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wǎng) > 陽光下的平陽府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兩掌柜粉樓論生意 高老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兩掌柜粉樓論生意 高老爺…


  旁邊那個叫春荷的粉頭見自己的客人銀子剛花得興起,便要到隔壁去,有些失落,嬌嗔道:“梁爺眼高,看不見妹妹這里冷清么,如何我這里便不能相談。”

  梁掌柜朗聲一笑,“我邀高兄,自是到我下榻處;下次高兄邀我,自來你處。”

  王正陽跟著往隔壁去,春荷后面拽衣袖,“小爺,下次再來,姐好好招待你。”

  王正陽身子輕輕一扭,她便踉蹌到后面去了。

  圓臉的粉頭叫粉霞,她的屋與隔壁一樣,只是簾子遮得嚴(yán)實(shí)些。

  二人落座,梁掌柜道:“高兄在平陽府開綢緞莊,卻是自潞安府而來,且?guī)Я艘慌壕I,兄弟說的對否?”

  高老爺:“兄弟果然是行家里手。在下是來洛陽進(jìn)一批杭緞,順便帶些潞綢過來,隨行就市,賺幾個磨鞋底銀子即可。”

  梁掌柜:“巧了,兄弟正欲購一批潞綢,而手里也正有一批杭緞。敢問高兄,這批潞綢沽價(jià)幾何?”



  高老爺嘿嘿笑了幾聲,“鳳墀兄弟也是大手筆的買賣,我們當(dāng)不似那小商販,云里霧里、虛頭巴腦地試探、算計(jì)。我本欲十兩一匹發(fā)到洛陽幾家店鋪,今日天作機(jī)緣,九兩五全給兄弟。”

  梁掌柜笑笑,端起茶請了一下高老爺,“高兄,恕兄弟直言,這個價(jià),就是在街頭店面散賣也不低啊。”

  高老爺?shù)溃骸傍P墀兄弟看了,我親手一匹匹過目,是潞安府內(nèi)一等一的好料,自然上家也不會低價(jià)與我。愚兄有利可圖便出,兄弟不妨直言。”

  梁掌柜接道:“兄弟這些年,多在洛陽周旋。對洛陽的市價(jià)了如指掌,與兄直言,若沿街店面散出,高兄這批綢緞高者能到八兩五,若躉出去也就是八兩。”

  高老爺搖手笑道:“若這個價(jià)躉出去,我白白日夜辛苦六百里,連回程的腳錢都沒得賺,賢弟可要管我在此白吃住,臨走再贈愚兄些路費(fèi)哩。”

  梁掌柜也跟著笑,“似我們這樣的生意伙伴,都是相互提攜,沒有哪個能獨(dú)來獨(dú)往。你來我往都如家人一般接待,交易也都是義利并重,兄臺要再降些才好。”

  高老爺?shù)溃骸凹热绱苏f,我也直言。我手中潞綢在洛陽,大約能十兩以上。據(jù)我所知,順天府對潞綢也趨之若鶩,想來下半年還會漲些。”

  梁掌柜又問:“敢問兄臺,此次攜貨多少?”

  高金堂心道:莫不是想給我來個貨到地頭死。

  便笑道:“賢弟,一、二十匹是它,一、兩百匹也是它。賢弟若要,多少我都給你送到,只是要體諒我一路人吃馬嚼的不易。”



  梁掌柜道:“那就依了兄臺,你手中無論多少,我這里躉了,只是也要讓兄弟過得去。”

  高老爺接道:“好,痛快。愚兄要的杭緞,你欲賣幾何?”

  梁掌柜斜著身子湊近,“兄臺要多少?”

