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問私情知府施教誨 以寬容玉成…
七、八日后,鄧知府回到府中,讓把兩筐芋頭給鄭天野和鐘副主事送去,兩人決意不要,說留給知府大人內宅吃。
夫人見了,說:“老爺不在時,李主事夫人遣使女送來一籃櫻桃,我正發愁拿什么回贈呢,一會兒讓小蘭用籃子裝了幾個芋頭送過去!
鄧知府道:“那給各房主事們分了吧!
夫人道:“老爺怕是想簡便了。六房衙門只給主事送,將副主事剩下恐有不妥,若都送,難免會遺漏一、兩個,反而更不妥!
鄧知府:“那便留下,咱們天天吃芋頭!
廚子老許一直在一邊看著,此時道:“老爺,別看是兩筐,咱們人多,也吃不了幾回,再說芋頭放地窖里可存幾個月呢!
回到內廳,鄧知府吩咐老何:“那個小木匣里是何物,拆開看看。”
老何端進來,揭去封條,又是四錠五十兩的金元寶。
鄧知府哼了一聲道:“他們如此給我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老何,你說為何?”
老何道:“老爺,老仆不知。妄猜大概是堵嘴吧!
鄧知府冷笑兩聲,心說:“我能與誰講?我若向朝廷講,一群人會吃了我。”讓夫人把金元寶收好。
鄧知府回來后覺得府里有一些讓他莫名其妙的異常。
原先雪兒、趙宏、小蘭和王德這幾個人見了他,總是要磨蹭著多在他身邊呆一會兒,眼前卻是不在他身邊停留,說完話扭頭便走。
而且躲躲閃閃,眼睛都不敢看他。
夫人好像也對他察顏觀色,欲言又止。
沐浴更衣后,鄧知府飲了一口茶,問:“我往蒲州這些時日府內有何事體?”
夫人眼神躲閃了一下道:“沒什么事。老爺不在這些時日,府里自然比往常清靜些。也沒聽王德、趙宏講外面有什么事,想來是各房官吏盡職吧!
鄧知府道:“我是說內宅。”
夫人:“內宅也沒什么大事體,與老爺離府前一樣!
鄧知府:“那小事呢?”
夫人猶豫了一下,說:“小事就是趙宏看上了雪兒。我本想等老爺先休息兩日,再與你商量。”
鄧知府:“那雪兒呢?”
夫人:“我還沒問,估計也會樂意!
鄧知府定睛看了夫人一眼,猜出些意味來,“是不是他倆自己個兒好上了?”
夫人:“妾還沒有細問。這些俗事、小事老爺不必上心,待過兩日妾一問他們便自然分曉!
鄧知府若有所思道:“說俗不俗,說小不小啊!
晚飯的時候,鄧知府見雪兒小心翼翼站在一邊,薄嘴唇抿著,眼皮垂著,不似原先那么神情自若。
便問:“雪兒,趙宏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心儀于你的?”
他本意是與雪兒說會兒家常話,這些年朝夕相處,說話自然有些隨意。
哪知雪兒撲通跪下,道:“賤婢知罪,求老爺饒命!
鄧知府一愣,覺得事情并非如夫人說的那樣,追問:“你有何罪,說來我聽!
身邊的夫人一聽,心說:沒想到丈夫一句話便問出來了。
便接道:“還是我與老爺說吧。雪兒,你先下去。”
鄧知府搖頭道:“就讓她說,如實說!
雪兒面容僵硬,眼里泛著淚,有些恐懼,說:“奴婢不守婦道,與趙宏私通!
鄧知府又問:“你倆何時開始曖昧的?”
雪兒看了眼夫人,哆哆嗦嗦地說:“有、有一年了。”
鄧知府“啪”地把筷子放桌上,皺著眉頭瞪著夫人。
夫人趕忙起身與雪兒一起跪著說:“老爺,不光怪他們,是妾疏于教導之過!
雪兒見夫人跪下,連嚇帶愧疚,急得大哭道:“老爺,是我倆有意瞞著夫人,與夫人無關。”
鄧知府無奈地對夫人說:“誰讓你跪的,趕快起來!
見夫人跪著不動,大聲道:“你不起來,難道想讓我跪你倆跟前不成?”
見夫人起來也立著,鄧兆恒聲音緩和下來道:“夫人你坐,飯先不吃了,把事說清楚,踏踏實實再吃!
高聲喊門外,“小蘭,讓趙宏進來!
趙宏嚇得臉色灰黃,進門便跪下,趴在地上一聲不吭。
鄧知府看著地上的兩人,片刻沒有作聲,邊上的人都不知老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鄧知府變得嚴厲,“你倆可知罪?”
二人嗑頭如搗蒜,都說知罪。
鄧知府:“趙宏說,你罪在何處?”
趙宏低著頭,眼睛盯著地面的磚縫兒說:“小人不該壞了規矩,與雪兒私通。”
鄧知府又問:“雪兒,你罪在何處?”
雪兒:“奴婢不守婦道,與趙宏私通!
