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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chapter 91


野營計劃因為周時軻與粉絲的見面會以及傅賢的壽宴而無線延推,見面會一結束,周時軻就要趕往江城,傅斯冕提前過去了,身為傅氏現在的掌權人,他在傅賢壽宴當天回去顯然是不合適的。

        當天的天氣不錯,但并不妨礙冷空氣的擴散,江城的冷一如既往,細細密密地往身體各處鉆,衣服都擋不住那股夾肌浸髓的潮冷。

        周時軻把衣領豎起來,衣領加墨鏡遮住了一整張臉,他鉆進機場門口專門來接他的車,一上車,就被攬過去吻了個遍。

        傅斯冕親了他一會兒,才幫他把安全帶系上。

        “傅哥親自來接我啊?”周時軻這話說得,陰陽怪氣。

        傅斯冕看了一眼他,沒說話。

        周時軻自覺沒意思,把座椅往后放了點兒,蓋著墨鏡就閉上了眼睛,“我睡會兒,昨晚沒怎么睡覺,困死了。”

        傅斯冕在北城呆了很長時間,總有些工作是視頻處理不了趙盱也處理不了的,就等著傅斯冕回來解決了。他前幾天回了江城便沒停過,吃喝拉撒全在公司里,昨天才差不多把工作收了尾回到家中招待提前到傅家的客人。

        這期間,周時軻和傅斯冕的交流甚少,這種情況下還能整日膩在一起顯然是不現實的,連聯系都少了很多。

        傅斯冕盡量將車開得平穩,車速不快,駛進院子的時候周時軻剛醒,他看著記憶里的傅家宅子有些恍神。

        實際上自從和傅斯冕分手過后,周時軻便再也沒來過傅家老宅,他來江城,要么住酒店,甚至連以前和傅斯冕住的地方,他也很少過去。

        他和傅斯冕都默契地不再提往事,不是不想面對,而是都覺得沒必要。

        “喝口水。”傅斯冕遞給周時軻一瓶水。

        周時軻拿到手里時發現瓶蓋已經擰開了,在細心和體貼這點上,周時軻不相信會有人比傅斯冕做得更好。他只要想,他什么都能做好。

        想法到這里得打住,不然周時軻怕自己忍不住翻舊賬。

        在一起久了的人,在生活中找不到什么激情的時候,總是熱衷于翻舊賬。

        周時軻還沒這么無聊。

        他下了車,還沒走幾步,就看見傅斯雅從正屋內走出來了,他已經很久沒看見過傅斯雅了。

        “姐姐。”周時軻不扭捏地叫人,語氣自然。

        能來參加傅賢壽宴的人都是認識周時軻的,也不會拍了照片到網上四處發布。

        周時軻隨便應付了一些過來套近乎的人,跑到傅斯冕的房間躲著。

        再有錢的人,也逃不過那幾個話題。

        “什么時候結婚?”

        “決定領養孩子嗎?”

        “異地的問題怎么解決呢?”

        傅斯冕從廚房里拿了一大盤零食點心,他一只手端著托盤,一只手插在兜里,目不斜視地上樓的時候被小姑叫住。

        “你不是不讓人在你臥室里吃東西嗎?”

        “您口紅掉了。”傅斯冕溫和地說了點兒別的,小姑很愛美,注意力立馬就被轉移走了。

        訂婚只是走個過場,他們沒大辦,僅周時萱和傅斯雅見了一次面,本來擬定好的計劃因為周時軻和傅斯冕當時的行程被全部打亂。

        所以兩邊家長都說了,到時候結婚不能像訂婚那天那么見不著人影,提前半年把工作給安排好咯,把時間給空出來。

        反正兩人答應得是挺好的,執不執行就不是很清楚了。

        周時軻在傅斯冕的房間里打游戲,以前從來不敢。

        傅斯冕會覺得這樣吵,也不讓周時軻在房間里吃東西。

        但現在他在旁邊倒水遞零食忙得不亦樂乎,他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普通卻難得的東西,他想要慢慢找回來。

        周時軻在和楊上臣他們打排位,開著語音。

        “艸,你什么時候去江城了?不是明天嗎?”