  高老爺氣息已喘勻了,“一、二十匹不值得我專來,先定一百匹。”

  梁掌柜拍掌道:“好,今日遇知己,我們義字當(dāng)頭,利靠后。兄臺知道,杭緞到此路途遙遠(yuǎn),所耗非潞安府到洛陽能比,價(jià)自然要高出一些。八兩八錢,我也只賺個伙計(jì)的吃喝本錢。”

  高老爺連連搖手,“賢弟真有你的,我自潞安府來你給八兩五;我自洛陽回,你要八兩八;我來回賠著路費(fèi)不說,還沒出手便先賠了三錢。這萬萬使不得。”

  這時(shí)粉霞見兩位爺談得僵住了,“二位老爺,說了半日,想是已口干舌燥,既是知己相逢,我去要些酒菜來,慢慢邊吃、邊相商,兩位爺都是財(cái)運(yùn)旺的主兒,總是要談成的。”

  高老爺?shù)溃骸斑@一晌午連著喝了兩回杜康,不敢再飲了。”

  梁掌柜道:“那我們便上壇女兒紅,溫吞著慢慢飲。”

  粉霞裊裊婷婷地出去,不一會兒又是幾樣時(shí)令小菜上來。



  粉霞邊斟酒、邊撒嬌,“今日二位爺若做成這樣的大買賣,當(dāng)感謝奴家。若不是奴家一眼看見,便喚了梁爺,豈能有此好機(jī)緣。”

  高老爺?shù)钠畦屔ぐl(fā)出一陣笑聲,“若今日我與賢弟玉成,那匹潞綢便當(dāng)作與你的見面禮,誰讓你是鳳墀兄弟的相好哩。”

  王正陽在角落里坐著,眼前放著那匹潞綢,心道:我隨高老爺?shù)囊娮R,大概是吃喝、宿娼、談生意了。聽二人談價(jià)談不下去了,覺得有些無趣。

  默念著師父教的心法,“命門催丹田,陰陽兩相出,凝旋急如電,真龍擊長虹”,霎那間體內(nèi)五彩勁氣鼓蕩,一不小心,手扶的桌子叭叭響了兩聲。

  兩位老爺正飲著酒,梁掌柜扭頭看了兩眼,“高兄,你這小伙計(jì)看著倒有些與眾不同。”

  高老爺嘿嘿笑,“童男子,金剛身哩。”

  梁掌柜笑道:“小霞,你們怡春樓手段最高的是哪一個?待會兒我出銀子,倒要看看。”

  粉霞嬌嗔道:“這里哪個手段高,爺可是比奴家清楚得多。”

  高老爺也隨之仰頭大笑。

  王正陽一旁聽得已泛起怒氣,心里罵道:狗東西,仗著有幾兩銀子便拿小爺耍笑,若不是高金堂的臉面,當(dāng)下便給你好看。



  壓著一絲怒氣,瞇眼正坐,仍默念著心法。

  心里一動,師父教導(dǎo):怒而動,動而出;未觀對方陰陽而妄出,先輸一半。于是慢慢平復(fù)心情,靜觀兩位老爺。

  粉霞看了王正陽一眼,言語緩和道:“別拿這位小爺打趣了,人家不是這里常客,未沾我們的習(xí)氣,饒過他吧。”

  梁掌柜察覺到了王正陽的不快,回頭道:“小兄弟,方才笑談,勿介意。我們亂打趣,你自隨便些。”

  王正陽向他拱了下手,仍自靜坐。

  高老爺話又轉(zhuǎn)到生意上,“賢弟,我們平陽不比洛陽,一樣的綢緞賣價(jià)便比洛陽低不少。你所說的八兩八錢實(shí)難接手啊。”

  梁掌柜道:“高兄,這樣如何,我們既然兩筆買賣做到一處,八兩八實(shí)是個衣食錢的余地,無法再落。你那潞綢我再往回補(bǔ)些,如此我們都過得去。”

  高老爺?shù)溃骸澳呛谩:季劙藘砂耸琴t弟開價(jià),我只往下還一錢,我的潞綢九兩躉給你,如何?”

