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單飛虎蓄意施報復 失謹慎…
單飛虎特意讓多來幾個下人接他,換上云紋繡金紫袍和平頂四方巾。
雄赳赳的大紅馬駕著紅漆馬車,候在刑房衙門外。
出得衙門口,天氣寒冷,街上的行人不多。
單飛虎背著手四下望望,嘴里吐著白氣,重重“哼”了一聲,厚底兒靴在石板上跺了兩跺,才上了馬車往西關去。
下人們心領神會,車倌兒大聲吆喝著,幾個隨從跟在馬車兩邊,氣昂昂地自西關招搖著回單府。
很快,平陽街面上都知道,單飛虎毫發無損地放出來了。
單飛虎回家四下察看,除了府里人的氣色不如從前,其它一切如常。
夫人交給他一封信,劉鳳田已知他不久會放出來,先給他送來。
信上說,為了他的事,又向布政司里送了一塊古玉圭。還讓他辦一件事:速查刑捕司趙儉與那個幫手的行蹤。
單飛虎關在刑房時便謀劃好,出來先把軍糧、鹽引重新奪回來,當下要將鮑云豹四人招回。
劉鳳田說替他搭進了一塊古玉圭,想了想,讓人將三千兩銀子裝車,派管家押往河東鹽池。
那管家見到劉鳳田,將信呈上,便垂手立在一邊,三個沉甸甸的大箱子擺在院里。
劉鳳田笑瞇瞇地靠在太師椅上,一手攏著頭發,一手拿著信。
信里說,弟已脫囹圄,大恩不言謝。三千兩銀補玉圭之失。另弟急需人手,請將鮑云豹等四人一并遣回。弟飛虎敬上。
一招手,“將陳震四人喚來。”
見四人恭敬地站在客堂中央聽命,劉鳳田滿意地點點頭。
“你四人來鹽池后做了不少事。飛虎老弟的人便是我的人,每人賞銀百兩,今后勿負我。先回平陽城去吧。”
陳震四人各帶著十錠光燦燦的大銀元寶回平陽城,路上很是高興。
一回府,先去拜見單飛虎。
單飛虎大眼珠兒嘰里骨碌轉著,“怎樣?鹽池呆得好吧?”
田雷道:“吃的、喝的、住的都挺好,與這里無二,還有例銀花。”
單飛虎撇嘴,“合著我是讓你們吃吃喝喝去了。”
陳震道:“回老爺,我們四人每日在鹽池里巡視,彈壓不守鹽池規矩的人。”
單飛虎沉吟著,擺手讓其他人退下。
“聽說我運的軍糧讓人分了?都搖身成了大掌柜?喚你們回來,一個月之內,我要把軍糧全收回來,不聽話的你們看著辦,出了事有我。”
陳震道:“老爺,這事用不了一個月。”
單飛虎壓低聲音道:“當下,先去給我……。”
四人走后,單飛虎恨意未消地哼哼著,他已決意殺掉趙儉,何用劉鳳田傳話來。
在刑房關著的時候,他慢慢梳理這幾年的事,加上外面往里傳話,他認定,多半的事都壞在趙儉身上。事關榮華富貴,身家性命,斷不可饒。
莫耀祖的棉布生意一直由平陽戶房墊本金,眼下已周轉開了。當初與他有過約定的鄧知府、戶房李主事都已不在,新來的官員沒交情。
官家布排在他店里的人已可有可無。莫耀祖想,今年底與平陽戶房結清,以后只交平陽府庫過手銀,其它兩不相干。