        “錯啦,是后天。”卡卡說。

        周時軻:“是今天。”

        “......”

        “江城的有家私房甜品不錯,三兒你回來帶給我一點兒。”楊上臣說道。

        周時軻扒拉著著游戲里的人物,“你不是不愛吃甜的?”

        “宋安年愛吃。”楊上臣說到宋安年時,語氣簡直甜得冒泡,“我買給他的。”

        周時軻沒忘記重點:“記得打錢。”

        楊上臣:“......”

        傅斯冕在旁邊看手機,過了幾秒鐘,“父親叫你去書房一趟。”

        周時軻沒注意聽,“什么?”

        傅斯冕又重復了一遍,周時軻把手機往傅斯冕懷里一丟,“你幫我打,我先過去。”

        楊上臣和方卡還在游戲里嘰里呱啦地叫,在發現周時軻操控的人物拿著槍亂放的時候,楊上臣罵罵咧咧開了,“不是三兒你干嘛呢?你確定你是用手不是用屁股打的?”

        傅斯冕打開話筒,音色沉沉:“是我。”

        楊上臣:“......”

        在這邊楊上臣被傅斯冕坑到起飛時,周時軻正捧著一杯熱茶坐在傅賢面前。

        傅賢老了很多,不僅是外表形象上的老態。人的白發和脫落的牙齒都代表不了什么。

        他穿著黑色的毛衣,手邊一盤正在下的圍棋,肩膀與前些年的英挺差了很多,他額頭和嘴角兩邊都出現了深淺不一的皺紋,只眉宇間還殘留著年輕時候的肅穆氣勢。

        “當年的事情,你別怪他。”傅賢說話緩慢而又低沉,他自己或許都不知道他這句話遲了多少年。

        周時軻看著茶水上慢慢破裂消失的泡沫,“談不上怪不怪的,只能說那時候我很失望,不管是對您,還是對傅斯冕。”

        他說得很坦蕩,傅斯冕不意外。

        周時軻本就不是池中魚,也不是籠中鳥,他當年是因為傅斯冕才露出柔軟的腹部,以至于讓這些人傷害了他。

        傅賢視線久久地落在周時軻身上,良久良久,他沉悶地咳嗽聲響起。

        “他會對你很好,我的兒子,我了解。”

        周時軻嘴一張,本想說“您當然了解,不然當年怎么會料定傅斯冕會為了傅家拿他做賭注”,但看著傅斯冕凹陷的眼睛和深陷的臉頰,他已經受到了懲罰。

        “我知道。”周時軻移開視線,聽見樓底下的說笑聲,不遠處的太陽在室內彌散出滿室的金色。

        書房厚重的門被敲響。

        周時軻和傅賢兩人同時側頭看過去,傅斯冕推開門,他脫了外套,寬松的棉質襯衫顯得他氣質溫柔隨和,他望著傅賢,“父親,有點事情需要阿軻來處理一下。”

        傅賢擺擺手:“去吧。”

        他早就管不了傅斯冕了,看似溫和的傅斯冕,身體底下喂養著一顆只對周時軻順從的狼。

        “什么事情?”周時軻走出書房,傅斯冕在他身后順手帶上門。

        傅斯冕一本正經:“連輸三把,楊二在罵你。”

        周時軻:“......”

