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大長公主9
小七妹撒腿就跑回了前院。
快得木硯都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跑到了陳南山面前。
“糟糕,大人,”她急吼吼地說,“這家下人指定是想偷我的秘方,解個(gè)手還拐七拐八的要帶我去后院的屋子,一看就是沒安好心。”
陳南山齜著牙用力的拍了她腦門一下:“胡說,你莫不是曲解了人家的好意。”
“那大人你跟我一塊去解溲吧,”小七妹說,“我怕怕。”
陳南山想著李昱白的叮囑,無奈的沖朱合洛拱了拱手,這才陪著她去了前院的恭房。
木硯還沒跑回來,春香趕緊跟了上去,卻被陳南山禮貌的攔在外面。
于是只好在恭房外聽兩人說話。
“大人,這朱家怎么怪怪的?”小道士的聲音問。
“你呀,以后和京都這些人家打交道多了就會(huì)知道,越是大戶人家規(guī)矩越是多,”陳南山的聲音說,“別說解手有人跟著,就是出恭都有人在一旁伺候著的。”
“哦,大人,我要尿尿了,別說話。”小道士說。
接下來一陣沉默,隱約有沉悶的水聲響起。
小道士:“我好了,咦,大人,你尿尿分叉耶,你下焦有石,得治。”
陳南山的聲音悶悶的,似乎是嘟囔了一句,接著才清楚的說:“好了,別讓人久等。”
恭房的門響了,春香趕緊退到一邊去。
只聽小道士問:“陳大人,你在家出恭也有人伺候嗎?”
陳南山面色不太好看地走了出來:“呃,我家不是大戶人家。”
小道士跟在后面:“那李大人呢?他算是大戶人家吧,難道他拉屎也有人站在他旁邊?”
他唉聲嘆氣的:“哎,一想到李大人他也會(huì)在恭桶上憋得臉通紅的拉不出屎來,我就沒法再把他當(dāng)神仙來看待了。”
她眼尖的看到了在一旁的春香:“大人你看,還有個(gè)聽恭房墻角的。”
“你別大驚小怪,”陳南山將她的手打下去:“這是擔(dān)心外客臨時(shí)有需要,怕有呼之不應(yīng)的情況,京都大戶人家家家如此。”
……
朱季川聽了春香的回報(bào),臉色陰晴不定。
“不但樣貌像,連行事作風(fēng)都一樣跳脫,”他喃喃自語,“還有這個(gè)三平道長,那晚又恰好出現(xiàn)在橫橋,不可能所有的巧合都在他一人身上。”
“難道小七竟是男的?”他又自己否定了這個(gè)結(jié)論,“不對(duì),那夜她明明來癸水了。”
那夜他從樊樓一路抱著小七回來,女子玲瓏的身段是騙不了人的。
“但先生和陳大人素來公正。”
他想著小七在棺材里問的話,心想,莫非她如今已想辦法混進(jìn)兵馬司的李進(jìn)李大人府里去了?
她被殺害的親人,她要找的仇人到底是誰?她又是誰?
沒一會(huì),就聽管事的來報(bào),說小道士的麻沸散制好了,需要有個(gè)人試藥。
木硯已經(jīng)喝了藥,等他在小道士說的時(shí)間醒來,就可以開始給老爺治傷了。
老夫人讓人來請(qǐng)示他,說她想要帶著女眷去佛堂為老爺誦經(jīng)祈福,此時(shí)合適不合適。
朱季川便抬腳去了前院。
前院已經(jīng)在做其他準(zhǔn)備了,書房旁的屋子被清空了,此時(shí)支了張床又鋪了干凈的床巾,又熏了各色草藥和醋……
小道士在小廚房里煮羊腸細(xì)線。
朱季川便去了小廚房。
小廚房里的下人都被小道士趕了出來,說是怕他們偷師,此刻正站在屋檐外探頭探腦的看什么。
“這小道士真俊,別看他瘦,脫了衣服還挺有肌肉的。”
朱季川在人群外一看,小廚房里水霧繚繞的,但能看到一個(gè)光著膀子的少年郎在灶臺(tái)邊忙碌。
道袍就搭在小廚房的門口,那人大概是嫌熱,連上身都光著,那身板是個(gè)男子無疑。
朱季川一直等到他從小廚房里穿好道袍,手里端著兩只倒扣在一起的大碗出來。
他悵然若失地行了個(gè)禮:“小道長,我祖母想帶人去佛堂為父親誦經(jīng)祈福,不知與您相不相悖逆?”
小七妹將手里的大碗遞給他:“端著。”
朱季川下意識(shí)地接了過來,入手燙得很,他不由得悶哼一聲,咬牙忍著端起來。
“燙手不?”小七妹問。
“還……還行。”朱季川沒好意思說燙。
小七妹粗聲粗氣地笑起來:“我就是怕燙才遞給你的。”
朱季川這才換著手扯過自己的衣襟包著碗邊端在手里。
“我怕燙想的法子是找你端著,你怕燙想的法子是拿衣服墊著,兩個(gè)法子都行,你祖母想念經(jīng)就去念唄,有啥不行的。”
“難道道爺還能找佛爺打上一架?”
她邊笑邊說話的時(shí)候,連喉結(jié)都在隨之而動(dòng),朱季川終于死心了。
不過值得開心的是,三平道長將已經(jīng)長合的皮肉重新切開,真的在傷口里面找到了一截?cái)嗟舻慕睢?br /> 整個(gè)朱府都很喜慶,連縫針后虛弱的朱合洛都面有喜色。
陳南山是最開心的:“小老七,離你開山立派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小七妹笑瞇瞇地?cái)?shù)著一錠錠的金子,心想,離初五越來越近了。
于管事又被救走了,救走他的人能耐如此大,被拘禁在大宗正司的大長公主到底知不知情,她還能不能帶個(gè)用雞血染的人頭去騙上一騙?
她還沒拿定主意,一回到提刑司署衙,李昱白替她拿了個(gè)主意。
他穿著齊整,紫色的盤領(lǐng)大袖官服上繡著山水,戴著方頂展角幞頭,腰間束著金帶,還掛著金魚袋。
“小七,跟我走。”
陳南山見他面色嚴(yán)肅,不由得跟上幾步:“大人,不如我也跟著。”
“你不方便跟去,”李昱白擺手說:“于管事有一句話說得對(duì),你是憑科舉一路走上來的,我是以小郡王的世襲罔替換來的,都太正太愛惜羽毛。”
陳南山便神情關(guān)切地追問道:“大人要去做什么?莫非是……”
李昱白正色說:“我提刑司死的這些勇士不能白死。那些埋在花樹下的孩子們不能白死,被活人成畜的那些人也不能白死,既然大長公主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這個(gè)主子,那就得承擔(dān)主子該付出的代價(jià)。”
“縱使有人負(fù)了她,那也是她趙氏皇族,而不是這些供養(yǎng)著他們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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