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想讓你開心一點
此刻就等在教學樓外的宋恩羽的和翁雅心還不知道家長會上的情況。
宋恩羽自從江知栩急匆匆地離開,他就心不在焉的擔憂起來。
江添出來之后,拉著宋恩羽就要走,對方掙扎著說:“我和雅心告個別!”
一聽“雅心”,江添更是拉著人疾走:“還告什么別,等一會兒就是她媽要出來揍你了!”
宋恩羽就這樣被糊里糊涂地拉著走出校門,上了車回天頤苑的路上,才知道前因后果。
他笑著說:“添哥,雅心不是那樣的人。我這次就算是倒數第一名,在全校排名里沒有死得太難看,也有一半雅心的功勞。”
江添解釋:“這些我又不知道,我只是看不慣她媽的那股勁兒,讀的是學校,所有人一視同仁,那考得差的就該被處死嗎?擱這兒裝什么豌豆公主,二十床被子底下有個豌豆還得挑出來。我跟你說,這種家長你就得比她還硬氣,慣得她!”
宋恩羽輕笑著,隨后就看向車窗外的風景:“在我們那里,因為學習成績被各種歧視的問題太常見。只不過在陳縣一中的時候,我是被其他家長爭先搶著做同桌的那個。可惜風水輪流轉!”
學校從來不是“象牙塔”,更不是“烏托邦”,這只是那些習慣與人偽善的大人對它的定義而已。而他們總是會輕視孩子的痛苦,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天大的事都是小事而已,殊不知對于那個年紀的孩子,那就是天塌地陷的大事。
原來我們這一生渴求的理解,都不過是一種他人可以與自己平等對話的能力。可這竟然就是人際關系中最大的奢侈。
宋恩羽剛一回到天頤苑,手機屏幕就彈出了翁雅心道歉的消息框。
他直接打過去,去寬慰對方。翁雅心的母親如何,并不會影響自己對這位好朋友的看法。
宋恩羽分得很清楚。
一連兩天,江知栩都在凱安。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官司在所難免。江知栩不怕事,也不怕問題,找到解決的途徑就好。
“這件事法律認定是否賠償違約金的關鍵就是鑒定書,因為目前我們凱安和新沁所聘請的鑒定團隊,都各執一詞,這也側面說明,都不夠權威。”凱安法務部的總監韓安禮為江知栩解釋著。
“打官司就意味著,無論是我們的競爭對手,還是合作的企業客戶,都會知道。他們也都會觀望,所以官司的成敗對未來凱安的經營都有很大的影響。”韓安禮說得都是最現實的問題。
江知栩翻看著對方提交的《風險評估報告》,淡淡地回應:“在工作中,我向來是習慣抓小事解決大問題,可對于眼下這種冤枉事,我只想把事情鬧大。”
在他辦公室坐著的所有人面面相覷,等著江知栩繼續解釋:“這件事我就是要鬧個滿城風雨,這樣我們勝訴之后,同行既知道凱安對于技術的精益求精,也會知道與新沁合作一招不慎的下場。亞洲第一也好,世界第一也罷,名號最無所謂,離開了現代醫學技術的支撐,就算是請來再多的的名醫,也無濟于事。總不能新沁改成中醫治療吧!我倒要看看,離開精密的醫器設備,新沁的核心競爭力靠著那些專家能走多遠?”
江知栩有這樣的底氣,這也是他一個醫學專業出生,非要經商創辦凱安的理由。他就是要江文鄒知道,釜底抽薪之后,江文鄒引以為傲的一切醫學學術和研究都無濟于事。
散會之后,杜明澤特地等了等,等所有人都走了。又坐回沙發上對江知栩說:“剛剛韓總監所說的我們勝訴的關鍵就在于,這批儀器的鑒定書是不是具有權威性。我想到了一個人。”
江知栩隨口一問:“誰啊?”
“周塵寧。”
江知栩握著瓷杯的手一滯,就緊緊地握著,甚至感覺不到茶水的滾燙。
望著愣出神的江知栩,杜明澤又問:“江董,您聽到我說的了嗎?”