        -

        關于火葬場的后勁

        這個后勁與周時軻無關,周時軻說不計較便真不計較了,他按照自己生活的方式肆意灑脫地活著,但某個人難免還是沒有全部擺脫被周時軻當做垃圾摒棄帶來的后勁。

        周時軻偶爾在外地跑活動,還和宋歸延一起,傅斯冕的安全感可以直接降到零,甚至負數。

        一天一個電話算少的。

        他忘記了自己是一個成年人,他只是以成年人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不滿與不安,主要是不安。

        那天周時軻都沒出北城,但傅斯冕在江城,中間還是間隔了比較遠的距離,加上周時軻忙工作的時候兩耳不聞窗外事,就更加讓傅斯冕心里沒底了。

        引爆點是一個電話,傅斯冕給周時軻打的,不過是宋歸延接的。

        宋歸延接了電話開口后的第一句話就可以讓人在腦海中形象地勾勒出一個惡毒男配的樣子。

        “他在洗澡。”他只是未多加深思便說出口了,實際上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周時軻在公司里的練習室洗澡,因為剛和伴舞配合著練習了幾遍,手機沒帶進浴室。

        傅斯冕給了宋歸延解釋,可是宋歸延沒有解釋,他故意的。

        本來沒打算這么惡劣,可是當他發現自己回答之后,傅斯冕開始了沉默,他覺得傅斯冕還怪有意思的,連質問都不敢。

        沒過幾秒鐘,傅斯冕就把電話掛了。

        說實話,那一刻,宋歸延覺得挺心酸的,又覺得活該。’

        他倒不會因為周時軻拒絕了自己而去和傅斯冕復合變得生無可戀消沉抑郁,在他看來,成年人的世界如果因為感情不順而發瘋是不理智和愚蠢的行為。

        所以他才能直到現在都和周時軻保持著良好的經紀人與藝人的關系。

        周時軻穿著t恤從浴室里面出來,頭發吹得半干,他看見宋歸延拿著自己,有些疑惑,“有人給我打電話?”

        宋歸延沒隱瞞,告訴了傅斯冕給他打了電話。

        “我給他回過去。”周時軻沒多想,也沒覺得這事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邊穿外邊的衣服邊等傅斯冕接電話,但是打了好幾個,那邊都告知無法接通。

        “?”不至于生氣吧。

        宋歸延在旁邊沒走,“他很喜歡你。”

        “我知道。”說完周時軻自己都有些感慨,這么有底氣的話,以前是斷然沒這個信心說出口的。

        到了晚上,傅斯冕的電話才被接通,他的解釋是有幾個會議走不開,兩個人隨便聊了幾句便掛了,周時軻又開車出去和楊上臣他們玩到半夜,三點多才昏昏沉沉地被家里的司機接回來。

        周時旬正好還在客廳和楊蕭冷戰,楊蕭已經睡了,他一個人冷戰中,于是對周時軻就沒有好臉色,周時軻默不作聲地脫外套換鞋,完了丟給周時旬一句:“明天我不吃早餐,別叫我。”

        周時旬:“就叫!”

        “幼不幼稚?”周時軻無語道。

        周時旬抓起一個枕頭就砸過去,覺得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他上樓,剛好撞見楊蕭抱著毛毯下樓,周時軻壓低嗓音問楊蕭,“他又怎么了?”

        楊蕭同樣壓低聲音,“我下午說他穿綠色不好看。”

        周時軻:“......我睡了。”

        哄來哄去,也有可能是這兩人的情趣,反正周時軻是這么認為的。

        第二天的天很陰沉,不是將要下雨的預告,而是一種如網織般的窒息積壓在空氣中。

        不過周時軻沒感覺到,他窗簾半掩,光照進來也跟天還沒亮一樣。

        “醒了嗎?”

        “沒有,我幫你叫他?”

        “不用......”

        隨著腳步聲靠近,周時軻房間的門被推開,傅斯冕帶著早晨的霜色進來,他轉身將門輕輕關上,還埋在被子里的人一無所覺。

        傅斯冕在周時軻床邊蹲下來,剛要伸手撩開擋在周時軻眉眼間的幾縷頭發,周時軻睡意惺忪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你怎么來了?”

        傅斯冕沒回答,“醒了?”

