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人的對話令孫乾膽戰心驚，他做夢都沒想到他無比敬佩的龐統龐士元先生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

……

“那個仲德先生，別亂猜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龐統！”

……

“哎，什么鳳雛啊！都是朋友相捧，在下沒那么高的才能。被囚禁那許多日，早就看開了。”

……

“劉封對我不薄，呵呵，哈哈，嗯……不說這個，說這個我就一肚子火。”

……

“仲德先生，我且問你，你被人誆騙過沒有，你被人像狗一般綁縛過沒有？你被人丟進惡臭無比的牛棚住了三天三夜沒有……呵呵，拜劉封公子所賜，在下可全都經歷過。”

……

“我雖恨劉封，但玄德對我還算不薄。我此番來救劉封，可不是沖他劉封，乃沖劉玄德耳……”

……

“軍師祭酒？郭奉孝曾經之職？嗯，容在下考慮考慮，到時候還望先生幫忙美言……”

……

龐統喝醉了酒，打著酒嗝吐露了真言。

那一刻，孫乾真想闖進帳中，對其破口大罵，但思量片刻終于忍住了。

他覺得不應該如此魯莽。

想了想，恨恨的一跺腳，冷哼一聲，還是轉身離開了。

他知道，這是曹營，他于帳外偷聽談話的事一定會傳到程昱的耳朵里。

與其那樣，還不如坦然讓程昱和龐統知道，你們那些蠅營狗茍的勾當，我孫乾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等劉封回來，然后把他聽到的一字不差的告訴劉封。

他想到了程昱可能會殺人滅口，但他一點都不怕，他在帳內的好幾處地方和自己身上都留下了隱藏的記號。

他明白，只要自己一死，大公子肯定會調查他的死因，以大公子的才智，肯定能發現他留下的信息。

哼哼！

無論如何，決不能讓大公子被其所騙！

但，并沒有！

他抱著寶劍在營帳里從晌午等到日落，也沒等到殺手。

而這時候，劉封帶著蔡琰母子回來了，一路上有說有笑，看樣子玩得挺開心。

安排好了蔡琰母子，孫乾終于找機會把劉封拉進自己的營帳中。

劉封見孫乾臉色不對勁，也有點意外：“孫先生，你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公子，大事不好啊！”

劉封謹慎起來：“公祐先生，何事不好？”

“公子，你不在的這段時候，那龐統……龐士元已被那程昱說動，要去見那曹操了！”

“什么？”劉封起初也是一驚，但只驚了一下，神色就恢復如初：“先生多慮了，士元先生斷然不會！”

“多慮？？”孫乾拉劉封坐下，把他所聽到的事無巨細和劉封說了。

起初，劉封也有點懷疑。

想來，這龐統見過了孫權，見過了劉備，是不是得見過了曹操才肯真正確定歸屬。

但他聽完了孫乾的對話，不禁笑了笑。

“公子，鳳雛要叛主公，你緣何發笑？”

劉封思索了一會，小聲對孫乾道：“或許，在龐士元的眼里，無論是蔣干，還是程昱，都是一般貨色吧。”

孫乾一怔：“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公祐先生，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么話？”

“好的獵手往往都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嘶……”

孫乾皺皺眉，感覺更迷糊了。

正這時，侍衛稟報，龐統來了。

孫乾恨恨道：“哼，來得正好！”

龐統拿著酒壺，晃晃悠悠走了進來。

“哼哼，龐士元，你還有臉進公子營帳？”

龐統一臉疑惑：“我有何沒臉？”

“哼，你與那程昱聊得可好啊？？”

龐統更懵逼了：“我何時和程昱說話了？”

“這……”

孫乾氣壞了：“你死不承認是不是？就在公子和昭姬夫人出去的時候，程昱進入你帳，和你聊的事難道你都忘了？”

龐統笑了笑，擺擺手，美美的吧嗒吧嗒嘴：“我一直在帳中獨酌，未曾與他人說話，我看是公祐你喝醉了，看錯了……嗝！”

他說孫乾喝醉了，自己卻打了個酒嗝。

看這架勢，是打死不承認了。

而劉封看他這個樣子，倒是明白了什么。

“公子，你看他……”

劉封笑了笑，安撫孫乾道：“士元先生說沒看見，那就一定沒看見，我們應該相信他。”

孫乾睜大了眼睛：“公子，你怎么犯糊涂……”

劉封拽了一下孫乾胳膊，問道：“士元先生找我何事？”

“我就是想告訴公子，我要走了，提前回趟荊州，稟告主公你在曹營安好。公子，你保重！”

孫乾說道：“什么回荊州，我看你就是要見那曹操！”

“公祐，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誣賴于我，算了，本公不跟你計較。公子，咱們后會有期！”

劉封一拱手：“后會有期！”

待龐統轉身離去，孫乾指著他的背影道：

“公子，他那樣說你你還相信他？”

劉封臉色也凝重了下來：“公祐先生，你真覺得他會叛父親？”

“當然，必然！”

劉封想了想：“那你覺得我會不會背叛父親？”

“公子，你這說什么話？和你共事這么久了，公子你除了有點那個之外……其他如忠貞勇武，孝悌無雙，在下可從沒懷疑過啊！”

劉封點點頭，小聲湊到孫乾身旁：“既如此，請先生也像相信我一樣，相信鳳雛先生。”

“可公子，他背后沒少說你壞話！”

劉封笑了笑：“他之前還說我搶了他老婆。你想想啊，他丑得不可方物，老婆能好看到哪去？我犯得著搶他的老婆？”

“那他是為了……”一瞬間，孫乾好像明白了什么。

“鳳雛此行，還有別的目的？”

“必然！”

“公子可知是何目的？”

劉封想了想，搖搖頭：“我現在還想不到，但此人雖行為粗鄙，但其骨子里卻有高潔的品性，我相信不會做出背叛父親的事來。”

孫乾點點頭：“公子，我知道了。”

……

許昌！

夏侯淵大軍還未進城，程昱就先行進至丞相府，向曹操簡單扼要的說明了此行出使匈奴的結果。

聽聞蔡昭姬被妥善帶回，曹操心中大喜，憑空拱手道：“伯喈兄，公女歸漢，公可安息了！”

然后，又問關于劉封此行所為，待程昱說完，曹操猛然站起身，走出案臺。

在大堂上來回踱了幾步，忽道：“勝七十九陣，斬將七十八人？？吾沒聽錯？”

“沒錯，確實如此！”

“啊，匈奴羽翼盡失，南胡安矣……”

曹操閉上眼睛，露出一絲微笑：“劉封此子，吾甚愛之……”

見曹操如此，程昱又拱手道：“丞相，在下還有一言！”

“仲德，但說無妨。”

“丞相，劉封若肯一直為丞相辦事，那當然再好不過，但倘若他如關羽一般，還要尋那劉備……在下還是建議丞相……不要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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