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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手術


回到家里,江知栩像往常一樣脫掉外套,宋恩羽不敢離開他半步,替他解開領帶,解開襯衫的扣子,帶他去客廳沙發上坐好。他親了親江知栩的臉:“我去藥房拿藥處理你受傷的傷口,別亂動。”

        宋恩羽剛進藥房,客廳就傳來了動靜。他連忙跑出去看,茶幾上的茶杯摔碎在地上。江知栩不知所措地說:“我只想倒杯水。”

        宋恩羽跑過去把瓷片撿起來,他生怕江知栩又要自己動手。他壓著內心翻涌的情緒,語氣平和地說:“你想干什么讓我去做就行,你自己動手這樣很危險。”

        終于在兩個人無聲地沉默里,江知栩率先投降了。他站起身來,不顧宋恩羽的阻攔和呼喚獨自摸著空氣,走回了書房。宋恩羽剛到門口,就被關了出來。

        他焦急地敲門,喊著江知栩的名字:“你別這樣!阿栩,有什么問題你說出來,好不好?”

        宋恩羽越說越崩潰,他絕望地靠著門口蹲了下來,他說:“我,我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了。我也是第一次,第一次照顧你,對不起!對不起!”

        宋恩羽和江知栩回來之后,是角色的轉換讓倆人都頗為不適。江知栩從沒成為過任何人的負累,宋恩羽習慣了被他關懷呵護。而現在,他要學著他當初的樣子,去照顧江知栩。

        宋恩羽拍著門:“我會慢慢學,學著照顧你,阿栩,你別這樣,算我求你了。讓我進去,我害怕啊,江知栩!”到最后聲嘶力竭地喊著,“你開門啊!江知栩!”

        他比陷入黑暗的江知栩更絕望。

        不一會兒,宋恩羽的聲音已經沙啞了,江知栩打開了門。

        還沒等宋恩羽站起來站穩,江知栩用力地拉起他的手臂把人拖到書房外的餐桌旁。

        對方還在茫然之中,整個人已經被甩到了餐桌邊,腰磕到了邊角,宋恩羽瞬間被疼地逼出了生淚。下一秒衣服撕裂的聲音響徹了江知栩眼前的黑暗世界。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空氣中玫瑰花的香味被尖叫的聲音震顫出了漣漪。

        這場突如其來的一切像巨型的絞肉機,宋恩羽覺得自己很快也陷入了黑暗,他被風卷殘云地帶著在房間各個角落里都留下自己狂抖的身影。

        玫瑰的利刺被光滑的脊背碾過,巨大的鏡子也被撞碎,從客廳被抱回臥室,宋恩羽勾著對方腰間的雙腿已經沒了力氣,如果不是江知栩雙手提著腿彎,宋恩羽只怕已經昏厥在沙發上。

        這場“急風驟雨”直到傍晚才停歇。兩個人已經躺回了臥室,江知栩仰面平躺,努力回憶著天花板上的那片星辰。宋恩羽早已不能動彈,他望著江知栩眼神的方向,又讀懂了他的心思。

        宋恩羽艱難地爬起來,去開床頭邊的開關。等星河騖起,他蹭到江知栩身邊替他描述著:“阿栩,”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仿佛在蓄力,也像在平緩心緒。

        “阿栩,宇宙有多大,星辰有多少,我們這輩子,下輩子都說不完。我是你的眼睛,我把我看到的都說給你聽,好不好?”宋恩羽的溫柔在此刻就像是一記耳光,就扇在了江知栩絕望的心上。

        他忽然很想就這樣放開他。從前把他束縛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如今自己都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而他的未來是那樣的美好燦爛。

        盡管江知栩的眼睛里再不會有任何神情,宋恩羽伏在他的心口,聽著他的心跳,就好像可以讀懂他的想法。他笑了笑:“如果你覺得現在就是擺脫我最好的時機,這種心思最好想都不要想。”他去拿自己中指的戒指去碰他右手的戒指,“失明而已,又不是再也看不見了。就算這輩子看不到了也挺好啊,阿栩,留在你記憶里的宋恩羽永遠二十三歲。”

        他見他的最后一面,就是他二十三歲的生日。

        “沒了我,誰照顧你啊!要你那笨蛋老哥嗎?還是雇一個阿姨啊?除了我會照顧你,還愿意被你欺負,誰會這樣對你。我都不嫌棄你一天天老去的容顏,你就別挑了!”宋恩羽平靜的陳述著,像極了江知栩和自己說情話的模樣。

        終究,他活成了他的影子。

        江知栩的淚不停地流著,他沒有回答,只是握上了宋恩羽的手。

        就這一個動作,宋恩羽像得到天大的恩賜,他抬頭就吻在了江知栩的唇上,自己嘴唇上的傷口還在沁著血。

        江知栩閉上眼睛,替他舔舐著傷口,帶著宋恩羽最熟悉的溫柔,也帶著歉意。

        宋恩羽卻覺得沒什么,他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他慶幸自己在他身邊。

        “難得的機會,我們好好聊聊,一人一個問題,問出來必須回答。好嗎?”宋恩羽問他。

        “好!”江知栩應著。

        “給你個機會,你先。”宋恩羽皺著眉頭,他此刻渾身微顫,甚至有些失禁。后背那些被刺扎過的地方,都在滲著血,揉皺的床單早已被斑駁朱紅浸染,宋恩羽額頭上出著密汗,在等下面凌厲的痛楚過去。

        江知栩看不到自己現在這樣,似乎也不錯。宋恩羽還在安慰自己。

        江知栩想了想問:“當年離開我的時候,是真的不喜歡了?還是只是因為那件事后怕?”