        周時軻也沒回答,他把頭避開,揮開傅斯冕的手,“太冰了。”姿態任性得很。

        他還沒醒,只是聽見了樓下隱約的說話聲,接著又是腳步聲和開門聲,周時萱不在家,阿姨不會進來,而周時旬只會一腳踹開他的門,所以只剩下傅斯冕了。

        更何況對方還在自己的床邊蹲了下來,擋住了本來就所剩無幾的光亮。

        以前他看書,覺得寒氣逼人都是假的,是錯覺,是作者對那種虛無感覺的夸張描寫。但當傅斯冕靠近時,他能嗅到以及感覺到緩慢侵襲過來的秋日早晨的凌冽冷空氣,把周遭的空氣都連帶著染得微寒。

        傅斯冕的手伸進被子里,周時軻的睡衣半截滑到了腰上,所以傅斯冕冰涼的手沒有任何間隔地攬到了周時軻,周時軻整個人被冰得一個激靈,差點跳了起來,瞌睡全醒了。

        他被整個撈進了傅斯冕的懷里,下巴靠在傅斯冕的肩膀上,手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虛虛地扇了傅斯冕一下,“有病?”

        換做別人,突然來這么一出,周時軻能把他手給卸了。

        他想翻身起來,卻被傅斯冕更加用力地擁住,“我昨晚沒睡覺。”

        周時軻仰頭,借著從沒完全掩實的窗簾照進來的光有些艱難地看見了傅斯冕眼底的紅血絲,他精神不太好,看得出來。

        于是周時軻就沒動了。

        他聽見傅斯冕的心跳有些亂,有些急。

        “我把工作都安排好了,后邊一個月可以陪你。”傅斯冕低聲說,在靜謐昏暗的臥室,他緩慢喑啞地聲線像是詩人在吟誦。

        他并不是疑心周時軻和宋歸延之間有什么,他相信周時軻的為人勝于他相信自己。

        “我的問題,我看不見你,”傅斯冕埋首于周時軻的頸窩里,不安的情緒慢慢被撫慰,“我不能看不見你。”

        他總算體會到了當年周時軻處于那樣角色的感覺,這是一種比沒在一起時候更加可怕的情緒,更別提傅斯冕本就是多疑和想法多的人。

        周時軻讓他別想那么多,先睡覺。

        他躺在周時軻身邊,很快就睡著了,即使睡著了,就很緊地攥著周時軻的手腕,他訂婚戒指戴在無名指上的,造價不菲的銀色襯得兩個人的手越發冷白。

        周時軻也走不了,一只手舉著手機玩兒,玩到無聊的時候看見楊上臣發了一個一條微博,是他偷拍的宋安年正在吃早餐時候的照片,配文:寶寶。

        說實話,周時軻著實被楊上臣這個寶寶惡心了一把,他點開評論,大多是共同認識的朋友在底下嗷嗷叫。

        性子冷淡又內斂的宋安年很配合,在底下評論了幾朵玫瑰花。

        周時軻沒評論,就用小號點了贊,接著就換成了大號去自己微博底下挑了幾個他看著有趣的粉絲評論回復了。

        回復完,他聽見身旁傅斯冕嚶嚀了一句什么。

        想了想,周時軻舉起手機,打開相機,沒開閃光燈,光線很暗,效果很一般,但還是能看見戴著戒指的手指和被緊握住的手腕。

        [周時軻:想了一下,還是告訴你們一聲吧,需要多介紹幾句嗎?]

        他幾千萬粉絲,在看見這條微博的時候全部炸了。

        不管是公司還是他自己,定位一直都是靠實力吃飯,他不營銷也不參與流量之間的爭奪也很少利用公共資源刷存在感,可他一直沒談戀愛,大部分粉絲還是將他默默定為男友人設。

        所以這沒有任何征兆的,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我其實早就知道有這么一天,都二十好幾了還單身,我其實還挺擔心阿軻那方面......]

        [我失戀了嗎這是?]

        [格局大點,問阿軻可不可以一起?]

        [這個手有點好看哦......]

        [多介紹幾句嗎?我們幫你人肉......哦不對,是我們幫你觀察觀察。]

        [啥品種的豬啊就這么把我養了快十年的白菜給拱了?]