派了賬房從西安押回一萬兩千兩白銀,交到府庫來銷賬,西安至風陵渡已聯絡了潼關守軍接送。
而風陵渡至平陽府,托了工房付主事,從冶鐵所借軍士押送。
莫耀祖不放心,給趙儉、王正陽來信,說了原委,讓王正陽也去風陵渡接一下。
單飛虎放出來,趙儉早早知道了,卻是沒想到會這樣。
自為許莜兒保住莊園與單飛虎翻臉,后來奪單飛虎軍糧、勾連肖正良出賣單飛虎、單飛虎關起來后鼓動受害人舉告,趙儉與單飛虎的仇結大了。
鄧知府若在,這都不是事兒,可鄧知府不在了。
平陽府不能呆了。趙儉一想,索性三口人都去洛陽,人生地不熟,反沒了麻煩事。幫著王正陽辦完鄧知府交的差,再一起去西安。
三人商定,把宅院賃出去,家里藏的銀子都換成黃金帶上。
王正陽想著,事到如今,只能讓春花離了張家,腳店也先關了,讓關鎖把春花送到西安去。
這時,接到莫耀祖來信,趙儉、王正陽尋思這事推不得。
趙儉想的是,單飛虎剛放出來,一時顧不上自己。鮑云豹和那幾個爪牙逃得不知所蹤,只要自己不與他們照面,當下應該無事。
王正陽并不知趙儉與單飛虎的仇已結得有你無我了。想的是春花那邊還沒布排妥當,待春花的著落定了,再動身往洛陽。
王正陽:“我這就去風陵渡,叔與荷兒姑在家等著,不必再外面跑了。”
趙儉:“平陽這邊就算丟下了。我明日去與老高告個長假,好歹不能悄無聲息地走了。”
臨近臘月,朔風自北方高原狂飆南下,越過太原,沿著呂梁山與太行山之間的大川,直撲秦嶺腳下黃河邊上的風陵渡。
王正陽單人匹馬被風推著,那馬的腳程也變快,走慢了便被刺骨的寒風打透,由不得牲口不快走,才能保住一絲熱氣兒。
冶鐵所派出十來個軍士,由一個巡檢領著,已候在貨場。晚間擠在大通炕上,炕洞里的石炭整夜不熄,炕席都燙糊了,可還是難擋后墻和窗紙透進的陣陣寒意。
張德柱見了王正陽,自是稀罕。
軍士們酒肉管足后,擺了小桌兒請王正陽喝酒。二人以叔侄相論,說起往事、說起鄧知府,感慨唏噓不已。
候了兩日,一萬兩千兩銀,一共三輛馬車到了。
河冰結得老厚,得用鋼釬才能砸開水道。
張德柱碼頭、船上吆喝著,小心翼翼地將銀子運過河,北岸冶鐵所派來的車已在等候。
揮手告別張德柱。
一路上,王正陽夜里不敢睡安穩覺,白天路上又冷得沒法上車去睡。
馬和人迎著北風走著,呼出的氣很快便在口鼻處結了霜,車夫給馬用厚棉布做成面罩,只露兩個眼睛。人也把自己包嚴實,吹透了前胸,便倒著走幾步。
不知為什么,王正陽心里忐忑得厲害。
回到平陽,已是二十多日后。將銀子與戶房交接了,王正陽急急往家里趕。
“咚咚”敲了一陣門,荷兒有些慌亂地在里面問:“誰?”
“荷兒姑,我是正陽”,王正陽覺得有些不對勁。
門嘩地一開,荷兒一把抓住王正陽的手,“冤家,咋才回來。”
王正陽進門,邊往里走,邊問:“我趙叔哩?”
荷兒立住,“你叔說出去一日,卻五、六日了也沒回,我正心焦著。”
王正陽:“我叔沒說去哪里?”