他怕江知栩不知道對方是誰,解釋著:“他就是目前全世界最權威也最年輕的的醫學儀器測控專家,只不過他常年定居歐洲,如果有可能請到他,那不僅法律上會得到認可,甚至連新沁再不服氣也得吃個啞巴虧。而我對自己的產品絕對有過檢的信心。”
江知栩放下瓷杯:“我知道了,我會考慮考慮。但目前還是按照我們定的來,如果這位專家不肯幫忙,我們也有萬全的準備。”
杜明澤非常認同江知栩的做法,盡管對方比自己小,可在生意場上,在“用兵點將”上,卻有種和年齡不符的老成。
杜明澤走后,江知栩陷入了沉思,拇指的指腹不停地摩挲著食指,像在捻揉著什么。他實在不愿意甚至不想聽到那個名字——周塵寧。
宋恩羽自從那天家長會后,已經兩日沒有再見到江知栩。他給他打去電話,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平和,聽不出任何情緒。
可從江添的話里,他知道他,知道凱安遇到了難處。
“明天中秋節了,你回來嗎?”宋恩羽就趴在床上,展著書本,兩只腳不停地在空中揮動著。
江知栩翻閱著報表分析搭話:“回,你想去哪里?”
宋恩羽心里想著默念了好幾天的“計劃”,回答說:“哪里都不去,你回來就行!”
“好。”江知栩見他也沒有想去的地方,坦白道:“那我可能回去晚一點,你要覺得無聊,可以去找同學,找江添。”
“沒關系,沒關系,多晚我都等你。”宋恩羽認真地說著。
就這一句話,江知栩心都被愉悅填滿,蘸著蜜糖一般。
中秋,對于很多人來說也只是尋常的一天,尤其是在大城市打拼的人,因為回不了家,只能睹月遙寄相思了。對于宋恩羽,他對于中秋的理解,只有一個——可以放假。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小學寫中秋日記,他甚至可以通篇都在說放假這一天和小伙伴去池塘抓蝌蚪,爬樹摘桂花,總之不會寫“團圓”,不會寫“家庭”。
這種情緒一直到現在,所以他并不會覺得江知栩不回來有什么大不了。
晚上一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著江知栩,可劇情講了什么,他全然不知。一想到今天晚上他要準備做的事,宋恩羽整個人就變得又緊張又羞怯。
鐘表的指針指向了數字十,他立刻跳起來關掉電視,徑直沖進浴室洗澡。今晚他洗得格外認真,格外漫長,渾身涂滿帶著玫瑰香味的身體乳,這還是他自掏腰包買回來的。
等洗完澡,他終于換上了那件為今晚特意準備好的“繩衣”,站到鏡子面前,他只看了一眼,就落荒而逃,實在沒有再看第二眼的勇氣,不然他現在就想脫下來扔掉。
宋恩羽的身型本就偏瘦弱,來了滬城這兩月才稍微增了點肥。可增的地方恰到好處,腰還是一如既往的細。
他一溜煙兒跑到臥室,打開暖光燈,昏暗又帶著些許曖昧的光鋪泄而下。宋恩羽鉆進被窩,身子開始不停地顫抖,他對于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還是很害怕。
他在這種事上不算太過無知,可也的確知之甚少。之前自己班里的男生圍坐一起說這些的時候,他只覺得惡心又荒唐,然后興味索然地走開。
終于落地窗外車燈的光映射進來。
江知栩回來了。
他并不打算回家過夜,只是回來看看宋恩羽。即使這樣,也已經是百忙之中抽出來的一點空閑。
聽著江知栩上樓的腳步聲,宋恩羽慢慢地縮回被子里,他忽然開始后悔,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期待,現在只剩下恐懼,他本想裝睡騙過江知栩。
一看到自己還穿著這種衣服,他忙不迭地開始在被窩里亂動起來,準備脫下來。可繩帶太細了,他越是手忙腳亂越是勒得越緊。
就在他大汗淋漓的時候,房門推開了。
宋恩羽呼吸都停了,他蜷縮在被子里一動不敢動。就在江知栩掀開被子的瞬間,宋恩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條好漢!
“衣服”早已被他拉扯的變了形,繩帶要么松松垮垮地纏住小臂,要么緊地要勒進肉里一般。這“衣服”的質量實在劣質,腰間的細帶處已勒出紅痕。
江知栩笑了起來,眉眼彎繞,溢著心底的幸福。他著實沒想到對方催自己回家居然是準備著這樣的驚喜。
他彎下腰,把人橫抱起來,隨后坐在床邊。宋恩羽臉頰飛紅,恨不得鉆到地縫里。
江知栩帶著磁性又低沉的聲音問:“為什么不睜開眼?這種事閉著眼睛怎么做?”
