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找死
可他畢竟只會使用蠻力,劍羽足尖輕輕一點便輕松避開了他的拳頭。
男人結結實實的撲了個空,腳下一個沒踩穩險些被地上的石頭絆倒在地。
就在劍羽以為他會就此罷休,轉過頭去抱那地上的男孩時,那男人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來,寒芒乍現,滿臉狠辣的向著劍羽腰間刺去。
意外發生的太快,云秦嵐離兩人還有些距離,一時間沒能看清楚男人是何時將匕首拿出,只知道等她看見匕首時,匕首距離劍羽的腰已不足三寸。
“小心!”
她緊張的大叫起來。
劍羽一手抱著男孩,厲聲怒斥:“簡直是找死!”
呼吸之間,他一腳將男人踢開。
匕首也隨之飛了出去,直直的插進泥土中。
劍羽臉色沉的如天邊那化不開的濃云,他一腳踩在男人剛才拿著匕首的手上,猛然發力男人立即疼的鬼哭狼嚎起來。
“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劍羽卻并未因為他的求饒而有半點心軟:“現在知道求饒了,剛才為何要殺我?你可知殺人是什么罪名?”
他知道他們餓的厲害迫于無奈只能撿了死人的尸體吃,可親自動手殺人還是不一樣的。
那男人疼的面部扭曲,本就瘦的脫了相的臉,此刻看起來更是十分猙獰。
他凄厲的大喊著:“你把那孩子帶走,我們很快就會餓死,這和你親手殺了我們又有什么區別!既然如此,左右我們也沒有什么辦法,不如連你一起殺了,還能多吃幾頓飽飯!用你的命換我們幾個人的命也值了!”
聽了他的話,劍羽面色又沉了幾分。
半晌,他不知道是該怪這這個亡命之徒太過心狠,為了吃食不擇手段,還是更該怪這世道,怪它讓人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罷了,你們走吧。”
他終是沒有再說什么,抱著那男孩向云秦嵐的方向走去。
兩人把男孩交給了他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回到自己身邊,女人抱住孩子,泣不成聲。
一邊撫摸著男孩冰冷的臉,一邊抽泣著說道:“對不起,孩子,都是娘不好,娘找不到吃的給你,你現在活生生的被餓死娘卻連你的尸體都保護不好,是娘對不住你啊!”
看著女人哭泣的模樣,云秦嵐和劍羽的心里都不好受。
云秦嵐在女人的身邊蹲下來,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說道:“大姐,節哀,孩子既然已經去了,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他去了,說不定也是去過好日子了,再也不用挨餓了,你不必太自責,這個光景餓死的人實在是太多,相信你但凡是有一口吃的也會留給孩子的,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錯。”
聞言,女人抬起頭來眼淚縱橫的望著云秦嵐和劍羽,對著兩人不住的磕頭。
“謝謝二位了,謝謝你們幫我找回兒子,否則我的孩子連身體也要被他們吃了。”
看著女人這副模樣,二人的心中滿是酸楚。
云秦嵐和劍羽一起將女人扶起來。
云秦嵐從衣袋里掏出兩個饅頭遞給女人:“不必如此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身上只有這么多干糧,你拿著吧,孩子雖然不在了,但你一個人總要活著的,別放棄,現在農田已經開始復墾了,相信過不了多久田里就會重新長出糧食來的,到那時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女人猶豫著,看著云秦嵐手中的饅頭,有些不敢接過。
現在饑荒如此嚴重,大家都沒有什么糧食,他們將饅頭給了自己那他們該怎么辦?
劍羽看穿了她的心思:“拿著吧,沒關系的。”
女人看了看兩人,見兩人雖然衣衫破舊,洗的都有些發白了,能看出來是上了年頭的,但也干干凈凈,比起尋常人來說要體面許多。
再加上這兩人隨便一出手就能拿出兩個饅頭來給自己,還能從那么多人手上搶回她的孩子,想必與一般人是不同的。
要知道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已經有一兩年沒見過白面了,更不可能會有饅頭,而這兩人說把饅頭給自己就給了,看來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和夫人。
她作勢便要再次跪下給兩人磕頭,口中還在拼命道謝:“謝謝你們,你們真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云秦嵐連忙攔住她:“不必如此掛懷,還是快些將孩子安葬好吧,讓他早些安息,否則我們走了,不知道那群人還會不會再來,就算他們不來,也有可能有別的人過來搶奪,終究還是不安全的。”
女人將饅頭塞進懷中,口中連連稱是。
云秦嵐和劍羽與女人簡單道別后便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后云秦嵐回頭看去,見她一邊奮力的挖著土,口中一邊念叨著:“孩子,娘今天遇到好心人了,可惜我沒能早些遇到他們,如果能早一天,哪怕早幾個時辰遇到他們,有了這兩個白面饅頭,你都不會餓死了……”
兩人越走越遠,女人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逐漸化為一道塵埃消散于空氣之中。
只是那番話卻讓云秦嵐久久無法平復心情。
雖然已經正在復墾了,但終究還是慢了些,像這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他們今天能幫得了一個,那其他人呢?是否也會有人幫他們?
如果今天自己和劍羽沒有到山上來,或者沒有走這條路,那么就不會發現這件事,那個可憐的孩子也將會死無完尸,變成幾個人的口糧,被啃食殆盡。
想必那個女人也不會再選擇活下去了。
她仰頭看著天邊稀稀疏疏的幾顆星子,一口濁氣堵在心頭總是無法消弭。
“在想什么?”
男人輕柔的開口,聲音如傍晚的霞光,也如春日的泉水。
“在想……何時才能恢復成往日那般模樣。”
劍羽眸色漆黑又明亮似星光。
“會的,一定會的。”
“嗯。”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云秦嵐腦海中忽的響起一道機械化的女聲。
“東南方向三百米,有干枯的池塘。”
聽到這個聲音,云秦嵐頓時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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