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中年人的手掌已經一片青紫，蘇云陽卻連半點同情的心思都起不來。

        “只是斷一只手，算是便宜你了，讓開！”

        蘇云陽一把抓住中年人的肩膀，將其推到一旁，同時稍稍解開了一些身上斂息術的效果。

        中年人原本臉上的痛苦和憤懣，在察覺到蘇云陽不斷升騰的氣血之后，頓時變成了恐懼。

        “明...明勁？”

        蘇云陽卻并不理會他，而是看向了還倒在地上，一臉茫然的邋遢老道。

        “張之玉道長，好久不見了。”蘇云陽打了聲招呼，但是邋遢老道卻不曾理會，嘴里喃喃的念叨著賠錢，疼死我了之類的話。

        看到這一幕，蘇云陽也不知道對方是裝傻還是真傻，只能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小道士。

        “小道長，別來無恙。”

        “蘇先生，好久不見。”小道士臉上帶著他鄉遇故知的喜悅，看來一路上跟著自家的瘋癲師傅，是在把孩子折騰的夠嗆。

        蘇云陽點點頭，想要將邋遢老道攙扶起來，但是在嘗試了幾次之后，發現以自己的力量竟然無法撼動倒在地上的老道，索性也就放棄了。

        “蘇先生別管師傅了，讓他自己在這待著吧。”小道士苦笑著說道：“雖然有些丟人，但是不會出什么事的。”

        當然不會出事，要出事也是別人出事。

        張之玉道長當初可是一招打傷絕無心的狠人，哪怕瘋了，那也是瘋了的狠人。

        被他盯上只會倒霉，想要在這小小的車廂里遇到能讓邋遢老道吃虧的武者，恐怕比登天也簡單不了多少。

        “既然這樣，小道長跟我一起過去吧。”蘇云陽邀請著小道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看到吳慶也在，小道士頓時連連作揖行禮。

        “吳前輩。”

        “嗯，你家師傅還沒好呢？武當那么大的門派，也治不了一個瘋癲癥？”吳慶點點頭，頗有興趣的問道。

        吳慶與張之玉是舊識，雖然關系不算太好，但總歸也是老熟人，看到老熟人這般模樣，吳慶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心中難免還是會有些唏噓。

        小道士有些苦悶的答道：“長輩們嘗試了不少法子，但是都沒什么效果，他們說我師父這是走火入魔，除非他自己能夠痊愈，依靠外力很難治好他。”

        “這樣嗎...”吳慶微微搖頭，道：“可惜了，你們武當好不容易出個化勁，結果還是個瘋的。”

        就在這時，蘇云陽又問道：“小道長，咱們也算熟人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回蘇先生的話，小道道號清風。”

        “清風小道長也是想去粵省？”

        “我也不知道師傅想去哪，我一路上都是跟著他的。”清風憋著嘴委屈巴巴的說道：“門派里的長輩都不想管師傅，也管不住，然后就讓我跟著師傅，不用管他去哪，只需要讓門派知道師傅的位置就好。”

        “苦了你了。”蘇云陽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小道士臉上的委屈更甚了幾分。

        ...

        火車上的時間過得很快，又經過幾次停車之后，邋遢老道就帶著小道士下車了。

        這一路上，他又數次找人碰瓷，有了之前那個中年暗勁武者的教訓之后，老道士的碰瓷之路總算是順暢了許多。

        倒是沒漲價，還是一次五十。

        反正根據蘇云陽的計算，老道士下車的時候，身上起碼多了一千多塊的路費。

        “吳大哥，半步化勁突破到化勁真有那么困難嗎。”蘇云陽有些在意的對吳慶問道。

        實在是邋遢老道的親身經歷，讓蘇云陽對于化勁的瓶頸有了些恐懼感。

        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也變成了那副模樣該怎么辦。

        “自然是難的。”說起這個話題，吳慶絕對是感同身受，道：“當你來到半步化勁的時候，其實在這個境界，武者已經將身體的全部潛能都開發出來了，再想要突破，就涉及到了精神力量，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武者意志。”

        “每個人的武者意志都不相同，但在臨近化勁的時候，任何一種武者意志，都是突破化勁的關鍵之所在。”

        頓了頓，吳慶思忖了片刻，又道：“就像張之玉那種情況，雖然罕見，但是武林中曾經也有過先例；這就是屬于他的意志在突破化勁的時候出現了問題，雖然最終僥幸突破，但是卻沒有匹配實力的意志，最終就導致了他意識混亂不堪，變得瘋瘋癲癲的。”

        說到這里，吳慶突然沉默了片刻，又輕嘆一聲，才道：“也不知道他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蘇云陽能感受到吳慶話中的無奈。

        吳慶已經在半步化勁這個境界停留了好幾年了，武者可沒有年紀越大越厲害的說法，拳怕少壯這個詞，哪怕在半步化勁乃至于化勁武者中，都是說得通的。

        “吳大哥不必自怨自艾，你在半步化勁積累深厚，一旦突破，定然是一遇風云便化龍。”蘇云陽安慰道。

        “哎，說得簡單，可我今年已經四十有五，都快知天命了，誰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邁入化勁。”吳慶輕嘆道：“我也不瞞你說，其實近幾年，我心中的愈發的覺得，此生化勁無望了。”

        武者的預感從不會空穴來風，所以一時之間，蘇云陽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吳慶。

        更何況，突破化勁需要堅定的武者意志，而吳慶身為聞名武林的高手，對于此事卻都已經喪失了信心，再想突破或許真的是千難萬難了。

        接下來的旅程頓時變得沉悶了不少，蘇云陽知道吳慶的心思堅定，所以也沒有開口再勸。

        這種事情，不是旁人勸慰個兩三句便能過去的，只有等吳慶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

        傍晚的時候，列車緩緩駛入了粵省，廣城站。

        下車之后，吳慶已經將心事重新隱藏了起來，摟著蘇云陽的肩膀說道：“這廣城我熟，今晚哥哥帶你出去耍耍，明天咱們再去鷹爪門。”

        “那老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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