原來,就在王正陽去風陵渡后,趙儉去刑捕司與老高道別,說跑不動了,從此告長假,自刑捕司除冊亦可。
老高故作驚詫,“你這如何講,誰不知刑捕司你是左腿,我是右腿,你一走我擺布不轉哩。”
趙儉嘿嘿笑道:“你再如此高抬,兄弟我就不走了。”
老高臉正經了一下,“說吧,何事?只要哥我幫得上。”
趙儉哪會說實話,“侄兒正陽因生意外出,時日較長,我隨了去。”
王正陽自刑捕司除了冊后,老高就沒有再見過。
王正陽忽然就成了刑捕司的捕頭,一會兒與鄧知府的人攪在一起,一會兒無所事事,又莫名其妙除了冊,閑在家里。
這讓老高琢磨不透,王進福這個大兒子究竟傍上了哪路神仙。
趙儉說的話他也不信,但趙儉不講,不關自己賺金銀的事,他也不問。
“兄弟,放眼刑捕司,故交只你我二人。雖說你是告長假,工食銀我仍給你留一年,若回來再續上,若不回來,到時交與你。”
趙儉:“無論何時,高爺都是兄弟的好哥哥。”
接下來,趙儉規規矩矩在家呆了十幾日。每日喝幾盅悶酒,把玩著鄧知府贈的玉佩發呆。
忽然這天對荷兒說:“馮五兄弟伙與我相交多年,雖是銀子打底,但這些年從未對我說過一個不字。我若這么走,就是無情無義了,我得去見見。”
荷兒:“說好的,咱少市面上露臉,托人給馮五轉封信,說哪日回來再會亦可么。”
趙儉:“我傍晚出去,找個兄弟家呆一宿,大伙見一面,明日早晨回來。”
趙儉天擦黑時,裝了幾錠銀,騎了小紅馬出門,卻是再也沒回來。
趙儉外出勾連事情、辦差,長則倆月、短則幾日,不回家是常事。
第一日,趙儉沒回,荷兒想或有別的事耽擱住了,第二日,心里開始忐忑起來,第三日,卻是坐立不安。
想往刑捕司央老高去尋,想起趙儉說過,連老高都沒告訴自己家宅在何處,又犯起了猶豫。
一晃就是第六天,正焦急萬分、手足無措時,王正陽回來了。
荷兒:“你叔往回一、兩個月不著家,我也沒像眼前這樣不安。你先進屋喝口茶暖暖。”
王正陽心里想著到哪里去找馮五。近兩年,趙儉與馮五勾連得少了,王正陽與馮五更是沒見過面。
想起先前,趙儉常與馮五在南關一家飯館里商量事情,便道:“姑在家做飯,尋到趙叔,我倆一起回來。”
王正陽尋到了那家飯館,吃飯的客人已經多起來,跟掌柜一說,自己是趙儉的侄兒,要尋馮五。
掌柜一聽倒也客氣,“大約五、六日前,你叔與馮爺晚間在此喝過酒。”
王正陽急道:“他們現在何處?家里有急事。”
掌柜猶豫了下,“他們喝酒時我聽了一、兩句,馮爺在鄉寧縣那邊攬了個命案,想請趙爺出頭。趙爺講眼下無閑暇,說今晚一起與弟兄熱鬧一回,明日各奔東西。”
王正陽再問,卻是問不出什么,掌柜也招呼客人去了。
趙叔與馮五分開卻沒回家,會去了哪里?王正陽想到了老高。
衙門已到了散衙時候,已有差役陸續出來回家。
王正陽匆匆到了老高的辦公房,老高正靠著椅子,搓著兩個白白的羊脂玉扣兒。
見王正陽風風火火進來,起身正色道:“賢侄,你如何才來,讓我尋得好苦。你們怎的也不管你這可憐的叔。”
王正陽聽得云里霧里,不知老高講的什么意思。
老高陰著臉,“你這侄兒咋當的,你叔死了,你還蒙在鼓里。”
王正陽腦袋轟地一下,當下心里喊著,天啊,這可怎么辦?緩了緩神兒,怔怔地問:
“高爺,咋回事?”