鄧知府聲音里有了怒氣,“你倆說得輕巧,壞了規矩、不守婦道,要在平陽城失我與夫人的顏面了,你倆本事大。俊闭f著拍了下桌子,屋里幾個人跟著嚇得一哆嗦。
鄧知府嘆了口氣又道:“你倆不是村氓、村婦,他們大不了丟爹娘的顏面。你們說的話、做的事被百姓看不上眼,丟的是官家的顏面!
趙宏和雪兒先是聽鄧知府越說事越大,又見他語氣又緩和下來,以平時的熟悉,知道他不會再發怒了。
鄧知府接著道:“反過來講,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似焦仲卿與劉氏,為了情,命都不要了,規矩算什么。就此而言,你倆也不能算錯。錯在哪里?”
屋里人靜靜地,聽著鄧兆恒字字清晰的聲音,“錯在不該瞞著我與夫人!趙宏,你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不敢跟我說可以與夫人說啊,說你看上雪兒了,央夫人為你做媒,這是多好的事啊?赡銈z這么一弄,變成了讓人家戳咱們脊梁骨的事!
鄧兆恒其實已經很生氣,這兩個男女太大膽了,但事已至此,只能往好事上扭轉。
苦笑了一聲道:“搞得我與夫人好像那棒打鴛鴦的焦母一般,編成傳奇就要罵我與夫人千百年啊!
一番話說得跪著的二人痛哭流涕,夫人的心也放了下來。
當天夜里,夫人依在鄧兆恒的懷里,說:“我開始怕老爺生氣,才沒敢告訴你;吃飯時又怕你責罰他們過于嚴厲!
鄧兆恒拍拍夫人的肩說:“夫人,你也太疏忽了,都一年了,你居然沒看出來!
夫人:“那雪兒嚇得沒說清楚。是他倆相互有意有一年了,暗中茍且也就五、六回!
夫人嘆了口氣道:“說起來,妾與老爺結發七、八年,不曾有一兒半女,深感愧疚。來到平陽,本來想讓她給老爺作了通房丫頭,待你任滿,好歹要抱著兒女回京城,誰知她先把持不住了,命不由人啊。”
又道:“也是我顧慮不周,咱倆同床共枕,她日夜就在外屋,男女之事通得比小蘭早些。出了這事后,我便讓雪兒、小蘭晚上都在外屋睡,不準離開,我怕她忍不住再去干那事!
鄧知府:“你我都是過來人,只怕眼前被你嚇住,過不了多久便忍耐不住,你早些給他倆操辦了吧!
夫人:“還有小蘭,那天我一并審出來的,也對王德有意,只是兩下里還沒勾搭上!
鄧知府:“那就給他們一起把事辦了。越快越好,免得蹈其覆轍。”
想起夫人說內心愧疚的話,鄧兆恒柔聲說:“夫人忘了當初我與你說的話嗎?”
夫人往他的懷里依得更緊了些,緩緩道:“過盡煙波十四橋,嬌紅低唱我吹
簫!
夫人叫易嬌紅,是戶部侍郎易成浩的小女兒,這是新婚的時候鄧兆恒對她說的話。
春花謝去,夏花才叫熱鬧。平陽城內外這個時節想不看到盛開的花兒都難。
這日,知府宅里張燈結彩。
在外客廳,禮房常主事做主婚司儀,戶部李主事充證婚人。
加上在府內走動的差役,一共五、六十人,坐成七、八桌。
每人只收一錢賀儀,就算是吃喝自己,好酒好肉管夠,不許喝醉。
鄧知府與夫人易嬌紅算長輩,并排而坐接受趙宏與雪兒、王德與小蘭兩對新夫妻的跪拜。
鄧知府朗聲道:“趙宏、雪兒,王德、小蘭,今日我與夫人、同李主事及夫人、常主事及夫人為你們主婚、證婚,有這么多尊貴賓客到場賀喜,還有很多欲來道賀的被我和夫人婉謝了。你們拿什么感謝大家?”
這一下又把趙宏與雪兒說哭了,王德與小蘭也是眼淚在眶里打轉。
夫人道:“老爺別難為他們了!
常主事道:“此淚不同以往,這是喜淚!”一下把眾人說笑了。
鄧知府接道:“我們不要金不要銀。夫妻對拜完了,洞房就不要入了。雪兒、小蘭給我們六位斟酒;趙宏、王德,你倆去給弟兄們挨桌敬酒。記住,你倆不許喝多。”
眾人齊聲喝彩,一時杯、盤、碗的聲音響成一片。
賓客散去,鄧兆恒讓老何把趙宏、王德、許化民、高力叫到近前。
挨個看定了道:“趙宏與王德成家了,以后常在府宅走動;許化民、高力與老何隨我外出,從此內外有別,隨我外出者工食銀翻倍!
鄧兆恒想得是四個護衛,這兩個娶了親,對那兩個就不公平了,故而這樣布排。
接著笑道:“許化民、高力,我和夫人只有兩個丫鬟,無法給你倆再變出個雪兒和小蘭。你倆看看老何,這些年風里雨里,當自知如何做。趙宏、王德也不要得隴望蜀,想想你倆得了多大幸運,當用心護我和夫人經理好平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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