        幸好,網友在短暫的驚訝之后都表示了接納,除了少部分發瘋的極端人群,其余的都去好奇這個人的身份了。

        周時軻刪除了幾條不太友好的評論,關了手機閉上眼睛。

        他以為自己能睡著。

        實際上每分每秒都很過得很緩慢,他感覺傅斯冕醒了,他伸手從床頭柜上拿了手機。

        “你發微博了?”傅斯冕聲音沙啞,又破又蘇,像是被粗糙的砂紙給磨了一遍,“我給你設置了特別關注。”

        周時軻沒說話。

        他看著天花板,說期待也期待,說不期待好像心中的確沒有特別澎湃激動,好像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和水到渠成的事情。

        傅斯冕果然很久沒說話,手機屏幕的亮度也一直沒有暗下來,周時軻聽見了耳畔逐漸粗重的呼吸聲。

        周時軻正想問他你喘什么,就被整個按在了床墊里,他胸腔被積壓得發疼,傅斯冕的呼吸噴灑在耳廓,良久,他似乎平息了,支起上身,目光自始至終罩著周時軻。

        大起大落的情緒格外地消耗人的體力,傅斯冕調整了一會兒呼吸。

        “阿軻,謝謝。”他說得莊重又肅穆。

        周時軻回以一個得體的笑容:“不用謝。”

        親密的擁抱融合在昏暗的室內,人物和場景構成一張曖昧又深情的底片。

        如果他們本應該在一起,那么這過程的曲折與痛苦,其實是無傷大雅的。

        “對了,我帶了東西給你,”傅斯冕握著周時軻的手,讓他往下探。

        那一刻,周時軻有些茫然,他以為傅斯冕動了某種不太浪漫但絕對浪|蕩的欲望。

        直到他的指尖觸到了柔軟又冰涼的東西,他往回縮了一下,又慢慢探過去。

        傅斯冕在褲兜里藏了一朵玫瑰花。

        花瓣已經壓扁了,沒有枝葉,赤|裸裸的一朵花,要說生機勃勃那是騙人的,白色的花瓣上出現壓痕,像是被揉爛的紙團,揉得又爛又軟。

        但卻讓周時軻想哭。

        任何人都可以做這么幼稚的事情,可傅斯冕不適合,他應該清高又倨傲得將玫瑰當做俗氣低廉的玩意兒。

        周時軻幾乎可以想象出傅斯冕怎樣將這朵玫瑰剪下來,小心珍重地裝進褲兜里。這一定是網上搜來的。

        傅斯冕不動聲色地緊張,他得到了周時軻一個吻,一觸即離。

        告白詞已經說太多了,陳腔濫調的情話聽得人無動于衷,說的人也得忍受尷尬又羞赧,但任何華麗花哨都得回歸本質。

        “我愛你。”傅斯冕躺在周時軻身旁,他還牽著周時軻的手,他感覺他要愛到周時軻永遠了。

        周時軻到了此刻,逐漸明白。

        任何看似沒有結果的事情,只要拼死掙扎,好壞總能有一個結果的。

        周時軻無聲地笑起來,傅斯冕只能聽見他鼻息間的一聲輕哼,側頭看過去,當初他答應周時軻表白的時候,對方也是這樣笑的。

        執拗,無畏,堅定。

        傅斯冕清晰地記起當時自己的感覺,一種溫暖的痙攣襲擊了四肢乃至全身,現在他的身體又復刻了那次隱秘的侵襲。

        房間里沒開暖氣。

        兩個人呼出的氣體泛著淺淡的白色,在微冷的空氣里匯聚成一團,經久不散。

        周時軻沒抗住,先睡著了。

        他現在是被愛著的人,他可以放心大膽的踏踏實實地睡覺,他接下來的人生可以繼續肆意不羈。

        愛本來就是一種暴烈的東西,所以有人會在過程中受傷失望。

        但所幸,傅斯冕的掙扎是有效的。

        窗簾外的天幕逐漸變得亮了起來,烏云散去,秋日的景色逐漸變得清晰。

        好景很長,也很漂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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