老高上下瞅著王正陽,“我先跟你說吧,說完再領你看尸首,省得你一看見懵了。”
三日前,南門外腳店的關鎖早晨起來,發現院里不知何時跑來了一匹小紅馬,馬鬃上掛滿了白霜,顯然是外面呆了一夜。
原來,莫耀祖未走的時候,趙儉來時都騎著小紅馬。
小紅馬無人管,跟著幾頭出城的牲口到了腳店門口,便拐進來了。
問住店客,有識幾個字的,馬鞍上果然刻的是趙儉字樣,便將馬收留喂上,等著趙儉來取。
過了兩日也不見來,想著趙儉是刑捕司的人,自己原來也去過門口,便牽了馬送去。
那里面的人也說先給喂上,等趙儉來牽,關鎖便自己先回了腳店。
不想,城東南長老帶了兩個人,到刑捕司來報案。說城東南池塘里有個死尸,不知死了多久,看起來像個又瞎又瘸的中年人。
老高恰逢無事,便親自帶人去。那池塘是個不大不小的淺水坑,夏天水多時,女人們在此洗衣裳,平常就是蛤蟆呆的地方。
冬天厚厚的一層冰,覆著一層雪。
一開始,路過的以為是誰扔得一堆爛棉絮被打了霜,有那窮極了的便下去翻弄,卻不料是個死人,忙報了長老,長老便帶著兩個目擊人來報案。
老高站在池塘邊,命幾個差役下去把人弄上來。
他原以為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倒斃在此,看著那拐杖有些眼熟,喊道:“停。”
跳下去近前一看,一拍腿,“趙儉,怎的是你。”
只見趙儉人已成了冰疙瘩,蜷成一團,霜雪裹著,腦門一道傷,眉眼被霜雪罩著,牙居然呲著,像是在笑。
忙喊差役四下里查看。周邊的地面早已被圍觀的人踩得一片狼藉,問了最早的目擊人,最少也丟在這里兩日了。
命人將趙儉的尸首抬回衙門,老高跟在后面喊了兩聲,“兄弟,你去得好慘啊。”邊喊著,眼角擠出兩滴淚。
老高著人去尋趙儉家人,王正陽自是無處可尋,原來的家也換人了。
若老高要尋趙儉的住處,以他的手段自是能尋得到。但此時,他覺得趙儉的死不一般。
趙儉與人結怨太正常了,但刑捕司捕頭被人殺了,公然丟在池塘里,老高卻是未經歷過。
向刑房主事報了案情,老高自然領命從速破案。
心里卻犯躊躇。從傷口看,一擊致命,是上來就下死手。
想到趙儉剛說要離開平陽,這本就有些蹊蹺;趙儉與王正陽一起辦的事他也有所耳聞,老高覺得趙儉禍事背后的人非同尋常。
他想穩一穩,看看殺人一方、被殺一方還會鬧出什么動靜。
便將尸首放在了衙門,派出手下到南關一帶訪查。
老高當然不會對王正陽說自己心里的想法。
王正陽此時六神無主,含著淚,顧不上哭。
鄧知府、耀祖姑父一再擔憂的事來了。誰殺的、荷兒姑怎么辦、自己怎么辦?
老高:“賢侄,你隨我去看看,咋辦得聽你的。”
來到停尸的屋里,趙儉側臥在木板上,身子蜷成一團,眼罩還帶著,面容一如生前似笑非笑。
王正陽這才淚如泉涌,將趙叔從頭撫摸到腳,這個亦友亦父、被他視為依靠的人,此時與自己已陰陽兩隔。
王正陽哭一聲,長長地嘆息一聲,掀起趙儉頭上的六瓣帽,額頭一道深深的傷痕凹進去,為帶刃的鈍器所傷。
悲傷、憤怒、后悔,王正陽一咬牙——平陽城,他不走了。
“高爺,兇殺。”
老高道:“我豈能看不出來,只是一時找不到頭緒。你與你叔朝夕相處,他有何勾當、有何仇家當比我清楚。你看該往哪里去查?”
