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
  在密林深處，一塊高地被整理得平整干凈。
  地上挖出密密麻麻的溝壑，外圈形成一個十二星芒；內圈則是更為繁復的溝壑，只有中間是缺了一塊圓形的凹陷。
  在十二星芒的角上，分別插著一面黑色旗幟，旗幟旁邊都站著一個人。
  十二人都神情肅穆，恭敬地看著內圈的里面的人——迎神教教主白昭！
  白昭抬頭仰天，神情淡漠，就那么靜靜地立著。
  周圍的十二人卻沒有一人說話，連眼神的交匯都沒有。
  轟！
  遠處青山縣方向一道光柱沖天而起。
  “青云子，你中計了！”
  白昭的嘴角終于浮現一抹笑意，右手一揮，十二人立刻取出準備好的鮮血倒入溝壑中。
  這是煉氣境修士的血液！
  迎神教花費半年時間才準備好的最佳靈性材料。
  十二人倒完血液，盤腿坐在地上，往地上的陣旗中輸送真氣。
  白昭將懷中的陣盤放進凹陷中，同樣開始輸送真氣。
  轟！
  一道黑色光柱沖天而起，又被一層淡淡的黑霧籠罩。
  很快，第二道，第三道……
  直到十二道黃色光柱沖天而起時，白昭手中的陣盤也綻放出純粹的黑光。
  “還不夠！”
  “為尊神奉血！”
  他說著，食指對著左手手腕一劃，大量的血液噴出。
  周圍十二人同樣毫不猶豫，割破左手，鮮血狂飆。
  嗡嗡嗡……
  地上的陣旗承受不住磅礴的真氣，開始顫抖。
  阻擋黑色光柱的黑霧更是呲呲作響，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沖破碎裂一般。
  眾人懷中的碎片開始顫抖，不受控制地飛上半空，聚攏在一起。
  一座詭異的雕像漸漸聚攏成形，滿頭青絲的末端是蛇頭，齜牙咧嘴；
  頭顱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睛，略略一數，足足有三十三對，無比滲人；
  沒有手，沒有腳，身軀和蛇一模一樣，還有一條黑色的尾巴。
  眾人興奮異常，滿臉虔誠，開始祈禱：
  “游離在界河之外的尊神，卑賤的凡人奉上自身血液，呼喚你的目光注視凡塵，拯救愚妄無知的罪人……”
  眾人高聲禮贊，無形的力量涌入陣盤里的黑光中。
  黑光不斷翻滾，擴大，蔓延……
  徹底將十二黑色光柱籠罩后，里面發出吮吸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轟！
  黑光徹底吞噬十二光柱之后，化為一道猙獰的蛇影，沖破黑霧，直沖天空。
  無數的蛇頭搖晃著撕咬蒼穹……
  “賊子，敢爾！”
  憤怒的咆哮響徹云霄。
  一道金色雷霆轟在在蛇影上，將它撕成碎末。
  但已經晚了。
  無數的蛇頭將天空撕開一道口子，無盡的幽光落下……
  “賊子！”
  金色雷霆一聲怒罵，化為一個手持金色古劍的白須老人。
  莫兮揚恨得牙癢癢，不斷揮劍，將射出的幽光一一斬滅。
  片刻后，被撕裂的天空終于恢復，不再有幽光鉆出來。
  只是之前有些幽光粉末躲過劍光剿滅，落入凡塵。
  憤懣之余，他朝著大青山中的陣法斬出一劍。
  白昭等人念著祝詞，看見金色雷霆轟在幽光上后，便知道不妙。
  剛轉身逃跑，一柄金色的古劍就斬在他們識海，讓他們魂飛魄散。
  白昭知道躲不過，一把抓住神像庇護自身，勉強逃過一劫。
  但手中的神像被斬成碎末。
  風一吹，到處都是粉末。
  “尊神不死，每一次的寂滅必有新生！”
  “我一定會最快恢復尊神的神軀。”
  他握著一小截神像的尾巴，朝著風吹的方向奔去。
  對一旁十二名同伴的尸體，則是看都沒看一眼。
  ……
  藍江邊。
  暗衛令行禁止，只有一個沒有忍住心中好奇，下意識看了一眼天空。
  下一刻，他就和同樣看天的三個民間修士跪在地上，不斷膜拜，不斷禮贊：“游離在界河之外的尊神，卑賤……”
  秦空看著四人，感覺眼睛又痛又癢，知道是“尋寶模式”開太久了，急忙閉眼。
  心念一動，再度睜眼時，眾人寶物上的白光已經消失。
