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牛秘境入口的裂縫顫抖，卻有傳承殿天府境，圣境的修士來回進出其中。
  他們每一次出來都帶著數十名修行者，有人重傷，有人輕傷，好有很多失去意識的小隊。
  “秘境崩塌，所有人現在禁止入內。”
  傳承殿工作人員駐守在秘境門口，防止傳承殿外的人入內。
  封巧義從秘境中離開，青蓮的作用令他傷勢得到治愈，唯一可惜的是他的通玄化身沒了。
  戰斗結束后，還沒出秘境，化身就變成灰燼消失在空中。
  天雷的威力比他想象中還要強，就算有青蓮給他治療傷勢，他的圣境也被短暫壓制，現在一半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不愧是山海異獸，就算是同階我想殺了他也不容易。”
  封巧義也并非除了青蓮一無所獲，他的符篆載海里出現了一張天雷符。
  不是那種制作辦法，而是一種本源符篆，由傳承空間的夔牛尸體里的精血自動形成。
  雖說少了夔牛精血，但他卻得到了永久的天雷符使用權，使用門檻在通玄境。
  封巧義回到傳承殿修養，他的受傷無可避免，就算恢復了傷勢，對他本人的傷害也需要重新調整狀態。
  封巧義坐在傳承殿的新居所里，這是專門給傳承殿內部人員準備的住所。
  他住在最高樓，龍舒梅在給他煮肉吃，肉是天災夔牛的肉，他用劍意斬殺后，威懾全無，不然普通的火連煮都煮不熟。
  龍舒梅不擅廚藝，所以做的是最簡單的煎牛排，兩厘米厚的牛肉煮熟后，撒上佐料和鹽，一道簡單的牛排就新鮮出鍋了。
  天災夔牛的肉，食用后可以得到天雷抗性和體質提升，效用堪比天材異寶。
  封巧義也是餓了，拿著筷子就著白米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龍舒梅看著他吃，順便給他端來一杯熱水。
  大雨剛去，天氣逐漸變冷，外面的溫度接近零下，龍舒梅也換上了毛衣棉服。
  “呼，天氣變冷了，不過修士真的能感受到冷嗎？”
  風托著碗，送到龍舒梅手里，龍舒梅給他重新添飯，回道：“您暫時收斂靈力不作用于身體，就能感覺到十二月的冷風了，不過青州是最近才開始降溫，不如其他州的天冷。”
  “想想也是，你也吃點，這是天災異獸的肉，吃了能提升體質，對身體好處很大，對了，叫燕庭也上來一起吃，一會順便把肉發給下面的人，每人盛一碗嘗嘗。”
  “好，我叫他。”
  燕庭很快上來了，他現在算是封巧義的親信，也是傳承殿資格最老的那一批弟子。
  “殿主，您叫我？”
  “來嘗嘗天災異獸的肉，一會把肉煮好分下去給殿員們嘗嘗。”
  “好。”
  這種天材地寶給這里的殿員服用，是為了讓傳承殿在青州加快立足。
  雖說有解胄軍的幫助也不會太困難，但只有自身實力強大才能讓傳承殿真正強大。
  而且原本傳承殿只有一千人左右，經過篩選品性和因觸犯鐵則而驅逐，現在只剩下差不多一百多人。
  只能說適合傳承殿的人真的很少，少到一座城大部分修士趨之若鶩，在這樣的情況下符合條件的人也是鳳毛麟角。
  中飯過后，封巧義本來打算上床躺在被窩里進行模擬，但姚震突然的拜訪讓他不得不先暫緩這個計劃。
  客廳，封巧義沒有選擇過于正式的場合，面見他也更像是在家中與客人聚會。
  姚迄和姚震，凌曉一起見的封巧義，在場的除了他們四人，還有龍舒梅和燕廷。
  “大殿主，您是傳承殿的大殿主？”
  起初第一次見面，姚震還以為封巧義是傳承殿的成員，心里還在嘀咕傳承殿的人怎么都這么強。
  現在一看，封巧義竟然就是傳承殿的殿主，年紀輕輕就組建了讓九州軍隊都敬畏的傳承殿。
  “這個不重要，你既然來找我，也是想得到一些問題的答案。”
  姚震直接問道：“我想請問七公主殿下，我的母親，當今陛下的親姐姐，龍琴，還活著嗎？”
  龍舒梅輕輕搖頭，說道：“很遺憾，在五年前，琴姨就因思念成疾逝去了。”
  “去…去逝…”
