……”

        梅林的胡子啊，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解釋赫敏的不正常。

        在伊莉莎以前的世界里，大家管這種癥狀叫做：

        磕cp上癮。

        “不過他最近真忙不是嗎？”赫敏若有所思的說，她指的是喬治，還有弗雷德。

        說真的，他們最近確實搞得很神秘，伊莉莎也不知道他們都在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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