  梁掌柜笑笑沒出聲,夾了口菜。

  高老爺笑看著梁掌柜,沉吟了一會兒,“按說你我之間不屑那一兩錢的出入,上下都是五錢起落,今日煩瑣了,我不再變,你給個痛快話。”



  粉霞又搖著梁掌柜肩膀,嬌聲道:“爺,成了吧。難不成高爺給我一匹潞綢的心意,你不替奴家領(lǐng)了嗎?”

  梁掌柜“啪”地一聲放下筷子,舉起酒杯,“好,就依高兄。杭緞八兩七,潞綢八兩八,干。”

  粉霞撫掌雀躍,二人這一番討價(jià)還價(jià),也看得王正陽入味。

  高老爺說,今日酒飲多了,明日前半晌兩邊一并驗(yàn)貨交接。

  高老爺說話算話,那匹潞綢丟在了粉霞處出來。

  那個叫春荷的粉頭幽怨地靠在門邊,“二位爺,這么快便忘奴家了。”

  高老爺回了一句“下回來”,便“嗵嗵”地下了樓。

  梁掌柜和粉霞將高老爺送上車。

  高老爺喜滋滋地哼著小曲兒,過了會兒,又滿有興致地瞅著王正陽,“今日你若不鬧著要走,那粉頭便看不到我們的綢緞,也無了與梁掌柜的生意。雖不及我所期望,也算尚可。”

  王正陽道:“老爺,下回來這種地方我在外面等,別讓我跟著進(jìn)去了。”



  高老爺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說與別人。你隨我鞍前馬后,我享受也不會只讓你看著。我們帶著大筆財(cái)貨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時(shí)刻勾連著照應(yīng)。別看粉頭們叫爺叫得親,你知那里面都是什么人,今日碰上個梁掌柜,明日說不定就碰上個梁盜匪。你只記著聽我話,其它勿想。”

  次日,梁鳳墀早早帶人、帶車來驗(yàn)貨,之后去他的綢緞莊再驗(yàn)貨、裝車。

  將兩車杭緞裝好、捆牢,梁鳳墀又找了高老爺十兩銀子,隨贈了兩壇杜康酒。

  從洛陽城北市出了安喜門,“我們走茅津渡回平陽府”,高老爺說。

  王正陽:“老爺,我們潞綢本來是賺一百八十兩的,可這一買杭緞只剩十兩。”

  高老爺騎著馬,有些疲憊,慢悠悠地說:“咱們平陽挨著潞安府,潞綢就便宜些。杭緞一回平陽能賣到十三兩往上,再說一百匹往各州縣一分,根本不經(jīng)賣。就那些小商販,你問他們敢來嗎?平陽人穿杭緞,只能穿我高老爺?shù)摹_@個營生,銀子倒是能賺些,就是太辛苦。”

  這次王正陽跟著高老爺向西北。

  黃土地被一條條溝壑分割得支離破碎,隔著這條溝能望見前后、左右的那幾條溝,若不是車夫認(rèn)路,初來的人會繞迷糊。

  高老爺說:“順著最寬的路走多半錯不了。不過也不盡然,有的村鎮(zhèn)大,通的路寬、走的人多,若只跟著人家走,最后人家都到家了,你還得原路往回返,碰到夜里就別打算走出去。”

  行了五日,來到茅津渡口,貨多人更多,大多是鹽包和鐵錠。



  走到河岸高坡頭往下看,河面不寬,卻水急,岸對面是成群的人、牲口和成堆的貨。

  晚間,住在茅津渡村的客店里,牲口卸了,車停在房門口,高老爺讓把角燈挑亮,徹夜點(diǎn)著。

  此時(shí)已有些涼意,夜風(fēng)順著河兩岸呼呼地吹著,客店院兒里的大楊樹葉子“嘩嘩”地抖動作響。

  高老爺念叨著打發(fā)沉寂,“走茅津渡往解州,翻中條山,人挑、牲口馱當(dāng)天就到。西面風(fēng)陵渡往蒲州,都是平陽府,比茅津渡多繞兩百里。”

  王正陽問:“人們?yōu)樯兑嗬@兩百里走風(fēng)陵渡?”

