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惟回到辦公室，立刻打開電腦與阿金視頻。不知道是不是信號的原因，過了許久才得以聯(lián)通。

        屏幕上阿金頭發(fā)凌亂，兩只手撐著臉頰，一副剛睡醒沒多久的樣子。

        實際上，阿金一夜未合眼，又喝了很多酒，所以才顯得失魂落魄。

        楚惟心里一緊，生怕是那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業(yè)務(wù)線出現(xiàn)了問題，問阿金：“你還好吧？”

        阿金露出半邊臉，眼睛微微瞇著、眼下浮腫，莫名顯得蒼老了許多。

        楚惟知道阿金最近為了啟明星勞心勞神，卻沒想到能熬成這副樣子，莫名心疼，安靜地等他回話。

        阿金卻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杯痛飲一陣，聲音聽起來完全沒有他往日嚴謹板正：“小惟，酒真是個好東西啊，怪不得你那么愛它。”

        楚惟想到最近才剛因為酗酒與肖璟言出了那檔子事，被阿金這么說像是點了穴，默默地抿了下唇：“阿金哥，你喝太多了……”

        阿金吸吸鼻子，往鏡頭前湊近了一點，似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形象落拓，失望地搖了搖頭。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啟明星出了什么問題？”楚惟又問。

        阿金嘆氣。啟明星不但沒出問題，相反，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nèi)，它已經(jīng)成功混入當?shù)匦袝�，還聯(lián)合一些小企業(yè)開展了不少增加名望的活動。

        阿金之所以這副樣子，完全是被情所困。

        阿金從小性格孤傲，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就少有伙伴，入社會后又一直被工作壓著，更無時間結(jié)交朋友。

        反而是跟著楚惟這兩年，兩人一同商討、謀劃，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各種危機，讓阿金對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老總，不知不覺間產(chǎn)生了許多心理上的依賴。

        不知怎么，遇到感情上的問題，他無處訴說，把通訊錄翻了好幾十遍，最后也才勉強覺得能對楚惟吐露心聲。

        阿金失望地仰了仰脖子，又調(diào)整情緒對著鏡頭，說：“我被莉莎騙了，小惟，可笑吧，她那么美，竟然是個騙子。”

        既然不是關(guān)于啟明星的事，楚惟倒是松了口氣。雖然他放松下來再看阿金這副樣子，莫名就覺得有點滑稽，但初嘗戀愛滋味的人，還是很樂于聽阿金訴說心事的，說不定……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于是，楚惟壞心眼地輕點鼠標，打開了錄屏功能，準備將阿金的寶貴經(jīng)驗記錄下來。

        然而，阿金被酒精灼燒了一夜，再與楚惟視頻時大腦已不太清楚，通篇重點只有一句：“都是異地戀，異地戀沒有好結(jié)果啊，小惟，小惟你知道嗎？”

        楚惟安靜地盯著屏幕，直到阿金在那邊趴在桌子上睡著，楚惟才輕輕將電腦關(guān)掉，心里反復衡量著那句“異地戀沒有好結(jié)果”。

        楚惟深知自己如果與肖璟言之間爆發(fā)矛盾，絕對不會單純地因為時空與地域的問題，但莫名其妙地，楚惟開始想念起肖璟言來。

        看看時間，距離他們分別也才不過兩個小時。

        可就是這短短的兩個小時，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夠難熬了。

        楚惟再將電腦打開，一邊強制自己進入工作狀態(tài)，一邊在腦中不住浮現(xiàn)肖璟言的身影。

        他在耳邊呢喃的聲線，好聽到令人手腳發(fā)軟心臟發(fā)酥，只要想一想就足以心慌氣短，楚惟有點懷疑接下來的時間自己撐不過去。

        打開手機，楚惟想給肖璟言打個電話。可這個時間他大概已經(jīng)在飛機上，即便打了也無人接聽……

        楚惟又將電話倒扣在桌上。

        起身，面向窗外，茫然地望向遠方，楚惟突然生出一個念頭。既然已知甜蜜時光不可能長久，為什么還要浪費時間。

        他當即決定飛去北國，給肖璟言一個驚喜。

        肖璟言那邊，結(jié)束會面直接去了機場，距離登機還有四十五分鐘，便坐在vip候機廳悠閑地喝咖啡。

        談判很順利，不出意外，下周來青城就可以順利拿下這部分股權(quán)，順便可以去老宅看望楚惟，還可以偽裝成專程是為了看他才特意飛來，所謂一舉多得。

        兩人確定關(guān)系之后，誰也沒有提過未來的打算。但肖璟言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遷就楚惟的準備。

        當初被肖家趕出門，楚惟雖然嘴上說不信任阿公的那份調(diào)查報告，但自己畢竟是被燕庭抹掉的人，不應(yīng)該再與它扯上任何深層次的關(guān)系。

        楚惟放棄學業(yè)悉心打理燕庭，雖然在肖璟言這個專業(yè)人士看來，有些地方可以采用不同的管理方法做更好，但他也明白，那是楚惟拼盡全力坐穩(wěn)的地位。

        肖璟言想要燕庭，更多的是出于兒時的夢想。而楚惟掌控燕庭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家族傳承。