  姚震目光呆滯，他的天仿佛塌了，思念多年的母親居然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是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琴姨死時沒有舉辦葬禮，只是匆匆埋藏，父皇也禁止我們談論此事。”
  “我要去上京殺了他們！”
  弒君，這在龍國是絕對不允許談論的話題，只是可惜，姚震幾乎沒有可以失去的了。
  姚迄卻在這時出手，手刀帶著雷電短暫麻痹了姚震的神經，令他倒地昏迷。
  “請求您以后照顧好姚震，這是我給您的報酬。”
  姚迄從懷中拿出一張羊皮卷，雙手交給封巧義。
  燕廷接過羊皮紙，姚迄轉身要離開。
  “等等，你想干什么？”
  封巧義能猜到姚迄想要干什么，沒有家人在世，僅有一個兒子，妻子死在皇宮，大部分人都會做一個選擇。

  圣境已經足夠在上京大鬧一番，不用潛入，不用暗殺，圣境強者的突然自爆，足以炸掉半座京城。
  “為妻報仇。”
  “京城圣境強者近半百，不可能任由你……”
  “我沒想殺死皇帝，以我之力自爆，可使京城元氣大傷，您會攔著我嗎？以駙馬的立場。”
  姚迄心里沒底，皇帝的駙馬的確有這個責任，以傳承殿的能力，他逃不了。
  “你的遭遇我感到同情，你去上京只會傷害無辜百姓，你可想過他們是無辜的嗎？”
  “所以您要攔我？”
  “作為傳承殿大殿主，我當然有這個義務，但作為個人，我同情你的遭遇，為妻復仇無可厚非，但你不會成功，你忽略了龍騰。”
  龍騰，這位上京柱國，龍國境內唯一一名通玄境強者。
  只要他在上京城一天，姚迄的計劃就不會成功，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自爆，就會被龍騰出手制止，瞬間鎮殺。
  “不，我沒有忽略，既然您知道我掀不起風浪，就請您讓我去吧。”
  “你想尋死？”
  “哈哈，我的兒子有遠大前途，不愁此仇。”
  “好，我權當不知此事，你無心活著，我也不會阻攔。”
  這樣的人最是可怕，當一個人對生命失去了希望，那么他的所作所為就難以為人預料，更會令人懼怕。
  姚迄彎腰一拜，離開了這里。
  封巧義看著倒在地上的姚震，不免感到可惜。
  世上無可奈何之事何其多，他如今的勢力，實力，在龍國都首屈一指，盡管這樣，面對這樣的事，他甚至沒法給出幫助。
  你說皇帝有錯嗎？
  當然沒錯，為了鞏固皇權，穩定統治，不讓謀反的事情出現，這么做是沒錯的。
  謀反死的人才會更多，因此犧牲一兩個人，才會顯得十分劃算。
  姚迄也沒錯，兩人相愛，被迫分開，如今妻子逝去，他不想活著，前往上京殉情，任何一名丈夫做出殉情的舉動都沒有錯。
  那是誰的錯呢？
  是身份的錯，錯就錯在龍琴是皇室之女，錯就錯在姚迄無權無勢。
  錯的是這個天下。
  若是人人平等，愛則娶，恨則分，這樣的事情定然會少上許多。
  沖突是人之本性，他們能做的也只有盡量減少沖突。
  “大人，阿震他……”凌曉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把他帶去客房，等他醒來，把這個給他，就說是九皇星會的風皇贈予，問起什么，就如實相告，要是他也想找死，攔著點，他是黛琳娜選中的人。”
  封巧義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對姚震的特殊照顧，也僅僅是因為黛琳娜選定他為雷皇。
  燕廷和凌曉春一起把姚震帶走，封巧義不是第一次感到無奈，這一次不是因為實力，而是世事。
  “舒梅，要跟我回云州嗎？”
  “既嫁從夫，您要舒梅去哪舒梅就去哪。”
  “那便隨我去云州，你現在已經快地藏境了吧？到時候我幫你構筑九地藏，然后你再跟我去上京。”
  以他的天賦倒不用擔心稷下學院會不會給他發送邀請，畢竟以他現在的修為和戰績，就算是長孫明虹也比不上。
  所以去上京是遲早的事，在去上京前，他想要盡可能把龍舒梅培養成一名年輕的少年天才。
  只要達到圣境，龍舒梅的身份就將不是一名公主那么簡單，也可以不再受皇室束縛。
  這樣，他也算完成對龍舒梅的部分承諾。
  夜晚