        宋恩羽的手扯緊床單,在捱著炙痛,他艱難地笑著說:“其實,只是和你鬧別扭而已。當時如果你說句不舍得我走,我,我會留下來。”

        宋恩羽從江知栩身上翻下去,去抽出抽紙,如果沒猜錯,應該出血了。他怕江知栩察覺異樣,開始問自己的問題:“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明明走得時候好好的。”

        江知栩知道他和自己玩這個游戲就是要問自己的病因,他沒打算瞞他:“走得時候已經不好了。那場高燒之后,眼睛就時常看不清東西。”

        說著他側過身子又問:“回家之后,再提到我是什么時候?和姐姐,和朋友都算。”

        宋恩羽清理著傷處,笑著說:“高考作文。”

        江知栩愣住了,他喃喃地問:“作文?怎么提的?”

        宋恩羽終于緩過來了勁兒,笑著說:“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失明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什么病因?”

        江知栩覺得和他這樣一言一語的聊天,就像在治療一樣,他的心緒漸漸穩定,沒有剛回家時那樣的不適應。他把人摟緊開始把自己從生日晚宴之后的事說給宋恩羽聽。

        宋恩羽聽到吉雷的時候,心猛縮了一下。那就意味著失明真的不可逆,沒辦法通過治療和藥物慢慢恢復。

        “好了,輪到你回答了。”江知栩神情恢復了溫和。

        宋恩羽把自己高考作文寫的那首《藤與樹》讀給江知栩聽,

        藤毫無所求,只想千萬遍的纏過樹。

        “江知栩,我把你寫進詩里,把詩里的愛給你。幸和不幸就是一種悖論,所以我們永遠都處在幸福之中,答應我,別灰心。”

        聽到這句,江知栩心底的哀慟把他的回憶帶回宋恩羽離開后的每個日夜。他忽然生出無數勇氣來。那時候雖然沒有失明,卻整日都陷在黑暗的深處,而現在只是眼睛看不到了而已,心里一片光明。

        他握緊宋恩羽的手,“明天,明天我住院接受治療。”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小羽,對不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宋恩羽笑了,他拉起江知栩的手,開始帶動著他觸摸自己的眉眼,鼻翼,嘴唇,雙耳,一點點在江知栩的心里勾勒出自己的模樣。

        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第二天宋恩羽送江知栩去醫院的路上,給他開了車窗,讓盛夏的風吹進來。

        宋恩羽笑著問江知栩:“阿栩,感受到了嗎?告訴我夏風是什么顏色?”

        江知栩張開手掌放在窗沿,去輕觸微風,緩緩地回答:“白色。”

        “為什么?”宋恩羽好奇地問。

        江知栩收回手,撐著下巴:“因為到夏天的時候,你總愛穿白襯衫。”

        宋恩羽笑了,從此他的夏天也成了白色。

        等紅綠燈的時候,江知栩抬手盲動,宋恩羽好奇地問:“阿栩,要找什么?”

        江知栩卻尋著他的聲音把手放在宋恩羽的腰上,溫柔地問:“還疼嗎?”

        當然疼,今天早上宋恩羽是喝了止疼的藥才勉強爬起來。后背的那些傷都是他對著鏡子,勉強處理,他連現在坐著開車都在忍受著煎熬,這個時候宋恩羽總會“慶幸”江知栩看不到自己那痛苦的表情,還有身上的傷痕和淤青。

        宋恩羽怕他愧疚只好說:“沒那么疼。只是可惜那件衣服了。”

        江知栩還是道歉:“對不起!我昨天……”昨天宋恩羽在門外的哭聲就像是某種引燃劑,瞬間點燃了江知栩在心底積蓄多日,對于自己失明這件事的恐懼和壓抑。

        宋恩羽自然知道,也不想再回憶昨天的崩潰,他單手打著方向盤,掛著檔轉彎:“我把你的事和許阿姨還有添哥說了,你不會怪我吧!”

        江知栩頭側向窗外:“不會,我身邊需要人照顧。”江知栩在慢慢的接受這個事實,也不再像動不動瑟縮作一團的刺猬一樣,不想讓人靠近。

        “嗯,我白天實在走不開。晚上替許阿姨和添哥,來陪你。等你做完手術,回了家,我多請幾天假照顧你。”宋恩羽這樣安排著。

        “好。”江知栩沒有拒絕,這讓宋恩羽緊張的心得到了緩和。他生怕驕傲的阿栩,拒絕他的好意。

        其實江知栩骨子里的倔強要比他多的多,他可以放由自己去接受這個人無條件的好,可江知栩卻還需要適應的過程。

        正如昨晚宋恩羽說的那樣,他在學,學著兩個人如何相扶相攜。

        “公司的事有蕭凡他們,我很放心。小羽,你不用老是擔心我。過兩日方姨也會回來,一切都還可控。至于我的眼睛,只是需要慢慢習慣黑暗,目前還沒有其他的并發癥,你別太擔心。”江知栩語氣緩慢,心性平和地說。

        宋恩羽點點頭:“我知道。吉雷不會突發,一定有誘因,是那次肺炎高燒嗎?”