        肖璟言隱隱覺得心中有愧，好像自己是在暗地里盜取原本屬于楚惟的東西。

        飛機降落北國，又在下雨。

        肖璟言取了車回公寓，路上和助理打了幾通電話安排工作。才剛剛落地，他已迫不及待地想把工作盡可能提前，好提早飛往青城。

        等到了公寓車庫，他也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先去超市采購。

        在外漂泊那么多年，早就吃夠了外面的飯菜，所以，現(xiàn)在都是盡可能自己做。如果時間允許，他還想再將廚藝提高一下，不要總做那幾樣菜，好讓楚惟多嘗試一些不同的口味。

        等他細細挑菜又逛了飲料區(qū)順便買了幾瓶啤酒，再上樓，又是一個小時后的事情了。

        公寓有保潔按時打掃，雖然外面雨天，樓道里卻依然光潔如新。肖璟言不忍破壞，出了電梯，沒有急著開門，而是在電梯口的地墊上，拎著兩大只袋子細細地蹭鞋。

        突然，一個身影晃了出來，嚇了肖璟言一跳。他身體后退，直撞上了墻角，后背硌得生疼。

        等他緩過勁來才看到對面的人在笑，眼眸瞇著，大概是雨天的緣故，入夜后北國比青城冷太多，他的鼻尖有一點紅，怪可愛的。

        肖璟言沒有想到楚惟會來北國，一瞬間產(chǎn)生許多復雜情緒。驚慌、緊張、難以置信，但更多的還是欣喜。

        他們才分別半日又能見面，真好。

        肖璟言連忙抱了下楚惟，轉(zhuǎn)身去開門。

        楚惟身上的外衣有一點濕，里面的衣服卻早已被體溫暖透。他猜楚惟在這里已經(jīng)等了很久，怪自己沒有早一點上來。

        放購物袋的時候，肖璟言又慶幸自己去買了東西，否則難以解釋為什么這個時間點不在家。

        總之，肖璟言第一次察覺，原來戀愛會使人變得敏感，不知道楚惟會不會也是如此，和自己一樣整日胡思亂想。

        肖璟言幫楚惟脫外衣，又用鼻子去蹭楚惟的鼻尖。

        楚惟沒有躲，很主動地往肖璟言懷里鉆。

        他們擁吻起來，不知不覺移動到客廳沙發(fā)，再分開時肖璟言瞇著眼睛看楚惟，問他：“要不要洗澡？”

        楚惟趴在肖璟言身上，軟軟的頭發(fā)蹭著肖璟言的下頜，淋了一身雨，自然是要洗澡的。可是，現(xiàn)在對他們而言，簡單的“洗澡”兩個字似乎多了一層曖昧的意味。

        楚惟往上蹭了蹭，沒有怪肖璟言為什么不在家，沒有怪他為什么會讓自己等那么久。依舊笑瞇瞇的，頰邊染著酡紅，輕手撫摸肖璟言的眉峰與鼻梁：“一起洗吧，好不好？”

        要不就更瘋狂一些吧，楚惟在心底嘶喊叫囂。反正再美的瓷器都有破碎的風險，不如將它舉得更高一些，這樣摔起來才夠痛快。

        “好。”肖璟言歪頭咬楚惟的耳朵，被楚惟輕巧躲開。

        兩人就在沙發(fā)上脫了衣服，肖璟言像兒時那樣，抱著楚惟進了臥室連通的浴室。

        放水需要一會兒時間，肖璟言便從身后抱著楚惟看鏡子里的兩人。

        肖璟言的手放在楚惟胸口處，那里跳動的頻率與自己一樣，又快又猛烈，好像揣著一只頑皮的精靈。

        楚惟也笑著看他，反手摸他的下頜線，等水霧漫上鏡子后，側(cè)過頭與他親吻。

        肖璟言心底的火一瞬間被楚惟點燃。他想，大概還是顧及家里有趙姨在的關(guān)系，前幾日，他們的吻頂多算得上是輕風細雨。

        一同沉入浴缸，兩個人的重量讓水從邊緣一下溢出許多，波紋一圈圈蕩開，水汽彌漫。

        一切那么安靜，明明是第一次，卻來得順其自然，像是配合過許多次那么默契，卻又喧囂得可怕，仿佛兩人都化身成了奔騰的狂獸，嗜血又瘋狂。

        徹底瘋狂之前，楚惟心神迷亂地想，完了，癮又加深一層，致死都不可能戒掉。

        沉溺在戀愛的甜蜜里，楚惟徹底變了個人一樣。

        白天，他躲在肖璟言的小小公寓里，依舊承受著超強度的遠程辦公。

        傍晚，安靜等肖璟言做一桌子菜將他喂飽。

        入夜，他便瘋狂地用自己的身體將肖璟言喂飽，小小公寓里的每個角落都有過他們親昵的痕跡。

        楚惟壞心眼地想，用這種方法將這所房間填滿，以后肖璟言說不定會念及此，對自己懲罰減少一些。

        他想引肖璟言與自己一同上癮，這樣他們就會像小時候一樣，頂多算作兩個一起犯錯的小孩。這樣自己心里背負的痛苦或許就會減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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