  高老爺?shù)溃骸白唢L(fēng)陵渡全是車?yán)D闳糇呙辖蚨桑褪畮讉挑夫,一眼看不到,半路拐彎跑了,如咱這綢緞,偷走你幾匹夠吃幾年的。再說風(fēng)陵渡往西就是陜西,不少人的貨往平陽府走一半,剩下的再往西邊,自然就得去風(fēng)陵渡,茅津渡專走平陽和洛陽往來的貨。”

  高老爺說著的時(shí)候,王正陽已睡著。后半夜高老爺睡的時(shí)候,王正陽去屋前的黑旮旯里邊看貨、邊站功架。

  天蒙蒙亮來到渡口,此時(shí)水霧彌漫,河對面雖不遠(yuǎn),但卻人和牲口的影子綽綽,看不太清楚。

  河面上的船與岸邊的碼頭上已是一片繁忙。

  高老爺說,不是汛期的時(shí)候,茅津渡挑燈夜渡不停,平陽府的棉、糧、鐵自茅津渡過河南;南面的杭緞、茶葉、白糖也從這里到平陽府各地,再往北直到雁門關(guān)外,人們的茶葉、糖都是從這里運(yùn)過去。



  太陽初升的時(shí)候,霧氣已散。和在白坡渡口一樣,人、貨、馬一起上船,兩個車夫幫著卸車裝船,各接過五錢銀,找腳兒去了。

  一共五頭騾子,每頭馱二十匹一百六十斤,都是高老爺路上算好的。

  他說:“牲口馱得輕巧些,路上不出事故。若只想著省幾錢,牲口撂到半路上才是為難。

  腳夫把馱扎好,蒙上油布輕松上路。

  高老爺騎著烏騅馬,褡褳和二人的包裹也都在馬上,王正陽一身輕松地跟著。

  高老爺看著他,“我看你每天走這幾十里一點(diǎn)兒也不顯疲,倒是好腳力,若在這虞坂道上當(dāng)挑夫,一年也能掙個二十兩。”

  中條山上的虞坂道沒法走車,不少路段在石頭上鑿出來,遇到對面來的馱隊(duì)是棉花包,便要在寬一點(diǎn)兒的地方停下才能錯過去。

  常跑這條路的腳夫們,大約是總見面,相遇便高聲地打趣幾句。

  高老爺說,貨一到解州,提著的心便落了大半。

  大約是心情不錯,他扯著破鑼嗓在馬上唱著:“一根扁擔(dān),軟溜軟溜軟溜軟溜溜呀哈哈,挑起了扁擔(dān)我走呀走絳州……。”



  腳夫笑道:“東家,這是往解州,不是絳州。”

  高老爺樂道:“管它哪里,都是挑擔(dān)、趕牲口。”

  王正陽心情也好起來,忘記了在洛陽怡春樓里的不快,“老爺,我們這一去一回居然沒遇到雨哩。”

  高老爺高聲道:“堯帝爺保佑著哩。”


  (https://www.dzxsw.cc/book/18430245/8105048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
主站蜘蛛池模板: 弥勒县| 绵竹市| 阿勒泰市| 昌图县| 酒泉市| 淮阳县| 江达县| 黄骅市| 龙口市| 洱源县| 凤山市| 奈曼旗| 桐乡市| 天峨县| 同仁县| 新和县| 神池县| 沧州市| 庆城县| 连州市| 东方市| 宁城县| 军事| 永年县| 礼泉县| 福贡县| 沐川县| 樟树市| 卓资县| 仁布县| 莱芜市| 岳西县| 昌黎县| 鄄城县| 天水市| 黑水县| 陕西省| 灌云县| 志丹县| 当涂县| 类乌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