        江知栩苦笑著搖頭:“不,是當年江文鄒在拿我這個細胞做實驗的時候,基因受損。可能他也沒想到多年以后居然會被一場發燒引發出來這個漏洞。”

        宋恩羽沒再說話,江知栩能平靜的接受這突然的變故,大概也因為自己的確診的確會讓江文鄒引以為傲的醫學研究受損吧!

        父子真的成了仇人,在江知栩的心里,恨意滋長了好多年,到現在如果不是還有宋恩羽,他不介意玉石俱焚,讓這個人徹底聲敗名裂。

        許月茹見了江知栩就開始掉眼淚,她不敢啜泣怕江知栩聽到,只是無聲地抹著眼淚,在她心里姐姐和這個兒子受了太多了磨難了。

        方漸麗陪著專家是七月二十八號到的滬城,手術是在三十號下午。

        宋恩羽沒有請假,他依然在自己的科室忙碌著。只有讓自己忙起來,才能不去想這些。下午他也有一臺手術,進手術室換洗手衣之前,他把中指那枚藍鉆細羽的戒指摘了下來,這么多年,以及此后的歲月,除了手術的時候,他再沒摘下過這枚戒指。

        他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地吻著,低聲說:“祝你好運!”

        兩臺手術幾乎是同時進行,那手術燈光驟然亮起之后,宋恩羽遺忘了外界所有的事情,江知栩也陷入了沉睡。

        今天的手術是心臟搭橋,主刀的還是陳齊壽。宋恩羽雖然是規培醫生,可從實習開始就跟著陳齊壽見過無數兇險萬分的場面。他就像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手術過程中,病人循環衰竭,宋恩羽那濕潤的眼神頓時慌亂起來,給陳齊壽遞刀的手明顯在微抖。對方卻異常冷靜地提醒:“別慌,準備搶救。”

        宋恩羽微微抬了一下眼眸,陳齊壽那冷靜的面容就好像是在給他定心。等到縫合血管的時候,宋恩羽幾乎屏息凝神地專注著,他今天在這樣一臺高難度的手術中擔任二助。陳齊壽對他的教導不會藏私,今天這臺手術幾乎拿出教科書程度的標準,每一步,每一刀,每一針。

        這臺手術持續了十二個小時,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宋恩羽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高度集中后的精神松弛下來,宋恩羽撐著墻壁,努力讓自己站起來。走廊的安靜,靜的可以聽到心跳。他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壓在自己心頭的石頭就這一瞬間碎裂了。可他哭不出來,他找不到詞語描繪現在的心情。

        身后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陳齊壽已經換下了手術服,他走到宋恩羽身邊,彎下腰把他扶起來。宋恩羽有些受寵若驚地難為情,他靠著墻壁推辭:“陳老,我,我自己走。”

        陳齊壽沒說話,只是扶著他走出了手術室。當耳邊響起喧囂的時候,宋恩羽又聽到了人間。

        兩個人到了洗手間,陳齊壽擰開水龍頭親自給他洗手,宋恩羽往回收:“陳老,我,我自己來。”

        陳齊壽一改之前的嚴肅,和宋恩羽說:“我第一次進手術室的時候,吐了整整三天。我觀察你,好像天生是當醫生的材料,細心又專注。”

        陳齊壽的手布滿了歲月砌刀雕刻的痕跡,換句話說這個睿智手老者本就是光陰故事:“今天的手術很有難度,可你站不穩不是因為這場手術。你心里有事,我剛剛就感覺到了。這是我要第一點批評你的地方,未來就是天塌下來,你拿刀的手和你動刀的心都不容有一絲一毫的亂。不然手里的刀就不是救人的東西了。”

        宋恩羽低下頭:“對不起,陳老。我吸取教訓。”

        陳齊壽又開口:“一個醫生最無奈的就是這個時候,心內的醫生也有救不了的心。吉雷不是什么大病,失明也不可怕,真正的病在心里。那陷入黑暗后的每一天,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再也不能正常的生活。這種苦悶會持續很久。所以,做好面對一切艱難的準備吧!”

        宋恩羽壓著哽咽:“您?您都知道了?”

        陳齊壽帶了笑容,他拿過紙巾給宋恩羽擦手:“柏文那個大嘴巴,什么都和我說。他怕我不請給你假,所以來和我求情。”

        宋恩羽瞪大眼睛解釋:“我,我沒有要喬老和您說,我只是問他那幾個吉雷專家怎么樣?”

        “我知道不是你。”陳齊壽開始自己洗手,“柏文就是這樣愛替人出風頭的性格。去吧,現在是凌晨兩點十三分,去給你的愛人打個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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