  姚震從昏迷中醒來，身體猛地從床上起來，他的心臟猛跳，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他四處張望，看到滿懷擔心的凌曉春，還有靠在床邊閉眼養神的燕廷。
  “醒了？”
  燕廷睜開眼，丟給他一顆藍色珠子，姚震下意識接住珠子。
  珠子落入手中，其中精純的天雷之力，只是觸碰就讓他體內的天府散發出渴望的信號。
  但他沒有著急吸收這個珠子，也沒有詢問這個珠子的信息，而是問起自己的父親。
  “我的父親呢？”
  “去上京為你母親殉情了。”
  “……”
  姚震瞬間沉默，聽到這個消息的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從床上起來，走向門口。
  “阿震，你要干什么？”
  “去上京。”
  “不，不，你不能走，你不能這樣浪費自己的生命，求求你了，阿震……”
  凌曉春只是一瞬就明白了姚震所想，該說不愧是姚迄的兒子，性情如此剛烈，不懼生死。
  正因如此，凌曉春才明白自己根本攔不住姚震。
  此時他只能把希望放在燕廷身上，當初封巧義囑托時，可是說過，姚震若是尋死，要攔一攔。
  “此行過后你會有新的仇人，你就不想手刃仇人嗎？”
  燕廷的話令姚震停下腳步，他扭頭問到：“是誰？”
  “自己去找。”
  “我現在……”
  “你現在去找，那這位深愛你的姑娘該何去何從？你也希望她跟你父親一樣，為自己的親人殉情嗎？”

  凌曉春對姚震絕對時最特殊的存在，相互愛著的情人，是唯一能拉回他的人。
  “不，曉春可以再去找其他人，我……”
  “是嗎？你真的愿意把她的未來交給那些不負責任的男人嗎？你真的甘心把自己的女人交給其他男人嗎？哪怕你們彼此相愛。”
  “你想說什么？”姚震聽出了燕廷的話中有話。
  “你手上的天災雷珠，乃是天災異獸夔牛的守護至寶，吸收可保你在未來必定達到通玄境，甚至可能突破天君境。”
  “若是你成為通玄境修士，報仇不過是手到擒來，更何況你還有和黛琳娜公爵的……”
  房間大門被打開，黛琳娜出現在門口，姚震只是看了她一眼，身體突然被威壓壓倒在地。
  黛琳娜提起姚震的后領，重新丟回床邊，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燕廷是知道黛琳娜和封巧義之間的關系，他立刻站在一旁，恭敬道：“見過大夫人。”
  “下次再這么叫，你這個殿主也不用干了。”黛琳娜警告似的說道。
  “是，星皇大人。”
  “…算了，姚震，我現在來聽你的回答，加入九皇星會，為父母報仇，與愛人在一起。
  或就此去上京，為你的父親報仇而死，心愛的女人嫁為人妻，浪費人生和空氣。”
  黛琳娜的話，將他的兩種選擇會導致的后果全部說了出來，利弊由他自己決定。
  姚震看向凌曉春，事實上，只要他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們就能真正在一起，阻礙他們恰恰是自己的仇恨。
  可現在，他有可以報仇的機會，他絕不愿意放棄這個機會。
  “抱歉，是我一時沖動，您的話很準，請問我何時能報仇？”
  “十年內一定能，當然，也許可以更快。”
  “好，請讓我加入九皇星會。”
  黛琳娜放下一枚徽章，看了看他手上的天災雷珠，嘆聲道：“謝謝了，小義，原本拿到這顆珠子我還要費些功夫。”
  燕庭拿出手機，上面顯示正在語音通話。
  “黛琳娜大人，我們何時能……”
  “不是現在。”
  黛琳娜的身形化作星光，從椅子上消散。
  燕庭那出一枚令牌，道：“若是有需要，可到傳承殿以此令牌請求幫助，不違反殿規的情況下，傳承殿可給予一定的幫助。”
  副殿主令，是封巧義對姚震的照顧，燕庭匆匆離開了，但凌曉春卻抱著姚震，小聲啜泣。
  姚震看著懷里的女孩，突然意識到，他在一個人眼中竟然能如此重要，內心慶幸著自己沒有拋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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