  略一計算，“尋寶模式”可以持續開啟五分鐘，再久眼睛就會不舒服。
  青云子嘆息一聲，顯出十分懊惱的神色。
  讓人將四人捆好，單獨看管。
  才解釋道：“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剛剛天裂開后的黑光就是邪神，當你們看祂時，就會不自覺被污染，成為他的信徒。”
  ”無可挽回。”
  “前途已斷，更不要晉級煉神境，否則立刻就有殺身之禍。”
  修煉艱難，一個不小心就是前途斷絕。
  青云子又嘆息一聲，邀請秦空同坐一輛車。
  剛進車，關閉車窗后，青云子就葛游癱在沙發上。
  顯然之前的戰斗耗費了他很多力量，此刻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難怪說出那么狠的話，卻讓雷大志去砍鬼。

  若非最后一刻雷大志猶豫，恐怕他依舊會養精蓄銳，不肯出手。
  秦空想通后，懶懶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找我聊天嗎？怎么躺下了？”
  “累！等我歇會兒。”
  “年紀大了，就少去紅浪漫。”
  對著老道，不管是先談錢后談事，還是果斷出手殺水鬼，  秦空對他都頗有好感。
  所以也就隨意開起玩笑。
  玩笑嘛。玩著玩著就笑了，關系也就拉近了。
  青云子做勢要打人，又及時止住，笑罵道：“你小子長這么大，不容易吧！”
  “彼此彼此！”
  青云子：“……”
  “你小子是一點兒也不會尊老愛幼啊！”
  他看著秦空，“把你右手紋身給我看看唄。”
  “白嫖可不是好習慣。”秦空斜睨。
  “你想看啥？只要老道有的，隨便看。”
  青云子胸口拍得砰砰響，“不過，不能突破底線。”
  他說著，還拉了拉褲子，將雙手捂住褲襠。
  秦空：“……”
  確認過眼神，這老雜毛有大病！
  他指了指青云子背后的金錢劍。
  看老道鄭重地背著，定然不簡單。
  偏偏與水鬼的交手中，愣是一次都沒用。
  這定然是比飛劍還難得的法寶。
  “好說。”
  青云子大喜，直接將背后的金錢劍丟給秦空，雙手便去抓秦空右手。
  秦空：“……”
  總有一種孤身走暗巷，碰見關心住宿問題的熱情大媽的錯覺。
  司機偷偷瞄了一眼后視鏡，打了一個寒噤：這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青云子細細地端詳秦空右手的吞天金蟾紋身。
  “小友，你這紋身不一般啊！”
  “道長，你這金錢劍似乎很一般啊。看材質、看外形都是普通的金錢劍。”
  秦空越發肯定，自己眼拙了。
  甚至強行開了一瞬間的“尋寶模式”，上面沒有一絲白光。
  “胡說！”青云子正義凜然，“地貓包郵，花了我足足76聯邦幣，你說它普通？”
  秦空：“……”
  “你買個樣子貨，整天背著干啥？”
  青云子得意道：“不背著它，別人怎么知道我是仙風道骨、道法高強的道家高人？”
  秦空：“……”
  特么的蓋倫出黑漆，沉默又破防。
  他沒說仙風道骨等于76聯邦幣的金錢劍這種破壞和諧的話。
  而是親切問候：“王浩然是你徒弟吧？”
  “不是！浩然小子雖然天資上佳，但欠缺兩分運道，”
  青云子捋了捋胡須，得意洋洋，“你小子雖然實力普通，但運道不錯，可想加入全聯邦數一數二的千年大派？”
  秦空眼睛一亮，人在世上走，出門靠朋友。
  若是真加入全聯邦數一數二的門派，以后就算偷……啊呸，表演個技術什么的……啊呸，前面全部劃掉！
  他一個好人，怎么可能違法亂紀？
  不過，這年頭虛假廣告多如牛毛，一瓶藥酒都敢吹噓治療百病。
  秦空鄭重問道：“請問貴門派叫什么名字，具體是排聯邦第一還是第二，這排名是由什么組織評定的……”
  青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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