王正陽心里宮善業、單飛虎、鮑云豹走馬燈似地轉,到這種地步,他也不指望老高了。
便道:“高爺與我叔兄弟一場,高爺這邊費心查著,晚輩也查著,只要查到,償命便是。”
老高想看看,王正陽會找到誰頭上。王正陽認定的兇手,那十有八九便是,到時候自己再看該不該出手。
嘴里卻道:“那是自然。你叔是我兄弟,必是要弄個水落石出,無論是誰,都得為你叔償命。”
王正陽站起來又坐下,他不知該怎么辦。玉環姑的死,他想起來還悄悄流淚,有時當著荷兒姑的面也哭。
沒想到,趙叔緊挨著沒了。他看看房頂,看看墻角、地面的磚縫,眼前的一切都扎得他身上疼。閉上眼,黑暗里也全是荊棘,他想躲起來卻又無處躲藏。
老高看著呆若木雞的王正陽,嘆口氣,“唉,賢侄,你先回回神,想哭就在我這里哭兩聲。”
王正陽嘴一咧趴到桌上,卻是哭不出來,只覺得身子里滿滿地堵到嗓子眼,上不來氣兒。
老高過來“咚咚”地給他捶了幾下,念叨著,“這娃,親近的人排著隊歿,也是可憐。”
王正陽眼里涌出幾滴淚,嚎出來一嗓子。
一個刑捕聽到聲音,推門進來看,老高擺手讓出去。
老高坐在王正陽對面,看著他的氣慢慢通了一些。
“賢侄,你若不再哭,便聽我說。你們這家據我所知,就剩你和趙儉家弟妹了,眼前該操辦的事先操辦了,你趙叔不能總扔在這里。”
王正陽點點頭,可一想荷兒姑知道趙叔被人害了,她再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如何防得住。
“高爺費勞,我趙叔先在這里放著吧,當下不敢讓我荷兒姑知道。”
老高點點頭,“哦,想起來了,趙儉家弟妹你叫荷兒姑。你爹、你趙叔都是我兄弟。當初三家人,湊成了眼前一家三口兒,這便又沒了一個。”
老高看著有些恍惚的王正陽,也不知該如何幫他。想起了剛報來的一個案。
“你叔原先北關的家宅進了強人。前日一個老漢報案來,說強人翻墻而入,不搶東西、不要銀。只一把推開了窗戶往里瞧,卻是只看了一眼,便翻墻走了。一細問,卻是你趙叔原來的家。”
王正陽:“可是豹眼馬臉,獅鼻大嘴,身材粗壯之人?”老高一拍桌子,“對,鮑云豹”,二人同時說出。
“這個畜生是欺我叔已死啊”,王正陽恨恨道。
老高看著眼前的王正陽,雖是淚眼婆娑,一時懵住了,卻是沒有垮掉,還知道事情該怎么辦。
“賢侄,你叔先放我這里。眼前你有何打算?”
王正陽含著淚,微笑道:“先查到兇手。”
在老高看來,王正陽的笑卻是猙獰異常。
老高想看看王正陽如何尋仇,又怕他給自己惹來麻煩。若王正陽犯到官家手里,自己會左右為難。
忙道:“賢侄,你叔的事先放一邊不講。事到如今,你當記住兩條:一不可失了性命。你家無論過去怎樣,當下就剩你一個;二不可在官家手里落把柄,否則我也無能為力。”
見王正陽苦笑著,回不過神兒,老高索性說透。
“你叔被害定是仇家所為,你與你叔形影不離,仇家也會盯上你,此其一。其二,誰是仇家,賢侄當比我清楚。需叔我相助便直言,但若是犯官的事,叔我沒法幫你。”
王正陽雖心亂如麻,也聽明白了老高的話。
王正陽告辭的時候,老高突然壓低聲音:“賢侄,單飛虎放出來了,鮑云豹也露面了,你當小心。”
老高這是提醒,也是在點他,王正陽當然知道,當下他要先與鮑云豹算賬。
王正陽出了衙門口,天已黑了。一屁股坐在下馬石上,顧不上流淚,獨自心痛著。
他不知該如何跟荷兒姑說這兇信。
把趙叔的尸首停家里,二人相對流淚?然后,他守著荷兒姑寸步不離?那樣如何為趙叔報仇?
當下,即便荷兒姑一人在家等得心焦,卻是不會出事。待自己取了兇手的項上人頭,連同趙叔的尸首,一同交給荷兒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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