宋恩羽大叫起來,哀求著:“求你了,我錯了!你現在放我下去好不好,我今晚去客廳睡。”
江知栩的手心漸漸升起了溫度,這小家伙的皮膚就和燙紅的烙鐵一般讓他心灼。通體反射著暖光,仿佛被披上一層金紗。江知栩緩緩地低頭,就在肩胛處落下溫柔的一吻。
宋恩羽頓時渾身汗毛直立,他搭在宋恩羽肩膀的手猛地收緊,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江知栩無奈地搖著頭,把他抱坐在身上,開始為他解著身上纏緊的多處死結,溫和的聲音傳到宋恩羽的耳中:“就這點本事嗎?”
宋恩羽垂下眼眸,他害羞地把頭埋在江知栩的頸窩,低聲說:“我,我只是,只是希望你開心!”
江知栩沒有答話,他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他并不是學那些下三濫的“媚術”來勾引自己。宋恩羽也只是因為地位與經歷的不對等,總覺得受恩,心有不安罷了。
他在用這種笨拙的方式表達著對自己的喜歡。這些江知栩都了然于心。
不一會兒,這件已經被劣質“衣”很快被扔進了垃圾桶。江知栩細心地為他身上勒出的紅痕上涂抹著清涼膏,那絲絲涼意讓宋恩羽理智漸漸回籠,越發覺得無地自容。
江知栩為他穿好“正常”的睡衣,將人抱進被子里。
從頭到尾的沉默,讓宋恩羽心中更覺委屈。他躺回被子里,就開始轉過身背對著江知栩。
江知栩起身離開,去拿自己買回來的月餅。
等再回來的時候,宋恩羽已經哭的不成樣子了。江知栩皺了皺眉,上前輕喚著:“小羽?”
宋恩羽很少這樣委屈,夾雜著對自己的羞惱,在淚雨滂沱里盡數宣泄,泣不成聲地說:“我,我是不是很糟糕,什么,什么都做不好!”
江知栩把人抱在懷里安慰,他知道他在難過什么。
“在我眼里,你很優秀啊!文科學霸,會寫作,會畫畫,又善良,又堅韌。”他替他擦著眼淚:“我恨不得用一切美好的詞語來形容你。’糟糕‘這個詞不可以!”
宋恩羽搖著頭:“不是,我只是覺得,什么都為你做不了,我甚至連取悅你都做不好。”
“我不需要你費這些心思取悅我,回家有你,我就覺得很開心。”江知栩心疼著他的敏感。
“小羽,人長大是需要一個過程的。當你可以為我做些什么的時候,就意味著你要失去很多東西。可能失去你的天真,也可能失去做夢的可能。你的一切會從未知變成已知,到那時,你會懷念現在,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好奇,世界對你來說是謎題,愛情對你來說是蜜糖,甚至就連今晚你想的那種事,都是一種帶著夢幻的溫柔。我并不著急,希望你也別急。”
誰都不知道能陪伴彼此走一段路還是可以走完一生。喜歡,不需要對過往糾結,也不需要對未來期許,就是現在,就是與你為伴的每時每刻。
江知栩地溫柔就是治愈宋恩羽地良藥。終于懷中的人不再抖動哽咽。宋恩羽安靜地睡著了。
江知栩把月餅放在床頭柜上,拿起宋恩羽日常留言的便簽,為他留下一段話:
月圓月缺是一月一滿。花落花開也是一季一往。少年驚鴻卻是一世一生。你獨行泥濘,滿身污穢向我行來,可我只看到你身后有光常在,我愛泥濘的春雪,也愛驚鴻的少年。
我是江知栩,祝宋恩羽中秋快樂。
宋恩羽讀完,伸手輕輕地去觸摸便簽上的筆跡,就好像可以和江知栩靈魂共振,去感受他寫下這些話時的心境。
后來,直到多年以后,江知栩為宋恩羽的作品開辦巡回展出時,最后一站就在滬城。最后壓軸的作品,就是一幅名為《驚鴻少年》畫作。畫上,泥濘斑駁,荊棘叢生的路邊,就站著滿肩落雪的少年,手里捧著月亮,身后是一季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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